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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靠在舒服的沙发里,品着香浓的咖啡,听着悠扬的小提琴曲时,终于自嘲的笑了起来。其实他第一次碰上安小芯早上在办公室喝咖啡听音乐时,看她那悠闲享受的样子,就已经很羡慕了。自己试试,还真是感觉不错啊。

收拾好一切精神抖擞的上班,迎接他的仍然是众秘书爱慕的眼光。当然,丁普月的目光里还包含了一些哀怨。英培见到丁普月,竟然产生了想躲避的念头。他震惊之余,只能说服自己忽略掉这种感觉,只当是事务繁多,顾不上丁普月吧。

一上午,各部门的负责人在英培的办公室里川流不息,他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快午饭时间时,英培秘书组的组长韩梅进来汇报工作。

一应事务汇报完毕后,英培问:“你们组的人员都在吧,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什么变化,大家都很努力的工作呢。”韩梅忙答。

“是吗?”英培转动着手头的签字笔,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

韩梅楞了,突然想起来那位新调来、却一天也没在组里工作过的安小芯。(安小芯调到韩梅组就立刻和英培出国了,回来上班后又立刻去了灾区,所以韩梅还不习惯把她当成自己组的人。)

她忙说:“哦,对了,安小芯去四川了。呵呵,她来了不久,我总以为她还是李英爱那组的人呢。”

“哦……”英培似乎还想听下文。

命苦的韩梅不知道究竟还得说点啥,只好边说边观察英培脸色:“上个月地震后,每个部门都要派人参加地震救援队。我们总裁办根本腾不出人,正好安小芯回来,就让她去了。”

“哦,她伤好了吗?”英培若无其事的问。

韩梅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安小芯和英培到非洲遇险的事大家都知道,内情如何大家不知道,但肯定有共患难的交情,搞不好英副总裁这是在不高兴让安小芯去了灾区呢。

她忙斟酌着答:“安秘书外表上看,看不出来有伤,我想应该养的差不多了。本来我不想让她去,但她自己特别主动,最后是曲主任决定让她去的。”

英培低头看手里的文件,似乎对韩梅的话不置可否,待她说完,头也不抬的说:“你出去吧。”

“呼!”韩梅吐了口气。一边往外走,一边觉得这位副总裁和安小芯一定有什么不一般的事情。

接下来,英培埋头在大堆的文件中看了整整一下午。将重点的文件看完,已经傍晚六点半了。他起身活动一下,打算吃点东西,然后继续看。胳膊活动间,碰倒了办公桌边一堆打算迟一些看的文件。

他蹲在地上随手捡着,却被一本刊物给吸引住了目光。那是晨森公司第二季度的内部刊物,封面上的图片照得非常有意境。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一个英姿勃发的男人正仰望朝阳,他的侧颜被太阳的金光笼罩,五官模糊、轮廓却清晰。

英培用手抚了抚封面,嘴角衔起,笑意不自觉的溢了出来。封面上的人他认识,正是他自己。摄影的人他也认识,加蓬大草原上某个日出的清晨,安小芯求着他照的,原来是用在了这里。

他随手翻开看着,都是公司内各部门写的文章。有学术讨论的,有介绍先进典型事迹的,有诗歌散文。翻到最后几页,在“心情驿站”这个小栏目里,一篇文章吸引了英培的注意。

文章署名为丁普月,英培拿着刊物缓缓在会客沙发上坐下,读了起来。

随笔

——夜读遗山先生词两首

总裁办 丁普月

皎月孤照,凉夜似水,无心睡眠,灯前夜读遗山先生词。

遗山先生一生共留了377首词给我们,写情的词少之又少。但唯独他这少之又少的情词,最得我的偏爱,尤其是两首《摸鱼儿》。

在大多数人看来,遗山先生一生颠沛流离,胸中沉郁难以尽数,情愁尚不及其黍离之悲万一,所以留下情词极少。但我却固执的认为,这个“狂歌痛饮”的男人,生命中定有一段“海枯石烂”的爱情。

