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唯一。”她的名字在他的舌尖缠绕,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缠绵。

“哦,死不了!”吴妈头也没抬,故意狠心地说道。半晌,她想了想,终究还是开口劝解,“少爷,我知道你恨唯一,可是,人总得往前看,不能老是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唯一她是犯过错,可是,现在的她很好,不是吗?您拿别的女人来气她,这样,既伤害了她,也侮辱了您自己,这又是何必呢!少爷,其实您不知道吧,这些早餐都是唯一自己亲手做的。”

她看见宋梓然吃惊的表情,继续说道:“自从她住进来之后,你在家里所吃的每一顿早餐,晚餐都是她亲手做的。本来,我答应了她,不告诉你的,担心你知道了以后,心里有隔阂。可是,看着她这么掏心掏肺地对你好,你却…少爷,吴妈虽然人老了,可是眼睛不瞎,不怕你生气,恐怕连以前的婉小姐都没有唯一这么对你好。”

听了吴妈的这番话,宋梓然心头犹如晴天霹雳,深邃阒黑的眸间陡然地沉了沉,良久,他缓缓开口问道:“那午餐呢?”

“午餐?什么午餐?”除了第一次,吴妈并不知道林唯一每天中午都会给宋梓然送午餐的这件事。

宋梓然在一瞬间就明白了,恐怕,他每天吃的午餐也都是出自林唯一之手。饭菜的味道如出一辙,他的味蕾骗不了他。

知道了这一切,宋梓然不知道他的心里该作何感想。似乎有一分感动,两分激动,三分满足,剩下的四分,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或许是愧疚,亦或许是怅惘,又或者还有更多。

林唯一的这一觉睡得很是绵长,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经过了七八个小时的睡眠之后,她感到身体的疲惫感明显减轻了许多。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俊美无俦的男人容颜。

“你醒了。”宋梓然的声音很低沉,似乎还带着一些沙哑,听上去多了几分性感。

林唯一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许久都没有说话。

宋梓然并没有在意她的沉默无声,自顾自地说道:“刚才你睡着的时候,我想了很多。也许吴妈说得对,是时候该放下心中的怨恨了。”

闻言,林唯一的心中莫名的一喜,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不恨自己了?

只可惜,林唯一心中的喜悦还没有绵延开来,就听见宋梓然残忍地说道:“所以,我决定,放你走!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之间,再无瓜葛!”

他的声音淡淡的,甚至还带着几分低醇,可是听见林唯一的耳中,就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将她的心头震得剧痛无比。

她从床上坐起身来,执着地问道:“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和迷茫,就好像迷了路的孩童一般。

“我说,从今天开始,你我两人,就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般,各自安好!”他低沉的嗓音宛如磐石,重重地落在林唯一的心头。

“不,梓然,你不要这样,不要赶我走!”林唯一猛地扑到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唯恐他突然消失了一般。

各自安好?梓然,没有了你,我又怎么能够安好呢?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全部意义,就是你啊!

宋梓然感受着怀抱中的柔软,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掌抬起,又放下,最终,宽厚的大掌蓦地成拳,手背青筋根根分明,微微颤抖着。

仿佛一个世纪过后,宋梓然倏地把林唯一一把推开,骤然起身,攥紧的手掌猛地击向坚硬的墙壁,仿佛困兽一般低吼着:“我叫你走!”

林唯一见状,立刻从床上起身,光脚跑到他面前,小心翼翼地捧着他受伤的手掌,眸中溢满了心疼,“梓然,你不要伤害自己,不要!”她看着他青肿的手背,向来坚强的她,终是落下了两行清泪。

突然,她掀开宋梓然的衬衫衣袖,惊恐地抬起头来,被泪水笼罩着的明眸中盛满了恐惧和惊骇,“这是什么?”

第二世之她的离开

宋梓然的胳膊上满是被刀子割伤的痕迹,最新的那几条刀痕还没有愈合,肉皮翻卷,渗出血丝,看上去比之前的刀痕要深得多,狰狞不堪。

林唯一手指轻颤,想要伸手抚摸,却在伤口上方生生停住了,想碰又不敢碰,生怕弄疼了他。

宋梓然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自己的伤口,涔薄的唇瓣勾起一抹讽刺的冷笑,“怎么?看不明白吗?这是刀伤。”冰冷冷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间,连同他墨玉般的眸子,都泛着如鹰隼般锋利的残冷!

