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岭轻声回:“姑娘刚睡下就下了。”
阿渔可有可无地哦了一声,说要去花房。
安知鱼是个雅人, 惜花爱花, 安同尘只得这么一个女儿,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生怕女儿刮风雨雪天看花害了病, 于是重金打造一座宽阔花房,供女儿赏玩。水月楼上位后,将花房扩建了一倍。
花房就在安知鱼的卧房后面,中间一条长廊贯通。
碧岭取来斗篷手炉,阿渔没要手炉,矮身抱起地上的三花猫,全副武装毕,丫鬟们簇拥着阿渔去了花房。
花房内温暖如春,遍植草木,宛如一个小花园,阿渔抱着暖手猫慢悠悠逛了一圈,很是满意,这些东西能满足她的需求。
阿渔摘了一篮子花离开,回到屋里,令碧岭拿几个花瓶来。花瓶来了,阿渔便开始插花,端地富贵悠闲。
碧岭笑盈盈凑趣:“冬日里这么鲜嫩的花,看着就让人高兴。”
阿渔弯弯嘴角,专心致志地修剪花枝。
练完功的水月楼过来时,看见的便是一幅美人插花图,神情是他少见的平和宁静,自从师父故去后,师妹眼中的天真之色日渐褪去,水月楼轻轻一哂,这番变化都是拜他所赐。
“庄主。”
阿渔动作一顿,神情微微变了。
落在水月楼眼里,心头发钝,以前,她看见他总是欢喜的,小时候更是爱黏着他,撒娇让他带她出去玩,她体弱多病,师父不放心她出门,越不让,她就越想出去。挨不住她的央求,自己就会偷偷带她出去,师父发现后,要惩罚他,她就又哭又闹,闹得不了了之。
“后日是上元节,阮阮要不要去街上走走。”水月楼柔声问道。
阿渔沉默,似是在考虑,片刻后慢慢地点了点头。
水月楼目露笑意,没话找话地说了好一会儿话,才万分不舍地离开。
到了上月节那一晚,水月楼用一件格外厚软的斗篷将阿渔裹起来,然后打横抱起她,以轻功到了山下。等闲一个多时辰的路,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他们人已经到了山下的豪华马车内。
“约莫半个时辰,就能到城内。”水月楼气息平稳,不见丝毫苦累。
阿渔垂了垂眼,这武力差距,只可智取,不能力敌。
越靠近内城,喧嚣声越重。
水月楼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面具,笑盈盈问:“阮阮喜欢哪一个?”他不喜欢外人盯着她看,可又不能挖了他们的眼睛,不然师妹要不高兴,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面具,倒也应景。
阿渔随手选了一个。
马车缓缓停下,阿渔正要戴上面具,斜刺里冒出一只手,替她戴上面具,指尖眷恋地在她脸上碰了又碰。
阿渔:你死定了!
水月楼自己也戴上面具,作为万剑山庄的山庄,不少人认得他这张脸。他倒不怕被认出来,但是并不想被扰了游玩的兴致,难得师妹愿意和他出门散心。
水月楼抱着阿渔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在此等候,拥着阿渔慢慢往前走。
阿渔沉默不语,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水月楼艺高人胆大,除非必须摆场面的场合,一般而言都是独来独往。
上元佳节,人头熙攘,欢声笑语不绝,每个人的表情都是融融笑意。
走了片刻,阿渔看着一家酒楼。
“累了?”水月楼立马发现了她的视线。
阿渔可有可无地一点头。
水月楼便笑着道:“那我们上去坐一会儿,晚膳你都没吃多少。”
阿渔又点了点头。
“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没有厢房了。”店小二端着笑脸赔不是,今儿这种日子,生意格外好。
阿渔便道:“那换一家。”
水月楼怎么可能答应,取出一片金叶子,那金叶子上面还刻着一个水字。
做小二的,眼睛都尖,脑子也活,身处万剑山庄势力范围内,岂会不知万剑山庄,再看水月楼和阿渔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样貌,但是衣着华丽,周身气度也非比寻常。莫不是万剑山庄的贵人,店小二心里一凛,笑容更加谦卑,打了自己一个嘴巴:“瞧这脑子,怎么就忘了,还有一个厢房,就是烦请您二位稍等片刻。”厢房是没有了,但是变也得变出来啊,他给旁边的伙计打了一个眼色。
