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一刻,屏幕上弹出收到一条微信消息的提示,她立刻点进去,却见他回复:昨天忘记跟你说,今天是我助理的生日,我们准备在家过。
汤奕可渐渐回神,她不允许自己产生失落的情绪,她拼命想着,太好了,不用出门,可以在家休息一整天。
可紧接着,他说:你可以来我家吗?
汤奕可有一愣,然后回:我和你的助理不太熟,我怕我过去,他会不自在。
周嘉树很快地回说:不会,他是自来熟。
她不知道怎么接话,正卡壳的时候,他说:我过去接你?
她当即回:不用,你告诉我地址,我懂得怎么走。
随着这一句话发出去,汤奕可瞬间清醒,她不该拒绝他来接自己,应该要拒绝去他家里。她懊悔地垂下头,再看着微信,对方输入一阵,发来一行地址,又附上一句:快到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一声。
她掀开被子,下床洗漱梳头,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质感顺滑的烟粉色衬衫,翻出一条牛仔长裤,再将米色的针织开衫外套,穿在最外面。她很喜欢这一件针织外套,它不仅摸上去舒服,衣摆和袖口上还有复古的刺绣花纹,袖子偏长一些些,垂下来正好遮住她的手掌。
她坐来餐桌前,撕下两口全麦吐司,喝几口热水,频频观察时间,终于至十点整,她三两下收拾好餐桌,从抽屉里找到口罩,拎起装好的礼物,又在玄关的镜子前照了照,才出了门。
当年汤奕可欠了公司一大笔解约金,一年多前才全部还清,转眼便能供家人轻松的生活,自己还住着宽敞的单身公寓,已经很厉害了,然而,走进周嘉树居住的公寓楼大厅,她颇感自己的境界还是不高。
她摘下口罩,打量着酒店一样的大厅,却没有前台接待、门童引路,正要给他发消息,有一道声音在大厅干净地响起,“小可——”
汤奕可循声转身,只见他穿着成套的运动装,浅灰的底色,深紫的竖纹,微微收拢的裤脚下,是一双白色球鞋。
他没有戴眼镜,认清真是她,才从座椅里起身朝她走来。
她有些无措,竟说了声,“你好。”
周嘉树笑了下,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方向,“这边走。”
☆、第 20 章
汤奕可来不及反应,就被他带进电梯厅里,停住脚步,他的手才离开她的肩膀,去按下电梯键,说着,“我以为你早上就会过来。”
她不好意思地说,“后来,我又睡着了。”
为什么她不说实话?因为她早早穿戴整齐,故意等着时间临近中午再出门,显得她不是特别重视,又不是不重视,只是想端一下身为女孩子的架子,为了不被轻视,这样的实话,太难说出口。
周嘉树脖子一歪,无奈说,“我以为你早上会过来,回完你消息,我就从床上跳起来洗了个澡。”他的语气里藏有一些埋怨,却是令人心痒的埋怨,“昨晚我三点多才睡的。”
汤奕可望着他清爽的头发和脸庞,心想着,果然还是坦率的人,更讨人喜欢。她明明知道这个道理,但没有在他面前做到,只能说着,“抱歉。”
“没,我随口说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走进电梯,周嘉树刷过房卡,按下楼层键,回过头来,自然地接过她提着的一袋东西,“我来拿吧。”他拎起颇有重量的大纸袋,低下头,目光往里探,“这些是什么?”
“从日本带回来想送给你的,但是我没有给你的助理准备生日礼物,这些就当作礼物送给他吧。”依照周嘉树的性格想来,他对自己的助理应该很大方,但她这一袋礼物中,除了零食、保温杯,有耳机,还有一台Switch,也不算寒酸吧?
