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喝吗?”
“不太能喝。”
“看着也是,酒这东西少碰,徒弟啊什么时候带着师傅去吃烤肉啊?”师傅美滋滋问着。
霍忱:“……”
借他两个胆儿,他也不敢啊。
“饶了我吧。”
“就知道你胆儿小。”师傅拍拍狗头,叫小狗去霍忱的一侧,霍忱其实不太喜欢宠物的,但也是分谁养,师傅的狗能不喜欢吗,直接抱起来抱到怀里给顺着毛,他可没少照顾它啊。
小狗很是享受地把肚皮给了霍忱。
霍忱:“……”
师傅:“它喜欢你。”
“你天天给它揉肚子,它也喜欢你。”
“怎么样啊,红了是什么感觉?”
“就挺好的吧,心踏实了,落地了。”
如果一个人正爆红阶段,他讲自己一点不想红,霍忱会觉得那个人有点虚伪,他想红做梦都想红,红了以后约束多了但心踏实了,不像是以前心总悬在半空,哪怕被人瞧不起,觉得在金钱和爱情之间没办法选择他,但他还是挺喜欢这份职业的。
他喜欢演戏,真的很喜欢。
“踏实了就好,人啊就怕脚不落地。”
霍忱递给师傅一个抱枕,塞到师傅的背后,老爷子念念叨叨,小徒弟嘛肯定多宠爱,给他讲些做人的道理,帮他理理有些讲不清的事儿,小孩子就得有个老人在跟前儿是不是帮着瞎指挥一下。
“没谈个朋友?”
霍忱勉强道:“谈了,分了。”
师傅在一旁调侃:“就之前闹的挺大的那个富家女?”
儿子和他讲的八卦,当时儿子还叫他给踹了一脚。
觉得这小子也是,那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竟喜欢听这些八卦呢,怎么当师哥的。
霍忱不说话,师傅也不急着问,他靠着枕头靠着靠着突然闭上眼睛,小小眯了一下,两三分钟以后忽然睁开眼睛,“因为什么啊,你不喜欢她了还是她不喜欢你了?”
“都不是。”
“那因为什么啊。”
霍忱说:“师傅,你这么刨根问底的,到底是想安慰我还是想听八卦呢?”
做师傅的笑了。
“当然是想听八卦了。”
霍忱坦白:“大概我不够优秀吧。”
“就说你想的多,思想上总带着包袱,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是很多人望尘莫及的了,优秀看和谁比,你非要挑那天上的人去比,比得过吗,那么想不开做什么。”
霍忱不去给那狗摸肚皮,小狗又重新爬回了老爷子的怀里,老爷子搂住它,好生喜欢。
这条狗的地位比他亲儿子都高。
“人姑娘真心实意和你爱了一场,没谁对不起谁,只有合适不合适。”
“这样讲也对。”
“放不下就证明心里还有她。”
“有谁啊,有你啊。”
霍忱不承认。
早就放下了。
一段感情而已。
寇熇很大程度上来说并不是情人的情分,他们俩勾勾缠缠的东西太多,剥丝抽茧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能马上清干净的。
“你要是这个态度,她有心回来,你一准儿还得掉坑里去。”
当师傅的太了解徒弟。
这傻小子!
霍忱听见这话,脸一黑,想起来今天家中的不速之客,心情瞬间就糟了。
醒醒酒,嫂子把他送回去的,因为他喝了酒没办法开车,一路上嫂子都是念念叨叨的,又带了一大堆的吃的,跟着霍忱回了家,然后打算都塞冰箱里,一开冰箱一愣。
“你这家里是谁来过了啊?装的这么全乎。”
霍忱一愣。
霍奶奶塞进去的那些东西他根本不知道,一直忙工作最近才回家,回来也没开过冰箱,嫂子说他才知道。
“我奶之前来这里照顾我。”
“怎么没给我来个电话,我和你奶认识认识,我们都是一家人应该见见面的。”
霍忱一阵感动。
一家人!
