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渔瞄了一眼,想起来半个月前,陆茂典带回家几副玉镯,让姑娘们挑,陆若琪和陆若灵不约而同看中了这对黄玉手镯,最终陆茂典给了陆若灵,一方得意坏了,一方气坏了。

一瞧见那只镯子,陆若琪眼神就变了,眼底集聚起怒气。父亲说陆若灵幼而失怙,可怜,她要谦让。真论可怜,失恃失怙的颜嘉毓岂不是更可怜,也没见陆若灵让着颜嘉毓啊,还就逮着人家没爹没娘欺负呢。

陆若灵明知故问:“四妹今天戴那只红玉手镯了吗?”

陆若琪露出自己雪白的皓腕,上面带着一串醒目的红珠手链,红的红白的白煞是好看:“那镯子略大了些,我带着太松了,”看看陆若灵的粗胳膊,得意个什么,给了她也是糟蹋宝贝,好意思炫耀:“也就三姐带着才合适。”

“你什么意思啊!”陆若灵气得涨红了脸。

陆若琪:“字面上的意思。”

陆若灵气得想打人,可她不敢,闹起来今天肯定不能出门了,遂只能把自己气到内伤。

气呼呼的陆若灵在马车经过青藤茶楼时,喊了一声停车,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我约了晋阳郡主,你们自己走吧。回去也不用接我,郡主会送我回府。”

陆若琪一撇嘴,嘚瑟什么,晋阳郡主瞎了眼,居然能和陆若灵合得来,看陆若灵这一幅生怕她们接近晋阳郡主的小人嘴脸,陆若琪故意跳下马车,“我们去向郡主请个安,毓表姐下来吧。”

陆若灵瞪大了眼,“郡主还没来呢。”

陆若琪掀起车帘示意阿渔下来:“那我们喝茶慢慢等。”

如果眼神能杀人,此刻,陆若琪已经被陆若灵千刀万剐。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楼窗边雅座上的蓝衫青年哗的一声收拢折扇,敲着手心赞叹,“这是哪家贵女?长安,赶紧去打听打听。”

“你还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亏没吃够。这等我见犹怜的女子,看似单纯无害,却最有城府。男人杀人尚且得用刀,她们杀人用眼泪就够了。”

蓝衫青年凝视对面的紫衣青年,“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受过伤?”

紫衣青年:“…”

蓝衫青年痛心疾首:“做人不能因噎废食,你看我被骗了这么多次,但是我相信这世上还是有好姑娘的。”

紫衣青年:“然后再被骗一次。”

蓝衫青年:“…吃一堑才能长一智,你这样没经验以后是要吃大亏的。”

紫衣青年:“我不劳你操心,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第45章 白莲花表小姐4

陆若灵绞尽脑汁想着如何赶走颜嘉毓和陆若琪,免得她们入了晋阳郡主的眼睛, 抢了自己的机缘。余光瞄到一辆徐徐靠近的马车, 可不正是晋阳郡主的车驾, 陆若灵眼角跳了跳。

率先下马车的花雨看见了站在茶楼门口的颜嘉毓,心头一跳, 提醒马车内的晋阳郡主:“郡主,陆家三姑娘四姑娘还有颜姑娘已经到了。”

正准备出来的晋阳郡主脚步一顿, 稳了稳心神, 才扬着笑脸出来。她身材高挑, 皮肤非当下男女极力追求的白皙,而是透着健康的浅浅小麦色,五官明艳柔中带刚,鲜活英气。

颜嘉毓的容貌却是极尽柔美,眉扫春山眸映秋水,眉目婉转韵致,过于苍白的肌肤透出几分病态,让人心生怜惜。

“郡主。”陆若灵抢步站在颜嘉毓和陆若琪前头。

阿渔和陆若琪行了个万福礼。

晋阳郡主问颜嘉毓:“颜姑娘近来身子好些了吗?”

