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跑了多久,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落在身上,她抬头一看,却见漫天飞舞着片片五彩花瓣,醉人地清香顿时包围了她,心里那只小手又抓了起来,她不由自主转身就要回去。心中突然一个警觉,他又要用花海来控制她!
她奋力从幻境中找到一丝力气,抬手去扯耳朵上的花海耳钉,可是他在耳后打了死结,她力气不够,扯了两下没扯下来,眼看漫天神佛又一次降临,天女们开始撒花,她再一次陷入幻相不可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她身上又一次光溜溜地,躺在挂着水墨纱帐地床上。夹袍就放在她手边,她起身穿上,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去扯耳钉,就算他在耳后打了死结,她拼着拉破耳垂也要扯下来。
可是她扯了半天,耳朵都快拉掉了,那耳钉就是取不下来,它简直像扎根在耳垂上一样,无论她怎么拽就是下不来。正急得浑身大汗,屋中突然一亮,有人点了烛火。
“没用的,你拔不下来。”
天权揭开了帐子,淡淡看着她:“它吃你地血,已经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了“你骗人!”她怒不可遏,冲上去想抓破他清俊的脸,天权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我没骗你。左右花海一旦分开戴在不同人的身上,就再也取不下来。当然,真想取下,你可以将左耳割了。”
割了耳朵?!小蛮不由打了个寒颤。
天权放下她的手,轻道:“小蛮,和我一起真的那么难以忍受吗?”
她一咬牙:“是的!”
他勾起嘴角:“因为我骗了你?还是因为我喜欢你?”
她恨道:“我不要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
他没说话,过了一会,才道:“你不相信我说的话吗?”
“一个字也不信!”
他轻笑:“那怎么样你才能相信呢?”
红蝶之卷 第九章 花海(三)
写的最纠结最伤心的三章。
嗯,可是也很开心,天权啊天权
第一更。
小蛮被他这种温柔水磨的功夫搞得一肚子火又发不出来,他这样不紧不慢地,搞得好像她是个疯子,只会大吼大叫一样。她吸了一口气,指着窗外:“你用花海来控制我,动不动就让我看到花,那只是幻觉罢了。你有本事真的让外面开出花海来,我就相信你!”
天权低声道:“小蛮,我不是神仙。”
“随你!”她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你给我出去!”
过了一会,听见他轻轻关上门的声音,小蛮气恼得无以复加,开窗再跑出去吧,他又要用那个什么花海来对付自己,她的身体这样光溜溜地,全都被他看光了。要取下花海,就得割下耳朵……她凭什么为了一个破耳钉就割自己耳朵?!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想到泽秀一定在四处找自己,她心中难受之极。可是真的恨天权吗?她也说不上来,她对这个人的感觉越来越复杂,先是讨厌,后是感动,再然后变成捉摸不透,可是如果要说很讨厌或者恨得要杀了他,那却是绝对没有的。
他对她实在是很好的。
小蛮紧紧闭上眼,只觉外面风声嘶嘶,渐渐的,她还是睡着了。
她好像做了个梦。
她某个面目模糊的外祖嫌她难看,丢给她一万金把她赶出家门。她拿着厚厚的一沓子银票在外面要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后来遇到一位穿黑色大氅腰挎三把剑的大侠,他救了她,并且照顾她。
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洞房花烛。大侠替她揭开盖头,捏住她娇羞的下巴。低声道:“所以我说,叫你别看他,你做错了吧?”
她猛然愣住,实在搞不懂洞房花烛和做错了有什么联系。
一个晃眼,大侠突然变成了一个温润如玉的白衣公子。他地双眸犹如黑夜一般深邃,柔声道:“你会是我的。”
他忽然轻轻吹了一口气,新房一瞬间变作了花海,五彩地花瓣纷然坠落,她正要感慨,忽觉面前的人变成了一条银白色的巨蟒,一圈圈温柔地缠绕上来,令她动弹不得,她骇然狂呼。忽听耳边有人道:“所以说,你真的做错了。”
小蛮猛然惊醒,背后冷汗涔涔。转头一看,什么巨蟒洞房都没有。 …天色已然大亮。她推开被子坐了起来。越想越觉得这梦十分诡异。
她揭开帐子,就见桌上放着一个食盒。揭开一看,里面是做得十分精致的清粥与两碟菜,还冒着热气,显然是刚刚做好地。她不知为什么,叹了一口气,梳洗了一番,还是过来乖乖吃饭。
吃到一半,忽觉什么东西凉凉的落在脖子上面,转头一看,是窗户被风吹开一道缝,雪花从缝隙里透了进来。又下雪了。
她起身去关窗,一眼匆匆望过去,只觉院落里五彩缤纷,什么颜色都有。小蛮吃惊地拽开窗户,却见到了一大片盛开在风雪里的花海!那是一片五彩的花海。庭院里每一棵树,每一根树枝上都开出了花来,风轻轻吹过,那些花朵轻轻摇晃,仿佛马上就要有漫天的花瓣飞舞,幻春降临。
他居然真的让树在冬天开出花来了!
