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在2天后的深夜醒来。
恰巧浞飏先前已派人来说,朝事繁重今晚就不过来了。我暗笑,怕顾此失彼惹人非议是真吧,想想也是,他若是落了个贪恋美人的恶名,我这红颜祸水必将是众矢之的。
李清被安置在东厢暖阁。对外说是那日随身侍女跟随我逛花园时不慎失足摔伤,昏迷未醒。暖阁本是客房,位于水汶阁最东角,环境清幽气候偏暖易于养伤,主要则是位置偏僻容易避人耳目。并遣走一干下人,只留下一个叫小榕的丫鬟照看。此女子平日沉默少言,做事却细心周到。众人不明所以皆说我体恤下人 。
我随手披了件外衣匆忙往暖阁去。
“夜间天凉,夫人还是让奴婢替您更衣吧。”卿书追上道。
“不用,你不用跟来。”我一挥手。这样不是更显关心吗?
我推门而入时,李清已就着小榕的手吃下半碗米粥,神情清爽衬得面容越发清秀。
“夫人。”小榕见是我连忙行礼。
李清闻声抬起头,也不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我。凤目流转,内心定是百般思量。
我找了张就近的木椅坐下,眼光淡淡的与她对视。
月光白的清淡缥缈,夜静的悄然无声。风透过门缝带来阵阵凉意,捎带着满园紫阳的花香。时至夏末,风虽不大却是穿透的凉,拂过我单薄的衣,不禁一抖。身后的小榕马上给我披上一件绒布斗篷。玲珑的丫头。可惜了!
下一刻,李清突然跳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的磕了个头,再抬起额头已红了一片,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眼神却是坚定:“李清愿跟随夫人做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我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对小榕道:“去门外守着,不许离开。”起身扶起李清,让她在床上靠稳,自己随便的坐在床边,
“想报仇讨回公道吗?”我宛然一笑。
她吃惊的盯着我:“夫人知道我没有杀人。”
“是。你知道是谁吗?”
她摇头。
“我目前所知道的只能让我自己相信你是无辜的,却不能找出真正的凶手。可是,有一句话我要告诉你,你的夫君决不可信。你明白吗?”
从她的表情中可以发现她也正在怀疑自己曾经深爱的男子,那滴滴落下的眼泪是一个无助女子内心的煎熬和挣扎,很多时候我们更愿意相信伤害自己的人是我们心里恨着的人而不是我们爱的人。
我说:“你放心终于一日,我会看到这背后的真相。”
李清也是一笑,却满是苦涩:“夫人再生之恩尚且未报,李清怎能再生事端,讨扰夫人。”
我抚上她拧着的眉心,“你让我看到了曾经无助的自己。我知道压抑在心底的仇恨是怎样的煎熬,我也知道一个人经营仇恨的惨淡。”对上她惊讶的眼光,我展颜一笑,颠倒众生,缓缓向她伸出手,“愿意和我一起讨回公道吗?光明正大!”
于是在夏末时节的某个深夜,月华通透,在弥漫房间的紫阳花香中,两个女子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犹如盟誓。
“可是我是获罪之人,恐给夫人招致麻烦。”李清迟疑。
“李清已死于地下城中。你只是我的贴身侍婢名唤小淅。”
门外传来一声极低的惊呼,紧跟着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我暗叫一声不好。想来这暖阁本就人烟稀少,此刻又是深夜,便不再犹豫,调整内息施展轻功,只一会便把早已惊恐的似一摊软泥的小榕拎了回来。
李清看我也是略显惊讶,大抵没几个人会把我这花容月貌的柔弱女子往心狠手辣的武林高手身上联想。
我冷笑,“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门外偷听的胆量。”
小榕哇的一声大哭,扑到在地不停的磕头,身子瑟瑟发抖,口中喃喃:“夫人饶命。”
我走到她面前,伸手理顺她凌乱的黑发,十分仔细地捋顺每一处不平。随即一使力,顺势一转,小榕未来得及惊叫便没了气息,只留眼间呆滞的惊恐。当日命她照顾李清本就没打算事成之后留下她,即使她不知晓李清的身份也断不如死人保守秘密来得容易。至于李清一开始我便料定她会答应我,一来心有不甘,二来她也无处容身,一出这水汶阁自是祸福难料。聪敏如她,不会不知如何抉择。而她对我几分衷心,几分情义,又带着几分算计,我也不好揣测,只有日后留心方可知晓。只是仍大意了隔墙有耳,若是小榕大声尖叫引来旁人,不知应如何收拾。
李清显然是被我云淡风轻间就了结了一条人命吓的不轻,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回不过神。
我从腰间掏出一张面皮,扔到李清面前,缓缓道:“想想你的仇人是什么地位,你不会天真的认为一挥剑就能手刃亲仇了吧?若是想走这条路,就得明白,人命是最不值当的东西。”
想到了前路的艰难,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接着道:“若是死几个人能解决问题,横刀天下又如何!”