“你受伤了?谁伤的你?”林唯一那双噙着泪水的眸子里满是心疼。

“你以为,谁能伤得了我?!”宋梓然的声音如腊月里的寒霜,冰冷刺骨!

林唯一低头,看着宋梓然手臂上的伤痕,伤口整齐,刀刀深入肌肤,可见下手之人内心十分的刚绝果断。宋梓然出入都会有保镖随身保护,一般的人是近不了他的身的,更何况,如果他真的遇到了什么危险的话,她应该会知道的。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性了。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惊恐地睁大了双眼,抬起头来看着宋梓然,眸中溢满了惊骇,“这…是你自己弄的?”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虽然是问句,可是语气里很是笃定,“为什么?”她茫然地看着他,眼底的脆弱和害怕轻易地被宋梓然捕捉到!

她不明白,是什么事情,让他选择伤害自己!

宋梓然的眼神之中布满了阴霾,锋锐的脸部线条像是结了霜一般,他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个女人,许久没有说话。

为什么?让他好好想想,当他拿着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第一道伤痕的时候,是在他看了林唯一的日记之后。他没有想到,她爱的人竟然是他,难怪她看着他折磨肖飞的时候,表现得完完全全的无动于衷。只是因为,他没有真正伤害到她心里的那个人!

他说过,会折磨她,用她所爱的人!

所以,当他看着殷红的鲜血从血管中流淌出来的时候,感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报复之后的快感。

只是,当手臂上的伤痕渐渐多了起来的时候,那种快感却越来越淡,越来越淡。甚至到了最后,连他都不清楚自己内心真正的感觉了,是快感?是痛楚?是迷茫?还是惆怅?他困惑了。

无独有偶,早上吴妈的那番话更是在他的心里激起了千层浪。他激动,他兴奋,可是这些都敌不过他内心深处的怨恨。也许,这就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命运,有缘无分,只好各自天涯。

他选择原谅她,放她自由,然后将自己终身囚禁!

许久之后,宋梓然终于开口,“为什么?”他冷笑一声,涔薄的唇勾起最为残酷不过的笑容,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的地捏住了林唯一尖尖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眼睛,冰凉的温度穿透薄薄的皮肤,直抵林唯一的内心。

“你会不知道吗?那好,如果你不明白,我不介意亲口告诉你。”他把林唯一一把甩开,走到床前,翻开枕头,从下边拿出了林唯一时刻压在枕头下的日记本。

林唯一微微踉跄了几步,终于稳定了身形。在看清宋梓然手里拿的是什么之后,瞳孔倏地一紧,像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身形不稳地后退了两步,素来坚定的眸光微微颤抖起来。

宋梓然手中拿着日记本,一步一步地重新走到林唯一面前,他把日记本举在林唯一的眼前,浓稠如墨色的眸冷冷地看着林唯一的脸,“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这里边写的是什么吧!林唯一,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要狠狠地折磨你,也让你尝尝,失去心中至爱的滋味!”

宋梓然一字一句地说着,残忍的话语霎时间响彻整个空荡的房间。他亲眼看着林唯一脸上的血色褪去,也亲眼看着她与自己的双眼直视,那种隐忍的悲凉,竟令他的心头紧跟着莫名地一颤。

林唯一,你的心终于痛了吗?可是,为什么,我却感觉不到丝毫的高兴和快感呢?

意识到这一点,宋梓然的心头猛地一紧。不可以,我不能对她心存怜惜,更不能让他所下的决心半途而废。

“其实,如果不是你的这本日记的话,我还真的以为,你林唯一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呢!你说,你爱的人是我,唯一的愿望就是和我长相厮守,相伴到老。呵!林唯一,你还真是自私到无情。我倒是有点迷惑了,你到底是无情呢,还是多情呢?爱上你救命恩人的男人,林唯一,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

宋梓然冰冷的话语夹枪带棒地向着林唯一袭来,刺得她打心底里生出了汩汩疼痛。

她无声地摇着头,贝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丝丝鲜血溢了出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夺人所爱,是我先爱上的你,从上一世,到这一世,直至生生世世,我才是那个对你一直不离不弃的人!

