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殿当差之前,福公公一再交代她们要谨言慎行小心当差,所以即使此时巧莲和枝儿很兴奋,奉茶的时候也没出什么岔子。

奉茶的宫人奉了茶后便必须下去,巧莲和枝儿临走之前,眼神有意无意的在小花和秀云身上绕了绕。

景王喝了茶,坐了一会儿,便去内殿换了衣裳,出来后午膳也已经摆好了。

侍膳的是梅儿和喜儿。

仅见了景王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小花就感觉到怪异出来。

到底哪儿怪她一时还没想通,等景王用了膳后,又端坐在殿中的椅子上上她才知道,原来怪异之处是在景王的身上。

这一会儿,她居然没有听到景王说话,并且从始至终她没见到景王换过表情。也就是福公公的声音偶尔的响起,大部分不是在交代太监宫人要干什么,就是对着景王自说自话。而景王面对福顺的话语,不是没回应,要不然就是点头或者摇头。

景王用完膳后已经在殿中坐的有一会儿了,期间什么也没干,就是坐在那里。殿中一直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悸。

现在这殿里就小花秀云两根柱子与景王和福顺四人,小花偷偷的抬起眼睑,她站的这个位置很方便,一抬起眼就可以看到坐在那处的景王。

此时的景王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坐姿端正一动不动,眼神还是那么淡漠,像是有焦距又像是没有,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波动,那种浑身散发出来的淡漠气息仿佛不食人烟,宛如高高在上的神祗。久了,甚至让人以为那里不是坐了一个人,而是一尊美丽的白玉菩萨。

小花知道人难免有怪癖,但她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怪的人。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景王突然站起身,往殿中书房的位置走了去。

小花她们上午进了璟泰殿后,就被太监小夏子领着熟悉了下情况。

璟泰殿分前后两个部分,前殿面阔五间,三明两暗,明间开门,次、梢间均为冰裂纹槛窗。前殿是以起居、书房为用,后殿则是为寝殿,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而小花她们的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在前面。

福公公给她和秀云的分属差事是站在景王眼见范围之内,所以见了景王站起身,福顺在其后三步跟着,小花和秀云保持距离无声无息的跟在福顺的后面。

进了书房后,两人便各自找了一个角落无声的站着。

小花入殿的第一日当差很顺利,除了腿受累了,其他一切如常。

从始至终景王并没有开口吩咐她们什么,她们最多干的也就是福顺示意她们换茶的时候,去茶水间叫人奉茶。

而这一日,小花并没有听见景王说过话。

第27章

长春院是景王妃景王妃的住处,是东三院里最华丽的一处院子,雕梁画栋美轮美奂自是不同寻常。

因为知道今日景王会来,长春院里里外外到处都收拾的特别干净,摆设也是更来换去的。看似和以往没有什么样,但内里却是费了不少心思。

景王每隔十日便会到长春院来坐坐探望景王妃,早晚不定但一定会来,这是府里人都知道的惯例。所以每逢这天,院子里服侍的宫人们都特别兴奋。

而景王妃景王妃也老早就打扮妥当在屋里候着了。

景王妃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生得端庄秀丽,今日穿了一身银红色衣裳,又多了几分明艳动人。此时坐在厅里有些坐立难安,隔一会儿就让一旁侍候的宫人去外面瞅瞅景王来了没有。

旁边立着一个身着酱色袄裙、头梳圆髻、圆盘脸嬷嬷样子的老妇人,开口说道:“院门口安排了两个小宫人看着呢,到时候一见了殿下自是有人来报,王妃大病刚愈不能久坐,要不要去贵妃榻上歪一会儿?”

