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医生要止疼药。
医生温和说着:“给你开了,但这个东西别一直吃,还有啊吃药之前一定得吃饭。”
寇熇嫌弃这老头儿罗里吧嗦,抢过来就那么送进嘴巴里了,手还跟着抖了两下。
她宁愿叫人打一顿,也不愿意受这种疼。
扛不住啊!
在医院的走廊坐了好一会都没动,后背都是冷汗,她穿的又不多,那汗一散只觉得浑身更冷了。
诸事不顺啊!
今天若是翻开黄历,那上面一定写了不要动锅两个字,寇熇悔不当初啊。
因为疼,搞的人很焦躁,人焦躁说话就各种不好听。
“你走不走啊?”他问。
能在医院坐一天吗?
回到家,暖呼呼的吃了药睡一觉,可能还会舒服点。
寇熇疼啊,霍忱一催她,就撞她暴口上了。
“我拦你不让你回家了?我让你跟我来了吗?”
没人拽他来是不是。
她已经很不爽了,霍忱还在这里一直吧啦吧啦的,她听着烦。
“你疼你和我撒什么火,那药也上了,止疼药也吃了,等一会不就起作用了,脾气那么爆干嘛。”
寇熇懒得看他,自己往椅子上一躺。
她没停止疼之前就在这里待了。
霍忱拽起来她,寇熇还一脸不爽,一口一口怼他,你哪里疼我往哪里扎,他也没轻饶了她,马上还嘴还击,然后把人背了起来,背还不好背呢,怕碰到她那脚。
“回去吧,别再医院丢人现眼了。”
“姑奶奶我花钱了。”
“行,知道你家有钱,知道你花钱了。”
这医院里打车也不太好打,临近年关最近流感又大爆发,霍忱背着她走出医院大门都没撞上一辆空车,把人往上送送。
“止疼药起效果了吗?”
寇熇没好气喷他:“没。”
“那你吃的这药也不行啊。”
他记得自己吃止疼药几乎是很快就起作用了,女的就是女的,挨不住疼,才哪么一点疼啊。
“你少废话。”
“你瞅瞅你这个气急败坏的样子,你烫了是我的错啊?我不是你同学,我才懒得管你,干脆疼死你算了。”
寇熇实在是难受极了,话也不愿意讲了,趴在他后背上,脸贴着他背,过了好一会,霍忱见她太安静了还有点不适应,出声问:“疼哭了啊?”
不会吧。
后面的人没作答。
霍忱心想,还真的疼哭了啊。
得得得。
女人!
呵呵。
到处都是买年货的人,街上异常热闹,他想打不到就打不到吧,那就背回去吧,反正也没多远。
背着她上了桥,桥上公交车上的大爷大娘们瞧着还觉得挺有趣的。
一黑一白的少年和少女,看着多养眼啊。
“起作用了吗?”
“没。”
……
“还疼吗?”
寇熇没有回声。
疼肯定还是疼,但多少起了点缓解的作用,人变得昏昏沉沉的,人不舒服就想睡觉。
霍忱背她其实也累,不可能不累,寇熇又不像是别的女孩子那样,她身上的肉都实诚,加上她又不喜欢那种病态的瘦弱美,走半天他出一身汗,都恨不得把羽绒服脱了,脸上也微微出了汗珠子。
“是不是好点了?”
一路走一路叨叨她,“你就少折腾两次吧,少吃一碗面也饿不死,人不顺的时候办什么都不顺,你非要和命对着顶,可不就烫着脚了……”
“放屁,我和谁对着顶了?大哥我饿了吃碗面而已,你要不要说的我好想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啊。”
原本她都要睡着了,被霍忱的话给气清醒的。
安静了一会,她突然发难。
声音越飙越高,试图在音量上碾压他。
“你还教训我……”
一激动忘了脚疼的事情,上脚要踹他,结果自己那脚疼啊,钻心的疼再次袭来。
寇熇嗷嗷叫着,她觉得霍忱就是个扫把星。
霍忱无语。
“都告诉你了,人倒霉的时候喝口水都会塞牙的,你还……”
他说了吧,提醒她了吧。
她还来。
寇熇双手捂住他的嘴,死死封住他的嘴,坚决不让他说话。
“你闭嘴吧你,别说了,我听了闹心。”
他要是再说话,自己就选择跳桥!
☆、125 人的心思,百转千回啊
寇熇回到家,那面和汤还在地上躺着呢,她躺着指挥霍忱干活。
“你去,把地面收拾收拾,我那面啊可惜了……”
料绝对是十足的,可惜了她的菌可惜了她的海参,可惜了她的好心情。
霍忱反手抹布照着她的脸砸了过去。
“臭三八,闭上你的嘴。”
再不闭嘴,他就要打人了。
“呀呵,叫谁臭三八呢?”
