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能攥住睡衣想要盖下,冯至伸手阻止,抓着她的手腕又袭上了她的脖颈,周能低叫一声,抓向了他的脸。
冯至逃得快,轻笑道:“别害羞!”说着,便掰正她的脸,凝着她双眸柔声道,“看着我怎么爱你,嗯?”
周能尚未反应过来,冯至已伏下,扒去她的最后一层防御,突然唇舌覆缠,急促的舔舐逗挑。周能倒吸一口气,立刻合拢双腿,却将冯至恰恰夹住,她又立刻撑开,冯至顺势更加深入。
周能挣扎着轻泣:“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异样的蚂蚁挠痒感再次袭来,周能羞愤欲死,不断朝床头退去,连声喊着“脏”,挥动着小腿死命踢推。
冯至愈发用力,仿佛将她撕裂开来,使劲浑身解数将周能逼退至悬崖,万丈深渊尽在舌尖,他要深深爱她。
周能逃脱不得,咬住拳头隐忍,渐渐的酥麻难耐,她颤颤巍巍的求饶,冯至抬眸看她一眼,继续动作。导火线噼啪闪耀,最终跃到尽头,将那一株烟花点燃,爆破声将周能惊得猛挺了身,绚烂烟花挥洒火焰,余温难散,一袭袭嘭啪声传来,周能连连颤抖,漫天五光十色,她迷失其中。
冯至不容她一丝清醒,扶着她的腰狠狠挺入,满足的压抑谓叹出口,他轻轻动作,又去吻周能的唇。
周能无力摆头,蹙眉沙哑的念了一声“脏”,冯至笑了笑,不容分说的含住了她,呢语道:“你的味道,香香的,你尝尝。”说着,已卷了她的舌反复纠缠,将她的抵抗化作软绵低吟。
冯至见周能适应了他的力道,便渐渐加快了动作,周能捂住嘴,他又将她的手扯开,满足于她难耐的情不自禁。铁架的木板床“吱吱呀呀”晃动起来,狭小的空间塞满了异样律动,抵墙轻撞,节奏合拍,却又愈来愈快。
冯至托着她的臀将她抱起,周能闷哼一声,肿胀占据小腹,愈发深入,她受不住这个角度,咬唇噙泪,又开始小声推拒。
冯至隐忍道:“我怕把床做塌了。”见周能仍在反抗,他只好说,“撞墙的声音太大,万一把你室友吵醒呢!”
周能这才止了动作,冯至如愿,立刻托着她钻出了下铺,紧贴处丝毫不离,他缓了缓气,猛地站了起来。
周能不意他有此举动,失声尖叫,又猛地捂住了嘴,只是身子难以着力,她又害怕摔下来,便去扶住他的肩膀,如此一来,喉中的声音便难以止住,她紧张的不断轻颤。
冯至狠狠掂了掂,将她压向扶手,托着她的腿弯处沙哑道:“太紧了,乖,放轻松。”又凑到她耳边轻哄,“你真是轻,一点儿分量都没有,平时吃什么了?”
周能口不能言,涔涔汗水沁出,她无力摆头。
冯至将她牢牢压住,迅速动作,周能仰头低叫,狠狠咬上了他的肩膀。
冯至闷笑了两声,动作愈发狠厉,撞击中渐渐挪位,周能背部正对扶手,铁栏冰凉,痛麻交织,冰火两重天。冯至见她蹙眉哼了哼,立时察觉她后背抵着扶手犯疼,忙抱紧她撤到了一边。
刚贴上雪白的墙壁,突闻门口传来开锁声,几人笑语步入,冯至愣了愣。
周能狠狠拍他,“她们下班回来了!”