梓然,你一直都是属于我的。只是,你忘了,忘了我们的曾经,忘了我爱着你,你也曾经爱着我!你可知道,怀着三世记忆的我,看着你一次又一次地诉说着对别的女人的浓浓爱意,我的心里,好痛,好痛!

可惜,宋梓然残忍的话语仍在继续,像是要把林唯一伤得体无完肤一般,“不过,知道了你内心真正的想法之后,我的手里也就多了一张王牌。你不是爱我吗?而我,就是自己手里的筹码。你给我的痛苦有多深,我都会一一地加诸在你的身上。”

闻言,林唯一懵懂地眨了眨眼睛,当她的视线落在他满是伤痕的手臂上的时候,顿时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

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多么腻死人的一句话,可是,时至今日,林唯一才真正懂得这种彻骨的心痛。

“不,不要伤害自己,我求求你!”两行泪水从林唯一的瞳眸中瞬间滚落,凄凉的声音里满是哀求。

宋梓然看着面前这个柔弱的,强自支撑着的女人,心中的钝痛缓缓袭来,太阳穴处的血管高高鼓起,像要撑爆一般。他的手指动了动,想要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可是,终究还是攥成了拳头。

“那好,你离开!你知道,我恨你。如果你继续待在我身边的话,我就会止不住地伤害自己,然后借此报复你。如果这是你所希望的,那你就继续留下,我无所谓。”事到如今,宋梓然最终还是说出了他真正的打算。

也许,桥归桥,路归路,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不要!”林唯一的精神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两个字。

“我要你走,你到底明不明白!”“嘭”的一声,宋梓然再次用那只受伤的手袭向了厚实的墙壁,此时的他就像是一头游走在疯狂边缘的困兽,浑身充满了嗜血的冷冽。

林唯一吓了一跳,赶紧抓起他的手,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宋梓然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光了一般,无力地坚持道:“林唯一,你走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林唯一低着头,好似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轻轻地抚摸着他青肿的手背。半晌,她终于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犹在,唇角边却带着一丝浅笑,只是,那笑颜看上去带着几许的凄楚与悲凉。

“好,我走。”清浅的声音仿若磐石一般,重重地砸在宋梓然的心头。

林唯一抬着头,和他对望着,眸中的深情一览无遗,尽收宋梓然的眼中,“我能最后再吻你一次吗?”她努力地让自己的语调保持冷静,可喉头的酸涩依旧让她的声音失了真。

宋梓然就这样,垂眸凝视着她,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林唯一笑了笑,然后轻轻踮起脚尖,慢慢接近他的嘴唇,直至唇瓣间的肌肤紧紧贴合在一起,林唯一闭上眼睛,左边眼角,一滴泪水悄然滑落!

梓然,爱上你,我不后悔。如果有来生,我依旧会义无反顾地爱着你!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林唯一的脚跟缓缓落地,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看着她削瘦,荒凉的背影,宋梓然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抱住她。终究,情感还是败给了理智!

吴妈在楼下,一直注意着楼上的动静,她看见林唯一从楼下失魂落魄地走下来,以为两人又谈崩了,赶紧走上前去安慰着,“唯一啊,不要伤心,少爷只是一时间没有想明白,等过段时间他想通了就好了。”

过段时间?她非常清楚宋梓然的性格,恐怕,这辈子,都遥遥无期了。

林唯一无声地笑了笑,好似解脱了一般,“吴妈,我以后都不能陪在您身边了,您要照顾好自己。还有,也要把他照顾得好好的。平时做菜的时候尽量清淡一些,调料什么的能不放就不放,晚饭之后给他热一杯牛奶,有助于睡眠。他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口味刁得很呢!”

作者有话要说:我的目标,就是收获很多~很多的小天使,为了这个目标,冲啊!!!