李清似有所感,眼光不再游离,变得清明坚定,“听从夫人差遣。”
“很好,我没有看错你。”我指向那张面皮道:“这是小淅的人皮面具,带上它,从今往后这天地之间就再没有李清此人。”
“夫人的仇人地位必然更加显赫,不是武功可以解决的?”问这话时,她换上了小淅的面容,而我已运功化掉了小榕的尸体。
“必要的我自会相告,其他的不知情对你我而言未尝不是件好事。若是事成之后你我能全身而退,今日我便可许你日后自由,定不强加为难。”我惨淡一笑,“我叫泫汶。”
“啊。”小淅惊叹:“夫人便是太子从凡间带回的倾城女子!”
“我尚不知自己已经如此有名。”我戏虐道。
“夫人也许不知现在市井之间甚至朝堂之上人人都在猜测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桀骜不驯的太子动心,还不惜为她大闹金殿。”
看来祸水之名我是背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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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深深深几许?(一)
庭院深深深几许?(一)
水汶阁的丫鬟小榕失踪后,其主子泫汶发现首饰盒内的金银挂串一并没了踪影,连带一起失踪的还有小榕的包袱细软。太子府总管川富,一位年近五十的干练男子,表情总是僵硬的浓重的,办事严肃认真的一丝不苟。川富得知小榕夹带私逃后,亲自带着一队侍卫追了两天两夜也不见小榕踪影,回府后在太子书房外跪了一天一夜,说没有管好下人是他的失职。
水汶阁的另一位丫鬟小淅在和泫汶出去一趟之后病倒,由赤色判官昊殇送回。有人看见他三人于某日正午一同出去,但没人看见他们去了哪里。两天后小淅病愈,似乎惹恼了主子泫汶,被安排到厨房打杂。
夏末初秋,除了正午骄阳烈日灼灼烤人外,其余时候的天气还是比较清爽的。体内的真气也不再如先前那样剧烈的翻腾了,看来当真与天气有关。关于那日的地下城之行,我和昊殇不约而同的闭口不谈,浞飏似乎想问个究竟可最后什么也没说。
小淅(李清)是我故意安排到厨房的,一来在人多口杂的下人中可以听到很多我不知道的消息,二来在没有设法排除安插在我身边的奸细前,我还是希望不要过早的让她引人注意。
“夫人您的午饭,奴婢给送来了。”小淅怯生生的站在门边。
我歪在软榻上,淡淡的挥了挥手:“放下吧。让你做的雪蛤莲子羹做了吗?”
小淅赶忙端出一个汤盅。
放下竹简,我抬起身:“昨个姐姐说喜欢吃,去给太子妃送去。”
小淅答声好,转身不稳险些摔倒。
“慢着。”我不耐的挥着手:“笨手笨脚的,换个机灵的人去,卿书你走一趟吧。”
卿书称是端着汤盅离开。
我退去不耐烦的表情,小淅也不再唯唯诺诺的站着,二人相顾而笑。
我道:“怎么样?还习惯吗?”
“很好。明天京城西乐戏班要来,厨房请了许多小工忙里忙外的。”小淅看着我,略显谨慎的问:“夫人怀疑卿书?”
“是,从她第一天来我就不相信她。起初以为是太子妃派来的,现在看来恐怕不是。”
“夫人以为是谁?”
我笑:“不知道,不过这府中的女子值得怀疑的女子并不多。”若不是漠然的宁清故布疑阵,便是骄横的凤婞红故作天真。只是定然不是修溦,当天卿书闯入,浞飏动怒曾问她是哪屋的奴才,她说是太子妃派来的。我在卿书的眼睛中看到了算计,若然她真的忠于修溦绝不会在浞飏生气时报上自己的主子,除非她另有上家才会借此机会算计修溦,看看川富便知这府中的奴才是怎样的忠心。
我走到门边看着院内轻声道:“先不要到处打听消息惹人怀疑,你只要留心有关修溦的消息便可。卿书的主子不日就会浮出水面。到时我会有所动作。近几日帮我留意戏班说不定我们可以借题发挥。”
“听凭夫人差遣。”
“小淅,你可知道状元府内有谁涂红色蔻丹指甲?”
小淅肩膀微颤:“其…其实以前的我很少留意身边的事,他,他,我以为只要他爱我就够了…”
我安慰的拍拍她的肩:“没事,来日方长,待除去卿书,我们再仔细的把事情笼络明白。”
“夫人,小淅不明白为什么不直接杀掉卿书?”
