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饼果子!
“我不饿。”
寇熇扫了他一眼。
“干嘛,做交换啊,你吃了我的面还得还我一个煎饼果子。”
肚子叫。
“你是不饿,你肚子饿而已,和人吵架啊?”
等了几秒也不见她回答,干脆自问自答:“我看那小子和你闺蜜更像是一对。”
“走走走走。”
寇熇轰苍蝇一样的轰着霍忱,这家伙太烦人了,怎么现在的男人都叨叨个没完没了呢,被煽了啊。
霍忱屁股从她桌子上挪了下来,上脚踢她坐着的椅子,以眼神示意她坐旁边去,坐在这里那他坐哪里?
寇熇冷静了下来,嫌他一身湿气,自己干脆躲远点,坐到了同桌的位置上让位给他。
“这鞋你买的啊?”她问的不带一丝感情。
回想刚刚孙悦的表情不太对,应该不是,孙悦给她买哪门子的鞋。
霍忱说:“啊,所以我来讨债了。”
“钱你拿走,我们俩两清。”
她向来不欠人东西。
吃过这顿饭,人才两清,大家互不拖欠。
忽地他说:“你给我就要吗?我就要你欠我的,我以后天天吃你。”
“霍忱,诚心劝你一句,千万别对我有意思,我他妈的现在看见男人就想吐!做兄弟勉勉强。”
什么是爱,不过就是一场感情游戏,生命里的调味剂,没味儿就换,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真心实意,能让她高兴的才是好的调味剂,让她觉得厌烦的都是狗屎!
☆、043 女人总是要难为女人
“你脸大不大?”
霍忱觉得一整个班的人加在一块,脸都没有寇熇大。
“我跟你比比,看看我们俩谁脸大?”
寇熇咬了一口煎饼果子,嗯,就是这个味儿,这家的酱真是绝了。
她吃过很多家的煎饼果子,不是没吃过好吃的,但味道就是不一样,不好吃的就不说了,那酱调的不知道还以为是东西馊了呢,学校门口的那家不知道什么原因不做了,现在换了个老头来干,调的酱料就是嗖的味道,可能也是多瓣辣酱的味道,反正寇熇不爱,和油条比起来她更喜欢脆皮,霍忱肯定不是在这附近买的,但拿回来她吃进嘴里,脆皮还是嘎嘣脆的。
这个东西,热气一上来,那么一熏面裹着的脆皮一定会软,可这个没有。
她突然凑近,笑笑闹闹的一脸,霍忱一个没留意倒是叫她差点贴到了脸上,猛一回神向后动了动。
“不比啦?”
霍忱筷子挑着面条,静静看她,看的有些恍惚。
“不比了。”他说。
学生的一天也就那么回事,除了学习就是学习,不是学校就是老师,要么就是家里的书桌和床,除了这些也不剩什么,雨势倒是有些要停不停的架势。
那碗面被霍忱吃的溜干净,剩了一些汤,面上漂浮着几朵夹不上来的碎菜叶。
“钱,拿走。”
霍忱抬腿要走,寇熇喊他。
寇熇知道他家里条件不好,甚至想多给他一个整儿,这些钱对她来说就是小事儿,可想了想,霍忱给她买鞋买袜子都是出自真心,不管是因为什么,真心永不能用金钱来划清楚的,她也说不上来,反正也许就是缘分。
打架能打到一块儿的缘分,当朋友的缘分。
她和谁干架自己都没怕过,被干趴下了也不怕,但霍忱帮过他,帮了她就领情。
霍忱背对着她,闲闲道:“都说了要以后每天蹭你午饭。”
寇熇笑:“成啊,一顿午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这么有钱啊。”
霍忱低声说。
他想,大概很多人都被寇熇骗了,寇熇不但不穷,她家应该还挺有钱的。
他记得自己看见寇银生的那次,怎么就被这个丫头片子给骗过去了呢,那身打扮怎么瞧着也不像是穷人,他竟然还脑残的信她讲的那些鬼话。
寇熇开怀大笑。
被侯邺激起来的不耐通通都散了。
“我穷的都住在山上了,我还有钱啊。”
不是刻意装穷,只是懒得去显摆什么,更是不愿和任何人打交道,来这里她不是奔着交朋友来的,诚如侯邺所言,她的朋友应该是在一中校园里的那些尖子生中的尖子,她的男朋友是一中的校草,总得带点什么名头,这样和她站在一块儿似乎才显得搭,她对三中的一切都不感兴趣,霍忱是例外。
霍忱才不信她的信口开河。
这丫头片子嘴里没有一句实话。
除了和霍忱说话和同桌偶尔说上两句,寇熇在这个班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别人不惹她,她也懒得去理其他人。
晚上20点30,最后一堂课,正在进行考试,正常21点交卷然后下课。
试问重点高中,有几个是早于21点放学的,老师们辛苦,学生辛苦,家长更苦。
学校里面老师们陪着,回到家家长陪着,就是如此,还有学生觉得苦不堪言,高中太苦,比那黄连还苦,一眼望不到头,只羡慕那些毕了业能一觉睡到大天亮的人或者羡慕爸爸妈妈,每天就是上上班而已,能辛苦到哪里去呢。
大人觉得孩子不知道人间疾苦,大人肩上扛的哪里是读读书熬熬夜的苦,养家糊口苦,赚不到钱更苦,看不到希望才是苦中苦。
寇熇翻着卷子,从书桌里拿出来书包,交卷!