阿渔梨涡浅显:“好多了, 多谢郡主关心。”

晋阳郡主抿了抿唇:“下个月初一, 我们府上要办一场桂花宴, 届时会邀请许多闺秀,颜姑娘若是方便的话, 可以来凑凑热闹。”

阿渔看着晋阳郡主, 晋阳郡主忽然扭捏了下, 阿渔微笑着说:“那便叨扰了。”这场桂花宴可是专程为她办的, 晋阳郡主着实煞费苦心了。这一瞬间,她想起了上个世界的阮慕晴,打着真爱的招牌肆无忌惮地伤害无辜的人。

杀人不过头点地,晋阳郡主却要让颜嘉毓生不如死。是恨极颜嘉毓阻碍她和陆明远在一起,所以这般糟践人。还是以为自己已经很善良,没有赶尽杀绝,还送上一场泼天富贵。

晋阳郡主捏了捏衣袖:“怎么会,欢迎都来不及。”又扭脸看着陆若灵和陆若琪:“你们也要来啊,赶明儿我就给你们下帖子。”

陆若琪客气应好。

陆若灵嘴上说着好,面上带出几分不快来,陆若琪和颜嘉毓分明沾了她的光,若不是她,晋阳郡主怎么会请她们。一想当天姐妹一起亮相,自己少不得又要被比较,陆若灵就觉得心头有一团火往上拱。

“你们要去哪儿玩?”晋阳郡主询问。

陆若琪:“我们约了人在织女庙见面。”

陆若灵连忙插了一句:“那你们赶紧去吧,她们肯定等急了。”

陆若琪瞥她一眼,这么个丢人现眼的玩意儿,居然是她堂姐。鄙视归鄙视,陆若琪向晋阳郡主告了别,她和晋阳郡主不熟,一块玩不痛快。

晋阳郡主心里也不想面对颜嘉毓,对她,到底心虚的。

如此,两厢在茶楼门前分开,各自觉得松了一口气。

陆若琪撇撇嘴:“三姐姐那巴结样看得我眼睛疼。”

阿渔只笑了笑。

陆若琪看她一眼,也没指望她附和,这表姐人前背后从不说人一句不好,就算是陆若灵那种蠢货也不例外。在她看来太过软弱虚伪,不过她一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这样小心翼翼也无可厚非。

“赵姑娘她们可能等急了,四妹妹快去吧。”阿渔催促一声。

陆若琪只当她也约了闺中密友,她们三个朋友圈不一样,便带着两个丫鬟前往织女庙。

阿渔则买了一张面具戴在脸上,隔绝窥伺的视线,带着丫鬟随意地逛着街市。虽非上元节,但是街上还是有许多少男少女带着形态各异的面具。戴上面具,遮住真容,男男女女之间那层无形的障碍彷佛也薄了。

阿渔漫无目的逛着街市,中间又买了几张别致的面具给两个丫鬟戴上,经过一家安静的酒楼时,她说:“我走的累了,进去休息会儿。”

她素来体弱,叠翠叠绿两个丫鬟自然不会多想。

叠绿向店小二要了一个雅间。

阿渔点了好些菜,又点了一壶果酒,她们未用晚膳就出来了,原就是在外用膳的打算。

“姑娘哪能喝酒。”两个丫鬟急了:“回头老夫人知道,必是要教训的。”

阿渔看着她们,小声道:“在府里都不让我喝,今天谁也别劝我,我就喝一口尝尝味。”

她到底是主子,两个丫鬟也不敢违背,只打定主意,一口只能一口,且说就姑娘忿忿不平的模样,谁舍得拒绝。

酒来了,阿渔当真只喝了一口,眉头皱起来,嘟囔一声:“也没多好喝,也不知道奶娘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酒壶倒是做得挺别致。”把玩了下,她便推到了一旁,略略吃了几样菜,就吃不下了。

“剩下的你们吃了吧,那壶酒想喝也喝了,慢慢来,不着急,我不去其他地方了,就在这儿看看河景。”阿渔走到窗边,窗外就是一条大河,此时天色已经暗下来,外面渐次亮起灯火。光影里,河边不少人在洗手,看身影多是女子。

