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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不会也死了吧?
方媛的心一直悬着,大气都不敢出,腿肚子在微微颤抖。
灰衣男生始终没有正眼看方媛,可方媛却感到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沉沉地压在她身上,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究竟是谁?
方媛下意识地将手握紧,这才发现,手心里全是汗!
突然,有人摸了一下她的手!
方媛乍然受惊,差点跳了起来,身子打了个哆嗦。
她看到黑衣小女孩童真的笑脸。
“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
黑衣小女孩的眼睛竟然比灰衣男生还要深邃,仿佛黑洞般,多看一秒都让人晕眩。
方媛摇摇手,示意不想听。可是,黑衣小女孩的手指向操场,奶声奶气地说:“那两个姐姐也要死了。”
方媛呆若木鸡地望着黑衣小女孩,浑身发冷。
黑衣小女孩的手再次举起来,指向了方媛:“姐姐,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也要死了。”
然后,她对着方媛微笑,仿佛得到糖果般,特别地开心,慢慢地转身。
有人牵住了黑衣小女孩的手。
是那个灰衣男生!
两人手牵手,慢悠悠地沿着校园小径离去。
他们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黑衣小女孩走在前,灰衣男生走在后面,替她遮住了所有阳光。
方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仿佛被施了定身法般,动都动不了。她的手脚都变得僵硬起来,如果不是靠着树干,早就瘫倒在地上了。
那个黑衣小女孩,仿佛童话中的女巫般,让她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仙儿的身体在燃烧之前,没有半点征兆。黑衣小女孩竟然能准确预言她的死亡。如果说,仙儿的死,和这个黑衣小女孩有关系,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方媛深深地吸了口气,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青白色的火焰已经变小了许多,短短的五六分钟,仙儿的身体就快要燃烧完了。
更让人恐惧的是,快燃烧完的青白色火焰里,居然没有一点骨头!
也就是说,仙儿不但肌肉烧光了,连骨头都烧没了,可是,她的衣服都没有完全烧完,她身边的树木都没有烧着!
这是一种很奇异的现象。如果能把骨头烧掉,起码要摄氏2000度以上的高温才能做到。可是,如果真有这么高的温度,她身上的衣服早就烧没了,身边的树木早就烧着了。
而且,仙儿居然在身体刚开始燃烧时,毫无察觉。她难道感受不到身体燃烧时的痛苦?
痛是一种人类保护自己身体的一种本能。如果没有痛感,身体在受到各种各样的伤害时没办法察觉,就会不断伤害下去。
难道,身体燃烧时不会产生痛感?
这又是一起人体自燃现象?
方媛听说过很多人体自燃的传说,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发生过人体自燃。有的科学家用“烛蕊效应”来解释人体自燃。他们认为,把一个穿着衣服的人,设想为里外反转的蜡烛,衣服是烛芯,人体脂肪是蜡,即便是很小的火苗也可能会穿透皮肤,点燃脂肪,然后慢慢地、持续地燃烧。科学家们甚至用一块布和一块猪肉演示了这种效应,真的燃烧到什么也不剩。
方媛根本就不相信什么“烛蕊效应”,原因很简单,它解释不了自燃的人为什么会把骨头也烧掉。要知道,那需要多高的温度啊。再说,如果有人开始自燃,受害人第一件事就是灭火,又怎么会毫无察觉地烧成灰烬?
她走到阳光中,让炽热的阳光驱散心中的寒意。
保安人员陆陆续续赶来,有的在打电话,有的在保护现场。很快,警车长鸣着驶进了医学院。刑警们跳下车,侦察、拍照、做笔录。
冯婧居然也在其中,一身墨绿色警装,英姿飒爽的身材在刑警中特别的惹眼。
“方媛?”冯婧走了过来,“你怎么也在这?”
“我……”方媛想了想,居然找不到理由。是啊,为什么,她这么倒霉,老是遇上这种事?
冯婧问:“你一直在这里?那你看到了受害者的死亡过程?”
方媛苦笑:“恐怕没有人比我看得更清楚。”
她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告诉冯婧。
冯婧一边记录,一边用怀疑的眼神望着方媛。老实说,仙儿的死亡过程实在太诡异,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方媛也很难相信。
记录完了后,冯婧又问了几个问题,主要是确认时间。方媛补充了几句。这时,校园又驶来一辆警车,刑警队长萧强从里面走出来。
“队长!”冯婧看到萧强特别高兴,身体站得笔直,“你怎么也来了?”