不一会儿,伙计跑回来,店小二恭恭敬敬领路。
“从这儿能看到街上灯火。”水月楼打开窗,示意阿渔过来看看。
阿渔正剥着一个橘子,闻言抬了抬眼皮,走了过去。
葱白的指尖在橙色的橘子下格外细嫩,水月楼看着她拈了一瓣橘子放入口中,嗓子眼也跟着干起来。
阿渔若有所觉般抬了眼,望进他黑漆漆的眼中。
水月楼喉结滚了下。
“你要吃吗?”阿渔眼中透出慌乱之色,突然举着一瓣橘子递过去。
水月楼愣了下,看着她慌乱又尴尬的样子,忽尔想笑。
阿渔神色讪讪,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手往回收,中途被拦截。
水月楼握住她的手腕,取走她指尖的橘子放入口中:“真甜。”两眼直直凝视着阿渔。
阿渔侧了侧脸,避开他灼热的视线,走向椅子。
眼尖的水月楼发现她耳尖有点红,他整个人都愣住了,紧接着巨大的狂喜涌上心头,以至于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阮——阮!”水月楼骇然,一个箭步冲过去接住向后栽的阿渔,没有察觉到发动内力那一刻丹田处的隐痛。
阿渔吐出一口血,面如白纸,手软软的搭在水月楼脖子上
水月楼目眦尽裂,心脏差点停止摆动,摸上她的脉搏,忽觉脖间刺痛,水月楼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张嘴想说什么,却已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本该奄奄一息的阿渔一脚踢开水月楼,飞速后退,戒备地盯着地上抽搐吐血的水月楼。橘子里有毒药,不过毒药需要发作的时间,如水月楼这般的高手,能在这点时间内杀死她好几遍,再给他点时间,用内力压制住毒都有可能,所以她又加了一重保障,用上了见血封喉的毒针。
安知鱼试图暗杀过水月楼,不只一次,全部失败,因为她没有武功更没有经验,出手那一瞬间的杀意和犹豫,足够让水月楼这样的高手反应过来。
可阿渔能控制杀意,更没有犹豫,她想杀这个敢占她便宜的王八蛋很久了。
眼见着水月楼眸光黯淡下去,阿渔又上前在死穴处补了两下,确认水月楼已经死的不能再死。望着水月楼死不瞑目的双眼,阿渔一哂。既然敢仗着武力强迫人,就要有被报复的准备,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活生生的人。
割掉沾了血的衣料,阿渔裹上干净的斗篷,戴上面具离开。之所以选在外面动手,就是为了后路,在万剑山庄内,杀了一个水月楼,他的狗腿子怎么会放过她。
汇入人流之后,阿渔去成衣店换了一身男装,又买了两套备用,旋即往南城门去,她的目的地在南方。今日偷袭成功运气起码占了一半,可人不能永远靠运气,实力才是根本。
乔装改扮过的阿渔循着人流出了城,准备连夜赶路,水月楼一死,万剑山庄群龙无首,少不得一番内斗,怕是没多少精力来追她,不过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离万剑山庄越远对她越有利。
“美人怎的独自赶路,月黑风高,好生危险,不如我陪美人儿一块走。”
呼呼寒风里,响起一道戏谑之音。
这声音,阿渔心念一动,慌张四顾:“你,你是人是鬼?”
隐在暗处的男子噗嗤一声乐了,足见一点,人已经轻飘飘地落在阿渔面前。他一袭白衣,面白如玉,眉眼风流,嘴角挂着盈盈笑意。
花不言,果然是他。阿渔暗暗啧了一声,当真是冤家路窄。
花不言也是安知鱼的仇人之一,臭名昭著的采花大盗。与普通采花大盗不同的是,他喜欢玩驯化,将美貌的女子劫走藏起来,使出百般手段讨好,令女子心甘情愿献身,得手之后弃之如敝屐。
简而言之一个自以为风流不下流的色中饿鬼兼人渣。
当年,安知鱼逃出万剑山庄途中不幸被他掳走,花不言穷尽手段都没能得偿所愿,反倒自己赔上了心,恼羞成怒下准备用强,被人坏了好事,还丢了性命。
难道,今天她要拿两个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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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武林第一美人5
阴影处转出一名男子, 剑眉星目, 神态友好,望着远处的阿渔拱了拱手, “姑娘见谅,我并无恶意。”
阿渔眯了眯眼, 认出来人,何遇!
“为何跟着我?”