情至真,则语至伤,两首足矣。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邱处。

这词中雌雁亡而雄雁投地殉情的故事,世人皆知,自不必我赘述。

幼时读此词,只觉一片伤心扑面而来,其中真正断肠处却未能体会一二。如今青春过半,也经历了些爱断情伤,重读此词,顿觉神魂骤伤,哀痛难掩。但哀痛中我竟奇异的有一份羡艳,羡那公雁竟可如此果决,抛却生命,以全痴情。

而人竟不能与之相比!

纵有相从赴死之意,奈何三千世界、万丈红尘中牵绊恁多,要抛却的又岂是自己一条命而已?

古人说,情至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大抵这只是苟活之人一点□的念头,如今只能束起发、封起心,权当我死了,或者当你还活着。

怎知念头刚念及此,才知自己还是想差了。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今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西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这第二首《摸鱼儿》仿若专为驳斥我刚才的念头似的,写的正是一段殉情之恋。据说这是遗山先生二十七岁时听到的一个故事。故事说有一对相爱的男女,没有媒妁之言而私订终身。双方的父母雷霆震怒,棒打鸳鸯。最后,他们决定相拥沉在一方荷塘之底。来年仲夏,荷花盛开,朵朵并蒂,洁白中竟透出殷殷的红来。

不知遗山先生做此词时,是否心比莲苦?若河底二人魂魄归来兮,听得此词,也要谢他如此懂得他们的心了。

可惜,看词的你我具是凡夫俗子。且不说生死相依,不离不弃,这世界连一份纯粹的爱都很难找寻了。当我们沉醉在烦嚣都市的纸醉金迷之中,披着平等率性的外衣,不断的比较、衡量、计算时,唯独忘了真心与付出。我们随便找个人爱上了,计较了,放开了。再爱上、再计较、再放开。不断的循环往复中,虽然也有点黯然,但却绝不会太过受伤。

我不知道现代人是不是都学会了这种保护自己的方式,而我,似乎也正在努力的学。

所以,也只有这样辗转反则、难以成眠的夜,我才敢抚这深沉哀婉的词去凭吊那些烈艳决绝的爱情。

而天明后,我仍然只是一抹浊世中淡淡的孑影。

文章不长,评论不多,还真是一篇随笔。英培却凝神看着,眉头越皱越紧,专心得连丁普月敲门进来都没发觉。

“英……培”丁普月叫,现在下班了,可以叫他的名字了吧?

“嗯?”英培愣了一下,抬头看是丁普月,俊眉挑了挑,扬扬手上的刊物说:“正拜读您的大作呢。”

“啊?”丁普月的脸红了,期期艾艾的说,“让你笑话了,这期的文章轮到我们组,曲主任一定要我写。没办法,为了完成任务,随便拿了很久以前的文章来凑数。”

“哦,看不出来你还喜欢诗词。元好问的词你都看过?”英培颇有兴趣的说。

“谁?”丁普月莫名其妙,她其实从不看诗词,并不知道元好问就是文中的那位遗山先生。

英培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丁普月,摇摇头说,“哦,没什么。你先下班吧,我晚上还要忙。”

丁普月腻进英培怀里,撒娇的说:“英培,你离开3个多月了,不想我吗?我好想你啊。”

英培不着痕迹的推开丁普月,安抚她说:“乖,你回去等我。忙过这段,我们好好谈谈。”

丁普月无奈,咬了咬唇,恋恋不舍的离去。

英培看着丁普月离开的身影,眸光渐渐冷了下来。

不用猜也知道,这篇文章根本就不是丁普月写的。如果他估计的不错,这篇文章应该是出自安小芯的手笔。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时候写的。字里行间,似乎对某个男人有死生相许的意思呢。

英培不觉想到,在南非开普敦舒尔医院的那个晚上,他守在安小芯的床边,坐在黑暗里,借着窗外的微光,看她在梦中挣扎得满头冷汗满脸泪,清清楚楚的听她一声又一声的喊:“湿湿、湿湿……”

英培啪的一声合上杂志,闭了闭眼。

紧接着,昨夜楚郁醉酒的样子又浮上心头,耳边响起他的话:“英培,我警告你,别碰安小芯。否则我们兄弟没得做。”

“妈的”英培一句粗口爆出来,安小芯,我认栽,你他妈的到底有什么魔力!

