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恩刚准备反驳,朱莉就拍手笑道:“那边有个小酒吧,我们过去吧。”她再一次攀上樊轻轻的臂弯,“你不知道,刚才我都快要绝望了。对了,你还有朋友一起来吗?我请你们吃饭。”

“他啊,估计现在正被赌神附体中,没有大神力是暂时没法驱散邪灵让他恢复明智了。”

朱莉轻笑:“你也是来拉斯维加斯度蜜月?”

樊轻轻顺路从太阳伞下拿起自己的背包和草帽,在刘知恩的瞪视下堂而皇之的将手·枪塞入包里:“不,我还没有结婚。”

朱莉立即问:“那就是情人?”

“也可以这么说。毕竟来此地之前,他是我的假日情人。”言下之意,下了飞机后,对方就被赌桌给吸引去了所有的目光,于是,他们顺理成章的分手了。

朱莉看起来是个十分赤诚的女孩子,她适当的表示了惋惜,刘知恩直接冷哼:“你水性杨花的德行什么时候才能改掉!”

朱莉吓了一跳,不赞同的撞了撞刘知恩的手肘。被曾经的导师指责水性杨花,是个女生都会控制不住愤怒吧!

樊轻轻直接摁住被海风吹拂得快要飞起的帽沿,无所谓的说:“刘教授,现在早已不是一生为师终身为父的年代了,您的责备在学校的时候我不会领情,如今你我都路归路桥归桥,你再口无遮拦我可就不客气了。”她偏头扫视了对方一眼,笑语嫣然,“毕竟,我们好歹也相处过四年,论知根知底,我们可是不相上下。”

换句话来说就是:你再怎么戳我脊梁骨,冤枉我,担心我在你的未婚妻面前掀你老底。一个老师有无数个学生,再如何了解也是有限。可是学生呢,他们在校园里的那几年,却是能够将老师们在校的那些年的优劣事情全部摸得一清二楚。

刘知恩明显听进了樊轻轻的威胁,瞪视着对方许久,才不甘心的闭紧了嘴巴。

朱莉活跃气氛:“我老公有些古板,就像个十八世纪的老学究,希望你别介意。”

樊轻轻依然是那副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没根骨头的样子:“放心好了,刘教授的性子我还是了解几分。他呀,不过是看不过女人太强势太聪明,总觉得女人就该依附男人一辈子,哪怕再出色,回到家里也必须对他言听计从。您说是吗,刘教授?”

刘知恩自然不会回答,朱莉却陷入了沉思。

沙滩边的移动酒吧就是个露天的棚子,里面酒水当场调制。

高热的阳光,清凉的海水,还有层出不穷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的人群,给沙滩平添了不少的热闹。

库佛左·拥·右·抱出现在樊轻轻面前的时候,樊轻轻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对方身后的尾巴:“你到底是来度假的,还是来工作的?在这种地方你都可以拉到记者。”

库佛咳嗽了一声:“我们也是偶遇。”

记者附和的点头,并且举起了相机,见缝插针给樊轻轻拍了一张照片:“Peony,我知道你在度假,可我实在是找不到能够帮助我们杂志社的人了。”

樊轻轻半趴在吧台上:“别告诉我,你们杂志销量新低,已经没法找到新的模特儿满足口味日益刁钻的书友们了。”

“对,就是这样!”

樊轻轻:“???”直接转向库佛,“你直接告诉我,你是在哪里被对方逮着的?”

“牌桌上?”

樊轻轻再转向记者:“你们杂志都要垮台了你还有心情去赌博?”

记者很无辜:“就是因为要失业了,所以我才去赌博碰一碰运气啊!”

樊轻轻无奈了:“我不是不接小杂志的写·真,只是,你确定你们杂志还有钱够拍我的一张封面照?”

记者顿时汗都下来了。他忘记了,他的确是来赌场碰一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逮住一两个明星给自己杂志撑一期销量,可是他完全把钱这回事给忘记了。

Peony明显不是一般的模特儿,这类顶级模特儿一般都是被各大奢侈品代言给包养了,随便一个封面照就是五十万以上的起步价。他们杂志,明显买不起也拍不起!

樊轻轻喝了一口啤酒,扫一眼眼底下霜打茄子样的少年:“入行多久了?”

“还不到一个月。”

“真可怜。”

少年记者直接蹲在了地上:“这是我第一份工作。”

樊轻轻叹口气,直接对酒保说了几句什么,对方看看那萎靡不振的少年,再看看眼前魅力四射的美人,终于在对方一个颊吻下点了点头。

樊轻轻推开草帽和背包,钻过吧台,顶替了酒保的位置,驾轻熟路的从琳琅满目的酒驾上挑选着酒液,看那架势仿佛她才是这家临时小酒吧的主人。现在,她陆陆续续的将三种酒液调制在一起,扬起胳膊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

库佛趁机踹了地上的少年一脚:“还不快拍!”

