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明白敞亮。紫青双剑再厉害,也不会伤凤宜半根羽毛。他要不护我,就不会用这个凰火硬顶紫青双剑的灭魔之光…
反正…我倒是不觉得亏欠他,我就是觉得挺心疼地。
“对了,”我想起件事儿来:“你…呃,你身上带的家当,都还在么?有没有药啊,医书啊什么地?”
“那倒不会丢。”他吃力的说:“只是现在拿不出…”
我连忙说:“你别说话了,东西也不忙拿。我就是想要是有药你会好地更快点的,不用受这么多罪。”
凤宜轻声笑,似乎这一身狼狈他一点儿不放在心上。
“你真笨。”
我莫名其妙:“我本来就笨,你不早就知道了吗?”
凤宜把头低下来靠在我腿上,不再说话了。
我也不再出声,控制着小火珠继续给他吸吸吸地治伤。既然凤宜没反对我的这种治疗方法,就说明肯定有好处没坏处。
那颗风灵珠应该也在调理着凤宜的内息,没一会儿,他就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不过这一回我的心总算放下来,知道他没大碍,沉睡休息也有利于养伤,可以不再忐忑不安了。
这一松下来,我也跟着一起睡了过去。
啵大家。。。。
一三三 乡下蜘蛛进城来
养伤的日子,那就是猪的日子…
吃了睡,睡醒打坐,说说话,然后再打坐,再睡…
凤宜的外伤渐渐好了,黑色的痂掉了之后,露出来鲜红的嫩肉,这下可好,一块黑一块红的,象得了瘌痢症了。
凤宜催了我几次,说可以起程动身。我八风不动,告诉他,什么时候他长出羽毛来,能回复人形了,我们再动身。
咳,凤宜身上抹上这个什么雪蟾膏玉肤膏,香喷喷的很好闻…有点香草冰淇淋的味儿。我咂咂嘴,倒不是觉得这里苦闷,就是凤宜的伤,实在好的慢了些。他大多数时候都在睡,偶尔醒过来和我说话,我都觉得高兴的很。
我拿一颗夜明珠照亮,正在看手里的书。这是本闲书,讲的是英雄侠士,美女柔情。这种故事从古到今都一样,反正Y不上税,作者想怎么吹就怎么吹,神功盖了天,美女哭着喊着的投怀送抱。我看的咯咯笑,顺手剥了一块甜糕外面包的油纸,掰了一块放嘴里。
“你要不要吃?”我问凤宜。
他靠在一堆软绵绵的蛛丝垫子上,头搭在我旁边。
“好。”
我甜糕掰的更碎一点,放在手心里。凤宜的尖喙凑过来,一点一点的啄着吃。他颈上的黑皮还没有褪掉,不过翅膀尖那里已经长出一点点淡黄的茸毛来了。
呃,这种茸毛,好象小鸡雏…毛茸茸的。嫩生生地,真是可爱。
我心里这么想。嘴里可不敢这么说。指尖轻轻地在那一小片茸毛毛上轻轻摸两下。凤宜动了一下。抬起头看看我。那双眼又黑又圆。我清清嗓子。把手收回来。摆出一副正经面孔。劝他说:“再吃点。再吃点。”
伤要好地时候其实并不疼了。倒是痒。这个我有经验。看到凤宜在睡着了之后翅膀有些微微地抖。似乎很想在哪里蹭一蹭止痒。我想了想。挠痒抓痒是不成地。也不敢乱给他用什么药。万一对伤口不好就糟了。唔…我在葫芦里掏了掏。找出把羽毛扇来。好象听人说用羽毛扇轻轻地拨划也可以起到一点止痒地作用。
我试了一下。高高抬轻轻落。生怕把他弄疼了碰伤了。
嗯。凤宜动了一下。不过。似乎好象是舒坦了一点。身体也放松多了。
有用就行。
我不停手地拨啊拨。拨到手酸。于是干脆变回蜘蛛。换两只脚捧着扇子继续拨。
哈哈!
我现在终于发现蜘蛛地腿多也是有好处的了!起码做起活儿来可以来个车轮战,前脚累了后脚上。左脚累了右脚上,真是快捷方便!
很好很好!
我们在地底呆了一个多月。凤宜身上的黑痂终于全褪尽了,内伤也算差不多好了。至于我…嗯。这些天倒也练成一门打扇的功夫,那个轻重,那个火候,那个动作啊…已经到了熟极而流炉火纯青地地步。凤宜这两天不算很痒,也让我不要再一直一直的替他用这种办法解痒。睡的迷迷糊糊的,觉得有人碰我,唔了一声,眼也没睁,懒洋洋的说:“嗯,行了,反正天又不会亮…呃?”
