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她刚猫着腰从影壁后面出来,就看见苏佑宁匆匆而出,脸上带着焦急。

苏霓锦从影壁后走出,兄妹俩四目相对,苏霓锦还没来得及开口,苏佑宁就向她冲了过来,指着苏霓锦问:

“你一个下午都不见人,跑哪儿去了?”

苏佑宁的大声质问喷了苏霓锦一脸的唾沫星子,苏霓锦平静的抹了一把脸以后, 说道:

“我出去转转。”

“你你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和爹昨天晚上都遇到刺客了,能全身而退全都多亏了祖宗显灵,让我们遇到了罗统领,你怎么敢出去的?胆子是不是太大了?”苏佑宁真是要被妹妹吓死了。

好不容易从父亲的书房出来,想找妹妹诉诉苦, 谁知道皎月告诉她说妹妹不在府里,苏佑宁不敢告诉爹娘,又怕妹妹出事,这才想悄悄出门找一找, 没想到在大门口遇见了。

苏霓锦感动哥哥对自己的关心, 看着哥哥气的呼哧呼哧, 苏霓锦上前抱住他胳膊, 说道:

“哥,我知道错了。下回不敢了。”

对苏佑宁这样的钢铁直男,跟他硬吵是没有用的,你喉咙大,他喉咙会比你更大,只能采取迂回政策,用诚恳且和软的语气主动认错,从根源处阻止一切令他发怒的因素。

果然,原本憋了一肚子话的苏佑宁,在接受到妹妹的认错后,哪里舍得再大声训话,生生的把已经涌到喉咙口的话又全部都给憋了回去。

满腔愤怒最后汇聚成一句无可奈何的:“下回注意!”

苏霓锦连连点头做乖巧状:“嗯嗯嗯。”

“哥,我肚子饿了。”道完歉,并且有惊无险取得原谅之后,苏霓锦空空如也的肚子说。

她中午出去以后,就在马车里喝了罗统领几杯茶,其他什么都没下肚。

“走吧。估计也快开饭了。”苏佑宁拉着妹妹往饭厅去:“你真得注点意,昨晚的情形真的很惊险。如果不是罗统领的话……”

听到这里,苏霓锦忍不住打断了苏佑宁的话,问道:“哥,你就这么感谢罗统领啊?”

真是傻哥哥。

不过也难怪,爹肯定没有跟他说,昨天晚上跟罗统领他们串通好,用他做诱饵钓刺客的事情,哥哥还以为真的被刺客袭击了,也不想想他那三脚猫,要是真遇上猝不及防的刺客,能不能保护爹撑到别人来救援。

“不是感谢!”苏佑宁说。

兄妹俩并肩走在去饭厅的路上,苏霓锦几乎已经闻见厨房里香味扑鼻的饭菜味了。

“是崇拜!”苏佑宁将头仰起四十五度角,用他明媚忧伤的表情说道:“罗统领是我漫漫人生路上的指路明灯,我要以他为奋斗目标,努力争取成为像他那么厉害的人。”

“……”苏霓锦听哥哥越说越肉麻,顿时就满头黑线了。

那个罗统领除了颜值高一点,其他好像也没啥优点了。

总爱板着脸,说话说半句,性格挑剔,便宜的茶别说喝了,连碰都懒得碰,活脱脱一个身娇肉贵的公子哥儿做派。

哥哥以这样的人为指路明灯,是不是意味着他的人生将在黑暗中度过呀。

至于罗统领身手的话……虽然他今天也确实救了她一次,可他出手没分寸,害她撞在他胸骨上,流了鼻血,可见是个下手没轻重的,不懂怜香惜玉。

反倒是张三兄弟身手了得,在院子里跟那个偷袭的杀手过招,虎虎生威,看着就很厉害的样子。哥哥要有人生目标和指路明灯,还不如找张三兄弟呢。

“你想怎么以他为奋斗目标?”苏霓锦随口问。

苏佑宁果断回道:“我要入宫!”

苏霓锦秀眉一挑:“你要当太监啊?”

“呸!”