萧强还是那副老样子,高大魁梧,英气逼人。只是,他眉宇间的忧郁却更浓重了,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给人一种未老先衰的感觉。
“我能不来吗?五桩命案啊!”萧强看到方媛,勉强挤了个笑容,接着说,“才一天功夫,这个破医学院就同时死了五个女学生!真不知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
“五桩命案?”冯婧目瞪口呆。
方媛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五桩命案,操场上的那两个女生估计也是凶多吉少了。这么看到,黑衣小女孩的预言全中了。
而且,她还预言了自己的死亡。
方媛呆呆地站在那里,惘然若失。这时,她看到了苏雅怒气冲冲地走来。她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仿佛一棵盛开的梅花树,触目惊心。
作者:沈醉天 回复日期:2009-11-3 19:03:00 3044#
29、
2006年10月6日,上午9点45分。医学院音乐厅。
林美萱第一次拿起剑的时候,苏雅就隐隐感觉不安。
那把剑,实在太耀眼,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当时,苏雅就在想,这把剑会不会是把真剑?
转念一想,又不太可能。剑在林美萱的手上,她又岂会不知道剑是真是假?再说了,即使是把真剑,林美萱也不会傻得真往脖子上割吧。
可事情的变化实在难以预料。剑不但是真的,林美萱居然真的往脖子上割,而且不是浅尝辄止的那种,仿佛一个弃妇般很有耐性的慢慢割断颈大动脉。
天啊!她是不是疯了?
苏雅拼命吐出胸中憋着的一口气,总算叫了出来:“你们还愣着干啥?快救人啊!”
如果放在以往,她才不会在意林美萱的死活。非亲非故,你想死就去死,我自岿然不动,最多袖手旁观,就当是看一幕戏剧好了。人生如戏,生生死死,不外如是。可自从和妹妹相认后,她的想法开始转变,仿佛觉得母亲为善的眼神在天上的某个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她和妹妹,生活不再孤单。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苏雅的声音。
范思哲停下了在黑白琴键上跳跃的手指,一脸迷惘地望着林美萱,却没有丝毫走过去救人的意思。
周胖子眼珠子转了转,说了声:“我打电话给医院!”
然后,装模装样地拨打着手机:“喂,附属医院急救中心吗?我是医学院学生会主席周涛,我这里有个学生自杀了,快点派人来急救!地点是医学院的音乐厅。人快不行了,快点来!”
周胖子真是未来的官场英杰,即使到了这时候,他还没忘记自己学会生主席的身份。
陈欣妍一直坐在后排的阴影中,连身子都没有站起来。苏雅仅仅回头望了一眼,似乎听到了陈欣妍的冷笑。她知道,陈欣妍对林美萱的死,肯定是拍手称快的,别指望她会来帮忙。
只剩下吉振轩了。
从某种方面来说,吉振轩表现得还不错,起码,他立刻尾随着苏雅跳上了舞台,坚决地站在苏雅身后探头探脑,可就是不越雷池一步。
“看什么啊!还不赶快急救!”
苏雅二话不说,伸手去脱吉振轩的外衣。
“哎,你干啥呢?”吉振轩一边躲闪,一边抗议。
“干什么?给她止血!你别乱动行不行?”苏雅总算扯下吉振轩的外衣,紧紧包扎在林美萱颈脖上的伤口上。
伤口太大了,鲜血很快就染红了吉振轩的外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像,一个人可以流这么多血。
林美萱还没死,眼睛里没一点光彩,空洞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仿佛一个没有生命的华丽木偶般。
“愣着干啥?还不背她去附属医院!”苏雅对吉振轩大声叱喝。
吉振轩仅仅穿了件背心,露出来的肌肉雪白雪白的,甚至比荧屏里的女明星都要细嫩柔腻。真奇怪,一个男生,竟然比绝大多数女生的皮肤还要好。
吉振轩左看右看,周胖子的电话打个没停,范思哲远远地站在一旁神情漠然,只好万分不情愿地背起林美萱,撒开脚丫子就跑。
吉振轩跑得还真快!音乐厅离附属医院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等苏雅气喘吁吁地赶到附属医院时,林美萱已经推进了急救室。
没过多久,周胖子也大汗涔涔喘着粗气赶到。可是,范思哲、陈欣妍始终没有出现。
大约二十分钟后,医生摇着头走出急救室:“没办法,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
仿佛有人松了口气。
苏雅心烦意乱,对周胖子说:“你是学生会主席,这事,你来善后。我先回寝室。”
周胖子苦着一张脸:“我已经报警了!等警察来了再走啊。”
“等你个死胖子!”苏雅的怒气一下子发作出来,“如果不是你这个死胖子死缠烂打地叫我来看什么鬼演出,我哪会遇上这种倒霉的事。天天车祸撞死那么多人,怎么没把你给撞死?你睁大狗眼看清楚,姑奶奶我现在这种样子,不回寝室换衣服,能出去见人吗?”
