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万。”钟母直接喊价。

下面有个年轻人头发梳理得油光水滑,回头看了钟母一眼,举牌:“六十五万。”

钟母:“七十万。”

“八十万。”

钟母:“九十万。”

对方咬牙瞪着钟母的方向,樊轻轻轻声道:“您老人家有人喜欢弹奏小提琴吗?”

钟母莞尔一笑:“有啊,我家小逸什么乐器都玩得转。”举牌,“一百万!”

樊轻轻心里一咯噔:“钟逸?钟总的同胞弟弟?”

钟母全神贯注,只恩了一声:“就像大儿子一样,小逸也有自己专门收集物品的房间。他喜爱乐器,也会弹奏乐器。任何乐器到他手里,不用半天就可以弹奏得像模像样,小时候,他是学校公认的音乐天才。”

樊轻轻指尖颤抖:“任何乐器都可以?那……古筝呢?”

“会啊!”钟母说,“我亲眼看他自己抱回来一个古筝过,说不会。自己抱着去了琴房,下午出来就给我弹奏了一首《凤求凰》,可好听了。我家小逸是我的骄傲。”

樊轻轻想到很久远之前的一件事情:“您家客厅的那一架钢琴是不是也是钟逸私人物品?”

“对,那是我送给他的第一件乐器。因为我喜欢弹钢琴,所以我就给他买了一架钢琴。为了它,大儿子还吃醋了很久。”

复古的会场里,竞价的声音已经从一百万到了一百六十万。这突然飙升的热门物品让所有人都开始侧目,有人甚至在打量前排那个青年人的样貌,可见对方也是个名人,或许是个音乐家!

樊轻轻的呼吸在这里明显沉重了起来,她犹豫了许久,眼看着钟母再一次举起牌子,终于控制不知自己的升调,低哑的问:“敢问夫人,钟逸……去了哪里?”

钟母举手的动作一顿:“两百万!”

前排的青年终于停止了举牌,他站起身来,目光咄咄的瞪视着钟母的方向。背着光,所有人都觉得他可能快要哭了。与自己的心爱之物失之交臂,是人生憾事,任何人都会觉得委屈不甘。

可惜,能够进入会场的人都是用钱说话的人。他们可惜年轻人的资金不足,却没有人会感慨相助。拍卖会是交易所,不是慈善机构。

钟母抱着小提琴在怀的时候,露出了怅然的神色。

她苍老而白皙的指尖在小提琴的琴弦上摩擦着,就像是抚摸着孩子那柔嫩的肩膀。

“我家小逸离开得早。”她低声喃喃着,“就算走了,我依然每年再差不多的日子给他添置一些东西。有时候是乐谱,有时候是乐器,有时候是最新出的歌剧唱片。他跟他哥哥一样,喜欢一件东西就不会再更改了。今年,他的生日礼物又准备好了。”

樊亲亲犹疑着:“离开?”

“恩。”老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叹息着,“很远的地方。”

这位老人,连西方极乐世界都不愿意承认,她只是单纯的像个安抚孩子的长辈一样,告诉自己也告诉别人:我的小儿子去了很远的地方,不会回来了!

第36章

钟秦刚刚打开公寓门的时候, 迎面就撞来一个火热的身躯,直接摁着他的脑袋,熟悉的体香,熟悉的唇瓣, 在他推拒之前就阻止了他的一切反抗。

钟秦从来不觉得自己的生日有什么特殊的, 至少, 在今天的这个吻之前, 他的出生纪念日缺乏可陈。

他从未想到, 这一天也会迎来激情澎拜的时候, 仿若沉寂了无数年的活火山突然迸发出冲天的岩浆, 几乎把半边天都给烧透了。

樊轻轻很少主动亲吻他。在男女之情方面, 她出乎人意料之外的纯情。拥抱和亲吻永远都是钟秦主动, 除非是情到深处, 樊轻轻几乎都是被动的承受,很少回应。

也许, 是因为今天这个日子实在太特殊, 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连带着钟秦也很快焚烧起激情的火焰,怀着某种不可言说的怀心思, 他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很快占据主动,仅仅搂住了她的腰肢, 让她整个人融入到自己的怀抱里,静静的享受着这个特别的吻。

“生日快乐!”

钟秦含糊的感叹:“你居然知道我生日。”

樊轻轻搂着他的脖子,单手压着他的后脑勺:“我当然记得。这是我第二次祝你生日快乐,记得么?”

“……”

樊轻轻挑眉:“你不记得了?”

钟秦想要拉下她的手臂, 对方不为所动:“轻轻!”

