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道成想的有多好,现实就多打脸。
他早上醒来,需要面对的第一个困难就是,他现在被困在顾乔这个身娇体软战五渣的身体里。曾经飞天遁地、身轻如燕的他,如今不要说翻墙了,从顾乔自己的小院跑到国公府的外墙,这中途都喘了好几次。
太子殿下看了看自己如今的细胳膊细腿,有一百句脏话想要骂出口。
不等闻道成再想其他办法,顾贞儿也终于杀过来了,雄赳赳气昂昂的想要找麻烦。顾贞儿是自己来的,她再一次没能请来老太太,因为顾老太太经过昨天一役,直接病倒了,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恐有中风之兆。
府里为此闹了个人仰马翻,二夫人带着一众女眷,一大早上就去哭了,谁也没那个闲工夫再去管顾乔和顾贞儿昨晚有什么官司。
顾贞儿只能自己纠集了一些人手,来和顾乔再战。
顾乔的身体素质确实跟不上,但太子的走位意识还是很灵活的,在他的肺部快要爆炸的前一刻,他还是拼尽全力,赶在顾贞儿抓到他之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并再次插上了门。
一对堂兄妹就这样隔着小院对骂了起来。
“有本事你出来啊。”
“有本事你进来啊。”
“顾乔你怎么这么没种!”
“确实不比顾二小姐你有种,你最有种,你就是县国公府最后的爷们!”
“啊啊啊啊啊,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是国公府的二小姐!”
“你本来就不是国公府的!真难得,你竟也知道你一家鸠占鹊巢,不是东西!我劝你们早点滚,别脏了本世子的手!”
顾贞儿气的都要跳脚了。
闻道成还不咸不淡,不急不慢,甚至让解厄给他搬了把躺椅,就放在门口,翘着腿,嗑瓜子,和顾贞儿死磕了起来。时不时还要朝着外面扔点瓜果皮核什么的,就差泼脏水了,深谙“人气我不气”的吵架终极奥义。
有关于太子殿下的传闻里,有一句是真的,他确实能文能武,近可打架,远可骂人,和太-祖、武帝一样的接地气。
顾贞儿也是没想到,顾乔能破罐子破摔到这一步,并且悲哀的发现,当顾乔这样混不吝的时候,她还真的拿他没辙。
她怒极攻心,开始胡言乱语:“你就不怕我出去告官吗?你差点杀了我!”
“哦?”闻道成一双眼睛都亮了,这不就是瞌睡了送枕头嘛,他正愁没办法出门呢,顾贞儿就跳了出来,竟还有这种心想事成的好事,“快去!谁不去,谁是王八!”
顾二小姐想杀人的尖叫声,再一次响彻了整个顾家。
就在差不多的时间,周叔辩一刻也不敢耽误的登了县国公府的门,得到了顾家二叔顾有银的热情招待,一点也不顾他的老母亲需要人照顾。
等周叔辩表明来意之后,顾有银的表情却一下子变了:“您说,您要见内侄顾乔?”
“是的。”
“能问一下,是为了什么吗?”