第二世之他们的结局

吴妈眉头深深皱起,似乎是不明白她这番话中的含义,“唯一,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唯一摇了摇头,眼眶红红的,没有回答,只是说了一声,“吴妈,再见。”转身跑了出去。

“唯一!”吴妈只来得及喊出这句话,林唯一的背影便迅速地离开了她的视线当中。

吴妈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想要上楼去询问宋梓然。

只看见宋梓然颓然地站在林唯一的卧室里,锋锐的脸部线条绷得紧紧的,那模样看在旁人眼里说不出来的压抑。

吴妈小心翼翼地走到宋梓然面前,出声问道:“少爷,你和唯一说什么了?她怎么…怎么和我说那样的话,就好像是在告别一样。”

良久,宋梓然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本躺在地上的日记本,眸中复杂情绪闪过,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吴妈,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了。”他一字一句地说着,声音很轻,很缓,他的喉咙干哑,就连低沉的语调都带着破音。

“为什么?少爷,吴妈虽然人老了,可是眼睛不瞎。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这个老婆子身为旁观者,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唯一对你真的是够好了。少爷,就算是她有天大的过错,可是,能遇见这么一个贴心的人,已经是上天在补偿你了。更何况,我能看得出来,少爷你对唯一也不是没有感情的。那件事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心中的怨恨,开始新的生活呢?如果,婉小姐在天有灵的话,也不会希望看到你生活在仇恨当中的。”吴妈的心中焦虑着,只希望自己的苦口婆心能够唤醒宋梓然将他从仇恨中拉出来。

只可惜,收效甚微。

宋梓然沉默不语,深邃阒黑的瞳孔里划过深谙的痛苦。“吴妈,你放心,我会从过去的仇恨中走出来的,只是,我和她不会有任何的希望的。也许,不久的将来,我会和某一个女人搭建着未来的生活,可是,无论那个女人是谁,都不会是她林唯一!不会!”

他涔薄的唇瓣绷得紧紧的,就连声音也一样。

即使他的心背叛了他的意识,可是,他绝不允许自己的意识背叛他的婉婉!

然后,他轻轻俯身,把安静地躺在地板上的日记本捡了起来,然后越过身后一直在摇头叹息的吴妈,走出了林唯一的房间。

日子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过去了,那天,林唯一从宋梓然的别墅里跑出来之后,突然间发现,这个世界,天大地大,竟是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从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天起,她就一直住在宋梓然的别墅里,和他呼吸着同一片天空。她以为,她会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和他同住一个屋檐下,每一天无论是醒来,还是睡去,都会看见他。就算是他恨她,她也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就这样万劫不复地生活在彼此的视线里。

可惜,天不遂人愿。

她已经做好了最卑微的打算,却仍然得不到自己最微小的奢望。

林唯一凭着自己的记忆,回到了原身从前的住所,重新经营起了她那家服装店。

这段时间里,林唯一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宋梓然,可是,她不敢出现在他的面前。她和他最后的那一次见面仿佛梦魇一般,紧紧攫住了林唯一的心脏。她害怕,他见到她之后,身上的伤痕会更加的累累不堪。

于是,她只能从电视和杂志上看到有关于他的报道。对于这一世,林唯一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她仍是不忍心过早地结束,只要能够看到他,哪怕是隔着媒体的介质,她也觉得很幸福了。

她在杂志上得知,前一段时间,宋梓然和佟珊珊两人传得沸沸扬扬的绯闻仿佛随着她的离去,早就已经烟消云散了。

当她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嘴角间无意识地泛起了一丝惨笑,原来,为了能够伤害到她,让她心痛,他不只是狠得下心对自己的身体下狠手,更是丝毫都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想想也是,他心中所爱的那个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他留着名声,又有何用呢?

这一天,林唯一终于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思念,依着宋梓然的作息,来到了他的别墅外。这个时候,正是他外出上班的时间点。

果不其然,等了没有五分钟,熟悉的车子缓缓驶出了别墅。

可惜,宋梓然坐在汽车里。隔着车窗玻璃,林唯一完全看不见里面的那个人。可是,即使这样,林唯一也觉得非常的满足了,至少,她知道,此刻的他们,只有短短的几步之隔!

为了能够更加清楚地看到宋梓然,林唯一特意准备了一个望远镜,只可惜,隔着车窗玻璃,却是丝毫作用也无。

突然,汽车猛地一个刹车,停了下来!