寇熇一条腿搭在沙发背上,疼痛感肯定比刚刚好多了,但说一点不疼那纯扯,和他斗嘴转移注意力呗。
使唤他干完活,又使唤他给自己煮面,煮不好又乱喊乱叫的,顺带着埋汰他几句。
“大小姐,吃饭啦。”
端着面咬着牙恨不得一下子摔在她脸上,寇熇警告霍忱,“小霍忱,你可得对我客气点,你吃我那么多的饭都是白吃的啊。”
霍忱咬着后槽牙:“不是因为这个,我早就把碗摔你脸上了。”
“你不摔那是因为觉得我长得好看。”寇熇撕开他虚伪的面具。
搞的好像大哥瞧不清二哥的内心似的,你心里怎么想的我一清二楚。
“对对对,你长得好看,比牛魔王长得好看。”霍忱认输,和她斗嘴永远都不带赢的,“你说话能不能别学我奶啊?”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喊自己就小霍忱小霍忱这样叫。
听起来怪不舒服的。
“名字不就是给人叫的。”
接过来筷子,要坐起来,结果角度没找好又躺了回去,霍忱没好气的扶了她一把,把人推起来。
“有没有辣椒?”
这面里面没有点颜色,没办法下嘴啊。
霍忱不喜辣,他做东西自然是不放辣的,又站起去找她家的辣椒酱,翻腾半天也没找到,到底不是自己家,他门不清啊,寇熇坐着告诉他在哪里哪里,他说:“你现在吃辣的能行吗?”
“大哥,我是烫伤,我不是被割伤,有什么不行的。”
辣椒酱丢给她。
吃过饭他去刷碗,他不刷也没人刷啊。
可能是正在药劲上,寇熇吃完就睡了,趴在沙发上睡的挺好,就是没什么人样儿,用霍忱的话说,吃饱了就睡,她就是个猪!
他不耐烦回家被自己奶奶唠叨,就随意找了个沙发半瘫刷手机,倒不是玩什么游戏,之前把复习资料都拍了拍,正好瞄几眼,虽然努力也晚了,那还得试试看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听她小声哼哼。
哼哼的频率越来越频繁。
药劲过了。
寇熇的脚趾抠着沙发,她难受啊,虽然还在睡,可疼是有感觉的,顺着脚面开始蔓延往下,一开始是撕扯的小疼痛感,慢慢就变成了肉疼,整个脚面紧绷着的疼。
疼醒了!
脸上都是汗。
没办法睡,疼的根本睡不着。
“你还没走。”
寇熇努力把自己的脸往沙发里埋一埋。
那药多久还能再吃啊?
不行了,扛不住了。
坐了起来,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药盒。
霍忱:“你那药刚吃过不到两小时。”
饶是再没常识,他觉得也不能吃的这样频繁的吧。
寇熇摇头:“不管了,我实在太疼了。”
脚疼的不行不行的,控制不了啊。
“医生讲不是不让你一直吃止疼药的。”
“你别管我行不行?”
霍忱举手投降。
行行行,你自己的身体你说了算。
寇熇吃了那药,窝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咬着牙关硬挺,等着疼痛劲过去,她想自己保持一种僵的姿态可能就不会疼了,但很明显这只能骗骗自己,骗不了感觉。
“那药膏你递我。”
霍忱去拿她鞋柜上的药膏,见她坐了起来,然后开擦。
他五点半下的楼,他奶现在是带着买年货,遇上便宜的就买一些,遇不上反正也不着急,再说家里也没几口人吃不了那么多,过年儿子们还多多少少能给她送过来一点,带着买就行。
正在做饭呢,见霍忱下来了。
“吃饭了吗?”
成天混在人家的家里。
“没呢。”
“我家又香灰没?”霍忱问。
“要香灰干嘛?”霍奶奶一脸纳闷。
这香灰啊都是平时烧香积攒下来的,霍忱小时候总受伤,受伤了她就用这个给霍忱擦,那电视上总讲什么偏方不好用啊能治死人啊,那她孙子不也活的好好的,活的挺健康的。
“那个二货把脚烫了,疼的不行。”
霍奶奶想想:“你等等。”
她去扒拉香灰,然后亲自上了楼,去看看寇熇的脚,然后一股脑的给涂的好像稀泥里走了一遭的样子,寇熇很是无语,躺着看着霍奶奶扶着她的脚往上面认真涂,她才没反抗。
她喜欢看这张老太太的脸,属于长辈的脸。
她奶奶长得一点都不善良,对她就更没什么感情,她小时候受伤也没人管她,家里都是男人,男人带孩子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她跌了摔了哪里流血了,她爸药都不给她涂,扯着背心那么一绑,等伤自己好,这也得亏自己命大,不然早就不知道死哪国去了。
“奶奶,这香灰不干净的吧。”
弱弱讲了一句。
霍奶奶振振有词:“你呀别信那些医生讲这个那个的,那以前就都这样治病的。”
寇熇笑:“被你们这样治的人也是命大。”
霍奶奶找出强而有力的依据进行举例说明,“霍忱那脑袋破了都是用香灰治好的。”
“难怪他脑子那么不好使。”
啧啧啧,可怜啊。
“行了,疼的时候拿点冰冰敷,应该好使。”
霍奶奶老娘还在家里呢,也不好在楼上多逗留,用围裙擦擦手,看着霍忱又看看寇熇,“你呀好好劝劝他,你说的话他还能听几句,你说他堂哥放假回来了,他就连个影子都没不见,自己没爸爸,还和大爷把关系拉的这样远。”
她这一颗心都不够操的。
“奶,你回去吧,我说他。”
霍忱撇撇嘴。
你说?