美人、美酒、美景,形成了沙滩上最为亮丽的一道景色。随着少年人此起彼伏的拍照咔嚓声,对自己身材自信的男人主动凑到吧台前,郑重其事的点酒;也有有心想要一比高下的美人,借着镜头与樊轻轻相视一笑;也有花花公子者,借着喝酒与吧台内的美人轻言调笑几句,一张张照片,一幅幅人文构成了一期主体。

朱莉从台边的客人,变成台下的观众,追逐的目光越来越直白,无数的羡慕憧憬从那一双美·目中流转出来。等到她清醒之时,才发现身边的新婚丈夫不知何故也被那人迷去了心神而浑然不知。

*

夜幕来临,沙滩上的篝火逐渐替代了光明,熙熙攘攘的人声逐渐沉寂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三三两两甜蜜的情侣或家人,手牵手漫步在潮水之间。

樊轻轻房间的窗口外就是一览无遗的大海,随着阳光的谢落,微暖的灯光从地毯上铺陈开来。

有条不紊的敲门声足足响了十多分钟,樊轻轻才从打开猫眼看向外面的不速之客。

“教授,有事?”

“开门。”

樊轻轻裹紧了身上的浴袍,并没有放下安全锁,只是留下了门缝与外面的人对话。

就像樊轻轻说得那样,她了解刘知恩,刘知恩对樊轻轻的性情也是了解透彻。他开口就问:“你当年为什么休学?”

樊轻轻擦着头发:“不休学等着教授你给我打F吗?相比之下,休学可以保存你我的颜面。”

“我的颜面?”

樊轻轻透过巴掌宽的缝隙笑剔着对方:“怎么,难道您还会给我A?”

刘知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原本是想在你的毕业典礼上向你求婚。”

樊轻轻歪着头,好像没有听懂对方的意思:“求婚?”

刘知恩的脸色在走廊的灯光下透出点腼腆,他单手压在门边:“你开门,让我进去跟你说。”

樊轻轻冷笑:“你在说笑?我开门的话,我还怎么跟你撇清关系?要知道你现在可是有家室的男人了!你居然在度蜜月的时候跟久别重逢的学生求婚,你脑子坏掉了吗?”

“我没有开玩笑!”刘知恩强调,“你也不止是我的学生。你不能否认,那四年之间,你跟我足足暧昧了两年。”

“我什么时候跟你暧昧了?”

刘知恩低吼:“我的学生都知道我对你格外纵容。否则你以为那几年为什么你所有的分数都是A!”

“刘知恩你也太会给自己贴金了,学生的成绩是跟她的努力挂钩,和人情没关系!我是在国外读的书,不是在华国,别把你骨子里的那一套腐朽思想灌输给我,我早就毕业了!”

刘知恩一愣:“你的毕业论文还在我手上,你什么时候毕业的?”

“我重新报选了别的学科,半工半读了两年,直接拿了毕业证。”

“我怎么不知道?”

樊轻轻冷笑:“可见你的恶劣行径连其他学科的教授都看不过眼了。”

刘知恩几乎要把门板给抓烂了,他不得不面对一个严酷的事实:他的学生,他曾经最为得意的弟子樊轻轻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脱离了他的掌控。不,甚至是在她参加摄影大赛,成为某个摄影师的模特儿时,就已经考虑过挣脱他的束缚,展翅高飞了!

他的嘴巴张张合合好几回,最终,无奈的低噎了一声:“轻轻,我当年是真的将你当成了我的未婚妻!”

樊轻轻冷笑:“刘教授,你居然胆大妄为的把学生当成了自己的私有物,还玩养成的游戏?”

刘知恩不知道怎么回答。

樊轻轻也不想要他的答案,她只是一点点施加力道想要将沉重的门板给重新关上。

可是,刘知恩怎么会轻易的放过她,他直接把单手单脚很插入门缝之间,面目狰狞:“既然你已经毕业,那我们再结婚的话就不存在师生恋了。樊轻轻,你出来,跟我去教堂。”

“朱莉呢?”

刘知恩脱口而出:“我跟她离婚。”

樊轻轻喝他:“你疯了!”