这老妇人姓李,大家都叫她李嬷嬷,是景王妃景王妃的奶娘。景王妃出嫁的时候,跟着陪嫁过来的。在景王妃跟前很有脸面,算是景王妃最信赖的人。

景王妃紧了紧手里的帕子,摇摇头,“嬷嬷,还是算了,免得来回折腾。”景王妃今日打扮的很是明艳动人,但还是能从脸上看出一抹病态来,脸上的红润也是上了胭脂水粉的缘故。

这李嬷嬷也没有说话,只是心里叹了一口气。

过了一会儿,一个小宫人摸样打扮的在门外报,“殿下已经朝这边走来了。”

景王妃赶忙站起来让身边的春香和李嬷嬷帮她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直到两人都说很好才放下心来。

领着两人行至厅外,站在门口候着。

直至看到那抹身着紫色衣裳身影走进院门,景王妃才露出欣喜的笑容。

景王今日身着一袭紫色暗祥云纹常服,身形挺秀高颀,头戴束发嵌玉紫金冠。皮肤偏白皙,仿若玉雕,高挺的鼻梁配着薄薄的唇,上面是一双淡漠到几乎没有情绪的丹凤眼。

景王妃脸色微微一红,见景王走至身前,赶忙行了个福礼。

“见过殿下。”

似白玉的手微微一抬,期间景王眼睛看都没看景王妃一眼,便自顾自的擦身而过进了厅中。

景王妃随后跟上,脸上挂着笑,嘴里吩咐宫人去沏茶上点心。

一番忙罢,才在景王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景王妃的眼睛在景王身上转了又转,见那人根本没有看自己一眼,才强撑着笑脸开始问福顺一些例行惯例的问话。无外乎一些‘殿下身子好不好’‘用饭用的香不香’‘是不是很忙’之类的一些无营养的话语。

这种相处的情形极其怪异,作为景王正妃的景王妃,明明景王就在身侧,不去问本尊,反而问身旁侍候的太监,倒是让人咂舌不解。

不过明白内情的人都明白是什么原因,景王以往有些不健全,是个哑子,在京中一直有个哑巴五皇子的绰号。

虽说来了藩地之后,经过一个民间的神医治好了,但是因为景王性子已定,常年淡漠寡言,很少开口。哪怕是对着景王妃,也是很少说话,这才造成了如今这局面。

景王妃也是明白的,更明白自己以往的所作所为让夫妻之间生了嫌隙,景王才会对她如此冷淡。

而她为了自己的脸面又为了能让景王明白自己的关心,才会自说自话的问福顺,看似是在问福顺,其实也算是说给景王听。

福顺贴身侍候了景王很多年了,对于景王妃和景王的一些事情自是很了解。脸上堆着笑,恭恭敬敬的回答着景王妃的话。看似说了很多,其实回答的也都是些没营养的。

陈嬷嬷在一旁看得很着急,想插嘴又不知道从何插起,更何况她也就是个奴婢哪能说什么。

景王妃绞尽脑汁终于把想问的都问完了,看着身旁一直面无表情的景王,心里很是沮丧也有些很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更怕这例行关心后景王直接走了。

憋了半天开口说了一句,“殿下中午还没用午膳吧,我让小厨房准备了一些膳食,要不要在这里用些?”

屋里很安静,景王妃身旁服侍的人都是屏住呼吸,寄望景王能留下吃顿饭,福顺脸上还是一脸的笑,心中却有些喟叹。

景王看都没有看一旁对着满脸笑的景王妃一眼,站起身往外面走去,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福顺丢下一句“殿下还有公务”的解释,便匆匆跟随其后走了。

景王妃张口欲说什么,又悻悻作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景王并福顺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而且她也清楚等景王下次来只能是十日之后了。

长春院的正厅里安静的吓人,景王妃没有动,所有人都不敢动。

过了良久,景王妃摔了手旁的茶盏,呜咽出口,“这日子到底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李嬷嬷在一旁做了手势,一旁服侍的人都鱼贯下去了,只留了景王妃身边贴身服侍的春香、夏香、秋香、东香在内。

门从外面合上,李嬷嬷才安慰出口:“王妃不要哭了,殿下就这个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呜呜呜……”景王妃脸上的眼泪一串一串往下掉,“我都已经低声下气了,我都已经改了,为什么就是不原谅我呢?他怎么这么狠心啊!”