何遇悻悻一摸鼻子,原因说来话长。两年前, 他被修罗教众打入悬崖,侥幸不死, 还在山洞内得奇遇,他在那山洞内发现一卷早已失传的《北冥神功》。
他全身内力悉数被废, 正合《北冥神功》先决条件,修习此功, 须得先化去自身内力。
山穷水尽疑无路, 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就地开始修炼《北冥神功》,以山洞中的蛇虫鼠蚁为食, 三月后,伤势痊愈毒素全消,山洞内可供食用的蛇虫也所剩无几, 便设法离开山洞, 寻了一座深山老林苦练功,以待大成之日复仇。
后来,他住的那片山头来了两个古怪的老头, 蹭吃蹭喝。再后来两个老头决斗,双败俱伤,临死前把一身内力传授予他。
就这么的他一下子多了百年内力,他有《北冥神功》在身,论理这些内力都会化为北冥真气,奈何他对《北冥神功》参悟不透彻,无法炼化如此磅礴的内力,导致这两股一阳刚一阴柔的强大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令他备受煎熬。
他冥思苦想不得其解,只得出山寻法解决自身的问题。那么巧,闻到血腥味赶来看见满地尸体,略一查探,他便知是《北冥神功》所为。武林中可化去对方内力的武功不多但也有那么三四种,但是《北冥神功》的手法独一无二,他绝对不会认错。
遇上同道中人,他立刻追了上来。
何遇当了两年多的野人,就是出来后,也鲜少与人接触,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两人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沉默相对。
寒风瑟瑟,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可闻。
阿渔瞥何遇一眼,转身离开。
何遇抬脚追了一步,第二步抬起时听到利器破空声,何遇足间一点,人已经往后掠出一丈,在他原来站着的地方,斜插着一枚暗器,入地三分。
这是警告,何遇神情讪讪,也觉得自己行为莫名其妙,不怪人家不客气。
“前辈,我无意冒犯,我,”何遇抓了下脑袋,“前辈可是天山派弟子?”北冥神功是天山派镇派之宝,天山派在武林中销声匿迹数十年,但是难保没有传人,既然遇上了,他想物归原主,如《北冥神功》这样的绝学足以振兴一个门派。若是对方不介意的话,还想请教下自己遇到的问题。
阿渔淡淡道:“不是。”
何遇大失所望,转念又想,对方不是天山派弟子却会天山派绝学,难道就是那位和他一样进入山洞的有缘人。那副尸骨看泥土情况是新葬,还有那两枚打火石,也是新的。若是先他一步那人取走了《北冥神功》,只怕他现在早已成为一堆白骨。
何遇心绪翻腾,念出一个名字:“石惊天。”这是北冥神功长卷上背面那段话上的主人,简短陈述了他被人害至此的经过,希望有缘人替他报仇,可他害的人早已经去世。
“前辈可认得此人?”
阿渔心里啧了一声:“不认识。”这小子是要认亲吗?望着愣头愣脑的何遇,怪不得初出江湖那两年,被骗的那么惨。
何遇将信将疑,他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觉得对方在…骗他。当年他武功尽废身中奇毒能从毒姑手下逃出生天,靠得就是莫名其妙的感觉。
何遇望着离去的人,没好意思再跟上去,怅然地摸了摸鼻子,回到栖身的客栈。
次日起来,大堂里的人,十个有八个在议论修罗教分舵血案,惊慌之余更多的是恶有恶报的痛快。
原来,前辈还杀了很多修罗教的恶人,听了一耳朵的何遇心道。虽然又是用毒又是吸人内力,不过他当真是位侠义之士。
一个月后,何遇再次和他心目中的侠义之士相遇,地点修罗教洛水城分舵。
何遇是追寻毒姑的线索而来,听说毒姑在此分舵出现过,然而他过来后,没有发现毒姑,只看见了被围在人群中央的阿渔。
彼时阿渔又换了一张脸,她现在的形象是二十来岁的女子,样貌平平无奇,丢站人群里绝对留意不到那种。
何遇藏身在暗处,全神贯注地看着下面。他从未见过阿渔出手,只知道她以长鞭为武器,江湖上使鞭的人不在少数,故而一时半会儿并不知道阿渔就是他充满好奇的前辈。
“我劝你束手就擒,这样还能少受点罪,内内外外,我们早已经布下天罗地网。”
何遇没认出来,洛水城分舵人已经认出来,他们被杀了那么多人,难免有几个漏网之鱼,消息一汇总,得出对方擅长易容的结论,只脸会变,武器却从来不变,所以待对方一亮出武器,他们便知道,猎物踏入了陷阱。
这两年来,修罗教在此人手里损兵折将,且死的人地位越来越高,灭了他们修罗教多少威风,他们早就想收拾此人挽回名声,奈何此人擅长易容,神龙见尾不见首,令他们无从安排。
这一次此人地狱无门硬要闯进来,正中下怀,他们这可不只一个分舵的高手,还有五大护法之一坐镇。
话音刚落,一枚暗器奔着分舵主的面门而来,说话的分舵主怒不可遏,握紧手中□□,暴喝一声:“找死!”
战局外的何遇看着下面的场面,看得有点出神,女子长鞭所过之处,无人能挡,但凡是沾上鞭子的,非死即伤,没有再战之力。
狠是真的狠,厉害是真的厉害。
看着看着,何遇突然愣了下,用鞭子的,用毒的不在少数,但是又用鞭子又用毒还与修罗教为敌的?
何遇想起了一月前在东琉城遇到的那位前辈,盯着躺在地上的尸首,中毒的症状有点像。
可…何遇转眼盯着人群中悍勇无敌的女子,她是女子啊,前辈是男子啊?