“是我没有提前跟你说,你又不知道他过生日,就送一盒饼干吧?心意到了就行。”
“送饼干……不如不送呢。”
“我也这么想,就不送了吧。”
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却又感觉得到他不是嫌弃她的礼物。
恰好,电梯门开了,这个话题暂且搁置。电梯门正朝着他的家门,四四方方的空间像个小玄关,没有邻居,只有几盆绿色植物,与门前一块大红色的写着‘出入平安’的地毯。
在他家里已有好几个人,大概是他提前说过一声,他们见到汤奕可的时候,并没有多么惊讶,热情地跟她打着招呼。
周嘉树有两个男助理,一个叫阿全,另一个叫亮哥,今天过生日的是亮哥。还有一个女助理叫安仔,她有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挂在一张福笃笃的脸上,皮肤白里透红,体态略胖,一下子让人想到《超能陆战队》里的大白。
另外还有三个人,是周嘉树的同班同学,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名字叫康毅的男生,端正的五官,有一股浓浓的英气。另一个男生名字叫李舒阳,眼睛偏大,散发着人畜无害的气息,却是他们班里年纪最大,办事最稳当的。
剩下一位女生名字叫郭玥,个子不高,但好在四肢纤长,上镜也不显得矮。窗外是个多云的阴天,所以家里开着灯,她眼睛周围涂着些闪粉,在柔和的灯光下,忽隐忽现,一张脸水灵灵的,像是从水潭底下钻出来的美人鱼。
汤奕可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素颜就来了呢?
周嘉树的家里很漂亮,墙是纯粹的白色,地板是人字形铺就的木地板,简约风格的置物架,上面的摆件不多,窗帘与沙发靠枕是同一种深蓝色,而长沙发是另一种亚麻质地的蓝色,还有几张红色的单人沙发,姜黄/色的落地灯灯罩,它们都没有多余的花纹。
客厅的电视屏幕上,正播放着《马达加斯加的企鹅》,让她学到一招,如何化解第一次见面的人之间的尴尬——电影已经演过一半,汤奕可中途加入,看得晕晕乎乎,自然有很多问题,待人解答。
因为周嘉树不住校,加上工作繁多,不允许他按部就班的上课,他不经常出现在学校,想与他走得近些很是不容易,对于没有真正踏入演艺圈的‘预备生’而言,能够结交已经成名的艺人朋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同理,他们很愿意为汤奕可讲解之前的剧情。
汤奕可与他的同学相差最多三岁,亮哥也大不了她几岁,在场都是年轻人的情况下,他们的谈话很放松,她坐下好一会儿,才记起拿出零食分享,“我有带一些零食来——”
郭玥兴高采烈地说,“我在网上买过这个饼干,很好吃的。”
康毅说,“你不要再吃了,你的脸都圆一圈了。”
郭玥白了他一眼,“你瞧它长得这么可爱,你忍心不吃它吗?”
汤奕可没有打算参与他们的对话,捡起一块饼干,撕开它的包装,坐在她的旁边周嘉树,忽然倾身到她的耳边说,“你把我的东西都分给他们,我怎么办啊?”