冯至额角滴汗,睨见周能娇羞愤恨的模样,他难以就此收手,只将动作放缓,抵墙而挺。
周能抓住他的双肩,低低轻喘,又小声让他停手,担恐被人察觉,她将冯至愈发裹紧了几分,冯至拼命隐忍,直到洗漱池传来哗哗水声,聊天声混在盥洗衣物的声音中,他双眸充血,不再顾及,将周能狠狠推向万丈深渊,又搂住她拽着绿藤,摇摇欲坠不知下一刻是粉身碎骨,抑或得生登云。
周能终于忍不住低叫出来,伴着他的韵律随他起伏,哗哗水声和滂沱大雨难以分辨,她再也无法意识到隔壁有人,已然沐在雨中无暇他顾,连连抖颤不断。
冯至蹭着她的绵软,大汗淋漓促喘发力,在水声消失的前一刻,他终于将自己喷薄灌注在周能体内,拽着她坠向朦胧云层下的深渊。
周能如死在那一刻,只余灵魂轻浮在空中,眼不能见,耳不能闻。冯至并未退出,将她小心翼翼抱回了床铺,放下时周能闷哼捶打,他终于撤了出来,又俯身安慰亲吻,趁她不注意时再次进入。
周能瞠目,小声求饶渐渐变成了难抑低吟,冯至将她纠缠捆绑,难舍难分。
☆、67
曙光隐隐溢露时,冯至被周能掐醒,睁眼时见周能捏着指头又欲掐来,他忙抓住她,“干什么?”
周能见他终于醒了,松了口气小声说:“你快点儿走,一会儿天亮了!”
冯至左右张望,在地上找到了手表,他捞起看了看时间,“才四点半,再睡会儿!”
周能不依,开始动手撩被子。再晚点儿门卫室的老大爷养的公鸡就要报鸣了,到时候冯至出门被人看见,又得引起多少舆论。
冯至撑起身子靠到床头,将周能一把锁进怀里,轻触着她的额头说:“别住宿舍了,我一会儿给你收拾一下,以后每晚先送你来这儿,拍好照片咱们就回去。”
周能摇着头不愿意,“这里挺好的,我不搬。”
冯至抬起她的下巴,盯着她说:“那你想让我每天都偷偷摸摸过来?跟偷情似的!”
周能听到“偷情”二字,羞愤的挥手打他,半夜时的一幕幕又倒灌回脑中,任她如何讨饶,冯至都不停动作,将她折腾的翻来覆去,她又唯恐被室友发现,不敢挣扎的太厉害,到最后早已迷迷糊糊的没了意识,若不是梦里猛然记起身边存在的人,她根本无法醒来。
冯至猜到她在想什么,好笑得将她箍紧几分,亲昵不断,直将周能逗弄得再次红了脸,他才罢休,不甘不愿的穿上衣服从小门出去了。
周能继续补眠,倦倦睡到了八点起床,赶上八点半的班车到达酒店。才走进公关部,便见刘安安奇怪的看着她,“咦,你才来?”
周能点点头,刘安安指着她的办公桌说:“你桌上摆着点心呢,我以为你早来了。”
周能走近办公桌,牛奶和豆浆摆在一起,边上还有蛋糕和一盒叫不出名字的漂亮点心,她刚把背包放下,冯至就打来电话问:“看见早饭了吗?”
周能朝角落走去,小声应了一句,冯至叮嘱道:“别吃太多,要是想喝豆浆,先吃些东西再喝。”周能睨见刘安安好奇看来,只得敷衍的连连应下,匆匆挂断电话。
中午她和刘安安相伴去食堂,刘安安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真的和冯总……”
周能面色一赧,干笑着转移话题:“今天不知道有什么水果可以吃。”
刘安安低低笑了一声,暂且放过她。
周能喜欢呆在宿舍,没有冯至整夜纠缠,她睡得也舒服些。计划表订在墙上,她将夜里的时间规划妥当,学习外语,学习酒店的专业知识,还有周母替她买来的申论和行测书籍,她也已翻看了十几页了。
冯至替她找的驾校老师已处在暴怒边缘,每个月等着学车的人排了长队,他们手中名额有限,不能扩收学员,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学员,又得三天两头的提醒师傅替他们尽早安排学习,驾校老师等不及了,只好打电话给孟予的手下人,隐晦的提了提。
孟予知道后便寻着机会告诉了冯至,周末到来那天,冯至骗了周能出来,朝郊区的驾校驶去。
到达目的地后周能才发现自己上当受骗,死活不愿上车,抱着桩考场地的柱子不肯挪步。冯至好说歹说,才将她的手掰了开来,不懂她为何如此执拗,问道:“不过就学车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周能小声嘀咕了一句,冯至没有听清,凑近她又问了一遍,才听周能说:“学车太恐怖了,我万一撞上了呢!”