“不能。”周叔辩谨记太子对他的嘱咐,并不打算把太子召见的事告诉顾乔以外的人。
“这……”顾有银眼神出现迟疑,很显然他也很清楚,不能让顾乔见人,才是他们全家可以作威作福的基础。
就在这时,二夫人身边的人走上了前来,在顾有银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顾有银的脸色飞速的由悲转喜,又很快在周叔辩探究的目光看过来时,努力悲戚了下去,但怎么看怎么别扭,因为他的眼角里藏着很难掩饰的喜悦。
顾有银表示:“家母身体不适,我大概没有办法继续招待周公子了。”
“你!”周叔辩好歹也是周家的人,还没有被人如此不给面子过。
“公子莫急,我虽然离开了,但我会安排管家带顾乔来见公子的。”顾有银做的十分周到,让人挑不出理来。
但周叔辩莫名的就眼皮一跳,觉得这一趟看似简单的差事,大概很难善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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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受互穿第六遭:
周叔辩错了。
他很轻易的就见到了世子顾乔,并没有任何波折,管家说把小孩带过来,就真的依言给带了过来。
在周叔辩表达出想要把人带走的时候,管家也并没有阻拦,只是和周叔辩约定了送回来的时间,然后就连缘由都没有问的交人了。管家对于世子的态度说不上有多么恭敬,但也不算太过怠慢,一如小世子身上不新不旧的衣物,你不能说这样不对,但又没办法指出哪里错的离谱。
大家都在凑合。
是的,凑合。
周叔辩来之前,从太子表哥口中知道了不少有关于顾乔的身世,很清楚顾家若想要一直掌控顾乔,最好的办法就是不给他任何出人头地的机会。就像是这几年做的,把顾乔从上的好好的书院里强行接出,替他把能得罪的人都得罪个遍,然后切断他一切能够与外界的联系。
再这么养上几年,都不需要顾家怎么样,顾世子就铁定要废了。
周叔辩打定主意,要帮小世子讨回公道,但是,他一腔的热情却被浇灭在了对方的反应里。这是个性格有些阴沉的孩子,不太爱说话,看上去脾气还不好。但这些都不打紧,真正让周叔辩为难的是,对方好像并不需要他为他做主。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离开了国公府,直奔了太子的东宫。
一路上小世子都很沉默,带着一种不甚讨喜的死气沉沉,好像在故意搞砸自己的对外形象。周叔辩几次搭话都无功而返,只能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慢慢来吧。
这天好像注定了周三公子要高开低走,他回宫复命时,并没有像早上那般顺利见到太子,反而是带着人在偏殿等了许久,不太被重视的样子。据说是太子小憩之后,整个人都变得有点不对劲儿。
太子确实不对劲儿,因为真正的闻道成又回来了。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和顾贞儿隔着小院激情互骂,蓝天白云,树梢夏花,他一边气顾贞儿,一边想着这顾世子看来也是个会享受的。
正骂到兴头上,也不知道顾贞儿得到了什么消息,突然开始抽风冷笑,让闻道成特别想要再次灭了对方的嚣张气焰。
结果,不等闻道成组织好语言回敬,他就突然感到了胸前好像被什么猛锤了一下,锤的灵魂和身体都要分离了。心口一悸,眼睛一闭再一睁,他就回来了。
熟悉的东宫,熟悉的人。
闻道成这段说出去恐怕谁都不会信的奇异经历,恍若南柯一梦。除了没能骂完顾贞儿的不爽,什么都没有给闻道成留下,也好像什么都没有改变。
然后,闻道成就看到了一本崭新的手记。线装蓝底,包背折页,纯手工制作。
那手记就大大方方的摆放在红木的桌案上,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了对仗工整的内容,字迹清秀,由有墨香。记录的是太子从昨夜醒来,到今日清晨所有经历过的事情,用意简言赅的笔触提炼了所有的精华,不过短短十二个字——见父皇,罚手足,见表弟,寻顾乔。
任谁看到都不会对手记内容起疑,顶多觉得太子又有了什么新爱好……
……除了太子本人。
因为这些都是闻道成所没有经历过、但他应该知道的事情。
这是一个信号!
闻道成把一切都串联了起来,在他变成顾乔时,顾乔很可能也变成了他。这位比他小两岁但却心细如发的世子,把一切都安排的明明白白,包括一旦他们再次突然换回来,该如何弥补上他这段时间的记忆空白。
输了。
他怎么没想到还有可能会换回来?
不给顾乔留点信息,顾乔又该怎么在那个国公府生存下去?!
太子没有多少多余的善心,他觉得他这么做,只是因为他记仇。在这短短一夜的互换时间里,他被顾家人恶心的够呛,任何能让顾家不开心的事,他都会很开心的去做。
就是在这个时候,太子才有空想起来,好像之前有人通传过,他表弟回来了:“那还不快宣?!”
