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纳沙公主脸色扭曲, 带着那只被阉割的公狼犬走了。

“哥哥, 你觉得我们把纳沙公主带来的狼犬全部阉了怎么样?”姜雨潮问。

奚琢玉想了下,点头,“最近是听说她带来的那些狗在城内惹出了些事, 欺负平民, 这么暴躁确实应该绝育。”

为了维护洛都的治安,他们义不容辞地吩咐下去, 王府内的阉狗队员们趁着纳沙公主外出的时间, 把驿馆里的十几只躁动公狼犬全部都阉掉了。至于纳沙公主回来之后面对一排的阉公狗会怎么发怒, 这就不关他们的事了。

纳沙公主是那种越不搭理她,就越想征服别人的人, 她几次去见奚琢玉都碰了软钉子, 还被姜雨潮羞辱了一顿,更是下定了决心要让这两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还有一个人和她想法一致,于是两人顺理成章地接上了头。这人自然是屡试屡败, 屡败屡战的昱王。这两位聚在一起搞阴谋,一个想要奚琢玉,一个想要姜雨潮。

“只要按照你说的做, 玉陵王当真会娶我?”纳沙公主怀疑地看向昱王。

昱王勾唇一笑, “当然,你堂堂别部公主, 如果**给了玉陵王,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到时候玉陵王当然要娶你。”

纳沙公主:“那那个萧锦月呢?”

昱王:“她自然属于我。你不用怀疑我的诚意, 我们是立场一致的盟友。”

纳沙公主:“那我就等着你的安排了。”

昱王为了这一日,耐心安排了许久。为了让那两人失去警惕,他蛰伏了一段时间,暗地里就没消停过,力求布置的万无一失。

玉陵王与王妃都是很少出门的,特别是王妃萧锦月,基本上如果不是需要入宫,她连萧相国府都懒得回,昱王哪怕安排了人想劫掠,也没办法做到,总不能在大白天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当街抢人。

只有逢节日,这两人才可能会相携出游,马上快要到端午,昱王费心想办法令人引他们出府,端午人多混乱,正是下手的好时机!到时候把人弄到手,把药一下,看这两人之后还如何恩爱不移。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但是到了端午那日,东风没吹过来,吹的是西风,直接把昱王的春.药梗给吹黄了。

昱王安排的人没能把奚琢玉和姜雨潮引出门,因为奚琢玉好巧不巧突然病倒。奚琢玉平日里身体康健,也不知怎么的一场病来势汹汹,高烧不退,把姜雨潮急得团团转,这个时候她哪还记得什么端午节,更不可能离开自己爱豆身边去外面游玩了,就算是天塌了地震了她要死,也得死在奚琢玉身边。

看着爱豆那通红的脸和急促的呼吸,以及颦起的眉头,真恨不得替他生病算了。

奚琢玉朦朦胧胧睁开眼睛,瞧见她坐在床榻边,夜色很深了,也没有回去休息。他没说话,又慢慢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睡了一阵,再睁开眼睛外面还是夜色沉沉,守在床边的人仍然没走,还是那样看着他。

“发烧而已,我又不会死,如果死了,说不定会回去现代呢。”奚琢玉哑着声音说。

姜雨潮隔着被子握着他的手,“这个时代,发烧就是容易要人命的。如果哥哥真的有什么…我希望你真的能回到现代去。”

奚琢玉摇摇头:“我开玩笑的,你还在这里,我也不能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

他阖上眼睛,声音喃喃,渐渐低不可闻:“一个人在这个世界,很孤独的…”

清晨,奚琢玉醒了,他全身酸痛脑袋昏沉,想动动手都动不了。往旁边一看才发现原来动不了是因为身边压着个人,姜雨潮就躺在他手边睡着了。可能是脑袋烧糊涂了,奚琢玉第一反应是掀起被子给她盖上,然后继续睡了过去。

所以等姜雨潮醒了,发现自己是躺在爱豆被窝里的,爱豆还抱着自己的腰。

姜雨潮:“…?!!”