准备走人。
全班她是第一个交卷的。
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她也不是今天才这样出风头的。
“交卷了啊。”
老师重新戴上眼镜眼角皱纹潜藏,细细去看收到的第一份卷子。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
他从来不认为女孩子比男孩子笨,带过几个比男孩子还精的女孩儿,聪不聪明这都是个人造化,父母遗传,当老师能做的无非就是多一些偏心,是,他偏心眼。
他喜欢寇熇。
从这孩子进三中的第一天,从这孩子上他第一堂课他就喜欢,眼中几乎就是藏也藏不住的欣慰。
“现在就走了啊?怎么回去啊,家长接吗?校车恐怕还没来吧。”
寇熇和她爸的事儿在老师们这传的是沸沸扬扬,有钱人家的小孩儿肯定是有车接送,那万一呢?
三中的高二学生大多数都是九点左右放学,学校没有校车,有些孩子有家长接自然是好的,没有家长来接的,有那私人的车联系顺路的学生一块儿给捎回去,一学期收多少钱这样子,但大多数也是八点四十左右才会到校门,寇熇的这个时间挨不上。
“老师我走啦。”
“嗯。”
寇熇大摇大摆从学校里走出来的,外面已经有家长等在门口了。
肉眼可见,似乎妈妈们更多。
“那同学……”
保安大爷喊了一声,没到点怎么就出来了?
问了几句,但没到点他不敢开门,就愣是把寇熇给扣到打了放学铃。
楼里开始不断有学生走出来,一张张疲倦的脸,倒是也有一张张惬意的脸,学习之于某些人是累得半死的营生,不学不行,对于有些人来讲,学习就是游戏,和吃饭穿衣一样的简单没有负担,但这样的孩子总归是少数的。
……
“那孩子你们班的?”
后面有家长接过女儿的书包,问了一句。
她就觉得这女孩儿长得张扬不说,没到点就跑出来站在大门口等开门,这是什么学生?
学生就该守规矩的。
姚彦扯一扯嘴:“我们班寇熇,人长得美不靠成绩吃饭,可乱套了,中午对象就找学校来了……”
“就她勾三搭四的,没办法形容……”
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勾起虚伪轻浮的笑容,笑了笑。
☆、044 水火不相容的两女人
“你们班老师都不管的?我看她早半个小时就下来了。”
这学生有点个性,可个性太过了也不见得是好。
姚彦她妈接过女儿的书包,搂着女儿离开拥挤的校门,她呀现在全部的心思都在姚彦的身上,女孩子更不好养,虽然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可读过书未来的路才能变得宽一些,当初分文理科,女儿想学文,是她和女儿谈了几天最后让女儿选了了理,既然为孩子出了主意,那就得护送到她到岸上,上了岸以后剩下看的就是孩子自己了,她做母亲的责任也算是完成了。
“她呀?最后一节是数学考试,数学老师偏心眼,她提早交卷了。”
“你呀,说话就说话,人家能提早交卷也是有提早的本事,你若是都会,也不可能干坐对吧。”女儿什么脾气她太清楚,所以才说养姑娘更麻烦,心思得细到极致,女儿讨厌谁了,喜欢谁了通通心里都得有点数,掐尖不是什么坏事儿,可掐尖过头那就不好了:“能处得来就好好相处,处不来不是还有其他的朋友,讲话就讲话,别总是一嘴刺儿”
姚彦撇嘴:“我怎么觉得你替她说话呢。”
“你都不知道她多虚荣,我们年级有个男生家里条件特别好,住山顶别墅的,她家长在那个男生的家里做佣人,每天都穿盗版的名牌,看不惯她,还总打架,喜欢和男的玩……”
“和谁玩穿什么那都是人家的自由。”姚彦妈妈将女儿的书包往肩膀上推推,怕掉下来,不过一想女儿的话,又安慰了女儿两句:“你呀,学着把心放宽一些,一个同学而已妈说过了愿意结交就多接触,不愿意结交就离远点,别盯着人家看,她有她的好,你有你的好,在妈心里你比她好。”
姚彦撇撇嘴:“嗯,知道啦。”她不喜欢寇熇,可也觉得自己妈说的挺对的,看不惯少看呗,省得长针眼。
寇熇和姚彦不熟,她和这个班上大多数的女生都不太熟,寇熇只喜欢最好的,成绩不是最好的,她也懒得理会。
寇熇没直接回家,还是去了她妈那儿,今天据说她奶奶去她家了,她准备躲。
虽说是亲奶,但实在是沟通不了。
寇老太太在家指挥佣人干活呢,她就是很典型的暴发户的心态,以前有多穷现在就有多得瑟,见不得佣人闲着,心想我儿子花那么多的钱请你们,你们就得给干活,自己这辈子也算是活出名堂了,现在自己和旧社会的地主有什么分别?