她在钟秦那足够丰润的唇瓣上再印下一个吻,语带双关的问:“你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没开灯的客厅里,只有落地窗外皎洁的月辉斜入进来。两个相依相偎的倒影就像一柄长剑,划开整块玻璃,将月色一分为二。

钟秦很明显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他呼吸平稳的回答怀里的女人:“……没有。”

樊轻轻歪着头,凝望着对方的眼眸,方才的热切如海市蜃楼仿若从未出现,或者出现后又奇迹般的消失了:“真的没有?”

钟秦谨慎的闭紧了嘴巴,不作回答。

樊轻轻步步紧逼:“你还不准备说实话吗?”

“说什么?”

樊轻轻踮起脚尖,两人鼻尖相碰:“关于我陪你度过的第一个生日,关于……钟逸!”

钟秦搂着樊轻轻腰肢的手一紧,呼吸终于有了崩塌。

樊轻轻仿佛没有察觉到对方的紧张,反而将自己的身躯紧紧的贴在男人的身上,她的话语几乎在男人的唇边响起:“钟秦,你能不能告诉我远方,有多远?”

远方,有多远?

当钟母说出这个词的时候,樊轻轻只觉得头顶的天都暗了。

她不是小孩子,‘远方’代表着什么,她知道。可是,从钟母的口中说出来,当时的她又恍惚的觉得自己可能产生了错觉。

钟逸去了‘远方’,钟逸不在了!

钟家那一架白色的钢琴,不是存在的证据,而是存在过的遗物!

怪不得,那一次钟母看到孩子弹奏它的时候落泪,因为她透过那小小的身影看到了钟逸的过去;怪不得,钟秦会平静至极的宣布逐客令,因为,他不想在外人面前展露钟家的伤口。

“是不是我不问,你就准备永远都不告诉我了?”

那一个夜晚,她追问钟逸的去处,他直接模棱两可的岔开了话题。樊轻轻还傻傻的被他隐瞒,被他糊弄,被他……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掩盖,我并不想掩盖既定的真相。只是,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机会。”

相处了这么久,只要是一个眼神,钟秦立马可以猜测出樊轻轻内心的想法。哪怕不愿意承认,他也必须解释清楚。

樊轻轻鼻翼酸涩,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手指扣住他的领带,逼迫着他正视自己:“现在,我给你这个机会。你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钟逸在少年时就是学校的音乐天才。他这样的家庭背景,这样的才学,不可能因为外界的原因而被时光所湮灭。樊轻轻这么多年一直关注着音乐界的动态,她并没有看到、听到钟逸的名字,连英文名也没有。如果他改名,他那样的容貌才智,照片早就该在网络上流传。

原本,樊轻轻以为他回国后,因为国情的原因导致信息没法流通。可是,樊轻轻执意回国后,也曾经花费了心力去寻找过他存在的痕迹,没有,什么都没有。

那短短的四个月,站在月桂树下弹奏着小提琴的天才少年,就像是樊轻轻臆想中的一个人,从未引起过外人的注视。

黑暗中,樊轻轻看不清钟秦的神情,她只能听见对方古井无波的说着:“我办理的不是转学手续,而是退学手续。在那之后没多久,小逸就因病过世了。”

没有悲戚,没有怨恨,只是平铺直叙的说出一个真相,一个事实。

泪水无声的打击在男人的衣襟上,很快就渗透到了肌肤里。他的胸膛湿润一片,他怀里的女人颤抖得几乎要跌倒。他扣着她的腰肢,固执的想要拥有她的温度。肢体在纠缠,心里却十分的明白,对方可能再也不会属于自己了。

她的头抵在他的下巴尖处:“最后一个问题。分手,是钟逸的意思,还是你的自作主张?”

“这个答案还有知晓的必要么?”钟秦推开对方,隔着无边的黑暗端详着她的眼睛,他并没有犹豫多久,他反问,“与其追忆前事,你问问你自己的心,现在你的心里装着的人是我,还是钟逸?”

樊轻轻泪眼迷蒙,望着他的目光有一瞬间的怔愣,接着,她张了张嘴巴,眉头深锁。

钟秦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和动作,看着她自省,看着她疑惑,看着她挣扎,最后,看着她缓缓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更加浓重了,几乎要凝结成磨团将房间里的人揉捏成一团。

男人那一声呼吸,像叹息,像遗憾。

关门的声音在公寓的楼道里猫惊般的响起,电梯‘叮’的启动声更像是深夜里的警铃。

屋内,樊轻轻目光放空的瞪着脚边那遗漏进来的楼道余光,一滴泪泼洒在上,很快就凝结成了一滩。灯暗了,泪也与黑夜混入一体,再也分不出你我。

许久之后,暗哑的抽泣声才从指缝中漏出来。

*

钟秦从车库回到别墅客厅的时候已经临近三点。

他是个相当自律的人,哪怕心里波动再大,情绪跌落到谷底他也不会去买醉。年少轻狂的人才会借酒浇愁,他早已过了那个年龄段。

“儿子啊,你每天这么早出晚归的,是恋爱了吧?”突兀的,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沙发里面幽幽的爬出来。