小蛮吃惊得几乎合不拢嘴,忽见院子里有人在动,正是天权。他披着一条貂皮大氅,打着伞,将手里的花轻轻系在树枝上。似是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转头。
她不得不承认,这情景最美的画卷也画不出。大雪纷纷扬扬,扯落棉絮似的落下来,他打着伞,眉眼间有最深沉地心计,也有最可怕的温柔,长睫微扬,忽然就攫住了她的眼睛,轻轻一笑。
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小蛮清楚地听见自己如擂的心跳,一阵大过一阵。
他将手里地花举起,柔声道:“送你真正地花海,小蛮,还不相信我吗?”
她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原来那并不是真正的花,而是用彩色地纸折出来的,那么多,他难道折了一夜?然后再一朵朵系在树上?
天权将最后一朵花系上去,打着伞缓缓走到窗前,他有些憔悴,眼里满是血丝,不过笑容还是温润如玉,他轻道:“现在,相信我了吗?”
她会被这种温柔杀死,一点一点,窒息在里面,永世不得翻身。
一阵风吹过,拂起她的头发,有个东西落在她头发上,天权抬手轻轻拈起,原来是一颗蛹。
“是蛾子?”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问了个怪问题。
他看了一会,摇头:“不,是蝴蝶。在这种严寒的天气掉下来,落在雪里只有死路一条了。”他将蝶蛹轻轻放在桌上,柔声道:“留在温暖的地方吧,或许到了春天还能破蛹而出。”
“……放在我这里?”她不太能明白这人,到底是温柔还是残忍。
天权微微一笑:“嗯,破蛹而出的时候很漂亮,你也会喜欢的。”
小蛮默默点头,将蝶蛹轻轻捏在手里。回头见他还打伞站在雪地里,她忍不住低声道:“你……你要不要进来?嗯……饭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他的眼睛亮得有如星辰,将伞一收,柔声道:“好啊,谢谢。”
说着人就从窗户跳了进来,关上窗子脱下大氅,坐在了桌子旁。小蛮默默拨了一碗粥给他,低声道:“我吃过了……你别介意。”
他摇了摇头。拿起她用过的筷子开始吃饭。小蛮捏着那颗蛹,在手心玩来玩去,坐在他身边也不说话。
天权突然说道:“我的父亲曾说过。每个人生来身上都带着茧子。有的人缩在茧子里过一辈子,有的人却可以破茧而出。曾经我不明白他地意思。不过现在明白了。”
小蛮轻声道:“我……不太明白。”
他放下筷子,声音也是一样的轻:“以后会明白的。”
他静静望着屋角地香炉,里面青烟袅袅,想起很久远以前的事情,譬如佩娘。譬如那个深邃寂静只存在于片段回忆里地宫殿,譬如他的父亲。
他年少的时候活得那样放纵,以为那就是斑斓,死寂的院落里,他和一个曾经将她当作长辈来尊敬的女子颠鸾倒凤,什么顾忌都没有。或许他曾以为那种身体上地快乐就是斑斓。谨守着这个秘密,有着偷情一般私密禁忌的快感,又怕人发现,又盼着被人发现。他以为自己翱翔在天空里。无所畏惧。
事情后来还是让父亲知道了,他并没有大发雷霆,那时候他的身体已经不行了。他躺在床上。眼睛出奇的亮,握住他的手。低声道:见玉。你在作茧自缚。你身上的茧子最厚,最结实。也最大。你注定绚烂不起来,平稳无误地过下去才是你的本分。
他死了,后来佩娘也死了。他一个人面对着空落死寂的庭院,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叫做作茧自缚。
他所以为的斑斓,其实都是丝,更加地将他捆绑起来。
他没有出头之日,美好地风景永远在对岸,只可远观。
可是他现在想去采撷,用一种全然不同的生命。他会有很多,可是他想要的,如果得不到,有地那些就全部变成了浮云一般的存在。
如果他在往黑暗里坠落,就用最后一丝绝望地力量去裹住一些什么,那些可以拯救他,令他飞升。那些璀璨绚烂地事物。
他紧紧握住小蛮的手,紧紧盯着她地眼睛,低声道:“小蛮,不要离开我。”
她垂头,一直没有说话。
她渐渐变得沉默,可以在他看书的时候静坐一整天。或许也是变得温柔了,会在出门扫雪的时候替他系上大氅的带子。
可能他们都在等----等什么,谁也不知道。
午后寂静的犹如死水一般,屋子里很暖和,小蛮趴在案上练米字,渐渐困了,倚在案上睡着,手里的笔也在一寸一寸往下滑。
好像有人从后面环住了她的腰,两手很有些不老实,小蛮骤然惊醒,一把抓住,怒道:“你这个色鬼!”她好久都没这样大吼过了,那双手微微一颤,不但不离开,反而圈得更紧,淡淡的麝香气息充斥鼻间,小蛮顿时浑身僵硬。
“天权……放开我。”她低声说着。
他的脸贴在她脖子上,似是含笑:“不放。”
小蛮登时急了,七手八脚地挣扎着,使劲扭:“放开!你混
他的胳膊像铁圈一样,怎么也挣不开,脖子上突然一痒,是他的唇落在上面,他在呢喃:“若是早知道这样能让你恢复精神,我会早些来抱你。”
小蛮急得脸红脖子粗,爪子乱挠,也不知挠在他什么地方,他痛得嘶了一声,手臂一松,小蛮立即跳起来,转身没头没脸地去揍他,一脚踹在他胸口,恨道:“你也是个死色鬼!”