冯至哭笑不得:“你就为这个?放心,安全着呢,你踩不了油门,离合器踩到底,最多也就十几码的速度,还不如走路呢!”
周能半信半疑,冯至想了想,又说:“你之前理论考都考过了,这会儿不上车,不就半途而废了?”他见周能蹙眉犹豫,点了点她的眉心,笑道,“走,我去跟师傅说一声,我陪你上车,就坐你后头,怎么样?”
周能无奈,只得被他架上了车。
师傅是个小老头,对学员一贯疾言厉色,见着错误立刻破口大骂,但周能明显是一个例外,她换错挡位或者转错方向盘的圈数,师傅都只是青紫着脸,僵硬扯笑:“没关系,慢慢来。”
周能右边和后面都有人保驾护航,她这才心安,凝神专注学车。
彼时甘宁泉正听甘母唠叨:“诺一居然这么快就要结婚了,你说你这是折腾什么,多好的一个姑娘,你就这么害了人家!”
甘宁泉将手机声音调轻些,挥了挥手中的图纸示意助手,这才步进办公室说:“妈,诺一现在嫁得很好,我也祝福她。”
“祝福?”甘母提高了音量,“你不光想气死你爸爸,还想气死我是不是!”她缓了缓气,又语重心长道,“不说你爸反对的原因,就是妈也反对。能能现在有男朋友,更何况妈看得出来,她从小就把你当亲哥哥。我还奇怪这几个月她怎么不跟我们打电话了,现在终于明白了,她是在躲着你,你自己也知道的,是不是?”
甘宁泉顿了顿,干涩道:“是我一开始没处理好。”
甘母叹气说:“傻孩子,其实你自己清楚的很,你对能能的感情不明不白的,能能在这方面倒比你清楚,喜欢或者不喜欢自己知道。妈了解能能,她只能把你当哥,你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咱们两家是连亲戚都做不成了,能能只会把你当作陌生人。”她听见电话那头只余沉沉呼吸,蹙眉说,“你自己理一下,如果你真喜欢她,就别把她越推越远,像喜欢亲妹妹那样喜欢她。还有,你下个礼拜回来一趟,你爸给你安排了相亲,我见过那姑娘的照片,长得不错。”
甘宁泉不悦道:“妈,我回来没问题,看看你们也好,但是别弄什么相亲。”见甘母急着说话,他连忙阻止,“我这儿加班呢,最近很忙,连周六都得工作,有什么事儿都等工作结束以后再说。”说着,他便匆匆挂了电话,呆呆得坐了一阵,又翻起了手机里的照片,周能笑靥依旧,他将念想克制于此,却难以压抑日趋更甚的渴望,有时夜半醒来,他宁愿时光倒流,没有逾矩,可天明时就驳了念头,他无法见到周能属于别人。
周能的手机铃声响起时,她正第五次上车,小心翼翼的紧盯着师傅在车头做的记号,对准杆子努力回忆步骤。冯至拎着她的背包站在一边,笑看她小心谨慎的模样,心里又软又疼,见手机响不停,他只好从背包夹层里翻出来,瞥见不断闪烁的来电名称时他愣了愣,不悦接听:“甘先生!”
甘宁泉愣了愣,蹙眉说:“能能呢?”
冯至走离周能的视线范围,沉沉开口:“我想你是忘记了我对你的忠告,别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耐性。”
甘宁泉笑了笑,“你现在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我找能能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是!”冯至利索回答,“她的什么事儿都得经过我同意,我的身份?”他嗤笑一声,“我可不是她的猥琐表哥,我是她的男朋友,是她未来的丈夫,是她孩子的父亲!”