苏霓锦觉得两眼一闭,只觉得娇嫩的脸皮上又被口水喷了一回。

“你才要入宫当太监呢。我是说我要去做东宫羽林郎!”苏佑宁无视妹妹嫌弃的表情,对着暗夜星空说出了他的伟大理想。

“你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东宫的羽林郎可不是那么好考的。要求很高的,好不好?”苏佑宁从妹妹眼中看出了疑惑和不信任,赶忙解释了一遍。

在苏佑宁的解释下,苏霓锦才知道,原来想要入东宫做羽林卫,竟然比入宫给皇帝当禁卫军还要难,竞争更加激烈。不为别的,因为东宫所有的羽林卫都是直属统领管辖,而羽林卫统领又是直属太子殿下直接管辖,不像宫里的禁军和御前侍卫,都是通过兵部选拔去的。

羽林郎大多都是官宦子弟,太子又是储君,是将来的天子,官宦世家的孩子直接进东宫做羽林郎,那就很可能成为未来天子身边的近臣,将来不管是外放还是留下,与天子的关系总比一般部门要来的近些。

可东宫的羽林郎都是世家中的翘楚年轻儿郎去,年轻人老弱伤亡,岗职调任的几率低,所以基本上都是三年一选,每次也就那么一两百个名额。

正巧下个月就是东宫羽林郎的选拔月,所以苏佑宁才会觉得这是明灯在给他指路,简直天赐良机。

对于苏佑宁的人生理想,苏霓锦不想评论。

不过她这个哥哥没有遗传到父亲的读书天分,考状元的路基本已经堵死,他也就会舞个刀弄个棒,往武职发展,说不定是个好选择。

不过听他刚才说考羽林郎有多艰难,苏霓锦都有点担心他能不能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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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妹俩一起到了饭厅,看见饭菜已经开始上桌,沈氏扶着苏轸一同进门,伺候的小心细致,生怕苏轸哪里磕着碰着似的,兄妹俩对望一眼,暗自偷笑。

苏轸似乎也感觉到了他们这样在儿女面前似乎不妥,小声对沈氏说了句什么,沈氏就横了他一眼:

“他们要看让他们看好了。你是伤患,我自然要服侍周到一些的。”

冷冷的狗粮在兄妹脸上胡乱的拍。

等到沈氏把苏轸扶到主位上之后,兄妹俩也上了桌。

吃饭的时候,沈氏依旧事无巨细的照顾苏轸,若不是苏轸坚持自己的胳膊吃饭没问题,沈氏简直想端起苏轸的饭碗亲自喂他。

苏霓锦觉得父母的相处模式太有爱了,很难想象这竟然是个纯粹的古代家庭。

可见只要男人愿意,不管在什么样的诱惑条件下,一夫一妻的婚姻也是可以做到忠贞不二的。

苏霓锦在心中暗自钦佩。

沈氏给苏轸布好菜以后,才得空端起了自己的碗,然而沈氏看起来却没什么胃口,苏佑宁问:

“娘,大夫说爹的伤无大碍,您就别太担心了。”

沈氏幽幽一叹,放下饭碗:“我不是担心你爹的伤势。”说完看了一眼正吃的香的苏霓锦,把苏霓锦看的一愣:“娘,我脸上有什么吗?”

“唉。你个没心没肺的。”沈氏连筷子都放下了,颇不是滋味的说道:“我今日亲自去抓药,在外面听到个消息,说是平阳侯府要办喜事了。”

提起平阳侯府,苏霓锦就想起了自己那个没有缘分,还很倒霉的前未婚夫裴遇,问道:

“他要和杜嫣然成亲了吗?”

沈氏黯然点头。虽说她也知道裴家非良配,可到底是跟女儿订过亲的,若是没有中途那些幺蛾子,如今要成亲的就是自己的女儿了。

想到这里,沈氏不禁有点唏嘘。

“裴家和杜家要成亲了,居然没什么动静?”苏佑宁一下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他们倒是好意思闹出动静。”苏轸说。

“裴侯爷看着不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我还以为发生那么多事以后,他会看不上杜家了呢。没想到还挺负责任的。”苏佑宁扒了一口饭入口。

“负什么责任,还不是因为宫里那位昭仪娘娘施压了。本来裴侯是想让杜小姐做妾的,昭仪娘娘哪舍得自己的亲妹妹做妾,说什么也不肯,便求了陛下,让她召见她姨母王氏入宫见面,这才促成这婚事。”

宫里的娘娘,只有到了妃位才有召亲眷入宫见面的权利,昭仪召亲属入宫见面不合规矩,这么看来,皇帝还真的很宠爱这位昭仪娘娘啊。

沈氏问苏轸:“老爷竟早就知道了?怎的不回来告诉我呢。”

苏轸把沈氏放下的筷子重新塞入她手中,说道:“既然已经跟裴家退了婚,那今后嫁娶自然就两不相干了,他爱娶谁娶谁,跟咱们家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别想那么多,吃饭吧。”

沈氏还是闷闷不乐,看着没心没肺,只顾着吃饭的苏霓锦,恨铁不成钢道:

“瞧你这闺女,心比碗口大,正说她的事情,她就跟没事人一样,怎么吃的下的?”