苏雅的衣服上,到处是沾到的鲜血,东一块西一块,有的已经凝固了,成了黑色的血块,肮脏恶心。
周胖子讪讪地说:“那,你快去快回啊!奇怪,警察怎么还没来。”
他不知道,刑警们早就忙成一团。这一天,医学院发生了五起命案,每一桩命案都那么神秘,以至于刑警们都乱了方寸。
苏雅怒气冲冲地走出附属医院,在月亮湖旁的校园小径上遇到方媛。
两人结伴回寝室,各自述说自己的遭遇。
“真是邪了!方媛,你不在现场,没亲眼看到。林美萱的样子,真的很诡异。那么深的伤口,她居然就能下得了手!换作是我,手都会颤抖。她倒好,一点都不紧张,仿佛在做一件手工艺术品般,很仔细很有耐心地用剑割开颈间大动脉。那么痛,那么多血,她都受得了。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叫一声,实在太镇定了,太有才了!”苏雅好像很佩服林美萱似的。
“等下。”方媛若有所思,“苏雅,你是说,那个林美萱,当时会不会感觉不到痛苦?”
苏雅想了想,说:“嗯,也可能当时没有痛感。否则,哪能那么冷静?可是,她为什么感觉不到痛苦?”
两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出答案:“催眠!”
在两年前,住在441女生寝室的秦妍屏割腕自杀,那时,她就是被何剑辉催眠后失去痛感才能自杀成功。
“不对。”苏雅又摇头,“林美萱舞时,肯定没被催眠。一个催眠的人,不可能那么灵动。再说了,当时她身旁也没有一个人,即使想催眠,也办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音乐有问题。林美萱演到第三幕时,范思哲的钢琴声有些怪异,让人特别的不舒服,特别的烦躁。可是,当时周胖子和吉振轩都没有反映,说不定只是我的幻听。”
“幻听?”方媛不可置信地望着苏雅。她很清楚苏雅的个性,绝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隐私。她能告诉方媛,固然是早已将方媛当作挚交好友,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确有其事。
“我曾经和你说过死亡铃声事件。在丁恩河死后,有一次,我再次听到死亡铃声,听到所有的人手机铃声都响起来,听到丁恩河温柔甜美的声音,对我们说,欢迎来赴死神的约会。李忧尘医生告诉我,其实,我妹妹的精神病,是家族遗传的,我自己也可能有这种隐疾,只是现在还没爆发出来罢了。”
方媛劝慰道:“苏雅,你别放心上。我听说,每个人都有精神隐疾的,只是轻重缓急不同而已,所以才有那么多杀人犯、双重性格、连环杀手。有时候,适当的渲泄和放松更能稳定神经系统。有时间,你还是多陪妹妹出去玩。”
苏雅看着方媛一本正经的样子,宛尔一笑:“好了,方媛,你真八婆。是不是,你怕我精神病发作,咬死你?”
方媛嗔道:“你以为你是狼啊,还咬人!”
“是啊,我就是狼,大色狼,专咬你这种美女!有本事,你别跑!”苏雅张牙舞爪地冲过去。
方媛一起躲,一边叫:“救命!别玩了!我刚洗过澡换过衣服,你身上那么脏……”
两人你追我躲,仿佛两只快乐的小鹿,蹦蹦跳跳着走进了女生宿舍。她们心里很清楚,仙儿和林美萱的死不会那么简单,441女生寝室上高悬的达摩克利斯随时会斩落下来。但现在,她们只想开开心心地尽情欢笑,放飞青春的翅膀。
作者:沈醉天 回复日期:2009-11-3 19:04:00 3045#
30、
2006年10月6日,上午10点05分。南江医学院校园。
萧强围着仙儿身体燃烧后的灰烬转了两圈,从几个不同的角度仔细观察。然后,他停住了脚步,蹲了下来,凝视着灰烬。
灰烬是白色的,还掺杂着衣服上的金属饰件。这么大的火,那些金属饰件居然没有烧坏,依然保持原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萧强站起身,对身边的刑警叮嘱了一句:“保护好现场,多拍一些相片。”
说完,他扭头就走。
“萧队!”冯婧追了上来,“刚才那桩命案,好奇怪,整个人都烧没了。是不是传说中的人体自燃现象?”