越打越心悸,险险躲开鞭尾的分舵主退出战圈:“你到底是谁,藏头遮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福如心至,何遇恍然大悟,易容术!正当时,忽见一人从她背后飘然而至。
“小心后面!”何遇大喝一声,飞身奔至。
突袭之人劈出一掌,被阿渔避开。何遇赶到,与来人缠斗在一块。
瞥到何遇的脸,阿渔略一皱眉,手中攻势未减。
又来一高手,分舵主和赵护法又惊又怒,不是说此人向来都是独来独往。
单一个阿渔,他们已无全胜把握,用上了突袭,再加上何遇,战局更加明朗,一边倒。
一些胆子小的教众,惊惧之下掉头就跑。有了第一个,逃跑的人越来越多,哪怕分舵主气得砍杀了两个震慑也回天乏术,人心已散,队伍不好带了。
节节败退之下,分舵主自己都想跑了,可阿渔紧盯不放,他一旦想撤退,只会把破绽送给对方。
分舵主处险象环生,赵护法处也不遑多让。论招式何遇远不及阿渔变化多端令人应接不暇,但是他胜在内力雄浑,每一掌内力澎湃。几招下来,赵护法惊骇异常,这江湖是怎么了,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硬茬子。
一声短促的惨叫后,分舵主扑倒在地,纹丝不动,生死不知。
赵护法心神一慌,当下露出一个破绽,何遇挥掌劈去,赵护法慌乱之下举掌相抗,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对掌,却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内力失控。
体内内力不受控制的狂涌而出,赵护法目眦尽裂,想收回手,然身不由己,对方浑厚内力霸道的牢牢的吸住他:“竖子安敢!”
他慌,何遇也慌啊。
何遇尚未将《北冥神功》融会贯通,又被迫继承了两股阴阳相克的百年功力,造成的结果就是有时候,他自己都控制不住他自己。
他没想吸人内力,他身上这些内力都没炼化,哪敢再乱吸,这不是乱上添乱嘛,可他莫名其妙就开始吸了,还停不下来,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解决了分舵主,打算来收拾赵护法的阿渔觉出情况不对,一鞭子抽飞举刀刺向分身乏术何遇的修罗教教众,阿渔盯着何遇的眼神有点凉。
赵护法比分舵主内力高深,她想自己留着用的,现在倒好,被人捷足先登,虽然对方不是有意的。她知道何遇的北冥神功有点小问题。
慌得一逼的何遇磕巴:“我不是有意的,我要怎么停下来?”
阿渔啧了一声,没上去管他,怕自己插手后,也被吸了内力。论内力,现在的她不如何遇,内力愈强,吸力愈大。
待阿渔解决完一众小喽啰,赵护法已经被吸干内力奄奄一息,而何遇呆若木鸡,彷佛不能接受这个现实。
何遇的确不能接受,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吸别人的内力,那种硬生生吸干对方生命力的感觉令他毛骨悚然,比杀人还甚。
委顿在地虚弱不堪的赵护法咬牙切齿地瞪视何遇,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失去内力比死还痛苦。
阿渔扫了一眼傻愣愣的何遇,走向躺在地上的分舵主,分舵主还残留着一口气,阿渔还要他的内力,自然舍不得直接杀了他。
分舵主吐着血问:“你…想…干…嘛!”
很快,他就知道了,体内的内力源源不断离去,分舵主咬牙切齿:“妖…女”
回应的他的是一声嗤笑。
何遇愣眉愣眼地望着阿渔,她的神情一片平静,彷佛在做的是一件吃饭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知道和亲见,完全不一样!
何遇内心惊涛骇浪,但是具体又说不上来,只能呆呆的看着阿渔。
阿渔抬眼看着他:“对罪恶的怜悯就是对善良的伤害。”
何遇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眼皮一翻,向后栽倒,砰一声。
阿渔:“…”
一把脉,阿渔被他经脉中凌乱的内力惊了惊,居然还能活蹦乱跳,阿渔掏出两颗入口即化的药塞到他嘴里。
盯着昏迷不醒的人三秒,阿渔认命地提着他的后衣领把人拎了起来,十九岁的何遇,面容还残留着少年人的稚气,身高却一点都不少年,半条长腿拖在地上。
拎着走了三步,一步一拖,嫌麻烦的阿渔索性将人打横抱了起来,施展轻功,翩然离去。
凉凉夜风吹在何遇脸上,他眼皮动了动,徐徐睁开眼,入眼的就是半张脸,半张脸背后是满天星辰。
“醒了。”阿渔停下脚步落地,松手。
何遇眼睛眨到一半,骤然失重,刚醒过来脑子有点懵,且这么点距离不足以他反应,他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不疼,只是彻底被摔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