太子又一次发起了火。
面对总是很生气的太子,宫人们习以为常,没有人敢反驳说,明明刚刚通传时,您还不是很想见周公子的样子。太子御下有方,整个东宫就是他的一言堂,宫人的思维都已经被驯化了,太子是不会有错的,一旦太子前后命令出现矛盾,只能说明是他们伺候的还不够尽心,并没有领会到殿下的真正意图。
周叔辩在带着人进来的时候,也发现了自己表哥的不同,他大脑有点简单,把一切都归结在了太子的伤上面。早上见面的时候,太疼了,表哥想发火也没那个条件;如今伤好点了,表哥就再一次变回了跳跃炙热的大火苗。
很快,这团大火苗就让自己表弟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发脾气。
“叫你带的人呢?”
“这便是世子顾乔了。”周叔辩赶忙让开了身子,露出了藏在身后小鸡仔一样的顾家世子。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位世子在知道此行的目的不是周家而是东宫时,突然就害怕了起来。不是说他们独处时顾世子不害怕,只是在听到要见太子时,害怕的更深了。
不过,周叔辩当时并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他表哥不怒自威、威仪凌然,朝中就鲜少有不害怕的。
结果,太子在看到来人的下一刻,表情就变了,怒火滔天,仿佛已经要突破东宫雕梁画栋的屋顶。
“这就是你给孤带回来的人?!”
“是、是啊。”周叔辩有点懵,看看表哥,再看看他带过来的人,“难道这不是顾乔吗?”
“你是不是瞎?!”闻道成一看周叔辩这个傻样,就气的想打人,他觉得根本没办法沟通。但这是他表弟,不能打,人本来就傻的,再打更傻了怎么办?闻道成有火没处发自然是不会甘心的,他随手就抄起桌上的茶杯,砸向了那个早已经吓跪了的冒牌货。
太子殿下的脾气管理真的有待加强。
周叔辩再次拿出了显国公夫妇在世时的画像,来与那个被砸了连叫都不敢叫的假世子比对。
周叔辩也不算傻的很彻底,去顾家找人前,就考虑过顾家李代桃僵的可能性,毕竟顾乔最后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顾乔还是个小孩子,一天一个变化,想要找人冒充十二岁的顾乔还是很容易的。
周叔辩准备了好几个问题,觉得是只有世子才能够回答上来的,对方也确实都答上来了。更不用说,对方还有一双和显国公特别相似的眼睛。
“小、小人真的是顾乔啊,世子顾乔。”假世子诚惶诚恐,不断的跪下低头磕头,他终于在害怕到了极致后想起来要自救,强行背着顾乔的履历,“小人的父亲是显国公顾有金,母亲是东河司徒氏,外祖官拜兵马大元帅,世代驻守北疆,为陛下解忧……”
闻道成只是冷冷的看着眼前之人,问了对方一个问题:“孤让你说话了吗?”
“啊?”
福来已经很懂的带人上前,捂住了假世子的嘴巴,绑住了对方的手脚,然后给太子告罪:“是奴婢的失误,让这污浊之人扰了殿下的清净。”
“打!”只一个字,带着说不上来的血腥。
“殿、殿下,您怎么确定他是假的呢?”周叔辩不是在给自己办事不利找借口,说实话,一路上这个冒牌货的表现也让周叔辩觉得违和,真的配不上“神童顾乔”这一称呼,当得知对方是假的时候,周叔辩才觉得一切都合理了。他只是不明白,他表哥怎么能慧眼如炬,一下就识破骗局。
“显国公英武不凡,国公夫人仙姿佚貌,你再看看你找回来的这是个什么玩意?”闻道成手把手的教他的傻弟弟何为去伪存真,“动动脑子,你手中画像上的二人,怎么会生下这么一个丑东西?!”
在闻道成穿到顾乔身上的这段时间里,真是哪儿哪儿都不舒心,唯一的慰藉就莫过于小世子的那张脸了。
唇红齿白,翩翩少年,一笑起来还有两个小酒窝,乖的不像话,甜的好像能出水。闻道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合心意,他觉得顾乔就像是特意按照他的审美长的。哪怕是穿着再旧再破的衣物,也难掩那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芝兰玉树。
哪里是这个低端冒牌货能够比的?