哦对,还是有分别的,过去地主那可是要倒霉的。
寇银生进门看了一眼屋内,眉头皱了起来。
“寇熇还没回来?”
他是工作到这么晚才下班,寇熇这死丫头呢。
佣人道:“已经在路上了,估计快到家了。”
说人人到。
她倒是想躲来着,可惜被司机给截了,寇家的佣人对着寇熇只用一招,那就是装可怜,其实讲出来也是真可怜,司机接不到人他就得被炒鱿鱼。
拎着书包进了灯火辉煌的大门,她家大门足足有五六米那么高,灯光照到她的脸上。
寇银生脱了西装外套。
穿上这身皮,谁能想到他以前是干什么发家的呢。
“准备晚饭吧。”
扭头去看自己妈,寇银生有些精神不济,毕竟忙了一天。
“妈,你吃过了就上去休息吧。”
寇老太太哪里肯歇着,儿子回来了自然是要陪儿子的,挤出来一脸笑:“妈陪你吃口饭,我这五点半吃的现在也有点饿。”
母子俩奔着餐桌走,寇熇当自己是透明人,拎着书包上楼,才上一个台阶,寇银生奇怪地问:“你上哪儿去?过来吃饭。”
寇熇一脸莫名其妙。
你们要享受母子情,何苦多我一个电灯泡呢。
“我在学校吃过了。”
寇老太太脸上不耐。
她烦这个孙女,听话都会烦呢何况是不听话。
丫头片子而已,早死早托生!
就该和她那个短命妈一样,早点死好给人腾地。
“赶紧上去,看见你就烦。”
寇熇那脚还没落地,只见寇银生脸上波澜不兴地再次开口,“过来吃口饭,省得后半夜饿。”
死丫头,天天在学校闹腾,消化的快。
寇熇扭头微微抬眼,她自然是瞧到了她奶阴沉着的一张脸。
“好呀!”
书包随意丢一丢,一屁股坐了下来。
“你叫她干什么,看见她就生一肚子的气……”寇老太太吧啦吧啦讲半天,儿子对她很孝顺,这点她很满意,可儿子也惯着寇熇这个死丫头,这就让她觉得不爽了。
现在寇家已经不是过去别人脚底下的泥,寇银生事业干的这样的大,这样的成功,那就该娶个正经的老婆,娶个博士啊娶个国外留学回来的,正正经经生个孩子,这家哪里有寇熇能站的地方。
“奶奶,你看见我心情不好,可我看见你心情却特别好呢。”寇熇甜兮兮讲道。
看见我不开心呀?那就多点不开心吧。
寇老太太怒。
“滚你奶奶腿儿,谁是你奶奶,谁知道你是谁的种,你妈就是个……”
寇熇的脸难辨,她甜甜笑了出来,问身边的老太太:“我妈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儿子又是什么好东西?舞女配舞男不是刚刚好……”
老套的掉了牙的故事,何止是出身不好,整个寇家上一代就没个正经人,儿媳妇就没个干净出身的,只不过现在是有钱了,重新罩了一个闪亮亮的新身份。
“你个小贱人……”
寇老太太嘴中冒出来的话不堪入耳,她会骂人很会骂人,听她骂人就知道这个人她曾经是在怎么样的环境中生活的。
寇银生定定看着自己老母,脸上青筋鼓了又鼓。
“你闭嘴。”
吼寇熇。
哗啦啦!