二十一章 亲赴灾区

一下子突然没了吃饭的情绪,英培又坐回办公桌前工作。

工作,一向是他赶走一切杂念的良方,无论遇到什么事情,只要工作起来,他就可以专心一意、忘掉一切。

不过今天似乎有点反常,文件上的字全都不认得,脑子里总是想着安小芯的各种面貌。她给小孩子糖吃时那俏皮样,她掉到河里大口吞水的狼狈样,她追着蓝蝴蝶奔跑的飞扬样,她浑身浴血无力害怕的惊惶样……

英培心慌意乱的扔开文件,扯过面前的笔记本随便浏览网页。可是手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自动点去四川地震救灾的页面。

于是,一行字蹦进他的眼内:“截止6月13日12时,汶川8.0级地震余震区共发生11181次余震,其中4.0~4.9级173次,5.0~5.9级26次,6.0~6.9级5次,最大震级为6.4级。”

英培的眼皮一阵急跳,点了统计资料的页面,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列满了各地的余震情况。他急扫几眼,一阵眼晕,在地震发生地名那,赫然不少都写着“四川都江堰市”。

发震时刻 纬度 经度震级 参考地名

2008-6-12 19:0331.25103.754.0彭州与都江堰交界

2008-6-11 8:0531.2 103.6 4.7 四川都江堰市

2008-6-9 1:3731.3 103.6 4.6 四川都江堰市

2008-6-5 1:2231.2 103.6 4.5 四川都江堰市

2008-6-2 6:1031.2 103.6 4.6 四川都江堰市

2008-5-29 6:0331.3 103.6 4.2 四川都江堰市

2008-5-25 23:2831.0 103.5 5.0 四川都江堰市

……

英培这下可坐不住了,推开电脑,直奔位于12楼的“救灾工作办公室”。

晨森公司为了更好的参与灾后重建工作,也为了更好的协调救灾物资调运,特意

成立了这么一个临时的机构“救灾工作办公室”。这个办公室是24小时有人值班的,保证晨森需要的物资不间断的运往灾区。

此时已是晚上7时左右,办公室里却灯火辉煌,英培没敲门,径行推门而入。办公司的临时负责人公关部的何副理正背对着门口在焦急的打着电话,大嗓门的吼着:“什么?联系上了?太好了!让他们注意安全,找好藏身的地点,我们已经请求了当地救灾部队的救援,让他们无论如何坚持住。”

英培眼光横扫办公室,除了几个值班人员外,曲如依竟然也在。不知怎么,他心里一股火起,强自压了压。

见何副理挂了电话,他才沉声说:“出什么事了?”

屋子里的人这才发现英培进来了。曲如依吃惊的看着英培,何副理看了一眼曲如依,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回答:“我们刚刚收到消息,公司在灾区的一个救援小组,被余震隔在山里出不来。不过刚刚已经通过他们携带的卫星电话联系上了。”

英培寒声问:“是灾区哪个位置的小组?”

“都江堰。”

英培觉得这回答的声音好像雷鸣,震得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半响,他问:“有没有伤亡?余震的级别有多少?一共有多少人?”