昱王再次收到了下属们的失败报告,听到因为玉陵王突然生病,计划失败,他气都生不起来了。历经了几个世界,他已经习惯了这种冥冥之中什么事都做不成的感觉,他的失败只因为世界的气运在排斥他,不再为他所掌控,所以他无法成功。

注定了的失败,连他的挣扎和算计都显得可笑起来。

“下去,去给我把杨医官找来,不要引人注意。”昱王脸色阴沉地说。

哪怕世界的气运想要脱离他,想要毁灭他,他也不会让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好过。

一计不成换下一计,他忙着阴谋诡计,把自己的合作者忘记了,导致纳沙公主穿着清凉在某个画舫上摆了大半夜的造型,被夜晚的河风吹成傻子,天一亮就怒气冲冲进了昱王府找昱王算账。昱王这种穿上裤子就翻脸的男人,用不上她了,当然不会再给她好脸,直接让管家把她给请了出去。

宫中听说玉陵王生病,赐下不少药材,还派了医官前去探望。皇帝本来是准备派给自己看病的医正前去,可内侍来回禀说医正昨晚上摔了腿请了假,皇帝只好让他们换个人。最后去给玉陵王看病的是杨医官,御医院中一个资历较老的医官。

因为奚琢玉的病,姜雨潮几乎没有回自己的宫殿去睡,就在奚琢玉的床榻旁边加了张小榻,方便照顾他。奚琢玉也没有说这样不好,默许了她的行为。

杨医官过来给奚琢玉看病的时候,姜雨潮就坐在旁边听着,时不时问杨医官两个问题,搞得杨医官莫名紧张,奚琢玉看的好笑,“不用这么担心,小病而已,吃几服药就会好了。”

杨医官连忙点头:“是是,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太过凶险,需得好好休养,否则很容易留下病根,难好妥帖。”

吃了杨医官的药,过了两日,奚琢玉的病确实好了不少,也不一直躺在床上了,还会起来走一走。老总管担心的不行,劝他回去躺着,姜雨潮也担心,可是奚琢玉耷拉着眉毛小声对她说:“还是得锻炼一下身体好得更快,对?”

爱豆装可怜的模样惹人怜爱,特别是有了病弱加成,姜雨潮扛不住,分分钟倒戈,嘴里答应着会看好王爷把老总管劝了出去,转头把门一关就任由爱豆爬起来活动筋骨。

奚琢玉披着外套,脸色稍有些苍白,转转胳膊动动腿,嘴里感叹道:“王妃真好啊。”

姜雨潮:“说好了,十五分钟,完了就得回去躺着,等哥哥你完全好了,我们可以去爬山。必须要好好锻炼身体,不然生病真是太遭罪了,这里什么管用的退烧药都没有。”她是被爱豆的高烧吓到了,心有余悸。

奚琢玉试图给自己挽尊,“其实,我平时身体还可以的。”

姜雨潮:“当然了,哥哥的身体超棒的,就是这个病毒太坏了!”

奚琢玉慢吞吞在屋里转悠,姜雨潮就跟在他身边陪着他一起转悠。老总管来送药,在外面笃笃笃敲门,奚琢玉马上几个跨步回到榻上,姜雨潮给他展开被子盖好,又把他的外套取下来放在一边,一气呵成做完了这才神色如常去开门。

老总管见屋门紧闭,里面还有隐约咚咚的声音,送完药的时候和姜雨潮含蓄提了句:“王爷生着病,这个时候还是忍耐节制些。”他的眼睛里写满了‘平时没事的时候死活不亲热生了病瞎胡闹’的不赞同。

姜雨潮:“…”您老以为我俩在里面干嘛呢?

老总管:“哦对了,那位纳沙公主今日又来了,王妃是不是要出去看看?”