我醒过神儿,睁开眼就看到凤宜坐在我旁边,长眉秀挺,容颜依旧,这间小小地蛛丝网室都给他照亮了。
“呀,你好啦?”我愣愣的爬起来,把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凤宜穿着一件青布袍子,腰里松松的系着一条软绦,头发没有束起,就那么披着。呃…真是清秀俊雅啊!
我差点儿流口水,咂咂嘴巴,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变回来了?伤还没全好呢!”
“耽误不少日子了,况且,我现在也不是不能动弹了,你也不用瞎担心。”
“你别勉强…”
“你就别婆婆妈妈了。”他一个指头戳在我脑门上:“有时候胆大包天,鲁莽的要命,有时候又胆小如鼠,前怕狼后怕虎的。”
“嘿嘿。”我摸摸被他点的有点发疼的额头:“也行,那就动身吧。不过我还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来着,得出去看看才行。”
“那倒不必费事。”凤宜说:“你可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有方法立刻离开魔域回到人世间?”
“啊,对,你说过地。”他那把剑叫梧桐嘛,我记得。
不过…唉,谁会想到最后我们也没用上那个方式回来。
咦,等等,我们现在难道可以用那个方式…那个,去找子恒?
我看着凤宜,他眼里露出笑意,看来我是猜对了。
“我们在梅山失了踪影,他必定焦急担忧,先去他那里走一遭,让他安下心。”
我连连点头:“应该的。”
“来,我们出去吧。”
“好。”
蛛丝网在土里朝上顶,一直到了地面之上才停下,朝四面松散开,我抬抬手,把网收起来。
“嗯,这么多天没见过太阳了。”凤宜抬起头,仰面朝着太阳,似乎颇为享受这种感觉,然后伸手过来对我说:“我们走吧。”
现在听他说“我们”这两个字,真是很自然,很熟悉,很亲
我一点没犹豫,伸手握住他地手:“好,咱们走吧。”间转移一定极为玄妙,特别神奇来着…
结果只是眨一眼地功夫,我们就已经不在那片旷野地里了。四周是一片葱郁的花树,云雾缭绕。可以听到水泉叮咚作响。前面是一道小小地石拱桥,过了桥则是个亭子。我往四周看,除了花树就是云气…这,这里好象我以前在电视剧里看过的…神仙住地天上世界啊。
“这里莫非是天上吗?”
凤宜微微一笑:“正是。这里是子恒得了官职之后所居之处。这里灵气充沛,正适宜休养,比起地底下不见天日之所,那是要强多了。”
“嗯嗯,这是当然。”
我一副乡下土包子进了城的样子。跟前凤宜朝前走。这里的花树和人间的自然都不一样,特别的…嗯,不是特别漂亮,而是有种亭亭出尘的仙气。果然不同于凡品啊。
过了桥,进了亭子。亭子里有张石台,上头摆着一个空空地碟子,我还是没看到有什么屋宇宅院。凤宜摘下亭子边挂的一把小槌,轻轻在碟子上敲了一下。
“铮”的一声脆响。忽然间眼前的云雾朝两边退散开去,露出一条石阶,石阶上方,则有所宅院渐渐显形,白墙明瓦,门口还有两个石塑兽像镇宅。我听见有个清脆地声音说:“贵客临门,未曾远迎。实在失礼了。”
“不请自来,还望主人家不要见怪。”
穿着粉衣白裙侍女打扮的两名少女从里面迎出来。朝凤宜盈盈施礼,左边那个说:“凤王真是稀客。我家主人这些天一直惦记您的安危。”她的眼波盈盈,朝我身上一扫。却问也没问一声,殷勤只冲着凤宜一个:“快请入内奉茶。主人去布时辰桩了,片刻即回。”
右边那个说:“正是,凤王快请进来,不然主人回来要责怪我们怠慢了。凤王有些日子没登门了,难道是我们碧云居有人得罪了凤王么…”
我被彻底无视了。
呃…她们这种态度,似乎是把我当成凤宜的…丫头了?
凤宜双眉一扬,正要开口,我急忙扯了他一把。
丫头就丫头吧,反正这是子恒家又不是别处,让他家地侍女尴尬赔礼也不好。反正子恒回来就清楚了。
凤宜看我一眼,倒还真的什么也没有说。
我们被迎进院里,这院子…我一进去就有些恍惚。
这…和当初子恒在碧水潭的那个小院子,布局倒很象啊…
连屋顶上也铺的不是什么琉璃瓦,而是象当初我见到的那样,全是磨薄了的大蚌壳,晶莹剔透,被光一照,屋里有一种七彩融融的光晕,美不胜收。
进了小厅,那两个侍女忙地如穿花蝴蝶。
“凤王,来此一路劳顿,请先净个面去去风尘…”
“凤王请坐,这椅子可还是我家主人新置下的,是千年山草藤,您觉得是不是舒服?”