刘知恩几近癫狂,他把脑袋凑到门缝边上,对她大吼大叫:“我是疯了!天知道我联系了你多少年?你的手机换号,我去你的模特儿公司,别人不肯透露你的私人信息;我去找芙洛拉的负责人,对方以为我是你的疯狂粉丝;我甚至还想要去华国,结果你就算去了华国也还保留着你的风流习性,到处勾三搭四招蜂引蝶……”

砰的一声巨响,樊轻轻的力量陡然落空,脑袋都差点撞到了门板之上。

樊轻轻反应了一会儿才察觉,门并不是被人从里面关上,而是外面闯门的人出了变故!

要不要开门看看?

樊轻轻这么想着,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

“谁?”

“我。”

作者有话要说:被蜜蜂蜇了手指,又肿又疼又痒了好些天了

第40章

这道声音比刘知恩的更加低沉有力, 只是一个字,樊轻轻甚至能够想象得出门背后男人那惯常的冷峻神色。

“开门。”同样的字眼,同样的语调,里面蕴含的命令气势也格外的让人心肝胆颤。

樊轻轻的手指捏紧了门锁, 久久的沉默。

门外的男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缺少了引以为傲的耐心, 直接对门内的樊轻轻道:“我数三下, 你还不开门的话, 我就直接取了你旧情人的性命了。”

不说‘旧情人’三个字还好, 一说樊轻轻就一肚子的气:“你有本事的话把他揍死算了!”

门外又诡异的沉默了一瞬, 接着就是刘知恩猝不及防的痛叫声。

不是说数三下吗?樊轻轻都没听到对方数数的声音!

不过, 这时候也不用纠结细节了, 因为刘知恩的哀叫声越来越大, 隔着门板, 樊轻轻都可以听到男人拳拳到肉沉闷的敲打声,就像他打的不是人的**, 而是沙包, 俗称:人肉沙包!

一下又一下,樊轻轻居然在节奏中还抬头瞥了眼客厅里的挂钟, 好像刚刚过去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

保安居然没来?不是说每一层都安装了摄像头吗?

好吧, 樊轻轻不得不承认另外一个事实:钟秦这个该死的男人,人脉遍布全球,丫的肯定直接找熟人把这一层楼道的摄像头给掐断了!

樊轻轻隐隐约约有个错觉:自己真的不开门的话,钟秦会不会真的把刘知恩给揍死?

樊轻轻不敢想, 磨磨蹭蹭,她终于还是打开了房门。

门外,刘知恩双手捂着脑袋,指缝里流露出来的肌肤明显青肿,就这样,对方看到樊轻轻的第一眼居然是开口质问:“这是谁?”

樊轻轻看了眼地上面目全非的旧情人,再看看冷凝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的钟秦,冷声道:“我的现任追求者……之一。”

“之一?”刘知恩怪叫起来。

樊轻轻还火上浇油:“对,之一。跟你一样,我们两个也暧昧了快两年,现在的关系还处于……”

刘知恩直接破口大骂:“你都这个年纪了还朝三暮四脚踏两条船?你到底有没有廉耻之心?你知道你是谁的女人吗?你知道你要嫁给什么样的男人吗?你居然敢招惹这种暴力男人,你担心他会把你揍得满地找牙!”

樊轻轻朝天翻了个白眼,直接从门边的鞋柜上摸出了一根烟点燃,吞云吐雾中顺便欣赏了一下传统男人的丑陋嘴脸,然后,在钟秦的僵尸表情下,直接将没抽完的半根烟丢尽了旧情人刘知恩那口沫横飞的大嘴巴里。

“!”刘知恩捂住嘴,瞪大了眼,一时之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作何反应。

樊轻轻嗤笑一声:“很早以前我就想这么干了,今天终于如愿。”

刘知恩的眼泪瞬间就飚了出来,他吐出烟头,含糊的吼着:“我要告你!樊轻轻,你居然敢这样对待我!”

“随便啊,”樊轻轻无所谓的道,“我可以说我是正当自卫。反正,这里的摄像头早就关闭了。对不对,现任情人钟秦钟大总裁?”

钟秦背靠在墙壁上,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发呆。

这在刘知恩的认知里几乎就是默认,他的脸色由青转白,最后又泛出疼痛的紫红色,一张嘴就连连吐出几口烟灰:“轻轻,你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

樊轻轻根本懒得答话,在她心目中,刘知恩已经跟疯子画上了等号。

樊轻轻不吱声,不代表钟秦无动于衷。

他直接推开了樊轻轻的房门,对着地上苦不堪言身心俱疲的前情敌说:“如果你要告她也不是不行。”

刘知恩抬头。

“这楼道里不止有一个摄像头。我可以告诉你,就在你的头顶的顶灯下就有一盏隐秘摄像头,它足够将你的面容,还有你的说话唇形给拍摄得一清二楚。你要告我的女人可以,同时,我也会请最有名的唇语专家在法庭上重复一下你辱骂别人的脏话。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透露过,你在高校执教期间就有了引诱学生的意图?不知道这一条足不足够让你身败名裂?”