她一转头,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差一点碰到他的鼻尖,甚至可以闻到他的洗发水的香味,似乎不到一秒钟,她就正回头,假装无事发生,继续撕开饼干的塑封包装,其实脑子里是一片空白的。
周嘉树避开其他人的注意,带着点儿报复性质的,在她的手臂上,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她忍不住笑一下,正准备掐回去,听见郭玥说,“我要是能瘦成奕可姐这样,我也每天不吃饭,饿着保持身材。”
这一句话,让汤奕可有些说不出的不舒服,她没有每天都不吃饭,将自己变成厌食症患者,但想一想,她确实吃得不多,尤其是要进行杂志拍摄工作的前三天,她的胃里只有清水煮西蓝花,简直在修仙。
汤奕可已不在意她带来的不舒服,对她说,“你已经很瘦了。”
郭玥睁大眼睛,摇着头,“你摸摸我的肉。”她这么说着,径自过来,坐到周嘉树的身侧,越过他,捉住汤奕可的手,拉来她的肚子上。
隔着衣服,汤奕可什么也没有摸出来,却表情认真地说着,“还好呀。”
“不好不好,我要办张健身卡了。”
康毅对她说,“你可以跟我们一起去学校后面的健身馆。”
李舒阳表示同意地说,“先体验几天,看看能不能坚持。”
周嘉树不想夹在两个女孩中间坐着,起身说,“我进厨房看看……”
厨房里,安仔正以娴熟的技术做着料理,彩椒切得清清楚楚,盛入玻璃碗中,有条不紊地照顾着两口锅,仍可以分心聊着天,“以前我只觉得汤奕可是走气质挂的,五官属于秀气型,没有那么惊艳,今天一见真人,我的妈呀,真不是谁都能演电影的。”
阿全亲眼见过汤奕可,十分有发言权,“我都说她很漂亮了,你又不信我。”
“她那不叫漂亮……”所有用心打扮过自己的女人,你都可以夸一声漂亮,而汤奕可不是漂亮,是楚楚动人,她有一种孱弱的美丽,让你不自觉地盯着她打量。
安仔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周嘉树突然走进来,但他不做什么,只是拉出一张椅子坐下来,对着手机开始打字。
汤奕可坐在客厅,正听着他们闲聊,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提示她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她拿起手机,点开来,竟是周嘉树发来的:康毅在追郭玥,就把她一起叫来了。
担心这一条消息被身旁的郭玥瞧见,她扫一眼就锁上屏幕,然后想着,周嘉树给她的剧透,真是没有任何用处,她瞧不出郭玥对待康毅的态度,与对待李舒阳的,有什么差别,倒像是更想亲近周嘉树,才借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坐到他的身边来。
周嘉树走出厨房,叫她,“小可——”见人望过来,他说,“你来看看有什么不吃的。”
汤奕可起身绕过茶几,走来他的面前,才小声说,“我没有忌口。”
周嘉树仍是按住她的肩膀,推着她走进厨房,观摩起安仔和阿全做饭。他的双手没有放下,一直按在她的肩上,声音从她的头顶传来,“明天要工作吗?”
“不一定。”可能童童此刻正在输入一连串的工作安排,马上就要给她发来。
他一下下捏着她的肩膀,还说着,“辛苦了。”
她很难不在意自己与他身体的距离,不敢后退半步,也不想前进一步,所幸看不见对方的神情,不那么紧张。
安仔很嫌弃他们堵在这里,便用一杯出炉不久的芝士焗番薯,将他们打发走。
他们不回客厅,坐在厨房里的中岛台前,偷偷瓜分这一小杯芝士焗番薯。
周嘉树递给她一只勺子。她怕被烫到,吹了好几下,又用牙齿碰着勺子,小心地吃下一口,随即露出惊喜的表情。他笑着问,“好吃吗?”
“嗯!”她也笑着应声,再将勺子给他,“你尝尝。”
他欣然接过,她跟着提醒,“小心烫。”见他尝了一口,她就说着,“好吃吧。”
阿全回头瞧一眼这两个人,不禁感慨,“绝了。”哪儿不好呆着,跑到厨房来约会。
安仔埋头做料理,不明情况地“啊”一声,“什么?”
阿全只得摇摇头说,“没什么。”
☆、第 21 章
这个阴天不下雨,却使得下午一点多钟,已像是傍晚一样的光景。
周嘉树和阿全正要合力把一只清蒸大龙虾端进餐厅去,据说,这是今天水产市场最大的一只龙虾,用上他家里最大的盘子盛,非常体面。
他们端着龙虾,还没走出厨房,周嘉树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他马上说,“小可,帮我把手机拿出来……”
汤奕可上前摸了下他的右边口袋,然后在左边口袋里找到手机,来电号码只有三个数字779,她意识到这个是他改的备注,他已说着,“哦,可能是送蛋糕的,你接一下。”
她将电话接起来,是公寓管理员打来的,向他们确认是否定过蛋糕,才好让送货员上来。
她握着周嘉树的手机,想也不想地,走来开门,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蛋糕店送货员,这才醒觉,她居然也做了这样的蠢事——不叫送货员将东西放在门口,等到人离开,她再开门取走,而是大喇喇地当面接过,瞧不起自己的知名度。
汤奕可只想说声“谢谢”就可以将门关上,但送货员很是尽职尽责地交代她,如果两个小时之内不吃,就要把蛋糕放进冰箱,以免影响口感,最后还说着,“祝您朋友生日快乐。”
这个年轻的送货员绝对认出了她,他开心的就像见到了明星,不,不是‘就像’。
汤奕可拎着蛋糕从客厅走过,听见一阵欢声笑语,她想着,即使有那么多双眼睛在场,她也不打算与周嘉树保持距离,只要不过界,只要她不承认,不就可以了?