萧强回头狠狠地瞪了冯婧一眼,没有说话,大步流星地走进小树林。
一些年轻的刑警大声笑了起来。冯婧暗恋萧强,是刑警队人人皆知的事情。
冯婧冲那些男刑警做了个鬼脸,一蹦一跳地去追萧强。
小树林里,谢于春的尸体正仰面躺在草地上,从远处看,仿佛睡觉了。走近了,才发现,谢于春的尸体特别恐怖。
恐怖的是她的眼睛。
冯婧看过很多死人的眼睛,有不少是死不瞑目的。可是,她还从来没看到如此恐怖的眼睛。
谢于春的眼睛颜色分布很不均匀,深浅不一,显得很肮脏。原本光滑的表层也变得凹凸不平,上面居然有不少小孔,仿佛被几十支细针扎过一般。有些小孔很深,里面黑鸦鸦的,仿佛一个个微小的黑洞,深不见底。
冯婧只看了一眼,就有种反胃想要呕吐的感觉。她伸出去手,去抚摸谢于春的眼睛——她想让她的眼睛闭上。
可是,她的手没办法触及到谢于春的眼睛,在半空中被另一只大手给握住了。
耳边传来萧强命令式的声音:“别碰她!”
萧强的手很温暖,强劲有力,轻易将冯婧的小手裹住。
冯婧不解地望着萧强:“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这是命令!”萧强怒气冲冲地说。
确实,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糕。连续五桩命案,一桩比一桩诡异,心情哪里好得起来。而且,看到谢于春的尸体时,多年的刑侦经验和直觉让他意识到了危险。
她的衣服很整齐,没有一点撕打的痕迹。除了手心上的伤口和眼睛上的黑洞,萧强看不到其它致命的外伤。而且,从外表看不出中毒的痕迹。
谢于春的死因是一个谜。
冯婧挨了骂,心情却比萧强好得多。她的手,正裹在萧强掌心里,仿佛微微触电,异样的舒服。
萧强却仿佛没察觉般,轻轻拿开冯婧的手,慢慢地缩回去。
“等会,省局的董晓雯法医会亲自来处理。”
冯婧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小蚊子要来?我好久没见她了!”
董晓雯是冯婧高中时期的同学。说来也怪,冯婧英姿飒爽,外向爽朗,董晓雯小巧玲珑,内向木讷,两人居然成为死党,而且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投身警队,打击犯罪份子。冯婧上的是警校,董晓雯读的却是医学院。两人殊途同归,只不过一个成了女刑警,一个成了女法医。
没过几年,董晓雯就在警队里名声鹊起,其专业水平让顶尖的老法医也叹服。听说,她对法医学特别痴迷,曾经三天三夜躲在解剖室没出来,见到了尸体就仿佛捡到了宝贝般,特别的兴奋和狂热。近两年,她运用法医知识帮警队侦破了许多案件,从基层公安局一路调迁到省局,多次获得省局表彰。
冯婧去看过董晓雯几次。谈论别的事情时,董晓雯还是和高中时一样,不善言辞,沉默寡言。可只要谈到死尸,她就来了劲,绘声绘色,娓娓而谈,滔滔不绝,别人根本插不上话。
此外,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都是单身,连个男朋友都没有。冯婧心有所属,除了萧强谁也看不上。董晓雯倒是看上了好几个,可惜没一个能谈成——她陪死尸的时间比陪男朋友的时间还多,对死尸的态度比对男朋友的态度还热情。
仅仅过了几分钟,董晓雯就出现在冯婧的面前。
冯婧二话不说,冲过去就是一个熊抱。
董晓雯却一把推开冯婧,疾步跑到谢于春尸体旁,两眼发光,脸上竟泛起了红晕。
萧强嘴角抹上一丝笑意。董晓雯的个性,他早就听说过。
“奇怪!”董晓雯粗略地看了眼尸体,眼中充满了疑惑。
她慢慢走到尸体前,蹲了下来,凝视着尸体的眼睛。过了几秒,她戴上手套,拿出小镊子,轻轻触摸尸体的眼睛。
眼睛一下子就被小镊子洞穿了,居然粘在了小镊子上。
董晓雯缩回小镊子,然后,她看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谢于春的脑子里空的!