严格来讲,顾家准备的假世子其实并不算丑,甚至还有点眉清目秀,就是气质和性格实在是很难让人升起什么亲近之情。
但,太子觉得丑,那他必然得是丑绝人寰的!
所有的宫人都很有这份自觉,只有周三公子秉承着实事求是的态度道:“不丑啊。”
“他怎么不丑了?”这就是闻道成不爱重用自己表弟的原因,脑子一根筋,说话特气人,他除非疯了才会想在身边安排这么一个给他添堵的。
“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真的不丑啊。”周叔辩觉得他表哥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审美有点问题。
“你是想气死我吗?!”太子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
太子就再一次晕了过去。
周叔辩:“!!!”娘,儿子不孝,真的把表哥气死了。
东宫再一次闹了个人仰马翻,太医院有头有脸的大人们再一次在东宫扎了堆。当太子又一次从拔步床上悠悠转醒时,他好像又变回了那个平和安静的太子,奇怪的看着在他床头尽“孝”的表弟:“叔辩,你怎么哭了?”
“我办事不利,带回来一个假世子,差点把表哥你气死,我罪该万死,表哥你打死我吧。”周叔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假太子.真顾乔:“……”这位太子爷的气性,未免也太大了吧。
是的,他们又换回来了。
当顾乔之前睁眼,发现自己回到了显国公府的小院时,他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因为他一直觉得在东宫的经历十分的不现实,如今才让他觉得他是,他始终是个被困在四角天空下的他,没有太子,没有东宫,没有人会来救他。
他听到了蝉鸣,以及比蝉鸣更加聒噪的来自顾贞儿的叫骂。
奶兄解厄在他耳边苦口婆心的安慰,很容易就让顾乔拼凑出了顾贞儿再次变成一个泼妇的原因。
顾乔也是第一次感觉到了烦躁,不想再忍,也不想再听顾贞儿发疯下去,他试着学□□,接着顾贞儿的话头道:“你闹啊,继续闹,闹的越大越好,好叫全世界都知道,你被我烫成了一个丑八怪!”
顾贞儿瞬间就像是一只被掐住了嗓子的公鸭,好一会儿才找回底气道:“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人言可畏,众口铄金。顾贞儿还想嫁个好人呢,她真的是被顾乔拿捏住了,很是不服,但也只能憋着,灰溜溜的先离开了。
顾乔从未这般畅快过,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件事,以前他总觉得,他既然反抗不过那些人,不如为了让自己好受点,姑且先忍着,只要忍到弱冠,接手了国公府就好了。顾家是个泥潭,但他只要保持本心,亦可鹤立鸡群。
如今看来,是他错了。
再一睁眼,顾乔又变成了太子,一来一回十分短暂,让顾乔更加恍惚,无法分清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才是真。直至他看到了他写的手记,那里面除了留给太子的信息,其实还有一些他自己无处发泄的内心。
如今,在那下面多了一行苍劲有力、霸道异常的字:
——立个屁的鸡群,比一群鸡优秀,你很骄傲吗?!
作者有话要说:嗯,他们真的互穿的很频繁。=V=
这章写的有点匆忙,肯定错字很多,明天修改。
以及,明天保证攻受见面,不见不是人!