姜雨潮摆手:“我没空,她不是喜欢狗吗,把府里凶狠的狗牵几只去招待她,看她下次还敢不敢再来。”爱豆都生病了,正需要人陪伴,谁有空和路人野鸡撕逼,又不是闲着没事干的时候了。

她回去继续和奚琢玉说话,奚琢玉病中无聊,和姜雨潮面对面,就和她聊天,聊到各自的父母家庭。

“…当时她说没有钱让我去上那种大学,她是个传统的女人,觉得我去学演戏就是不光彩的事情,但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又觉得在继父家中待不下去,所以去打了暑期工赚学费,坚持要学表演。”

姜雨潮:“我知道,你在那时候当了群演对,还演了那部《少年天子》里的一个少年龙套。”

奚琢玉惊讶:“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

姜雨潮:“你有一次在微博上回复那个少年天子配角演员,我看到过。”

奚琢玉:“你真的太铁了,那么久远的事情,我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了。”

姜雨潮有些骄傲:“我说过,我是你最早的粉丝啊,你的事我知道很多的。”

奚琢玉:“哦?是吗,这可不一定,有些事你一定不知道。”

他沉吟了一下开始数:“徐潇风和我是真的朋友,不是塑料兄弟情;李东南是我比较欣赏的一个后辈,转发他的微博夸他不是公司要求,是我的个人行为;林梦儿虽然傻白甜了点但心地不错,她有男朋友的,也没想和我捆绑炒作…”

他还没数完,姜雨潮扑通一下跪在他的榻上,压住了他的被子,“哥哥我错了!”

是的,作为一个毒唯,她曾经嗤笑徐潇风这逼的塑料兄弟情太假,嘲过小鲜肉李东南的倒贴,拒绝过林梦儿的蹭热度…还有很多。

奚琢玉:“跟你开玩笑呢,不必行如此大礼。”人有亲疏远近,如果是陌生人骂,他会有些生气,但现在人家是自己王妃了,这个亲疏远近就不大好算。

说完自己的事,奚琢玉又问起姜雨潮的,他最近开始好奇起姜雨潮的事,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家庭才会养出她这样的一位‘生姜老酒’般的姑娘。

姜雨潮也没避讳,坦坦荡荡地告诉他:“我妈去的早,我爸是个搞房地产的暴发户,开始给我娶了个后妈,是白雪公主同款的那种后妈,看我不顺眼,就想弄死我,我那时候年纪还不太大,开始被欺负,后来就跟她打架,闹得家里天翻地覆,最后因为她太闹腾又没能生个儿子,我爸那个渣男跟她离婚娶了个更年轻的老婆,是白雪公主后妈二号。”

“后来还有后妈三号…我真不知道我爸那个眼睛是什么毛病,看上的全都是一样的款,每个人都是不撕逼不舒服,搞得我都练出来了。”

奚琢玉没想到她和自己的家庭有几分相像,他的继父虽然并不打骂他,但那种冷暴力贯穿了他的整个青少年时期。

“很辛苦。”奚琢玉忽然说。

姜雨潮一顿:“嗯,很辛苦。但是后来我喜欢你了,就没有再觉得辛苦了。”

奚琢玉心里一动,可是看到姜雨潮那个虔诚的铁粉眼神,瞎动的心又枯了。他虚弱地说:“我们商量一下,尽量减少对我表白的次数,好?我生病了,抵抗力不高。”

作者有话要说:看到前面,妹子们心想,来了来了这个恶俗的□□梗,虽然好嫌弃但暗搓搓还有点小期待呢!