她的脑袋里,没有脑髓,只有白森森的骨头和一些支离破碎的肌肉。
董晓雯盯着小镊子上的眼睛看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手一哆嗦,扔掉了小镊子。
萧强一个箭步走过来:“董法医,没事吧?”
董晓雯脸色惨白,摇了摇头,站了起来,缓缓往后退,并作手势示意其他人照做。
众人退了十几步,董晓雯这才惊魂未定地说:“萧队,你吩咐大家,别接近这具尸体,最好立即原地火化!”
“火化?”萧强怔住了,“我们还没有对这具尸体进行解剖验尸啊?”
董晓雯苦笑:“解剖验尸?如果谁不要命的话,倒可以试试。”
“究竟是怎么回事?”萧强知道董晓雯不会拿这种事玩笑,她这么说必有原因。
“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怎么说呢?”董晓雯陷进了沉思。
一个男刑警匆匆跑来:“萧队,有发现了!”
萧强示意他先不要说话,以免打扰董晓雯的思考。
董晓雯看了看身旁的人,确认都是刑警队的,没有外人,这才慢腾腾地说:“这具尸体,很可能中了蛊,而且是一种毒性极强的蛊。”
“蛊?”萧强愕然,董晓雯的分析结果实在让人吃惊。
“你确定?”
“十之八九。”
萧强也听说过蛊,不过,仅仅限于电影小说中。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遇到这种事情。
“对了,你刚才说,有什么发现?”
“萧队,我们刚才调查过。两个小时前,谢于春走进小树林,然后一个叫吴小倩的女生也走进了小树林。十几分钟后,有人看到吴小倩走出来,却没看到谢于春的身影。”
董晓雯似乎这才想起来:“萧队,从尸体的僵硬程度和尸斑的形成状态来看,受害者死亡时间不长,估计就一两个小时之间。”
冯婧喜形于色:“这么说,吴小倩具有很大的嫌疑?”
那名刑警接着说:“我们继续调查,发现了几个情况。第一,吴小倩曾经和谢于春的男友楚煜城有过接触,当时谢于春就在身旁;第二,吴小倩来自湘西,母亲是苗人;第三,吴小倩是新生,却住进了没人愿意去的441女生寝室。”
苗女、湘西、441女生寝室?从初步掌握的情况看,吴小倩极有可能会蛊术,是谋害谢于春的凶手。吴小倩竟然住进了441女生寝室,那方媛和苏雅说不定也有危险。
她立刻拨打方媛的手机:“方媛,你在哪里?在寝室里?你们寝室有一个叫吴小倩的女生吗?有?她现在在不在寝室?哦,没在。你知道她在哪吗?不知道?我和你说,吴小倩是个极度危险人物,你要特别小心。如果看到了她,第一时间通知我。”
冯婧反复叮嘱方媛,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才挂了手机。
萧强和董晓雯在一旁嘀嘀咕咕,估计是商量处理尸体的办法。身旁,刑警们正在抓紧时间拍照存档。
冯婧正想去找萧强,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
是一个女生,穿着白色连衣裙,亭亭玉立,长得特别清纯,正笑盈盈地看着她。
“你是……?”冯婧看了半天,脑海里一点印像也没有。
白衣女生笑了,只是笑得有点邪气,仿佛隐藏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温柔地说:“你好。贱名不足挂齿。我就是你刚才电话里提到的吴小倩!”
作者:沈醉天 回复日期:2009-11-3 19:05:00 3046#
31、
2006年10月6日,上午10点30分。441女生寝室。
方媛挂掉电话,静静地坐在客厅里,若有所思。
“方媛,是谁打电话来?”水房里传来苏雅的声音。
“冯婧打来的。”
“哦,她说了什么?”
“她说,和我们同寝室的吴小倩,是苗女,会蛊术。”
“哦。”苏雅并不吃惊,其实,她早就猜测到了,只是没办法证明。
“她还说,有个女生死在小树林,很可能就是被蛊术害死的。”
“是吗?”苏雅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方媛,那我们怎么办?是赶她出去,还是我们搬出去?”