钟秦上楼的动作一顿,借着落地灯微弱的暖光才看清楚钟母现在的状态。

一如既往,只要是与钟逸有关的日子,母亲都是一副精力过剩的模样,不是在家里晃荡,就是如鬼魅一般出现在任何一个角落,出其不意的博得人们的关注。白天,她会一身盛装,好像一转眼就要接待无数宾客盈门;晚上,她穿着白色的长袍,披头散发,跟梦游者一般神情诡异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钟秦早已有了预感,看了一眼后,直接回答:“没有。”

钟母惨白的手指在空中点了点:“说谎会长鼻子!”

“妈,我不是钟逸,我从没有听你说过童话故事。你也不用告诉我彼得潘是谁!”先是樊轻轻,再是钟母,钟秦从未觉得应对女人也要花费这么多的精力。天知道,他已经精疲力尽,别说是跟钟母斗智斗勇,就连面对她的力气也消失殆尽了。

预料之外的回答,神思不属的儿子,自然而然的激怒了神神叨叨的钟女士,她大喝一声:“坐下!”钟秦要走,她直接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不顾对方的挣扎把接近两米的大儿子给拖到了沙发边。然后,在钟秦无奈的目光下,一撩裙摆,直接坐在了白兮兮的钢琴前,弹奏起了《爱丽丝梦游仙境》。

钟秦扶着额头:“妈,我也是你儿子。”

这种曲子你跟钟逸一起弹了那么多年,还不腻么?钟逸喜欢它,不代表她的大儿子钟秦也会喜欢!您明明知道您的大儿子讨厌音乐,讨厌钢琴,讨厌一切虚幻缥缈的东西,您还在他疲累不堪的时候,用它们来折磨他,什么仇什么怨?

放过你的长子,好么!

钟母一边弹奏一边欣赏着自己高超的琴技,抽空还捅了钟秦一刀:“看你的神情我就知道,只有钟逸继承了我的血脉和荣耀!”

钟秦干脆把西装外套和公文包丢在了单人沙发里面,整个人埋入了靠垫里面:“我知道,钟逸是你和爸爸的儿子,而我是钟家的儿子。”他顿了顿,随意的抹了一把脸,“我就是钟家的赚钱工具,换了谁都一样。只要能够继续将钟家繁荣下去,我是谁的血脉并不重要。”

钢琴发出钝钝的响声,钟母怒气冲冲的吼他:“说什么傻话!”

钟秦讪笑,撑着脑袋回忆道:“从小您就没有拥抱过我,可钟逸却终是能够赖在您的怀抱里不离开。您手把手教他写字,练琴,您亲自送他上学。您带着他一起在舞会上演奏钢琴,您和他一起跳舞,甚至连他的礼服都是您亲自定制,挑选。”

钟母脸色稍霁:“他出生的时候身体就不好,我自然对他关注多一些。”

一如既往毫无诚意的解释,一个理由,一个借口,一说就是这么多年。钟母不腻,钟秦自己都听腻了。

小儿子身体不好就可以对大儿子不闻不问了吗?小儿子生病,她作为母亲就日夜不离的守在床边,自己儿子从马背上跌下来骨折,绑了三个多月的石膏,同一个屋檐下,她有没有问过一声,安抚过一句?

钟逸有音乐天分,所以为了能够让他接受更好的音乐指导,全家迁居国外。

她认定钟逸会害怕,每天亲自接送,带着他去选乐器,带着他去学校报道,带着他去参观校舍。大儿子呢?他的学校她有关注过吗,她有询问过吗?同样在陌生的国度,她想过长子是否也会言语不通,是否会遭遇校园歧视,是否跟不上同学们的学习进度?

同年同月同日,几乎同时出生的孩子,为什么家庭的待遇如此大的不同?

钟秦重新把自己的私人物品塞回了臂弯里:“我的记忆中,最多的回忆是父亲的背影,各种各样的背影。他领我去董事会开会的背影,把我丢在国际机场离开的背影,告诉我如果不继承家业就永远不用回家的背影。”

钟母也站了起来,语调匮乏的解释了一句:“你是长子,你爸爸对你自然要求严格一些。”

严格?对长子严格,就可以对次之宠溺!这是哪门子的因果关系?