然后接着看下去就发现,不存在的。

第二十五章

“怎么起来了?”姜雨潮端着药走进殿内, 发现本该躺在床上休养的爱豆竟然坐在桌案边上写着什么。

他病了半个月,最初那几天吃了药明明好转了不少, 可是低烧一直没退, 前几天半夜里突然又发起了高烧, 到昨天早上才清醒过来。

病了这半个月, 奚琢玉看上去憔悴了不少。他穿着一身寝衣,外面罩着一件厚外套,长发垂在身后, 微微锁着眉提笔写字,写着写着就咳嗽起来,手底下的信纸都被墨迹浸染了。

“等病好些了再写, 如果很要紧, 我来替你写也可以。”姜雨潮心疼地劝他。

奚琢玉摇头,虽然眉眼间有些疲惫倦怠之色,但眼神还是很从容,“没事,我给父亲写一封回信,已经快写好了。”

他的父亲奚大将军在边关守着,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偶尔才会通一次信,这次他病成这样, 那边也已经知晓了。

姜雨潮等着他写完,叫人过来把信封好送出去,自己扶着他回到床上。她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一个病人, 现在才明白亲近之人生了病,会有多么令人牵肠挂肚,辗转难眠。这半个月,不仅是奚琢玉瘦了许多,姜雨潮更是瘦了一圈。

她这些时候就一直待在奚琢玉身边,晚上也要守着他,奚琢玉最开始还不太能接受让她给自己擦洗身体,但自从上次他昏迷,半梦半醒间呕吐,弄得一塌糊涂,被姜雨潮直接擦遍了全身后,他就再也不吭声了。放弃了,扛不住了,他想,等病好了,就认真考虑一下到底该怎么追铁粉。

外面有狗叫,叫了好几声,奚琢玉听到了,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姜雨潮,他的眼神里有种湿润的无辜感,看着就让人心软。

姜雨潮挣扎了一下:“医官说了,你生着病,最好不要靠近那些狗狗们。”

奚琢玉好几天没吸到狗,整个人都难受,半躺在床上,乖乖地盖着被子,大使苦肉计,“我就看一眼,不摸他们,他们很久没见到我了,肯定很想我,不让他们见我,他们晚上肯定要嚎很久,会吵得你睡不着。”

那些狗就算不叫,她晚上也睡不着。姜雨潮的硬心肠在爱豆这里是永远用不上的,她很快投降,做贼一样跑出去把两三条从前常跟在奚琢玉身边的大狗给偷渡进了屋里。

大狗们见到奚琢玉,高兴地就要往前扑,被姜雨潮连抓带拽给制住了,她警告他们:“不许靠太近,就这么看着!”

奚琢玉就坐在床上,微微往前探着身子,挨个喊他们的名字,再安慰他们,双方用人话和狗语胡乱交流了一通。姜雨潮就像个牢头,在旁边掐着时间,过了会儿宣布探监时间到,又把狗狗们给拉了出去。

老管家过来见她在拖狗,怀疑道:“王妃,你是不是把狗带去给王爷看了?”

姜雨潮:“没有。”她说起话干脆又理直气壮,丝毫没有说谎的心虚,因此很容易取信别人,老管家暂时相信了她,又对她说:“那个纳沙公主啊,她又来了,真是没完没了,说要探病。”

姜雨潮:“打出去。”

她回到奚琢玉身边,奚琢玉听到外面的谈话,问她:“纳沙公主很烦是?没事,她很快就不能再来烦你了。”

姜雨潮:“这种小问题,还不能让我烦,我现在就担心你的病…一直不好,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就不能让你随便下地的。”

奚琢玉见她面上有怀疑和愧疚之色,立刻安慰她:“当然不是,我们要相信科学,这种旧风俗完全没有依据。真的,我保证很快就好了。”

说完他又犹豫着换了句:“我尽量快点好。”

见姜雨潮还是满脸郁郁,他叹了口气,故作忧愁地问:“我病成这样,粉丝都不喜欢我了,也不愿意听我的话了。”

姜雨潮一个直球:“谁说的!我永远爱哥哥!”