嫂子对他是真的好。
他能入这行,都是嫂子和师兄在背后帮的忙,其实也不是人家的责任,人家却得管你。
“下次有机会的吧,她走的急。”
“和奶奶握手言和了?”
霍忱挠挠头:“也没恩怨,讲什么握手言和。”
嫂子试着把自己带来的东西塞进去,又将冰箱里烂掉的水果清理出来,她一会离开好带走。
“你嘴上不说,可那个时候整个人身上围绕着一股气息,好些年也不和家里联系,其实人上了点年纪吧慢慢那些事情就看开了,有什么过不去的呢。”
“嫂子我弄吧。”
“行了,你就别沾手了,我做这些都做习惯了。”嫂子笑容和蔼道:“感情这事儿也别太执着,好姑娘多着呢。”
出事那时候没敢劝,怕霍忱想的多,觉得嫂子和师兄怎么那么事儿啊,现在过去了,提一嘴。
霍忱这小子吧,有点重情也是有点没开窍呢,不是不懂谈感情而是一根筋,男孩子这样就很容易吃点亏。
“你奶对你也挺好啊,这水果没少买,不过都便宜冰箱了。”
清出来一口袋。
又讲了几句,嫂子就开车往回去了。
关系好也不是天天都要联系的,越是关系好越是会将距离拉得开一些,知道也体谅霍忱很忙,孩子过年过节都有到家里都给买礼物的,这已经足够了。
嫂子走了以后霍忱摊在沙发上发呆。
*
老丫头带着两儿子回了上中借钱,可惜这次没借到多少,实在是她借钱的次数太频繁了。
原本打算把小二放到母亲身边,也不是说养,而是孩子打工也得有个住的地方吧,平时也得有人多留心照看一眼啊,可母亲不应。
母子三又硬座坐回来的。
到家进门就开始干活,半点没闲着。
老二那是鬼心眼真的多,和他爸私下就偷偷讲了。
“……爸我好想有个哥,听我姥的意思好想挺有钱的,我和我妈讲想投奔他,我妈不答应。”
当爸的沉默半响,“听差了吧。”
真的有这种人物,她能不联系吗?
自己找的这个媳妇除了能生儿子,也没什么长处,人也很懒,真的有那种很有钱的儿子,恐怕她自己早就找上门了。
“没有,我听的真真切切的。”
“你说要留在上中打工,你姥没留你吗?你们回去看见你大姨和二姨了吗?”
两个大姨子有钱他是知道的。
“留什么呀,走的时候我姥生怕我留下一个劲的提醒我赶紧下楼,我们回去谁都没看见,谁都没来,家里就我姥一个人。”
隋家的人态度很明确,压根没拿他们当亲戚看。
想当初老丫头的大姐说过,离婚然后回上中,她管,老丫头是认命了,想就这么过,她姐也由她了,那本人认命其他人还多管什么呢。
当爸的一听儿子讲的话,挺恼火。
他也没回去,而且千里迢迢三个人回去的,至于这么绝情吗?
“你大姨二姨电话也没打吗?”
“我给她们打了电话,一听我声音就挂了。”
☆、235 恶人自有恶人磨
“你妈的娘家都瞧不起我们。”当父亲的握紧拳头,随即又放了开。
原因嘛,他懂,可毕竟都一起生活这么久了,有什么不满也应该消了,为什么还耿耿于怀?