长长的客厅里,母子两人相隔大半个房间,一个在白惨惨的月光下、钢琴边,一个隐藏在柱子下的阴影里,就像是光与暗,永远没有相互理解的那一天。

“我和钟逸出生只相差几分钟,我很多次以为我们并不是双胞胎。可能,我是别人家的孩子。因为,这个家没有我的位置。如果我没回来,这个家甚至都不会留下我生活过的痕迹。你们所有人都只惦记着钟逸,只记得钟逸,也只在乎钟逸。”

在少时,钟秦还表示过疑问,在疑问没有人解答后,他索性问也不问了。长大了,这个问题倒是很少再有,他不是不想问,而是早已在长年累月的生活中,自己找到了答案。

钟逸是自己的弟弟,嫉妒自己的弟弟没什么。以前他是真的嫉妒,在钟逸走后,他连嫉妒之心都不能叙之于口。

爱丽丝的音符还断断续续的在客厅中回荡,钟母的询问夹在其中,听不很分明。

她问:“你的恋爱对象也喜欢钟逸,对吗?”

二楼,钟秦踩踏在地毯上的脚步声终于停止了下来,伴随着开门声,那一个轻轻的‘恩’也若有似无。

第37章

《绑架者》的追逐戏非常的多, 等到城市的部分拍得差不离的时候,所有人就收拾收拾去了热带雨林。

樊轻轻对于这种半‘封闭式’的拍戏已经驾轻就熟,现在的热带雨林也不再是‘三无’地带,带上信号车, 不说无限量的上网, 至少手机有信号格。

等待拍戏的过程中, 樊轻轻无数次拿出手机查看的时候, 周林山就发现了问题。

“等电话?”

“没有。”樊轻轻再一次把手机踹到了暗袋里, 扶着树干坐稳了。

这一幕戏是他们从飞机上临时跳伞, 女主角没有经验, 直接落在了丛林大树上, 等着男主角解救的一幕。

樊轻轻长长的裙摆打结绑在了膝盖以上, 一双细白的小腿晃荡在绿林之中, 仿若高高在上的精灵躲在树桠之间偷窥脚底的人类。

周林山一身劲瘦的黑衣黑裤,与明朗的樊轻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正单手支撑着树干低头审视着她。

“我们来了也好些天了, 你的好友们好像对你一点都不担心?”

樊轻轻在半空中踢了踢小腿:“师兄也爱八卦呀。”

周林山轻笑:“没法子,日子过得太无聊了, 总得找点事情消遣。”

樊轻轻歪着头,反问对方:“丁老没有为难你吧?我记得丁敏的性子可不是太好, 迁怒这种事情她早就驾轻就熟了。”

周林山沉默了一下:“我只是想要八卦一下你和你们璀璨台老总的狗血情史,你犯得着这么戳师兄我的心窝子吗?”

樊轻轻哎了声:“你都说是狗血情史了,可见你的脑内剧场已经何等的跌宕起伏,就这样你还怪我戳你心窝?”

两个人默默的对视了一会儿, 周林山举起手投降:“好吧,其实我是薛导派来的炮灰,他想要知道你是不是跟钟总吵架了。”樊轻轻继续盯视着他,周林山耸着肩膀,“众所周知啊,钟总是这部电影的最大投资商,如果他跟你吵架后直接撤资的话,我们这些人估计连回程的机票都买不起,只能葬身雨林跟泰山们做伴了。”

“钟秦这么无情?”

周林山摊手:“拔diao无情的男人比比皆是嘛。”

“师兄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对男人的劣根性了解得十分的透彻。”

周林山惊吓:“难道他真的要撤资?”

樊轻轻直接给他一个白眼:“你无聊不无聊!”如果钟秦是这样的人,他璀璨台最大股东的位置还能坐得稳当?

周林山直接蹲在了她的身边,看着脚底下忙着布景的众人:“既然你还愿意叫我师兄,师兄总得提醒你一句,靠人不如靠己。”

“女星们想要嫁入豪门这一点并没有错,人往高处走,女人想要找个足够强大的依靠是天性。只是,有钱有权还帅气逼人的男人,大多数真的,真的靠不住!这个靠不住有可能是因为他们面临的诱惑更加多,花心;也有可能是他们觉得人心太复杂,不如钱可爱;也有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古人还讲究个门当户对呢,女星们怎么保证自己高嫁之后还能够人见人爱,日子过得如鱼得水?”

“还有啊,你别说女人也顶半边天。在豪门,你生不出儿子就是天大的罪过。不用你婆婆抱怨,你的观众们都会一个个猪队友附身,挂着为你担忧为你好的幌子,频繁的捅你刀子。”

周林山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樊轻轻最初还一脸深沉的听着,听到最后,脸裂了。

“师兄,你觉得我很穷吗?”

周林山:“你不如我有钱!”

樊轻轻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有钱,我的固定资产中有价值千万的城堡。”

周林山不以为然,千万的城堡不就跟三环内的五室两厅的房价差不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