奚琢玉:“…”唉,说着这种话,满眼的虔诚是怎么回事。

因为奚琢玉的病总不好,宫中又接连派了好几个医官前来看诊,轮番开药,可病情反复,令众人束手无策。

奚琢玉被府内上上下下的人小心照顾着,他自己受了不少折磨,心态却挺好的,清醒的时候都在和姜雨潮说话,天南海北,什么都讲,姜雨潮只有这个时候才会忘记他的病情,稍稍放松。奚琢玉是个很擅于照顾别人的人,哪怕在这种时候都能不动声色地安慰姜雨潮。

端午过去后一个月,在洛都内四处蹦跶的纳沙公主被关了起来。因为边关传来战报,奚大将军与别部的秘密作战已经全面胜利,他不日就要押送战俘回洛都。

姜雨潮这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哥哥会对她说纳沙公主很快就不能再烦她了。

“别部去年遭了一场天灾,入境来掠夺边民引起了一场灾事,陛下虽然看似仁慈,心里却更倾向于主战,明面上安抚来京的纳沙公主和使团,暗地里早就吩咐我父亲奚大将军调军出战。”奚琢玉慢慢和她解释。他脸色苍白,相比前段时间又瘦了,现在的他,简直能用‘弱不胜衣’来形容。

姜雨潮现在可不关心什么纳沙公主之流,她就想让哥哥好好养病。她有种很不好的预感,眼睁睁看着□□复一日消瘦下去,精神也一日不如一日,她感到巨大的恐慌。哪怕是当初突然一个人来到这个陌生世界,变成了另一个人,她也从来没有这么恐慌过,就好像心里建起的高塔快要倒塌,而她就站在塔下。

奚琢玉也安慰不了她了,干巴巴地说了个笑话,见她没有笑,只能闭了嘴。

老铁生姜老酒,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坚不可摧异常神勇的‘孤狼’,可是此刻,这匹孤狼仿佛一只被丢出了窝的小奶狗。

奚琢玉忽然起身,将坐在旁边的姜雨潮抱在了怀里,抚了抚她的脑袋,“爱豆给你抱一下,开心一点。”

一日后,奚琢玉又发起了高烧,这一回,他昏迷了两日,再也没有醒来。

姜雨潮在床边枯坐了很久,老管家和其他下人在外面悲恸大哭。桂花糕和她的妈妈黑金大狗走了进来,黑金呜呜地叫了两声,趴在榻边看上面躺着的人,还试图用脑袋去顶那只没有了温度的修长手掌。

姜雨潮将她抱起来,对她说:“他不是睡着了,是死了,你喊不起来的知道吗?”

黑金趴在旁边,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一双琥珀色的狗眼往下垂着,叫声低低。

姜雨潮自顾自站起来,吩咐要热水和新的衣服,她准备送自己最爱的人最后一程。她细致地清洗那头长发,用软布擦过那熟悉的脸部轮廓时,不断在心里想:他是不是回去了?

如果他真的回去了就好了,哪怕她在这个世界再也看不到他了也好。

玉陵王之死引起了洛都中的一片哀声,不知有多少人感慨惋惜。当然,有人伤心,就有人得意。策划了这一切的幕后之人昱王,在听到玉陵王去世的消息时,阴沉许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

“女主角喜欢他又怎么样,还不是死了。”

绿化系统瘫着,瞧见了之前一直反复横跳的感情偏移值,忽然间稳定上升。大概就是那位玉陵王死后,这个女主的偏移值就一路飙升,现在已经到达了顶端,偏移完成了百分之百。

但是之前智障主人说不要再提醒,那它就不必要多此一举了,不提醒就不提醒。它有点幸灾乐祸地想。

玉陵王的后事是姜雨潮这个王妃主持操办的,各种细则非常多,她忙的甚至没有时间去多想奚琢玉仓促的死亡。直到她忽然听到了一个八卦传闻,是来吊唁的两个小官家的夫人,她们谈起为玉陵王诊治的几个医官被陛下怒而下狱,其中有个杨医官,大概是太害怕,竟然在狱中自尽了。

“这是何苦来哉,陛下虽说发怒,但把他们关起来,要治他们的罪,也没有直接下令将他们给斩了,说不定吃些皮肉之苦过段时间就被放出来了,这怎么就吓得自尽了。”

“是啊,可惜这杨医官,我记得他最是擅长治这种热症的。”

姜雨潮浑噩了几天的脑子忽然间清醒了,她慢慢眯起眼睛,回忆起那个杨医官。她对这个医官的印象很深刻,因为他是最初来为哥哥看病的医官,后来陛下又派了几个医官过来,杨医官也是在一边陪着一起拟方子的。

他自杀了。是因为害怕。可是,他在怕什么?