天权一把握住她的足踝,将她赤裸的脚握在手里。她的脚掌纤丽可爱,脚趾雪白的,还在微微扭动。他低头轻轻在脚面上吻了一下,小蛮的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一样,猛然把脚一抽,结果没站稳,踉跄着摔向小案。
天权飞快勾住她的腰,将她带回来,摔在自己身上,她一下子咬到了自己舌头,疼的大叫一声,眼泪都流了出来。
他急忙扶住她的脸:“给我看看,出血了吗?”
她捂着嘴,使劲推他,含糊地叫道:“唔要你汗(不要你看)!你走啦!”
红蝶之卷 第十章 红蝶
第二更。
他第一次有哭笑不得的感觉,将她的手腕掰开,捏住下巴,小蛮被迫张开嘴,他看了看,果然是流了点血,不过好在没咬伤舌头。他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蘸了一些药膏,再从门口把她拽回来,重新强迫她张嘴,将药膏涂在她舌头上。
“一个时辰里不要说话不要喝水,很快就好了。”他一面涂药,一面交代,低头看她两眼水汪汪的,又恼又郁闷地瞪着他,神情实在是很可爱的。他手指上的触感温润滑腻,心中不由微微一荡,竟舍不得把手拿出来。
“拿走啦……”她模糊不清地说着,拿眼使劲剜他。
“嘘,别说话。”他柔声说着,手指不由自主缓缓摩挲着她的舌头。她的脸越来越红,突然闭紧齿关去咬他的手指,谁知他的拇指也伸了进来,细细揉捏。她浑身都有些发软,再也咬不住,抬脚去踹他,刚好踹在他肚子上,他脸色有些微微的变化,没一会,他身上的白衣就被血染湿了一块。
小蛮吓得再也不敢踹,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去推,他抬手一捞,就将她捞进了怀里。
“你下手真狠。”他苦笑,将身上的白衫解开,上面密密麻麻居然全是鞭伤,似乎是刚被打不久,红肿流血,方才被她一踹,血流的更厉害了。
他的手指还留在她嘴里,忽然抽手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个轻轻的吻,小蛮抬手就去抓。然而看到他身上的鞭伤,一时也不知道该抓哪里,只得颓然放手。
天权轻轻笑道:“你也是心疼我地。”
她舌头的伤处沾了药膏之后变得又麻又痒。好像不太听使唤,说话还是含含糊糊:“你说的惩罚。就是这个?你师父打地?”
他没说话,将她轻轻抱起来,抬头看着她,轻道:“小蛮,哪怕只有一点点。你喜欢我吗?”
她没说话,好一会,才勉强把头别过去。
天权静静看了她很久,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也很轻:“喜欢地,是吧?”