他的语速极快,吓得何副理飞快的回答:“6.4级。小组一共有7个人,6个技术人员,1个后勤保障人员。目前还没有人员伤亡,但情况比较危险。进出的道路中断,他们出不来。如果再次发生余震,很可能会有危险。我们已经联系了救灾指挥部,他们正在安排救援。”

“为什么不向我汇报?我就在楼下办公,我的手机也没有关机。”英培的声音压抑着,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出里面的狂风暴雨。

何副理再次看了看曲如依,小声的说:“我报告给曲主任了,曲主任说等情况落实了再和你说……”

英培俊脸一寒,转身快步向外走,边走边交待曲如依:“立刻给我订去成都的机票,我现在马上去机场。订不到客机票,想办法上货机。”

“英培,不用你亲自去的。你忘了在非洲的事了?身体还没好彻底,怎么能又去那么危险的地方?”曲如依忙阻拦。

英培停住步子端详了曲如依三秒钟,然后淡淡的开口:“我们总裁办有没有人在灾区?”

曲如依瞪着英培,突然觉得似乎抓住了某个重点。可她定睛再看看英培波澜不惊的表情,又觉得没什么头绪。

英培没时间等她发呆,径自用手机交待其它秘书给自己订机票。

曲如依小跑着跟上英培的步伐,汇报着:“公司的每个部门都有人参与救灾,我们总裁办报名的人很多。但我们人手实在不够,正好安小芯回来上班,一时没什么事,她又特别踊跃想去,就让她去了。”

英培面无表情,只寒声吩咐:“马上安排司机送我去机场。”

安小芯抬头看了看西面的天,太阳已经开始西斜,晚霞如火。看来今天又要在山里过夜了。她叹了口气,把方便面扔进吊在火上的铁饭盒里煮,有6个大男人等着她的方便面裹腹呢。

他们的这个小组负责对都江堰地区倒塌的基站进行维修,昨天晚上碰上了较强烈的余震。要不是开着性能良好的越野车,说不定就要被埋在山底了。不过道路中断,他们被困在这一天一夜了。幸亏随身带着些食品,要不几个人饿也饿晕了。

安小芯扒拉扒拉铁饭盒里的面,看看不远的地方横七竖八靠车而坐,无精打采的男同志们,实在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今年肯定是犯太岁了,流年不利,要不怎么到哪都遇上要命的事啊?

上次和英培在非洲算是什么事都遇上了。没想到来救灾,又遇上了这档子事。身边虽然有6个男人,可是这6个男人还比不上英培一个人让她有安全感呢……

正胡思乱想,突然发现饭盒下面的火向一面倾斜起来,似乎风突然加大了。同时,耳边传来轰隆隆、轰隆隆巨大的马达声。

安小芯站起来,拨了拨眼前的乱发,仰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直觉的判断应该是直升机。果然,几乎立刻就有一架运输直升机出现在视线范围内。

几个男同事马上一改颓废姿态,兴奋得蹦起来狂叫:“看,是来救我们的,是来救我们的。太好了,太好了。”

安小芯盯着直升机,想起在非洲时也是直升机来救她,只不过那时她身边有一个重伤垂危的英培。她微微笑了起来,松了一口气,想:“我和直升机还真有缘,回到安全的地方,我一定要好好洗个澡,睡个好觉。”

直升机缓缓开始降落,螺旋桨带起的风吹的人直不起来腰。安小芯低头,这才发现饭盒下面那些带着火星的树枝被四散吹开,到处都是。她可不想引起山火,慌忙小跑着去踩那些火星。

好不容易,直升机的螺旋桨停了下来,她才能顺利的完成了追杀那些火星的任务。她鼓起腮帮子,直起腰,大大的吐一口气。一抬头,突然发现面前立着一个衣冠楚楚、形容矜贵的男人,她脑子立刻短路,目瞪口呆起来。

英培盯着安小芯的样子,忍了一下,但还是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且不说她张口结舌的傻瓜样,光是外表已经令人不敢维恭,简直像非洲难民。她的头发乱蓬蓬的扎在脑后,脸上乌漆嘛黑纵横交错着一些黑道道。身上的衬衫皱皱巴巴的像抹布,牛仔裤和牛仔外套上也不知道被沾了什么东西染的绿油油的一片。

“英培?!”安小芯终于大声叫了出来,大眼睛里充满了惊喜。身体向前冲了一步,又及时的煞住了。真是做梦一般,怎么会在此时此地见到他?