寇熇掀了桌。
黑暗永远没有尽头,亦不可能有回头路。
☆、045 腐烂掉的良心
“她怎么死的?”
寇熇的眼睛就像是一把刀,大脑与心脏处在爆炸的边缘。
霍老太太涨得满脸通红,嘴抖了抖,看向寇银生一侧,客厅里安安静静,佣人都撤了出去,留那客厅中的三人。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她都干了一些什么不要脸的事儿。”
说话呸了一口。
她讨厌寇熇就讨厌在此,这是那个女人的女儿,这个孩子存在就不断提醒着,过去寇银生是个什么样的人,寇家到底有多烂。
不干不净的人,死了没毛病。
“妈,我叫人送你回去。”寇银生语气里有丝不耐。
一切真真假假,似梦非梦,死的人总有人抓着她的死因不放,活着的人也没给死人留一点颜面。
不是自己老母,不是自己亲女,一脚踹飞一个。
“你不知道,你说她死的不干净,她怎么死的?”
寇熇还在逼问,寇老太太对上那双眼,那样的黑那样的亮,从前的那些恩怨似乎又浮在眼前,她跪在地上给儿媳磕头,咣咣咣三个头磕到地上……后来儿媳妇从楼上跳了下来,就摔死在她的脚前,血溅了她一身……
霍老太太准备走了,今夜她不能留,也不想留。
真相真的吐出来,她儿子的脸还要不要。
在寇熇的身后说:“我不知道,你也别问我,她死了就是活该,她不死才是丢人……”
“妈!”寇银生拧着眉。
人死百事消,他老婆只是意外过世而已,他终究也是欠了她的。
“我知道你觉得妈没用了,我总说不该说的话,女儿和老妈比起来还是你女儿重要,哪怕她这么对待你,银生啊你指望你老了以后她给你养老吗?”寇老太太转过身指着寇熇的脸,在她心里这就是个小白眼狼:“她拿了钱她不会管你的,她的心就是黑的,妈一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老老实实娶个老婆生个孩子才是真,再有个孩子,他不会总和你过不去,他不会觉得是你害了谁,他会以你为荣。”
不会像是这个小畜生一样,总是认为她妈是别人害死的,做了那种事,不去死难不成还活到现在等着别人戳脊梁骨!
寇熇静了下来。
她坐了下来。
寇银生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寇熇发疯闹腾那才是正常,现在这样不吵不闹的才不对劲。
安静过头了。
“人呢。”
寇银生突然发了脾气,因为客厅里没有佣人而发的脾气。
司机的车已经开到门口了,无论现在几点,寇先生说要把老太太送回去,他就得送。
他朝着老母的方向扫了一眼,“妈你走吧,明天晚上我回去陪你吃饭。”
霍老太太瞟了一眼寇熇那边,说实话她就特别想把话都说出来,指着寇熇的脸骂,骂完在吐两口,穷得瑟什么?放在她那年代,女孩子还吃香喝辣?你现在所拥有的都不应该属于你,只希望她快点长大然后找个人嫁出去,别留在家里惹人厌了,
“我走,你赶我走我还能不走嘛,我老了招人烦了。”
别苗头她永远别不过孙女,死丫头片子!
“她死在你眼前的,摔死在你眼前的,家中就你们俩,她怎么死的你不清楚?”
霍老太太突然冲向寇熇,上手去抓寇熇的头发。
“你个死丫头,你说她怎么死的,她在家里偷人你还知道我在家呢,她死了是她活该,她就该死,她应该带着你一起去死……”那只满是皱纹的手倒是有着和年龄不符的力气,来回拽着寇熇的头发,似乎想要将她的头发拔光。
“你撒谎……”
“我撒谎,你问问你爸,你妈她是怎么死的,她死是因为她不干净……”
老太太的眼中闪着血光,她把眼前的孙女当成是仇人,要和眼前的人进行厮杀。
“够了。”
寇银生上手扯开老母的手,可霍老太太不肯撒手,她今天就要打这个死丫头片子,打不死她算自己输,可寇银生突然发力,把她推了开,她渐渐清醒,他竟然推自己?
“你竟然……”剩下的话全部吞回肚子里,满眼惧色。
有些人的良心早就已经腐烂,烂到根子里了。
霍老太太一脸失望,可下一秒又打起来精神。
“我走了。”
她人是走了,屋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