姜雨潮忽然站了起来,因为心里忽然升起的某种猜测,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沉进了冰水里,彻骨的冷。

“您说,您要见那些被关起来的医官,还有自尽的杨医官家人?”王府护卫队长右武惊讶地问。

“是。”姜雨潮:“我怀疑王爷的死另有隐情,右武队长,我需要你帮我一起调查这事。”

作者有话要说:对,只有爱豆死了,这个克制才会被打破。

下章高能,为了不被人骂,我今天双更。

第二十六章

玉陵王虽然死了, 但她这个玉陵王妃倒还有几分面子,大概是因为奚大将军马上要回来洛都, 众人都忌惮他, 连带着也给了姜雨潮这个寡妇几分颜面。

姜雨潮先去了杨医官的家中。如果这个人有问题, 那他的家人是很难瞒过的。果然, 在她的逼问下,杨医官的夫人露出心虚惶恐之色。

“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问急了,这妇人就大哭, 摇头说不出什么,一副可怜相。

姜雨潮冷笑一声,也懒得为难她, 直接转身离去。

既然知道了其中肯定有人在捣鬼, 就算问不出来,慢慢查着也迟早会露出马脚。她接着去了狱中,这份许可还是去向皇帝求来的。她在牢狱里几乎待了一天,对那些医官反复询问了许多问题,再度从他们口中确认了这段时间内杨医官的反常,只可惜仍然没有发现指使者是谁。

当她准备离开狱中时,被一个人喊住了,是同在狱中的纳沙公主。只是如今的纳沙公主没有从前那么美艳不可一世,她一身脏乱朝她喊道:“我知道, 我知道是谁要害你们!只要你能救我出去,我就告诉你!”

姜雨潮心里一动,但脸上神情没露出分毫端倪, 她走到纳沙公主的囚室前,望着她:“你以为只凭这一句话,我就会答应救你?”

纳沙公主紧抓着囚室的栏杆,“我是真的知道!”

姜雨潮:“我不会轻易相信你,除非你再透露更多可信的消息。”

纳沙公主考虑了片刻说:“端午第二日,我看见那个杨医官神色惊惶地从某个人的府邸里出来,我记得很清楚。”

姜雨潮点点头,没再说什么,扭头走了。纳沙公主在她身后大喊:“你相信我,只要你救我,我就告诉你那人是谁!”

姜雨潮出了大狱就立刻找人,吩咐他们去四处打听纳沙公主在端午之日以及第二日的踪迹。那个杨医官既然要做坏事,肯定行踪隐秘很难查到。但纳沙公主不一样,她是别部公主,又有美貌,在洛都中行走十分引人注目,她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更容易被查到。

既然以现有的条件能查到,她又为什么要去做这种吃亏的交易。

“给我重点查昱王的府邸周围,端午前后纳沙公主是否出现在附近。”姜雨潮心里也早有个猜测,只是还没确定而已。

没过多久,就有人回来禀报。

“确实有人曾见过纳沙公主在端午第二日去过昱王府上,仿佛是在昱王府中受了气,回到驿站后大骂了许久。”

“昱王。”姜雨潮突然笑了出来。“果然是他。”

护卫队长右武这几日是跟着她跑上跑下办事的,这会儿也十分愤怒,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那设计害死主子的昱王,可那是个王爷,哪是他能动的。

“王妃,我们一定要找到证据,将此事告知陛下,请陛下治昱王之罪!”右武咬牙切齿道。

姜雨潮摇头冷笑,“当然不。就算把这事告诉了皇帝,皇帝也不会为了已经死去的王爷杀自己的亲儿子,如果昱王不死,什么责罚都难消我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