“你身体好彻底了吗?怎么跑这来了?”话问出口,安小芯才发现自己的口气听上去与英培过于熟稔了,而且还带着点不合适的惊喜。

她突然有点忐忑不安起来。

英培沉默着,心想,我还没问你,你怎么跑这来了呢!不过,他的嘴角却忍不住上翘,翘上去还下不来。安小芯一句话似乎挽救了他一路上恶劣的心情

最后,千言万语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动了动嘴唇,说:“收拾收拾,赶紧走。”

上了飞机,大家都坐在后排,只有英培独自一人坐在最前面。安小芯这回懂点事,怯生生的挨着英培坐下了。她清清嗓,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脑海里的疑问翻江倒海,英培什么时候回国的?英培的伤好彻底了吗?英培怎么会来这?英培是不是为了自己才来……

停!她强迫自己不要在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太危险了。

英培听她清清嗓后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张嘴问:“想说什么?”

“嗯?”安小芯一愣,然后她轻咳了两声,胡乱找了个话题:“这架直升机比非洲那次那架大多了,是不是?嘿嘿。”

英培瞥了一眼她脸上的讪笑,好整以暇的说:“非洲那架我没看清,因为我昏过去了。”

安小芯咬了一下唇,暗骂自己蠢,哪壶不开提哪壶。

“不过这架是运输直升机,最多可以装载27个人,应该会比非洲那架搜寻用的直升机大一些。”英培继续解释。

“哦……”安小芯点点头头表示听懂了,绞尽脑汁想着接下来自己该说什么。

“你到这多久了?”英培问。

“2个多星期了。”安小芯答。

“你的肋骨好了?”英培又问。

“好了。”安小芯乖乖的答。

好个屁,英培心里骂。伤筋动骨100天,安小芯受伤后满打满算也才三个月,肯定没休养好。

“英……培,”安小芯胆战心惊的叫着,不知道面对这位久别重逢的救命恩人,到底怎么称呼才好。

“嗯?”英培转头看她,见她的花猫脸,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方纯白色的丝绸手帕,自然的替她擦着。

这手帕的质地非常好,触感轻柔。英培先在她的额头上擦了擦,露出饱满洁白的额。又在她鼻子上蹭了两下,现出高挺小巧的鼻梁。擦两边双颊时略用了用力,被擦过的皮肤白里透着红,粉嫩异常。

安小芯傻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一双眼眨也不眨的瞪在英培的俊面上,心脏几乎要蹦出胸口。

终于,当英培的手帕来到她的唇边,她如梦初醒的一把抢过手帕。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她一边胡乱的用力在脸上擦着,一边问:“我脸上有东西?”

英培盯着安小芯,半饷,长叹一声,转开眼光,喃喃的说:“本来已经擦掉了,现在更花了。”

安小芯这才看看手中的手帕,那上面是黑乎乎一片一片的。刚才她那痛胡擦,估计原来擦在手绢上的黑已经再次大面积出现在她脸上了。

她一阵尴尬,嘿嘿笑着解释:“我刚才在烧树枝,估计是把那些炭灰弄脸上了,嘿嘿。”

英培再次找出一包纸巾递给安小芯,安小芯拿起来在脸上打着圈。用了两张,她对英培嫣然一笑,说:“怎么样,这回干净了吧?”

英培把眼光定在安小芯的脸上,挑剔的看了看,然后突然伸出右手食指,在安小芯的唇角处轻轻蹭了两下。温润的手指触在安小芯的脸上,安小芯却觉得那接触点的温度极高,简直烫得她魂飞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