“我想,不用这么麻烦吧。”方媛淡淡地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吴小倩真想害我们,我们怎么躲也没用的。如果她没有恶意,我们又何必躲她呢?”
“说的也是。”苏雅竟然笑了,“她还说,要把她的经历告诉我呢。和蛊女同居,如果写成恐怖小说,是个不错的题材呢。”
方媛看了看时间,有些不耐烦了:“喂,苏大小姐,你洗个澡,怎么洗这么久?都半个小时了,就算生孩子也生出来了。”
“切!你才生孩子呢!”苏雅揉着湿漉漉的长发慢悠悠地走出水房。刚刚洗完澡的她,仿佛一朵白莲花,清新自然,暗香盈袖。
方媛故作惊愕状:“天啊!天仙下凡了!苏雅,你知道吗,你不板着脸的时候,真的是靓足一百分!”
“去去去!”苏雅恨恨地说,“你现在怎么这么俗?听着恶心,就像那些小色狼哄十六七岁的弱智小女生一样?”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雪曼大汗涔涔地跑进寝室,她看到方媛和苏雅后,仿佛舒了口气。
“方媛,苏雅,你们都没事就好。”
“我们能有什么事?”苏雅觉得秦雪曼说话怪怪的。
“听说,我们医学院,今天同时死了五个女生。我是怕你们……”秦雪曼看到苏雅脸色渐渐绷起来,下面的半句咽了回去。
方媛拉了拉苏雅的衣角,微笑着说:“雪曼,谢谢你的关心。我和苏雅都很好。”
秦雪曼喃喃自语:“五个?怎么会是五个呢?”
方媛心中一动:“雪曼,你在说什么?”
“哦,我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怎么会同时死了五个女生,这也太奇怪了。”秦雪曼好像在掩饰着什么。
她知道些什么?为什么不说出来?
方媛知道再问下去也没用。
秦雪曼又问:“哦,对了,方媛,今天上午,你有没有遇到一些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方媛苦笑,“身体会燃烧的人,算不算奇怪的人?”
“你说的是那个自燃的死者吧。除了她呢,就没再遇到其他特别的人?”
方媛摇头;“好像没有。”
“你有没有看到一个黑衣小女孩?”
方媛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
秦雪曼没有回答方媛的问题,继续追问:“黑衣小女孩身边,是不是有一个书生气很浓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
“嗯。”
“他们对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真的没说什么?”秦雪曼似乎不信。
方媛想了想,平静地说:“黑衣小女孩说,我快要死了。”
秦雪曼仿佛被什么东西咬了屁股般,差点蹦了起来:“黑衣小女孩真的对你说了这种话?”
“嗯。”
秦雪曼盯着方媛,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好半天,她才摇头:“不对。你气色这么好,不像短命的相。”
“你才像短命的相呢!”苏雅没好气地说。
秦雪曼居然没有生气:“我不是像,我根本就是短命的相。有大师说过,我活不过二十岁。”
苏雅傻眼了:“你还真信?”
“我也不想信。”秦雪曼幽幽地说,“可那大师说的话,从来就没错过。”
“那你现在多少岁?”
“十九岁零十一个月二十八天!”秦雪曼笑得有些勉强,“后天,就是我二十岁的生日了。”
怪不得她一直这么多愁善感,原来,她从小就知道自己活不过二十岁。
“后天?”苏雅突然大笑,“好啊,我很久没庆祝别人生日了。后天,我陪你一起过生日!买个大蛋糕送你!”
方媛凑过来,贼兮兮地说:“要不要,我再找个猛男陪你?”
秦雪曼也笑了:“那倒不用,留着给你自己享用吧。”
她看了看时间,拿起小镜子梳了梳头发,对方媛和苏雅微微一笑:“我去附属医院看看那个突然晕倒的女生。你们有事打我手机。”
秦雪曼在小纸片上写下手机号码,递给方媛。走出寝室门口时,她还特意回头叮嘱:“记住,别逞强,一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我会立刻赶到的。”
苏雅望着秦雪曼的背影,小声地对方媛说:“我怎么觉得她这个人怪怪的?”
方媛深有同感:“我也是。她好像知道一些事情,却不肯告诉我们。”
“我觉得,她比吴小倩还怪。起码,我们知道,吴小倩是蛊女。”苏雅看了看方媛手上的纸片,“方媛,你说,如果你遇到了危险,她能赶来救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