刘知恩倒抽一口冷气。

钟秦冷冰冰的扫了他一眼:“身为高级知识分子,没有了知名高校的教授光环,你还能从事什么样的工作?你在教育领域申请过什么别的研究项目吗?或者,你有自己的实验室?参与了医药或者其他科技公司的项目?”

刘知恩瑟瑟发抖。

“放心好了,”钟秦总结陈词,“等接到传票后,你的所有工作都会被人取而代之,你不用担心地球会因为你的私人原因而停摆。等到法院判决后,你就直接一文不名了。那时候,别说是我的女人对你弃如鞋履,就连你自己现在的新婚夫人都有可能与你离婚。现在,你还想告樊轻轻吗?”

男人之间的斗争永远都是这么的简单粗暴。

樊轻轻从来都没有想过钟秦会有这么……残忍的一面。或许有,不过那都是针对商业竞争,而不是针对个人。

钟秦可不像刘知恩那么好打发,对方早在樊轻轻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就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等到解决了刘知恩后,他还赶在樊轻轻之前踏入了她的房门,主人似的顺带把樊轻轻给拉了进去。

刘知恩看到钟秦的最后一眼,是自己的情敌搂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学生在没来得及关上的房门后热吻!

钟秦的吻基本容易受到他的情绪影响,法式深吻都是在灌下一肚子江西陈醋后出现,几乎可以把樊轻轻给吻断气。

“他是你的前情人之一?”

樊轻轻无奈的问:“你们男人就不能换一个新鲜的话题?”

“古老的问话能够延续至今,代表着它的话题性。”

樊轻轻直接推开对方的胸膛:“是啊,我这样的情人一抓一大把,你是不是要全部再从新彻查一遍?”

“那倒不必。”钟秦关上房门,直接搂着对方的后腰把人抓到了沙发内,压着她的双臂,又在软软的沙发里缠·绵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问,“你饿不饿?”

话题转换太快,樊轻轻有点懵逼。

钟秦站起身来:“我饿了。”直接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樊轻轻简直服了对方了,“你没有定房间吗?吃东西回你自己的地盘去?还有,谁告诉你我的行踪的?”

“你的经纪人。”钟秦一边答话一边叫好了房间服务。

另一头樊轻轻简直要气炸了:“我们不是在吵架吗?我们不是在闹分手吗?你不是另结新欢了吗?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就为了揍我的老师一顿?”

钟秦金刀大马的霸占了大半边沙发,泰然自若的宣称:“我在宣布我的主权。”

“你放屁!”樊轻轻鼻子一酸,“我不属于任何人。你现在就给我走,别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碍眼。”

钟秦纹丝不动,樊轻轻焦虑的绕着屋子走了两圈,根本找不到对抗对方的办法。打又打不过,骂他他的脸皮比自己的还厚,在两个人相处过程中,对方直接卸除了自己的总裁衣架,化身为最为雅痞的无赖,在你身边耍滑头,无理当做有理,比牛皮糖还要黏糊。

这个人根本软硬不吃,强势的时候听不进任何人的说辞和劝告,固执又自私,还蛮横霸道。

如果把樊轻轻形容成骄傲的孔雀,受不得一点委屈和伤害,那钟秦就是刚刚有了自己私人领地的豹子,隔三差五的来撩·拨一下樊轻轻,看着对方气急败坏的跟自己追逐,跟自己争论,为自己神伤,也拿自己无能为力的样子就沾沾自喜。好像,这样就能够证明他在樊轻轻心目中的地位,也能够对外宣布樊轻轻是自己的归属物一样。

可恶的男人,可恨的男人!

现在,这个男人直接略过了道歉,略过了巧言抚·慰,好像两人之前的误会根本不存在,两个人的争执和伤害也烟消云散了一般,堂而皇之的入侵了樊轻轻的地盘,赶走了入侵者,再享受独属于他的美食,旁若无人的大快朵颐。

六分熟的牛排,香醇的红酒,滋味怪异的牛油果,哦,还有酒店特制的圣诞节贺礼——特制的圣诞老人跳尬舞的音乐盒!有次樊轻轻穷极无聊的打开了音乐,后知后觉的发现,圣诞老人居然还会一边跳舞一边脱衣服,够时尚,够销·魂。

此时此刻,樊轻轻正盯着钟秦手中的刀叉还有香气扑鼻的牛排,使劲磨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