就算苏家是奉旨退婚,可女儿也算是退过婚的姑娘了,今后也不知还能找什么样的人家,沈氏看着女儿人比花娇的容貌,怎能不担忧。

苏霓锦夹菜的间隙,抬眼看了一眼沈氏:

“娘,我只要一想到自己跟那个禽兽不如的裴世子退了婚,今后再也不用担心受他魔掌的荼毒,我就能多吃两碗饭了。”

“你!”

沈氏看着女儿好半晌,想想她的话,话糙理不糙,心中郁结猛然纾解,差点笑出来,忍着笑故作横眉冷对: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冤家出来?不说了,吃饭吃饭!”

第三十章

苏轸因公受伤, 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上班, 在家休息。

但让他怎么也没想到的是, 在家休息居然还有赏赐送到家里来,一大早福伯就用差点跑断气的速度跑过来主院禀报,说是宫里来旨意了,说是有赏。

苏轸火急火燎,慌慌张张的带着全家老小到门外迎接,东宫的刘喜公公再次光临苏府,苏轸连蓬荜生辉的话都来得及说,就被刘喜公公宣读的太子令旨吓到了。

虽说太子殿下这回传送的旨意确实是送到苏府来的,但认真论起来,令旨不是给苏轸的, 而是指名给苏家小姐苏霓锦,说苏家小姐胁从有功,特赏银一千两,以作嘉许,与上回送来的几箱金银的浩大声势不同, 这回刘喜公公送来的是一叠每张面额五十两的银票,并且令旨中还特地指名,这银两可供苏小姐自由支配。

“苏大人,贵府真是鸿运当头, 吉星高照啊。屡屡获得太子殿下封赏, 可喜可贺呀。”

刘喜公公自从上次送苏小姐出宫时, 窥探到了一丝丝的天机之后, 对苏家的态度可是打从心底里发生了改变。

朝中三品官员,在京的少说有几十个,平素能入宫觐见的也有不少,可能获得太子殿下青眼的就不多了。在宫中伺候多年的敏锐直觉告诉他,太子殿下对这位苏家小姐很是不一般。

太子殿下二十有一,还未册封太子妃,身边连个良人都没有,对女人的态度简直可以用绝情来形容,连陛下都没办法,所以,尽管太子殿下并没有明着表现出对苏家小姐的好感,但作为一个称职的内官,刘喜必须全方面观察入微,不错过任何风吹草动。

对于刘喜公公的夸赞,苏轸觉得有些莫名,接了太子令旨以后,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始终低头不语,乖巧懂事的女儿,已经迫不及待想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苏霓锦虽然低着头,但一颗心早已飞到那一千两银票上去了。

她收回昨天对罗统领的不客观评价,什么不够体贴,下手重之类的话,全都抛诸脑后,随风而去。罗统领这个人不仅武功高强,最关键是为人太够意思了。

说让太子殿下赏一千两给她,第二天就真的赏过来了,这样说话算话,有担当,高效率的帅哥哥,苏霓锦由衷的希望他可以工作顺利,步步高升,然后找找个美丽动人,温柔善良的妻子组建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好人一生平安。

照例是苏佑宁送刘喜公公出门去,苏霓锦忍不住来到那一托盘的银票前,高兴的两眼放光,正要伸手去拿的时候,一只手按在了那叠银票上。

苏霓锦顺着手往上看,就看见了自家老爹那张疑惑的老脸。

“这是太子殿下赏我的。”苏霓锦小声嗫嚅。

苏轸将银票往旁边一挪,自己好整以暇的坐下,说:

“不解释解释,太子殿下为何要赏赐你?”

若说是因为女儿在东宫帮忙分辨账本的事情,上回已经赏赐过了,根本没必要二次赏赐,所以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缘由。

苏霓锦知道如果自己不老实交代的话,就算有太子令旨在,苏轸和沈氏也很可能没收这笔意外之财,毕竟帮年纪还小的孩子管理压岁钱这种理由,对于父母来说简直再正经不过了。

为了就快到手的一千两银票,苏霓锦就简明扼要的把昨天下午的事情跟父母交代了,苏轸听得云里雾里,到最后才来一句:

“这,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回来说?还有罗统领也是,你要赏赐,他就那么轻而易举的帮你去说了?”苏轸瞪着女儿,心里闪过一个不成熟的小念头,对女儿招了招手,压低声音紧张问道:“你跟罗统领真的没什么?”

苏霓锦愣了片刻后才反应过来老父亲是什么意思,赶忙摇手否认: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有什么!爹您想哪儿去了?”