李嬷嬷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很想说‘你早干什么去了’,可是能说吗?所以她只有叹息。

对一旁的四香使了个颜色,她们纷纷开口劝慰。

“王妃快不要哭了,到时候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

“您身子刚好,千万不能哭。”

几个贴身宫人七嘴八舌一番劝慰,才拥着景王妃一起去里间洗漱脸上花了的妆。

东三院是三处单独的院子,距离并不远,呈平行线状。

景王每隔十日来长春院看王妃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其他几处院子里景王其他的姬妾自是清楚,甚至每到这天荣喜院和寒香院都会有下面服侍的宫人在外盯梢。

这不,景王刚出了长春院就在巷道上偶遇乔侧妃了。

乔侧妃今年二十左右,生得明眸皓齿,美丽非常。身着一袭蝶恋花杭绸衣裙,更显得体态婀娜甚是妖娆。

见景王走来,立即盈盈一拜,“妾身见过殿下。”

乔侧妃行礼的姿势很是优美,从下至上递过去的眼神儿也很美丽。无奈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景王的脚步顿都没顿一下,便绕过她远离而去。

等景王走了之后,乔侧妃才直身而起,望着景王远去的背影,忿忿的跺了跺脚。

身后传来一阵轻笑,是景王另两名姬妾,娇夫人与容夫人。

“姐姐真是殷勤,可惜咱们殿下似乎看不进眼里哦。”娇夫人玉娇如是说道。边说着还边捂嘴轻笑,生怕人不知道她在嘲笑乔侧妃了似的。

乔侧妃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总比有些人强,光挂了个名头,殿下连招幸都没有招幸过。”

她身边的贴身宫人蝶儿自是捧自己主子场的捂嘴笑了两声,顿时把玉娇和玉容笑得脸色发黑。

也不怪乔侧妃如是说。

玉娇和玉容本是宫中的宫人,长相貌美。景王前往封地临行之前,被当今熙帝赏赐下来给儿子当姬妾的,估计也是知道自己做的有点太过明显,前面儿子刚行加冠之礼被册封景王,后面自己就下诏让其赶紧离京前往藩地,也算是欲盖弥彰有些补偿的意思。

不过景王素来老实本分,既然是父皇赏赐下来的,自是给了一个夫人名分放在后院之中。

☆、26| 4.10

总体来说,景王算是一个非常好服侍的人。

本就是粗使小宫人,也没有近身服侍过主子的经验,刚一开始都有些手忙脚乱的,可是景王却从来没有说过,倒是福公公曾经私下训过她们几次。

不过小花也确定景王是一个非常怪的人了,因为她服侍了这么几日,居然从来没听过他开口说话,也没有吩咐她们干过什么。

回到殿中后,总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坐即为入定。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反正小花是没有看出他脸上除了面无表情,还能有其他表情。

小花甚至怀疑这人是个哑巴,当然怀疑只是在心里,表面是不敢显露的。

在殿中服侍了几日,小花几人也对景王习性有些了解了。

这些了解来自于这几人当差时候自己的观察,还有同在前殿中服侍两个小太监的指点。这两个小太监一个叫小夏子,一个叫小秦子,小夏子和小常子都是璟泰殿里的杂役太监,比殿外服侍的杂役太监级别要高上那么一些。毕竟殿外和殿内还是有些区别的,就算是干些杂活儿也是分三六九等。

璟泰殿里还有其他几个太监,不过那几个人都是严肃非常,只负责景王的贴身服侍,从来不和小花这几个小宫人搭话,所以她们也是不熟悉的。

据小夏子说,景王殿下就是这种寡淡的性格,很少开口说话,所以在殿下身边服侍就一定要注意他的眼色。

眼色这东西是属于虚无缥缈的,能不能领悟就要看个人道行了。小夏子只能给她们些许的提示,便于她们日后在殿下身边服侍,至于其他的也说不了太多。

而关于景王为什么是这样的一个怪异的性子,没人敢问,也没人敢说。

主子的事儿哪能是当奴才能说的,只管当好差就行,越是在主子身边侍候,机遇越大,同样的危险就越多。这是喜儿刚露出想问小夏子殿下为什么是这种性格的时候,小夏子故作高深说的这一番话。

有的人不以为然,有的人却深以为然,例如小花,她知道这话是事实。

不看别的,仅看璟泰殿里服侍久的人都是那种谨言肃穆的,就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而小夏子,平日里看着也是很谨言慎行的样子,没想到对他们几个小宫人却是很热情。