车前,一个瘦瘦弱弱的男人伸开双臂,拦住了汽车前进的方向。

林唯一认出来,那个人正是肖飞。此时的他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更加瘦弱了几分,好像经受了无情的璀摧残一般。

“宋梓然,你下车!你这个魔鬼,你把老子弄得这种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境地,你是害怕了吗?”肖飞的精神明显有些癫狂,就连说出的话都带着些暴躁,明显和他平时的软弱性格不符。

车门打开,宋梓然缓缓地从车上走来下来,高大的身形带着与生俱来的强者气息,瞬间将肖飞的气焰给遮掩了下去。

林唯一目不转睛地紧紧盯着宋梓然的身影,随着他的步伐转移着视线。

她用着那双玲珑剔透的翦水秋瞳深深的凝视着宋梓然,睫毛微微颤抖着,那双清澈的瞳孔中渐渐地氤氲了湿意,模糊了她的视线。

宋梓然迈着优雅稳重的步伐,走到肖飞面前,身后的保镖站在距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我下车了,你想怎么样?”宋梓然面无表情地看着肖飞,涔薄的唇瓣微张,声音倨傲,宛如居高临下的帝王般威武。

看见宋梓然,肖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我…你把我害得这样惨,我要你道歉,还要赔偿我的精神损失费,对,精神损失费,至少…至少一百万!”他心中的胆怯和惧怕全都反应到了他的声音里,明显地颤抖着。

“呵!”宋梓然不由得嗤笑了一下,颇为不屑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肖飞,身上的衣服褶皱斑斑,还有很多的污渍,浑身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此时的肖飞哪里还有当初那个白面书生的影子,活脱脱的一副乞丐样。

“还从来没有人跟我提过这种要求,你是第一个。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我倒是有点佩服你了。只可惜,我的钱,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更何况是你!”宋梓然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然后看也不看面前这个狼狈的男人一眼,转身向车子走去。

林唯一透过手中的望远镜,清楚地看到肖飞面上的表情开始变得奇怪起来,他慢慢酝酿着,终于变得狰狞起来,眸眼底一片猩红,带着可怕的疯狂!

“宋梓然,你去死!”宋梓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歇斯底里地嘶吼声,他下意识地转过身来,当他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具温暖柔软的身体倒在了他的怀中。

三米开外的保镖迅速地反应过来,瞬间就把陷入癫狂的肖飞给制住了。

宋梓然缓缓垂眸,整个动作就像慢动作播放一般,当他终于看清了怀中之人的时候,双手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梓然,真好,能在死在你的怀中,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了。”林唯一躺在宋梓然的怀中,胸口插着一把水果刀,鲜血汩汩涌了出来,瞬间染红了她的衣服。

“不,林唯一,不许你说‘死’这个字!你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死的!”宋梓然看着怀中慢慢闭上双眼的林唯一,向来深邃幽暗的黑眸渐渐蒙上了一层雾气,晕红了眼眶。

他倏地抬头,看着双膝跪地的肖飞,危险地眯起了狭长的眼眸,像是夜晚降临的恶魔般,令人害怕心惊!

“把他送去该去的地方!”冷冷的一句话,决定了肖飞以后的命运。

林唯一闭着双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就好像睡着的公主一般,美丽的让人不忍心碰触。

“唯一,你不是问过我,为什么要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下那么多的伤痕吗?其实,那天,我并没有说实话。也许,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纯粹地为了报复你,让你因为我的受伤而感受到那种心痛的感觉。可是,渐渐地,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我的心越来越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它不再是死寂一般的存在着,它变得越来越鲜活,越来越生动,因为你,而不受自我控制地跳动着。我开始意识到,也许,我已经背叛了曾经对婉婉的诺言,爱上了害她丧命的那个人。我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于是,选择伤害自己来借以麻痹自己。还有,佟珊珊的那件事,其实,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碰过她,她只不过是我拿来气你的棋子而已。”

宋梓然坐在病床旁,双手紧紧握着林唯一的手,眸中溢满了浓浓的深情,那样的幽深,足以将任何一个女人溺毙其中。

“唯一,对于以前我对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会道歉,可是,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做任何一件伤害你的事情。所以,唯一,你不要再睡了,醒过来,好不好?你的愿望不是想要和我相伴到老吗?那你快点醒过来,只要你能够醒来,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他的声音很轻,很柔,低醇的声音诉说着喁喁情话。

一直昏迷着的林唯一仿佛听到了宋梓然的呼唤一般,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着面前满含深情地这个男人,以为自己还在梦中,唇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梓然,原来,你说的情话这么好听。真希望就这样一直在梦里,永远都不要醒来。”

“不,这不是梦!就算是,也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