想当初,那个大姨子二姨子还曾劝离婚,孩子都生三个了离什么婚,那些女人的心肠就是不好,不就是仗着自己有点钱,就得瑟的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老二听了父亲的话以后心里很不舒服,心沉了沉。
肉眼可见的自己和弟弟过去都受不到欢迎,他们大老远的跟着母亲回娘家,再怎么样都不该是这样的态度。
“爸,我哥那事儿……”
当爹的心头一跳一跳的。
觉得好像要抓住什么了,抓住也就抓住了。
“我回头问问你妈,你别管了。”
“爸,我不想留在这里,留在这里也没个出头的时候,我要是能出去我就能把老三接出去,我以后干好了也能让我大哥借点光。”
当父亲的把这话听进去了。
话说回来,老丫头这日子是闲不到,可能也就冬天好点,几乎没什么活能猫一冬,其余时间不是干这个就是干那个,干了还没钱,带着孩子们回来以后去了婆婆那儿,听着婆婆叽歪的讲了半天,那意思没把老三给留在上中,说她办事不利,老丫头一张死人脸,你爱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只当做没有听见,当自己是聋的。
好不容易听完老婆婆罗里吧嗦的嘟囔完,往家走,这一路也是想着老三的事情,三个儿子真的要说偏心也就偏这个最小的,她本意是想让娘家妈搭把手,可她妈不肯管,进了院子门,回了家。
准备忙活忙活就做晚饭了,丈夫从屋子里踱步出来。
“回去怎么没多住几天呢。”
老丫头抱柴火准备烧大灶。
“家里地方挤就早点回来了。”
“小三不能放在妈呢嘛,我寻思……”
“我妈不肯管,我有什么办法,我总不好掐着她的脖子让她答应吧,我回去一趟兄弟姐妹一个没见到,都躲我和躲瘟疫似的,我姐干脆就明明白白讲了,不愿意见我,怕我的孩子熟悉家门以后总往她家里去,给她添麻烦。”
亲大姐电话说的很直白。
登门看大姨?
完全不需要。
来都不让你们来。
当丈夫的一听,握着的烧火棍子使劲推进灶坑里,“我听小二说,你那个大儿子过的特别好。”
“他说什么你都信,什么大儿子不大儿子的,我走的时候压根没管过他,都是他奶奶给带大的,现在人家怎么样也不会管我。”
丈夫手背上的神经乱跳着,他努力压抑着情绪。
他已经很不爽了,非常不爽,他现在耐着性质和她讲话,她啰嗦个什么玩意儿?
真的是给点脸了。
女人就是贱皮子,一顿不打就反天!
“你是他妈,你和他讲两句总管用的。”
老丫头那里没有任何的动静,她懒得说也懒得提,她不想提霍忱可人人都要提,人人都想她去求霍忱,就没人考虑过她的心情吗?
“问你话呢。”
老丫头依旧没有声音。
老丫头的老儿子听见外面的动静很努力把自己缩得小小的,他怕。
老二从外面回来,一拉门,他爸就在里面打他妈呢,把他妈打的躺在地上抱着头,可能父亲是真的火大了,连连上脚,上脚还不够上手去抓衣领子然后一圈一圈往脸上怼,往脸上去砸,每砸一下他的脸就跟着动,仿佛打的这是不相干的人。
“我他妈好好和你讲话听不懂是吧?非得惹我,非得让我生气,你现在和谁过呢?给你脸不要脸,说话……”
一拳一拳砸下去,砸得满手都是血。
“你别打了……”
“能不能给你儿子打个电话?”
“能能能……”
老丫头这又被打的鼻青脸肿。
老张太太家里看电视呢,儿子和儿媳已经回来了,老丫头前脚一走人一家三口马上就回来了,正吃饭呢,小孩子写作业写的慢,当妈的一直在嚷嚷。
“赶紧写了。”
“我不写。”
“你不写你想干什么?成绩好的都要没出路了,你一个成绩不好的还有以后吗?”
“我成绩不好以后就去当明星,像我小哥那样,赚花不完的钱……”
霍忱的舅舅:“……”
“你又跟他乱说什么。”
“我哪里有说,不是我妈讲的。”她也挺生气的,觉得自己娘家妈就是胡乱。
乱告诉自己。
当明星当明星,明星那么好当的啊?
那是你说当就能当的?