小花两辈子加起来别的没学会什么,看人倒是能看出几分,至少她是看出了小夏子笑脸里隐藏的倨傲。她想估计是有人吩咐他这么做的吧,要不然别人闲吃饱了撑的来和你们这几个小宫人说话。

进殿服侍了几日后,小花差不多也看出来了,她们也就是个临时插、进来的。

看似在殿中服侍,其实能干的活儿早被人划分了出来。负责奉茶的仅负责奉茶,侍膳的也就是景王殿下用膳的时候在一旁侍候着,像她和秀云这样负责站桩的,也仅仅就是站那里而已。

有人再想多干点什么,就有人出来制止了,怎么说呢,就是给小花一种根本融入不进去的感觉,就像是个外人,人是进来了,其实也没有算是进来。

这种忧虑小花并没有诉于人听,仅仅是放在心里让自己提高警惕,当然也有可能是她想多了。

……

人分几等,差事有好坏,而好坏的定义就是看个人怎么想了。

在殿中服侍了几日,这几个小宫人差不多也能感觉出来一些东西了。

至少有的人明白同样都是人,但是就有那两人的差事比其他人的好,这两人就是小花和秀云。

而体现之处在于,小花和秀云似乎被同屋的人无形中孤立了。

这几日,同屋的几个人有意无意很少有人与两人搭话,连一向喜欢缠着人说话的喜儿话也变少了。幸好小花和秀云都不是那种不识趣的性格,要不然还真有些适应不良。

当然这也是一开始,随着又是几天时间的过去,渐渐的另外几人开始说些酸言酸语什么的。

也因此小花才知道为什么她和秀云会被这么特殊对待,居然因为她俩的差事算是六个人当中呆在景王身边时间最长的了。

小花明白后,除了苦笑,也只能是苦笑了。

在这其中表现最为突出的就是巧莲,其次是枝儿,梅儿和喜儿倒很少说些酸言酸语,只是喜儿现在几乎不怎么愿意和小花秀云说话,每每看到两人的眼神都非常复杂。

在主子身边侍候挨饿是经常的,主子坐着你站在,主子吃着你看着。如果景王白日里用了膳后并没有去后殿小憩或者去前院,那么小花与秀云两人就一直要饿着等到景王走后。

所以说,看似很好的差事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这些东西小花明白,只可惜别人并不明白。

一直饿到未时,景王带着福顺去了前院,小花和秀云才松了口气,埋头走回宫人房。她们的午饭早就送来了,同屋的旁人也都吃过了,就她俩还没吃。

案几上放着两碗吃食,饭菜俱冷,似乎也像是残羹剩饭。

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几次了,有时候小花两人当差赶不上午饭的时候,都是同屋的小宫人帮忙打了端回来的。

一起初还好,后来渐渐就成了这样的,饭菜越来越少,到现在一只碗里放着些许米饭,菜也是汤汤水水不见几根菜叶的。

景王府的伙食并不差,来到璟泰殿后比以往更好了些,能成这样要说不是另外几人故意为之,小花真的不相信。

她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碗。

小花和秀云回来的时候,其他几人都在屋里说话,见两人回来,声音就小了些,此时见到小花看午饭的样子,屋里更是哑然无声。

“今日是谁帮我打的饭?”小花尽量让自己声音听起来和缓一些,声音是和缓了,可是脸上却和缓不起来。其实小花的样子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心虚的人终究会因为自己的幻想而心虚。

“是我。”枝儿局促的笑笑,佯装无意的瞄了瞄两人的饭碗,“哦,这个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们赶不上吃饭,吃饭的人又太多,等我去打的时候就剩下这些了。”

一旁还来了个‘证人’,“是呀,当时我和枝儿一起的。”

巧莲要显得跋扈多了,“呀,你不会因为这个怪人枝儿吧,人家做好事还落埋怨,帮你们打饭还挑三拣四。”

秀云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低垂着头,手缓缓捏紧。

小花笑着道:“巧莲,你的联想力可真丰富,我有说过一句怪枝儿的话了吗?”