你说个屁!
自己家的事儿搞清楚了没。
寇熇等门带上,闲凉凉数落他:“你奶讲的话你听见没有啊?”
“你少管我闲事。”
“稀得管你,都是为了你好。”
“我不用你为我好,你管好自己就得了。”
霍忱一脸嫌弃,我用你管我什么啊?把我管的和你似的?
“你干嘛那么烦你大爷?”
她觉得和叔叔大爷来往这不是必须的嘛,你看她小时候就是别人家长大的,谁家都去串门,和她爸一生气更是家都不回。
“谁规定我必须得和他们好?”
“那还算什么一家人。”
“本来也不是一家人。”
寇熇皱眉看他:“其实身上流着同样的血,应该会亲的吧。”
“大爷再亲,也不如大娘不亲。”
他不喜欢霍磊他妈,当然也轮不上他来喜欢还是不喜欢,不来往躲远点不就好了。
“说的倒也是。”
寇熇吃完那药又精神了一会,霍忱回家吃饭,吃完饭没等他溜,就被他奶硬给拽去霍磊家了。
霍奶奶不管那些,孙子放假回来了,她得登门来探望探望,不然大儿媳挑理怎么办,带着霍忱去市场买了些吃的然后拎着上门,他们来家里都快七点了,都下班在家里呢。
“妈,进来进来。”
霍磊他爸一推门瞧见是自己妈,让老太太赶紧进门。
霍忱跟着进了门,当大爷的看看霍忱笑了笑,其实他也不是不喜欢霍忱,但老婆总背后讲一些话,他也没办法,自己确实没有那个能力,也不好让人孩子多想瞎想。
“霍忱啊桌子上有水果,爱吃什么就吃什么。”
当大爷的招呼着侄子。
主要平时霍忱也很少会登门来家里。
“妈。”
霍磊他妈踩着拖鞋出来,和自己婆婆打了声招呼。
“大妈。”霍忱叫人。
“嗯。”
霍奶奶不喜欢霍磊,可表现出来的霍磊就是她的心头最爱,她怕大儿子被踹啊,那些个儿子老婆跑的跑,离婚的离婚,这是唯一幸免的了。
老太太们的世界就是这样的丰富多彩,一聊天谁家儿子都离婚了嘴一撇,任凭她过的多不好都可以嘲笑你家,离婚就是错嘛。
“霍磊这念了书气质都不一样了。”
不一样啥啊不一样。
霍奶奶心里冒出来一道真实的声音。
老霍家轮脸蛋的话,霍忱排第二就没人排第一,霍磊长得不难看,但和霍忱一比,没办法比那种。
“你奶来了,叫人啊。”霍磊他妈数落儿子。
自己这儿子也是话少,见到谁都这样。
“奶。”
“霍忱啊,你和你哥进屋去说说话。”
霍忱坐着没动,“你不说坐坐就走嘛。”
霍奶奶:“……”
你这个小王八蛋,我啥时候说过这种话?
“妈,你们吃过没有?”
“吃过了,你们还没吃呐?”
“吃了,就霍磊一个人没吃,他想吃煎饺。”
霍磊他妈打过招呼就回厨房去了,给儿子弄煎饺,霍磊他爸说着话呢,她就端了盘子出来,当大爷的不能不让让霍忱,就对自己老婆说:“你回去再拿一双筷子。”又看霍忱:“你大妈这饺子煎的可好,你也吃两个尝尝。”
“他吃过了……”
霍奶奶不太想让霍忱吃,想吃饺子回家管够吃,何必叫他大妈给弄呢,人家愿意弄还行,不愿意弄吃人两饺子还得受人一通埋怨,不划算啊。
霍磊他妈是不爱弄,她都关了火了,再说婆婆不是说霍忱已经吃过了。
“霍忱,来尝尝。”
当大爷的愣是没瞧出来现场的气氛,或者说他瞧出来了,但是他只当做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