甘宁泉猛然心沉,喉涩难驳,冯至不给他机会开口,立刻挂断电话。
周能钻出窗外搜寻师傅,见师傅朝她点点头,她欣然一笑,又睨见冯至远远看着她,她挥挥手,转头继续摸索。冯至收回视线,敛笑拨号,那头沈郴锐听见他的问话后不明所以:“主力有四个人,能力旗鼓相当,甘设计师很不错,你的意思是……”
冯至冷冷道:“既然大家都差不多能力,那现在换人也没什么问题。”
沈郴锐愣了愣,他知道冯至的性子向来古怪,现在设计才刚起头,换主设计师倒也没有问题,初始时他便更看好另一位设计师的风格,因此不过一瞬,他便应了下来。
傍晚练车结束,冯至带周能去吃日本菜,经过路边的川菜馆时周能扒着窗户不断回头,冯至观察了一下路况,到了前方路口后掉转车头,周能奇怪的喊了一声,冯至笑道:“咱们吃川菜去!”
周能闻言,合掌欢呼。
小龙虾刚端上桌,周能立马扔了筷子伸手去抓,冯至拍落她的手,让她专心吃饭,擦了擦湿巾后撩袖替她剥虾,周能咬着筷子看他动作,小龙虾到了他的手里仿佛更加小了,好似一捏就烂,她见虾肉完好无损的落到了自己盘中,这才不再傻看,大快朵颐起来。
食至半途周母来电,专属铃声响起后周能正想翻包去找,却见冯至净手后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她的手机,递给她解释道:“你练车的时候手机响过,推销电话,接完我忘记给你放回去了。”
周能这才接过,向周母汇报今日学车的趣事。
周母听罢后问道:“这么说,是小冯给你安排好的?”
周能瞟了一眼仍在替她剥虾的冯至,“嗯,上个月就已经报名了,我理论考也早就过了。”
周母静默半响,才又若无其事的说起了其他。
日落时分,小飞虫最喜盘旋,周母拉紧纱窗,回到客厅将手机放到一边,走进厨房说:“能能学车了。”
周父铲着菜,伸臂去捞味精,周母上前递给他,周父问道:“她怎么想到去学车了?”
周母与他说了经过,周父打趣道:“你看,我们催了她四年她都不肯,现在那个小冯随便说一句,她居然就答应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周母瞥他一眼,没好气的哼了哼,端着菜便出了厨房。
饭后她翻出存折算账,又在本子上多记了一笔,退休后周游全国,余钱便全是周能的嫁妆。她刷刷写了几下,突然问道:“对了,能能既然学车了,咱们要不要给她买辆车?”
周父想了想,赞同说:“可以啊,到时候算是嫁妆的一部分。”
周母一想到周能迟早都要嫁人,内心又起了矛盾,周能只伴在她身边十四年而已,她失去伴女学走路学讲话的机会,如今只想看顾周能的一切,只是孩子长大了始终要成家,她必须将周能托付给良人。
甩掉这些杞人烦恼,她又问道:“对了,能能现在工资够用吗?”
周父调着遥控器点点头,周母奇怪道:“咦,真够用?我看她之前把压岁钱都用完了,咱们要不要给她点儿……”她突然噤了声,意识到周能花钱的去向,瞪着周父说,“你们是不是又合伙儿瞒着我了,按理酒店包吃包住,能能又不买衣服首饰,买点儿吃的能把钱用完?”
周父闻言,扔下遥控器讪讪道:“你随她去,这总归是她自己的钱。”
周母将笔“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她还真把钱拿去接济姜家了?怎么,以前是拐人,现在是骗钱?”
周父骤了眉,“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姜家也成了这样,姜昊从小没爹没妈,他是无辜的。”周父了解周母,见她怔怔不语,他再接再厉,“不管姜家的大人怎么样,当初姜昊的爸爸出了监狱没多久就死了,总归也有我们的责任,要不是我们,就不会耽误了他治病,也不会让他在监狱里耗了半个月,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别叫他们再难过了。”他并不敢说得太多,唯恐刺激了周母,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她的神色点到即止。
周母垂眸半响,胸膛渐渐起伏不定,腾得起身狠狠踢了一下茶几,她便疾步往卧室跑去了,周父慌张跟在她后头,连连喊了几声。周母回头瞪他,“鬼叫什么,铺床睡觉!”