“这才不过几天,若是水汶阁内接二连三的失踪丫鬟难免会找人怀疑。而且,我想,即使是死亡也要加以利用,她怎样死对我有利?”
卿书和一位清秀的姑娘走进院中,那姑娘叫瑟琴,修溦房内琴棋书画四大丫鬟中瑟琴为首,为人圆滑处事颇为老练沉稳。
我作势提醒小淅敛声。
瑟琴道:“太子妃说谢过夫人,难得夫人惦念。后日京城西乐戏班入府献艺,问夫人有没有喜欢的戏码,到时好叫他们唱。”
“泫汶对不甚了解,就跟着姐姐们凑凑热闹,有什么听什么便是了。”
瑟琴对我作揖:“那瑟琴先告退了。”
我转身对小淅道:“收拾东西下去。”
西乐戏班是享誉京城的百年老字号,尤其深得达官显贵喜爱,邀府献艺已经成为官宦中较为流行的消遣方式。同时也为各府女眷提供了一个聚会畅谈的好机会,谁说政治只能男人玩,这一场戏不知多少位夫人可以得到丈夫想要的消息。
大红烫金的戏码表放在桌上,耀眼的阳光下闪着明亮的金光。我对着铜镜端量着自己,轻轻涂上一层淡紫色的胭脂。
穿过游廊,可见前院正中空地上已经搭起一个戏台,台下圆桌方椅依次排开。已有几位衣着华丽的妇人落座,丫鬟们端着茶水糕点穿梭其间。
修溦一身桃红色宫装,头绾九凤朝天钗,颈戴凤纹黄金项圈,仪态风情中更添了一份高贵。她面带微笑的与众人寒暄,在这种应酬中显得游刃有余。看见我便迎了上来,拉着我的手:“妹妹到前面来坐。”
凤婞红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嘴里嘟囔着什么。一旁的妇人了然已悟的看着我,眼神有打量、有探究、有蔑视、有不屑…
我恭敬的说:“泫汶对戏曲不甚了解,别浪费了那么好的座位,还是姐姐们去坐吧。泫汶在这听听便可。”
修溦没有勉强,交代了几句就坐到了前排。不一会,锣鼓齐响,正戏开锣。
一曲毕,自外走进一名锦衣男子,径自走到修溦面前道:“有戏看嫂子也不叫我。”语调中带着玩虐的味道。
修溦道:“真是哪有玩乐的事都逃不过朔王爷啊。”
一干人纷纷行礼拜见朔王浞陉。浞陉高高瘦瘦,身子略显单薄,脸型与浞飏有几分相似,只是他脸色苍白眼神游移没了浞飏那份神采。浞陉身着紫色蟒纹长袍,头勒翠玉腰坠纹龙佩,手持纸扇面带漫不经心的浅笑,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朔王浞陉也算是名声在外的一位人物。要问这京城之内谁对吃喝嫖赌最在行,谁对上到青楼名妓下到老鸨龟奴都了若指掌,那一定是眼前这位爷了。虽然朔王府内美姬如云、佳肴成山,可青楼赌坊茶寮酒肆还是日日可见朔王身影,总之,哪里有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哪里就可以见到浞陉。尽管如此向来以对子女管束较严的王上似乎对浞陉只是一味的纵容,民间有种说法:王上是因为八年前的一场意外事故对浞陉补偿。那场意外皇家缄口不言,只是那次之后浞陉虽然死里逃生却终身不能练武。
我起身离开,走了一段才想起没有向修溦清退,赶忙打发卿书回去。
锣鼓声渐远,见曲径之上的亭台颇为别致便想上去歇歇。拾阶而上才看见亭内已经有一人了。男子转过身,蓝色布衣,身材魁梧面色和善,瞪着眼睛盯着我片刻才觉不雅赶紧移开目光。
我说:“打扰公子了。”
他有些脸红的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不过偷个空闲出来歇口气。”
“公子是西乐戏班的人?”
“是,我叫俞向前,是个武生。姑娘是?”
正要答话却听见细微的脚步声,一丝红色在假山后一晃而过。心里突然有了想法,手一抖,丝巾缓缓落地。
俞向前俯身想帮忙捡起,恰巧我同时低头。“砰”的一声我们撞在一起,我踉跄不稳,俞向前伸手扶住我,我惊慌脸红抽出手拾起丝巾匆匆离去。走到假山拐角,凤婞红迎面走来,见是我狠狠瞪了我一眼擦身而过。
可是,我有幸在她一贯愤恨的表情中捕捉到了一丝得意,是猎手发现猎物的兴奋。
只是现在猎手成了我的猎物,在我证实一件事之后,在拜访宁清之后。
庭院深深深几许?(二)
庭院深深深几许?(二)
太子府,曲水源。
宁清布衣钗裙,未施粉黛,清冷的面上没有笑容。
她说:“宁清人在府中,心却不在。帮不上夫人什么忙。”
我轻笑:“姐姐误会了,泫汶此来并非拉拢人心。只是欣赏姐姐风骨,在名利之地仍能孑然自傲,才会冒昧拜访姐姐。”
宁清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姐姐去过榆城?”我指着角落案架上一个不起眼的泥玩偶问。
宁清原本平静的脸上第一次浮现惊讶甚至带着微微恐惧的表情,“夫人知道彩娃?”