很多事情,哪怕它真实发生过,只要没有留下确凿的证据,只要你不承认,这件事情就可以成为谣言,随着时间被淹没。
由安仔捧着定制的生日蛋糕,汤奕可护着蛋糕上的烛火,一起走进关了灯的餐厅,不忘唱着,“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在一片歌声中,蛋糕被放置在桌上,亮哥交握起双手,闭上眼睛,这个动作持续了很久,久到他们已经唱完生日歌,有人忍不住说,“好长的愿望啊。”
大家笑起来,亮哥睁开眼睛,随着他吹灭蜡烛,鼓掌和祝贺声交织,然后他说,“感谢诸位的捧场,特别要感谢我的老板,是他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攒起的这个局。”
周嘉树正从酒水柜里取出玻璃杯来分给他们,闻言,笑着说,“哇,我受宠若惊。”
康毅将带来的礼物搬上桌面,“这是我们三个送给亮哥的。”
“你们能来就很好了,还送什么礼物!”话是真心的,拆礼物的动作,也不紧不慢地进行。
虽然是以三人之名,但礼物只有两份,是因为郭玥也不曾提前知道今天是亮哥的生日,所以两个男生就捎带上她。李舒阳送的礼物是一套德国品牌的高档剃须刀,康毅送的礼物是一双Air Jordan的鞋。
阿全打趣着亮哥,“不要再剪吊牌了。”
“真不是我土包子,我太冤了,我是给老袁背的锅。”
安仔出声解释,“老袁是嘉树的经纪人。”阿全补充说,“非常有成功人士的派头,每天都是时代周刊的封面。”
得他们描绘出人物形象,亮哥就继续说,“那天我们要飞哪儿来着,好像是意大利吧?出发前我们跟造型师一起整理衣服,老袁就提醒我说,‘嘉树鞋上有个防盗扣没剪掉。’我说那是时尚,现在流行这么穿,他就说,‘狗屁时尚,跟从鞋店里偷来的一样,赶紧给他剪了。’”
一桌人聊得正欢的时候,汤奕可悄悄离开座椅,走向客厅。
周嘉树坐在她的旁边,自然察觉到她的行动轨迹,几乎没有时间差地起身跟上,抢先一步拎起她带来的纸袋,从里面拿出保温杯递给她,意思是让她把这个送给亮哥。
汤奕可挡开他递来的手,想夺下他另一只手里的袋子,但他利用身高优势,一下子举到高处,她踮起脚,他又一下子藏到身后,使得她屡次像是拦腰抱住他似的。
周嘉树笑着说,“你听我说……”她想让语气严肃一点,却板不下脸,“你拿过来。”
安仔听到客厅的动静,探出头来,“你们练太极呢?”
周嘉树不再逗她,直接将保温杯送到亮哥眼前,“小可送你的。”
亮哥惊喜地说,“这哪里好意思,谢谢啊!”
周嘉树说,“她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是从给我带的礼物里头匀出来的,你应该谢我。”
亮哥刻意怪声怪气地说,“哎呦,我谢谢您——”
因为是要送给男士的蛋糕,所以定制得花样特别简洁,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花样,但是蛋糕呢,总给人一种色调越是深沉简单的,味道越是美好的感觉。
亮哥切完第一刀,就将分蛋糕的任务交给了郭玥,她很是乖巧地说着,“奕可姐,吃蛋糕吗?我给你切一块大的!”