“凤王请用茶…”
“凤王,这是些自家蒸地粗点,请您别嫌弃,请尝一尝…”
我真是无语了,她们这副嘴脸,我就是个实心儿的棒槌都看得出她俩对凤宜,那可不单单是款待贵客啊…简直是款待娇客!眼睛直勾地盯着他就不会转圈了,那热情,那笑容,那眼波…
而且她们两个中的另一个还偷偷瞪我。
瞪我干嘛?难道是嫌我碍事想把我瞪出门去?
凤宜态度又冷又傲,我们在一起时他那种温柔亲和地笑容现在是完全找不出来,冷冷的把那两个侍女打发走。
她们恋恋不舍地一出了门,我就推搡凤宜:“来来,我也试试这个千年山草藤编的椅子,坐起来是个什么感觉。”
凤宜含着笑站起身来,我重重的一屁股坐下。
“嗯,舒坦…”
凤宜变脸倒是变的挺快啊。不过我得说一句,变的好!
怪不得他以前总是一张臭脸架子摆的高高的,对那些花痴女,就不能太客气了!
嘿,其实她们要是看到凤宜前几天那个黑一块白一块秃秃斑斑的样子,只怕也就花痴不起来了吧?
“子恒还真会享福啊,嘿,你在这里好好休养,肯定很快就能把身体养好。”我站了起来:“等子恒回来和他打个招呼,我就先回伽会山,灰大毛他们看着家,不知道有没有遇着什么事情,我不太放心。你养好了伤,再回来吧。”
他看着我,目光温柔如水:“我…”
外面忽然传来侍女欢悦的声音:“凤王,我家夫人来了!”
夫人?
恒的…老婆?
我愣了下,耳中已经听到外面女子走动时环佩叮咚的声音。
“原来是凤兄来了,谢天谢地,这下子恒可该放下心事了。”
眼前一亮,一个穿着碧色衫子的女子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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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 男大当婚女当嫁
这位闻名已久的董仙姑,唔,或者现在该称她敖夫人!绝对是个美人儿!眉眼灵动,红唇娇艳,一头乌发好象浸了水一样的整齐闪亮,挽起的发髻让我想起绿鬓如云这个词。她头上只绾了两枚白玉兰花簪,一边耳上戴着翠绿色的坠子,另一边耳垂上则是一颗拇指大的明珠,长裙曳地,衣带当风。未语先笑,容色照人。她身后跟着那两个花痴的侍女跟她一比,简直就是天鹅和丑小鸭的巨大差距嘛。
她眉目间有一种嗯,轻灵的,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呃,当然了,她本来就是仙姑嘛,不食人间烟火是应该的。
“凤兄,这些日子你可去哪儿了?子恒一直很惦记你,职差都应付了事,天天在想办法。我就说你不会有事的!看看,还是我说的对吧?”
凤宜只是微微一笑,将我介绍给她:“这位是子恒的夫人,这位是桃华桃姑娘。”
谢天谢地!凤宜总算记住了我的大名,没再向人介绍说我是桃三八!
“桃姑娘,你好。”她笑吟吟的对我说:“咱们之前没见过面,不过既然是和凤兄同来,也是一位贵客了。这次来了不要急着走,多住些日子,咱们可以好好说说话,亲近亲近。”
呃…这位董仙子嗯,真是八面玲珑,又漂亮又会说话----让我想起红楼里的王熙凤来了。
“您太客气了。”和她的热情相比,我就显的笨拙多了:“来的太冒昧了…嗯…”
“别客气。”她笑着和我点个头,然后吩咐身后地侍女:“给凤王和桃姑娘收拾出房间没有?有没有派人去请官人回来?”
呃…官人…这称呼,我当然是明白的,就是指子恒嘛。
不过。子恒突然变成了她的“官人”…我觉得这可真别扭啊。
她说话地时候给人一种面面俱到地感觉。笑语如珠。显然她和凤宜也是很熟地。
“你也是地。要走也不打个招呼。梅山仙会之后子恒一直在到处找你。最近又异变频频…”
我在一边听着。一边掰点心吃。
这个蜜糕蒸地不是太好。那个酥酪还不错…
“桃姑娘。你说是吗?”
“呃?”我压根儿不知道话题是什么。又怎么转到我这儿来了。瞪着眼含着糕饼。不知道如何回答。
“唔,天下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凤宜不着痕迹的把话给岔开了,我松了口气。不过我在那两个侍女地脸上,看到她们不加掩饰的轻蔑…还有,嗯,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