苏轸盯着女儿看了一会儿,像是在判断她说话的真实性,苏霓锦坦坦荡荡的目光让苏轸放心不少。当然了,他也相信罗统领的为人。

将银票盘子推到苏霓锦面前,叮嘱道:“既是你求来的,那便拿着吧。省着点,杜绝铺张浪费。”

银子到手,一切都好说,苏霓锦保证:“放心吧,绝对不浪费一两银子。”

说完之后,苏霓锦便欢天喜地抱着她的银票回自己房间去藏小金库了,连送客回来迎面走来的苏佑宁都直接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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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苏霓锦一边努力存钱,一边制定她宏伟商业计划的时候,东宫羽林郎的选拔也在一片欢呼声中展开。

苏佑宁为了实现心中梦想,进一步接近他的人生偶像,每天卯足了劲儿练习,除了骑射功夫之外,据说还要考申论,申论和策论是文人科考中必考的项目,与策论重点考察应试者解决问题的能力不同,申论是考察应试者日常处理信息的能力,也就是综合能力。

考试一般分为三个步骤,初试,复试和终试,只要过了终试,就可以正式成为东宫羽林郎的一员了。

苏佑宁初试考的是骑马,很容易就过了,复试的时候是骑射加功夫,倒也平安,到了终试他就那么自信了,因为终试考的就是申论,考题不能外泄,但从苏佑宁考完之后回来的表情看,似乎不太理想。

考完申论的那天晚上,苏佑宁一个人坐在凉亭里喝闷酒,苏霓锦经过发现了他,基于兄妹爱,苏霓锦既然看见了自然不能当做没看见,来到他对面坐下。

“哥,喝闷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苏霓锦说。

“唉,我要不喝酒,今天晚上估计都睡不着。”苏佑宁叹息。

看着一向活力四射的哥哥这副鸟样,苏霓锦心里也不好受,说起来古代的男孩子要承受的压力年纪比现代男孩子要早,十六七岁结婚的大有人在,成家后就是立业,她今年十六,哥哥十八,如果在现代的话,十八岁的男孩子都还在上学,根本考虑事业和家庭。

“什么时候出结果呀?”照这个样子看,估计出结果之前,哥哥都没好日子过。

“一个月以后。”苏佑宁将杯中酒再度一饮而尽。

苏霓锦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再倒酒:

“要这么久啊。能不能通过其他途径早点知道呢。”想了想后,又道:“或者……让爹去帮你问问?”

“唉,要是爹能问的话,他早就帮我问了。可羽林郎的选拔其实最后都要看太子殿下,在太子殿下透露结果之前,谁都不知道,也就无从问起了。”

苏霓锦说的这个方法苏佑宁早就想过,可实际操作起来问题一大堆。

眼看苏佑宁又要倒酒,苏霓锦忽然灵机一动,说道:“哥,你对罗统领了解吗?”

“为什么这么问?”苏佑宁有些不解,但还是解答妹妹的问题,说道:“罗统领的父亲是前禁军统领,先帝十分信任罗统领的父亲,罗统领也是先帝亲自选了留在太子殿下身边的,成了殿下的左膀右臂。我知道的就这些吧。”

苏霓锦沉吟片刻,虽然她不是很懂为什么先帝要指派罗统领给太子殿下当护卫,难道看的是颜值?

“你觉得,如果是罗统领的话,他会不会提前知道结果呢?”苏霓锦刚才开始就在打这个主意。

苏轸问不到结果,是因为他和太子不熟,可罗统领不一样,他跟太子的熟悉程度几乎是肉眼可见的亲近,太子殿下只要有了结果,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他吧。

苏佑宁看着苏霓锦,已经有些醉意,甚至有一段时间脑中空白,没听懂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

反应好久之后,苏佑宁才放下酒杯:

“就算他知道,也不会跟咱们说呀。罗统领那个人,出了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想从他那里走后门儿,基本上就两个字——没戏!”

刚正不阿?

铁面无私?

苏霓锦怎么觉得哥哥印象中的罗统领,和她接触过的罗统领有点不一样呢。那个罗统领,似乎,好像,大概没有哥哥说的这么不近人情吧。

“有没有戏,咱都没试过怎么知道呢?”苏霓锦说。

苏佑宁打了个酒嗝:“你……想怎么试?”

苏霓锦黑亮亮的眼珠一转,露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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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答应帮苏佑宁试一试,苏霓锦也不会是说说而已。

第二天一大早就让厨房做了一食盒的糕点,爬上自家马车,往东直门外羽林卫所去了。

在守卫林立的门口来往两回后,苏霓锦鼓起勇气去问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