周嘉树的两个男生同学,好像还没有叫出过汤奕可的名字,而亮哥他们听见周嘉树不客气地叫她“小可”,也跟着不客气地叫起来,只有郭玥左一个“奕可姐”,右一个“奕可姐”……
尽管汤奕可没有那么不成熟,却仍是被身边的人视作小孩子,她也喜欢他们牵挂着她,替她着想,忽然间变成姐姐,真有点不适应。
可谁让郭玥正正好十九岁,是这里年纪最小的,叫她一声姐姐,天经地义,无可厚非,很懂礼貌。
汤奕可说服了自己,对她说着,“只要一小块,我放着欣赏,不敢吃。”她已经吃下不少高热量的东西,很有罪恶感了。
郭玥展露着同情的神态说,“太可怜了。”然后切下不大不小的一角,递给她,“给——”
“谢谢。”汤奕可接过,放在眼前。
郭玥接二连三地分出蛋糕,最后才问,“周嘉树,你要吗?”她的声音很甜亮,咬字亦清晰。
周嘉树还没有过今年的生日,但要算起来他已是二十岁,郭玥却没有跟大家一样叫他“嘉树”,或者是“嘉树哥”,而是叫他“周嘉树”,与她叫出“康毅”、“舒阳”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大概只有女孩子才可以听出来的感觉。
周嘉树果然无知无觉,礼貌地说,“不用,谢谢。”
郭玥腼腆的笑起来,主动说出,“不好意思,最后一个问到你。”
他感到有些莫名,还是回答着,“不要紧。”
紧接着,康毅出声说,“晚上我们还有活动吗?”
大家纷纷把目光投向今日的主角,而亮哥则把目光投向周嘉树,“这就要问……”
“逛街?”周嘉树接下话茬,半真半玩笑地说,“我们上海有许多民国时期的优秀建筑。”
康毅露出一脸无语的表情。
李舒阳说,“其实我挺想看的,我挺喜欢老上海的建筑,很有风情,特别是邬达克的绿房子。”
周嘉树与他击掌,“那是艺术品。”
郭玥瞧着他俩人说,“难怪你们能聊到一块儿去,都是老年人审美。”
康毅附和着,“你俩可以考虑组一个养生男孩组合。”
周嘉树赞同地说着,“好主意,明天我和舒阳就发新歌出道。”
李舒阳说,“按你的歌唱水平,我们得场场假唱了。”
“假唱罚款啊,我怕你们赚得都没罚得多。”
汤奕可好奇地问他,“你唱歌走调?”
周嘉树说,“走,从这里走到南极。”
她笑了起来,又问,“可你在青年晚会是假唱吗?”汤奕可搜索过他在青年晚会的表演片段,不能说他唱的有多好,至少不存在走调的毛病。
“真唱。”他诚实地说,“就是事先录好的,跟伴奏一起放出来,差不多盖过我现场唱出来的声音了。”他接着又说,“当时一下台,我整个感受就是,以后让我做什么都行,别让我唱歌,丢不起这个人。”
安仔端着切好的几盘水果过来,从周嘉树的身后将水果放在桌上,顺便提醒着,“不要让老袁听见你这句话。”
周嘉树恍然说着,“我什么也没说。”他转向汤奕可,“对吧?”
汤奕可正想回答,手机忽然开始振动,她瞧见屏幕上显示的“芳芳”两个字,着实愣一下,“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她这么说着,起身往阳台走去。
距离芳芳姐上一次打电话给她,好像是大半年前的事情了。汤奕可走到阳台边上,风从城市建筑之间吹来,她将飞舞的头发挂到耳后,接起电话,撒娇说着,“你好久都没有给我打电话了……”
有人敲了敲落地窗玻璃,她吓一跳,转过头来,见到了周嘉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表情有点不太好,问她,“是谁?”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说,“我经纪人,前经纪人。”
他脸上的神情像是雨过天霁,又像是说着“抱歉”,随即将一盘水果,放在这里的小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