泥玩偶叫彩娃产自榆城,因为只有榆城的红土烧制而成的泥偶会在出炉后自然带色,不需要后期上色,是以榆城彩娃闻名于世。但由于榆城位处南方诸侯国心腹属地,又偏逢近几年诸侯动乱,是以彩娃流入苍砻可谓是少之又少。
“姐姐叫我泫汶就行了。我哪里去过榆城,在书上看到榆城彩娃很出名便暗自记下了,没想到真能在苍砻见得到。”我是没有去过榆城,可是瑭姻去过。
“泫汶真是心细,彩娃放在这里有些时日了,却没有一个人看得出来。”她话似乎另有所指。
我详装浑然不觉:“能不能让泫汶仔细看看彩娃。”不待她答应就拿起彩娃,如获珍宝捧在手里。
宁清警备的神色中带着一份担忧,让我更加确信找对了方向。
“姐姐何时去过榆城,不是说那边近几年不太平吗?”
“很多年前了,那时候还没有打仗。家父受命到榆城任职,我们举家迁往,打仗前就回了京城。”
之后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宁清退去了冰冷的死气沉沉的外衣人也显得健谈开朗了许多。谈到丝竹之艺都颇为兴起,因天色不早,便相约改日一斗琴曲高下。
出了曲水源已经是黄昏天,空气清爽干净,秋风徐来,片片油绿抑或土黄的叶自树上摇曳而下,飘飘摇摇的铺在了小径幽路之上,脚踏其上便是清脆的沙沙的声音,带着软软的质感,这是大自然慷慨赐予的礼物。
此行证实了先前的猜测,太子府内幕后的黑手卿书的主子是故作蛮横无理了无心机的凤婞红,不是宁清。虽然宁清的身上也有着秘密,可我相信那只是关于爱情与忠贞的故事,比如那个彩娃。彩娃其实是分男女的,通常用于情侣之间的传情达意,男方送女方男的彩娃,女方如果倾情于斯便会回送一个女的彩娃。而宁清手里的彩娃恰巧是男的,底部刀刻的一个“风”字,从字附近的光滑程度看必然是经常被人反复摩挲,看来民间曾传宁清爱着一位男子的事果然属实。但眼前这个故事对我没有诱惑,因为我看不到可以利用的东西。
回水汶阁的路上遇到迎面走来的拎着篮子的小淅,她脚底一滑生生把一碗汤水全扣在我身上,瞬时衣衫尽湿。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请夫人饶命。”
我哭笑不得的对卿书道:“这样子怕是走不得了,去给我拿件外衣来。”
卿书离开后我说:“可惜了这件衣服,我还挺喜欢的。”
小淅面露笑意:“下次奴婢换个法子。”
“或许没有下次了。”
“夫人要动手了吗?”
“是。”我点头道:“让你打听的事呢?”
小淅压低声音:“西乐戏班中确实有个叫俞向前的武生,住在西厢后院的下人房,同屋的还有三人。明晚他们还有最后一场戏。”
“很好。现在你要做两件事。”我递了一个纸包给她,“一是明天晚上把这包药下到俞向前的饭菜里,确保他上不了台。这是春药,你得下得把握时间不能让他提前发作露出破绽。二是确保修溦知道明晚西乐戏班的武生和府内一女眷私会于西厢下人房,最好通过别人的嘴传递这个消息。”
小淅表情认真的道:“是,小淅记下了。”
次日。天气闷热,全无秋高气爽之意。无风,只余黑压压的片片阴云,暗陈的天空带着压抑的闷陈。
冰镇的梅子汤被搁置在桌上许久冰化了,丝丝凉气渐渐退去。我浑然不知,目光呆滞的沉浸在发呆中。口中不时的嘟囔道:“这样不行。”
“夫人。”卿书小心翼翼的说:“您说什么不行。”
我猛然惊醒,一副匆匆掩饰的表情,说话明显底气不足:“没什么,没什么。”
心不在焉的喝了口梅子汤,觉得分外腻嘴,似乎更加不耐烦了。
片刻,我装作不经意的问:“卿书,你相信一见钟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