周父松了口气,忙笑着上前弯腰铺床。
那头周能坐在宿舍里等着周母的照片指令,见已过了平日的时间,她蹙了蹙眉,顺手捞出行测书本。冯至焦急等待,一旦周能发了彩信,他今日如何都要将她强拖回公寓,眼见周能翻出了那本红皮书,冯至愣了愣,一把扯过翻了几页,问道:“你还真要考中隽的事业单位?”
周能奇怪道:“是啊。”
冯至将书本往桌角扔去,不悦道:“你想回中隽?那我呢?”
周能一愣,她并未多想其他,在她看来事业单位哪里轻易就能考上,不过是为了满足周母而已,只是她一贯较真,并不想敷衍了事,正欲开口,冯至已上前几步,沉声道:“我看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一点儿都没把我放在心里!”
周能赶紧道:“不是!”
冯至抬手阻道:“别多说了,我受不了这样!”他定定凝着周能,缓缓开口,“能能,我们结婚吧!”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那章被站短警告了,所以我很郁闷的删减了正文,添加了其他内容,本来打算做小番外的,现在先贴出一部分给孩子们看,唔~如果大家没什么兴趣,那我这个番外到时候就不写啦~
冯母的小剧场:
施絮卉赶上了恢复高考的第二趟列车,她考入南大,施家父母并不开心,他们希望女儿留在北京,读书、工作、结婚生子,都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进行,不过施絮卉已如脱缰的野马,谨记师长曾形容过的绚烂多姿的大学生活,想要逍遥自在,又怎能将自己栓在父母身边。
冯政廷将施絮卉送到火车站,尽职尽责扮演兄长的角色,他不停看着手表,赶时间去另一头坐火车前往部队。要说施絮卉在迎接自由的这一刻有什么不舍的,那便是冯政廷了。她撅嘴夺过行李,发起了小脾气:“你走吧走吧,没点儿耐性,我国庆节也不回来了!”
冯政廷并未将她的话听入耳,见她已将行李拿走,叮嘱了几句便跑了,施絮卉气得直跺脚。
南大位于古城南江,砖瓦流水如书中诗意,施絮卉头一次呼吸到不一样的空气,她摆脱束缚,尽情翔游在南大的每一个角落,一个月后变得又黑又结实,与同寝的江南女孩全然不同,成了南大中文系的一个异类——黑美人。
黑美人在系里小有名气,吃穿用度一味高档,掏出的大把粮票就已令她的室友咋舌,心情好时就花钱如流水,犒劳身边一众同学友人,心情不好时就痛摔电话机,害得排队等着与亲友打电话的同学浪费几小时的等待时间,她却浑不在意,扔下一叠钱仅当赔偿,娇纵得令人又爱又恨。
直到遇见沈国海,施絮卉才明白“谦谦君子,卑以自牧”这句话,她虽是女子,却也愿做一名君子。
沈国海游学归国,入读南大继续进修,同时教授中文系的新课程。
桂花满园的时节,他一手举着蓝皮书籍,一手背在身后,从讲台一侧沿阶而下,十月暖阳温润照抚。
“终不似一朵钗头颤袅,向人敧侧。漂流处,莫趁潮汐。恐断红尚有相思字,何由见得?”