人家明星也得有点要求,那点普通的要求对大多数人来说就是高标准了。
“你还是把学习搞搞好吧。”
“我不,我姥姥说我小哥高中毕业就去当明星了,不用读书可轻松了……”
老张太太听的直摇头,觉得亲家那张嘴啊,满嘴跑火车,哪里能这样教育孩子呢。
别的不说,当明星你首先也得有个好基因吧,霍忱那是从小帅到大的那种,人群里人打眼一看就是不一样的孩子。
当舅舅的无奈地扯着唇:“现在可真是,有点亲戚就都往那上面扯。”
他就和家里人说,别总霍忱霍忱的,霍忱和老张家的人没有关系,想当初都没想管,那今儿就别舔着一张脸说是人家姥姥家的人,丢不起那人。
屋子里闹哄哄的,电话打来了。
老丫头问他妈霍忱的联系方式。
老张太太:“联系方式?我哪里有啊,我都没见过那个孩子,你怎么突然之间又要那孩子的联系方式了?”
反常即有妖,这肯定不对。
“妈,你帮我去问问。”
“你和妈说,你是不是……”
肯定又挨打了。
老张太太捶大腿。
她生这些个儿女,个个都精的和什么似的,就这个老丫头,提起来她就心中窝着一把火,好好的人糟践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说硬要她离婚吧,那现在这个样子回来再嫁的可能性不大,到时候谁管她?
现在兄弟躲她和多瘟神一样,回来以后住在哪里?
劝不敢深劝,贴补吧,那穷就不是一个人能拽起来的,家里是条件不错,可谁能为你倾尽所有呢?
老张太太这么一想,眼泪啪啦啪啦往下掉,扭头去看儿子。
“你妈看你呢。”儿媳妇推儿子的手,小声调侃着。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又是那个二百五的三大姑姐来电话了。
总来电话,不是要钱就是要东西,你说活到这个地步,还有脸要东西呢?
老儿子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没本事管,不想管也不愿意管。
好亲戚还值得走动走动,这种亲戚都算不上,那些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谁和他们称亲戚。
他可瞧不上靠花钱买媳妇的,那些个都是畜生。
穷,不是应当应分的嘛,你们不穷谁穷!
不说你们,就连后代子孙都应该受连累一辈子的,不好那才是最大的报应啊。
老张太太见儿子看也不看自己,悲从中来,挂了电话就打算去找霍忱他奶了。
“你干嘛去啊?”老儿子出声问。
“我去找霍忱他奶,你姐可能又被打了……”
老太太嚎上了,那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她疼啊。
儿媳妇端起碗往厨房收拾,冷笑一声。
老霍家也是倒了血霉,有点破事儿就得盯人家去,过去怎么不见你走的那么勤呢。
果然,老儿子眉头皱了起来。
“你去干吗去,还嫌不够丢人的,有点事就找人家,我姐和人家早八百年就没关系了,总去人家骚扰人家你烦不烦。”
对着老太太吼,觉得自己妈这个老太太平时瞧着挺清醒的,到关键时候就犯糊涂。
两家不说有血海深仇也差不多了,作的一点情分都没剩,你还总登门。
“我去找霍忱,那不应该啊那是他妈……”
“你别跟我讲这些,找什么找,她过什么日子都是自己作的怪不得别人,早干嘛去了,自己没本事活就舔个脸去找儿子,你们想事情都差劲,生了养了吗?一天到晚找找找。”
“你姐现在过的那么不好……”
“怪谁啊?谁让她过不好的?当初她拿了将近三十万跑的,三十万啊顶不顶现在三百万?她把人一家老小差点都逼上死路了,现在有脸讲什么过的不好,活该啊!”舅舅冷笑着:“不许你去,搁家里待着哪也别去。”
“你管不着我。”
“我是管不着你,你就去那天打雷劈的角色,你以为全世界就你最精别人都是傻子,当年我姐说给你拿钱,让你把霍忱接过来你带她出钱,你为什么不肯接?现如今了知道人孩子混出头了,就成天琢磨着去找,真的见到孩子,让人孩子怼你两句舒服还是怎么地?非得把话讲明白才行是吗?”
“老霍家的孩子,凭什么我养?”
“那就对了,你也说那是老霍家的孩子,和老张家无关,你少去折腾人家去。”
老张太太被儿子数落一番,气的直迷糊。
这样还不够,老儿子又给自己两个姐姐打电话,说了自己妈要去老霍家闹去。
两个女儿轮番上阵,把自己老娘骂了个狗血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