她没摇头也没点头。
或许她也说不准对他到底是什么感觉,极复杂。单纯用喜欢或者不喜欢,完全不能描述。
她低声道:“我爱的是泽秀。”
他笑了笑。将她慢慢放下,摸了摸她的头发:“好了,不要说话了。 一个时辰之后舌头就不会痛。”
他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户,外面的天空颜色极古怪。暗暗的发红。像干涸地血液,他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快来了……”
什么快来了?她疑惑地看着他。
他定定望着外面:“我是说,快下雪了。”
说完他就走了出去,门被轻轻关上。
小蛮呆呆站了一会,又趴去案上练米字,连着写了好几个,只觉心烦意乱,把笔一丢,推门也走了出去。
天权一个人站在雪地里,不知看着什么,她没穿鞋子,只能站在门口看着他。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怎么说,所以只能默默站在那里。他看着天空,她看着他。
过了很久很久,天都暗了,她的脚也冻得没知觉了,天权才缓缓回头,看着她的脸,面上有一丝奇异的笑,竟然让人觉得有一种极妖异极艳丽的美。他说道:“小蛮,我会甩开那些束缚的。”
然后他大步走了回来,用力抱住她:“只要你看着我。”
他一把抱起她,走进屋子。
她的脚被冻得又红又青,天权将她放在床上,握住她的双脚轻轻呵了一口气。小蛮静静看着他,良久,才道:“天权,我……”
他没有抬头,柔声道:“别说话,不要说。”他握着她的脚,用手心去温暖它们,过一会,低声道:“我很快会送你离开,你不能再待在我这里了。”
为什么?她用眼神问他。他没有回答,直到将她地脚掌捂热,他才起身,将她抱着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抵着她的额头:“这样就很好,真的很好。”
天渐渐黑了下来,天边那一抹干涸地红也渐渐褪去色泽,变成了无穷无尽的浓黑。
他打开床头地一个箱子,取出一套衣服,正是她被接来这里地时候穿的,还有她地兔皮靴子。他将衣服放在床上,然后半蹲在她身前,将她身上那件夹袍轻轻脱下。小蛮本能地伸手去挡住身体,他轻柔地握住她的手腕:“别,我替你穿衣服。”
她纤细的身体在最后一抹黄昏的艳光中闪烁,有一种惊心动魄的美。天权忍不住伸手抱住她,脸贴在她的心口,轻轻唤了一声:“小蛮。”
她怔了很久,最后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在她脸上吻了一下,终于还是放开她,一件一件替她将衣服穿好,最后拿起梳子将她的长发梳通,绾了一个很美的发髻。
“好了,走吧。”他微笑,将她从床上拽起来,飞快出门,推开院后柴房的门,一把将柴禾扫开,然后轻轻一拍,下面登时露出一个暗道来,他轻轻推了她一把:“进去躲着,不要出声。明天早上你就可以走了。”
他转身就要走,小蛮急道:“等等!你……你是要做什么?”
天权没说话,他捧住她的脸,低头在她唇上吻了下去。他的唇极热,像是快要融化一般,或许他真的要烧灼起来,成为一团火。她几乎要窒息,最后他的唇落在她左耳的花海上,细微地说道:“我爱你。”
下一刻他就将她推进了暗道里,再一拍,地面一下合拢,再也见不到她的一片衣角。
他将柴禾重新堆好,然后慢慢走了出去,走回屋子,香已冷,灯已灭。他新点了烛火,打开香炉重新丢了香饼进去。然后就静静坐在案前,将她在纸上写的乱七八糟的米字拿起来看,一个个看过来。
最后,他看到了泽秀的名字。
她的字迹并不好看,很有些拙劣,但十分正,所以并不碍眼。
继续往下看,是她自己的名字,小蛮两个字写的又俏皮又好玩。他勾起唇角,露出一个笑容。
再往下看,有两个字突兀地刺在他眼里,他浑身仿佛都要被刺得一颤。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有要落泪的感觉。
见玉。
他将那张写满乱七八糟字体的纸小心拿起,折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怀里。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夜幕浓厚,又开始下雪,雪花从敞开的窗户灌了进来,他却并没有关窗的意思。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五个黑衣人,和夜色糅合在一起,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天权缓缓起身,隔着窗户,低低叫了一声:“师父。”
为首那个黑衣人没有说话,下一刻劲风扑面,一条长鞭犹如黑蛇一般,嗖地一下游到眼前,凶猛地撕咬下他身上的一块皮肉,他的胳膊顿时红了。长鞭并不留情,还在不停抽过来,他身上的白衣几乎被血染红,却还是一动不动。
终于,长鞭收了回去,一个冰冷平板的声音响起:“小丫头呢?”
天权淡道:“走了。”
“走了?”音调陡然升高。
他微微一笑:“不错,早就被她逃走了。”
“很好,你很好。”那个声音一点喜怒哀乐也没有,像个石头人。
他身后四个黑衣人顿时分开,在院落里各处大肆搜索,连附近的森林也不放过。最后齐齐聚在那人面前,道:“没人。”
那人身形一闪,已然进到房间里,双眼犹如冷电一般,盯着天权。他动了一下,轻道:“师父要喝茶么?弟子这里有松枝上的雪水。”
那人“嗯”了一声:“也好。”
天权转身去烧水,那人袖袍忽然一动,一道银光直朝他后脑袭来。“铿”地一声,银光被神武弓挡下,他将弓拉得饱满,弦上三根铁箭,正对着那人。
那四个黑衣人立即上前用剑抵住他的背心。
那人道:“是你放了她。你又不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