施絮卉托腮凝神,耳边的每一个字都像温水暖胃般舒适,她好奇得盯了沈国海一节课,鼻尖轻嗅桂花香,惬意安稳,引她昏昏欲睡。
从此她爱上了沈国海的课程,每至失眠难寝,她必定认真听课,迎风而眠,梦里有大院里的小伙伴,还有冯政廷扔了一块破石头给她,骗她去角落自娱自乐的情景。
醒来时一室空荡,她睡眼惺忪的想了片刻,意识才稍稍回拢,披在肩上的外套挂了地,她疑惑的拾起,再抬头时,便见沈国海逆光走来,夕阳余晖开在他的背后,红霞衬景,恍若菩萨念经的国度。
沈国海默默拿回外套,不声不响的径自离去了。
施絮卉脸皮薄,不意自己的行径被人发现,她立志洗心革面,端正听课。课堂上她瞪大双眼紧盯沈国海,沈国海偶尔扫视过来,停留几秒又将视线重投书本,施絮卉未能发现他的耳根在那一瞬泛了红。
沈国海年轻俊朗,做派中西相溶,不似学院里的一群老学究,他深得学生的喜爱,课下总被学生堵截住,捧着书本答疑解惑。教职工的宿舍极为简陋,沈国海平日鲜起炉灶,当地的学生周末回家后总会带些食物给他改善伙食,施絮卉眼馋这些不起眼的家常小菜,便寻着机会登门求教,再厚脸皮的留下蹭食,几次三番后,她便不再摆出尊师重道的模样,开始没大没小起来。
☆、68
冯至脱口道完,立时疑惑起自己刚才吐出字句的真实性,他甚至不知道他何时有了那种念头,可他却又马上提起了心,莫名紧张,生怕听到自己难以接受的答案。
思虑万千也不过短短几秒,周能结结巴巴道:“啊?结……结婚?”
冯至细细描绘周能的轮廓,面前的小姑娘纯无染渍,剔透易窥。长发比去年初见时长了不少,尾稍仍顽皮微卷,眸瞳懵懂惹人怜惜,他道不清自己想汲取她的气息到何时。
正不知如何继续下文,周母的专属铃声终于响了起来,周能急急忙忙接起电话,冯至挪退几步站到她的身后,盯着她的背影蹙眉凝思。
冯至最后终究没有强迫周能跟他回去,他漫无目的驶在南江夜景中,霓虹灯千变万化,挥洒着耀目光热,高楼大厦静伫,车水马龙不熄。生活在钢筋泥瓦下,成日疲于奔命,他忙忙碌碌的穿梭了十年,浑噩不知春花秋月。
车子不知不觉开到了沈郴锐的公寓楼下,暖色灯光映在窗前,冯至笑了笑,熄火下车。
沈郴锐正在陪小宝玩耍,新买的哈士奇乖巧的蹲在地毯上,小宝往它背上叠积木,刚放上一块便掉了,她小心翼翼的重新放回,肉嘟嘟的小手歪歪扭扭的挪来挪去重心不稳,眼看又要掉下来,沈郴锐连忙接住,小宝咯咯咯的拍起了手,沈郴锐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起身去开门。
冯至扫眼便看到小宝在自娱自乐,他走到小宝背后大“嘿”一声,小宝果然被他吓到,颤了颤转身,见到来人是熟悉的叔叔,她立时皱眉撅嘴,坏脾气的将手中的积木掷向了冯至,却只堪堪擦过他的裤脚,伤不了他半毫。
沈郴锐笑道:“宝贝,叫叔叔。”
小宝啜啜嘴,不情愿的喊了声“叔叔”。
艾伦今日烘培了蛋糕,听见客厅里的动静,她嚷道:“有蛋糕吃!”捧着刚出炉的蛋糕走出厨房,她看向冯至,“冯总怎么会来,被我的蛋糕香味吸引了?”
冯至点点头,“那是,十公里外就闻到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坐了下来,艾伦切了一小块蛋糕送去小宝手边,随小宝自己玩耍。
冯至随口谈起了公事,又问沈国海什么时候从北京回来,沈郴锐摊摊手,说道:“他说要跟北京的老朋友叙旧,可能住上一阵子。”
冯至挑挑眉,“老朋友?”
沈郴锐表示不知,又与他说起了别的。
艾伦时不时的插几句话,或者拿着小毛巾去替小宝擦脸擦手,好笑的看着她和哈士奇吃的满嘴都是蛋糕碎屑。哈士奇不愿吃蛋糕,小宝抓了一把往它嘴里塞,又蹦出英文单词哄它,沈郴锐远远喊道:“说中文!”
小宝立刻噤了声,张合了两下嘴想到了词语,“好吃的,你快点吃,乖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