宫人房里并没有凳子,她拿着碗坐到自己的床边。

“帮同屋当差人打饭这是惯例,但还是要谢谢你们帮忙。不过我还想说一句,这每人的饭食是定时定量的吧?”不等其他人有反应,小花又说道:“我知道你们都很忙,我和秀云两人劳烦你们了很多,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直说,我会向福公公说明,另找人来帮忙。”

目前的这宫人房里的矛盾还都是隐形的,同屋的几个顶多也就是表现的不想理会两人,或者平日里说话带点讥酸。下面再怎么暗潮汹涌,也没人想闹到福公公那里。

“看小花你说的,只能怪我今日动作慢了,下次我会注意些的,哪里还用得着去找福公公。”枝儿笑着应承。

其他几人也纷纷这么说着,就是巧莲没吭气还瞪了小花一眼。

“那还真是要谢谢各位姐姐妹妹了。”小花笑得弧度也很大,却并没有进入眼底。

说完,她就端着碗默默的吃着饭。

趁两人去洗碗的空档,枝儿开口说道:“我就说这样做不行,你非要如此。”

巧莲也满肚子是气,“就我一个人这样吗?”

她说的倒也是实话,开头确实是巧莲做的,但其他几人明明看到了也没有吭气,还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见着第一次小花和秀云并没有说什么,又知道两人是个闷葫芦的性子,其他人便生出给人吃个哑巴亏的心思。

哑巴亏别人是吃了,还吃了几日,但也没有继续要吃下去的表现。

“行了行了,不要太过了,闹到福公公那里到时候就难看了。”梅儿在一旁打圆场。她们是刚来璟泰殿的新进宫人,表面和谐还是要做到的。

巧莲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

日子过得繁琐忙碌了起来,因为只要景王在,她们就必须在侧服侍,一改以往的闲散。毕竟是在府中最大的主子眼皮子下面侍候,哪怕下面勾心斗角,当差时候也是紧绷着神经的。

景王很少会在璟泰殿里呆着,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在前院。早上离开,中午用膳的时候才会回来,有时候则是不回来。偶尔下午会在书房看会儿书,或者在殿中入定般的坐着,当然有时候也会不见人影。

景王不在的时候,小花她们是不允许进殿中的,每日过了酉时就可以下值。算算当差的时间,与其间的空档,刨除在一旁服侍时候的神经紧绷,其实也算非常闲散的差事了。

闲暇之余,善于钻营的几个小宫人并没有放下与人交际。在这方面,喜儿枝儿几人为广大人民群众贡献了不少力量。小花并不喜欢这套,但不妨碍她从她们话中听到些只言片语。

璟泰殿虽然大,但毕竟是座宫院,可以供小花等人活动的范围并不多。小花性子沉稳,下了值后呆在宫人房里并不觉得烦,但是有人呆几日就觉得很闷了。

也因此,小花也知道了如果有事的话是可以出璟泰殿的。

这个好消息是喜儿带回来的,她与守门小太监混熟后就问过,想出璟泰殿并不难,只要报备常公公后说明缘由后,就可以出去了。常公公是璟泰殿里的副总管,福顺成日要跟在殿下身边侍候,平日里福顺不在的话,是常公公管着整个璟泰殿的。

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后,喜儿就出去了一趟,说去找以往的好朋友。见喜儿出去很是顺利,枝儿和巧莲也接连着出去了,也不知道是都用的什么借口。

小花见着这几个出去,并没有动。一来她没有什么‘好朋友’,二来她也懒得动弹。运气不好当值要站上一天,她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在房里歇息。

秀云一直想出去再找姐姐一趟,碍于谨慎一直没动。直到见有几个打了头阵出去,才去找了常公公报备外出,用的借口还是找同乡。

秀云一路来到典膳所,几乎没有什么障碍就找到了如儿。

如儿混的很不错,如今已是掌管一间厨房的大宫人了。

不过典膳所里的厨房划分有很多,也算不了什么,但总体来说还是不差的。又是在厨房当差,负责的是各处宫人膳食,就算景王府管理严格,没有什么克扣宫人膳食的腌臜事,但是免不了被其他处宫人巴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