☆、攻受互穿第七遭:
残阳如血,将一片暮色洒满了国公府的角角落落,这明明是一栋建起来不过十载的宅邸,却仿佛已到了迟暮之年,无不透着那么一股子沧桑与力不从心。
显国公府今天因为顾老太太差点中风,而忙乱了一天,谁都没能很好的休息。
待老太太喝了药,神色终于有所缓和之后,顾家二爷和二夫人这才终于闲了下来,有空去关注府里的其他事情了。
好比哭的不能自已的庶女顾贞儿;
也好比被周家三公子带走后就再没有回来的假世子。
这假世子本叫顾旺,是顾二夫人从顾家老家千挑万选出来的,远方亲戚,家里没钱,只一双眼睛像极了显国公顾有金。三年前,顾旺就被秘密接到了顾家京郊的庄子上,很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积极配合各种训练,只为有朝一日能够完美取代世子出门见客。
顾二老爷顾有银来回的在房中踱步,急躁从被酒色掏空的脸上溢出,带着说不上来的油腻与厌烦。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的,与自己俊朗的二哥犹如云泥之别。
如今已经过了和周叔辩约定好的送顾旺回来的时间。
顾旺的年岁确实还是有点小了,不是彻底取代顾乔的最好时机,本来顾家也没打算就真的选在这一年。只是周三公子自己撞了上来,正好可以趁此机会考校顾旺一番。没被发现,皆大欢喜;若发现了,大可以推脱给下人。
这也就是顾有银当时非要脱身,把一切都交给管家去办的原因。
顾有银的神色有些阴沉:“不行,这事还是有风险,府里的那个……留不得了。”
事实上,他们已经对顾乔下过手了,可惜不知道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顾乔只是发了一场烧,人就没事了。还真是命大啊。
看上去慈眉善目的二夫人在一边劝道:“顾乔没死,许是好事。”
她一贯是不主张动不动就杀人的。
“我们可以用顾乔来制衡顾旺。”毕竟一旦真正的顾乔死了,就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顾旺到底是真是假了,若顾旺生了异心,又是一桩麻烦事。反不如像现在这般,一边让顾旺出去败坏名声,一边留着真正的顾乔好方便应对突发情况。
“等咱们大姑娘当了太子妃,就不用这般憋屈了。”
“是极,是极,还是夫人做事考虑的全面。”顾有银抚须而笑,快意非凡,他对于顾乔这个侄子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一如他对那个根本没见过几次面的大哥,他只觉得他们是妨碍他荣华富贵的绊脚石,“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
就在这时,着葛布的下人,连滚带爬的慌张来禀报:“大事不好了,老爷,夫人,不好了。”
“谁不好了?”顾有银是个极其迷信的人,日常里自己说错话都要吐一口吐沫,更不用说是对下人,抬脚就是一踹,“你才不好了呢!”
“小人该死,小人自罚。”下人狠抽自己的耳光,打的都出血了,顾有银还觉得晦气。
“到底怎么了?”顾二夫人惯爱做这种在别人已经倒霉后的“活菩萨”。
“太、太子殿下到了。”
顾有银两口子“嚯”的一下,齐齐从太师椅上坐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彼此,然后就被狂喜所笼罩。他们可想不到今早来要人的周三公子,不是为自己要的;他们更想不到,他们第一次狸猫换太子,就犯了欺骗储君的大罪。
他们只能想到,太子此次前来,是为了他们家身具凤命的大姑娘,顾栖梧。
说来顾栖梧如今也十二了,放在一般人家早就该相看了。昨日宫宴之上,太子一定是一眼就看出了他们家栖梧的不同,今日才会一刻也等不得的登门造访。
两人激动的手都抖了,等了这么多年,终于“苦尽甘来”了啊。
顾有银仰天大笑,觉得他出人头地就在这一朝了。
“快,还不快去叫来你们大小姐和大公子,”顾二夫人有条不紊的吩咐了下去,“记得把最好的衣服穿上,还要快一点,到正厅迎接贵客!”
然后,他们全家就被狠狠的打了脸。
太子来根本不是为了他们,不要说看顾栖梧了,连门都不屑于进。太子端坐于金黄色的仪驾上,被层层帷幔所挡,跪在大门口的顾家人连殿下的脸都看不到。带刀的太子亲卫也是目露凶光,来者不善。
隔壁邻居纷纷关门,不敢声张,只在家里小声嘀咕,让顾家总吹嘘什么他们家大姑娘命格非凡,呸!
郑重其事打扮了一番的顾栖梧,从未如此丢脸过。
所有人都有志一同,顾家这回是摊上大事了。
确实是大事。
只见膀大腰圆的周叔辩,气势汹汹的带着一个已经被打的不成人形、宛如血葫芦一样的人走了上来,这人不做他想,正是顾旺。
不啻于晴天霹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