民间传说七仙女会在七夕晚上下凡在河中洗澡,此时河水沾染了仙气,触之可带来桃花运。

两个丫鬟闻言喜上眉梢,这一大桌好菜平时可吃不着,别说还有一壶好酒,她们两个人两个月的月钱加起来都不够这壶果酒。

谢了恩,两人欢喜坐下,总觉得渴,不知不觉就把一壶酒喝完了,人也趴下了。

坐在窗边赏景的阿渔站起来关上窗户,走到两个丫鬟身边,抬手在两个穴位下按了按,确保她们在两个时辰内不会自动醒来。

阿渔弯了弯嘴角,颜嘉毓是个雅人,院子里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其中很有几样宝贝,打着调香的幌子,她调了点好东西,混入酒里。

脱下身形有些相仿的叠翠的外套换上,又换了发型和鞋子,阿渔戴上面具出了厢房:“我替我家姑娘去买些东西,姑娘在里头休息,没有吩咐你们莫要打扰。”出口的赫然是叠翠的声音,这活得久,会的东西也就多了。

店小二拿着碎银子点头哈腰应是。

阿渔下了楼,走出一段路,拐进一家成衣铺子,脱下那套陆府下人衣,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男装,连面具也换了。

店家暗暗的想,别是哪家偷情的小娘子,也不知道长什么模样?

不偷情只想偷偷买药的阿渔离开成衣铺子,去了一家事先挑好的药铺:“麻烦照着这张方子熬些药丸子。”药丸子是给自己吃的。

她此刻的声音又变成了介于少年和青年男子之间的清润。

柜台后的中年男子看了看药方,都是清热解毒的东西,无甚要紧:“三日后来取。”

阿渔:“大夫,我三日后怕是没空,略晚几日可否?”七月十五中元节,她应该能出来一趟。

“无妨,拿着单据随时可来。”

阿渔付了银子,拿了单据离开,又去了另一家店铺抓了三味常见药,各一钱,放在荷包里,这三味药她另有妙用。

办完了事,阿渔心满意足,又绕了个圈子,准备找个地方换回女装,赶回酒楼。

“喵~”屋檐上的三花猫冲着阿渔叫了两声。

阿渔神色微微一动,略走一段便发现了身后的尾巴,人还不少,试着甩了一次甩不掉,阿渔瞥一眼旁边的小巷,走了进去。

后面那群人兴奋了,快步跟上,见阿渔在小巷深处转了起来,一群人激动的东倒西歪。

这一群人醉醺醺的,明显是喝多了,穿戴华贵,显见的富贵人家。

领头的花衣服搓搓手:“看这身段看这腰,绝对是个大美人。输了输了,赶紧给钱。”

“你说是女的就是女的了,还没摘面具呢。”

“嘿嘿,摘了面具也不确定,脱了衣服才算。”

“天爷啊,狄宜民,你还是个人么!”

“哈哈哈”一群人哄堂大笑,满巷子酒臭。

“一边去一边去,就我这眼睛,一眼就能看出来,她绝对是个小娘子,小娘子你别怕,你把面具摘下来让我们看看就成。”花衣服走向阿渔。

“错不了,错不了,咱们黄公子可是阅女无数。”

阿渔:“…”居然被个色狼看穿了伪装。

一身酒气的花衣服伸着手就要揭阿渔脸上的面具。

阿渔握住他的手腕,不疾不徐地问:“没人教过你们要尊重人吗?”话音刚落,往下一折。

“啊!”花衣服短促地惨叫一声,后面声都发不出只能吸冷气,没等他回神,阿渔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花衣服眼皮一翻晕了过去。

其他人一看,立刻冲了上来,准备替兄弟报仇。只有蓝衫青年格格不入地留在原地,他的表情一片懵呆,在一声一声惨叫声中,被酒精麻痹的神经渐渐复苏。

他在青藤茶楼发现了一个绝色佳人,一打听,居然是有主的,当场心碎成渣渣,准备去酒馆借酒浇愁。不曾想,程晏这个做兄弟的不说安慰,居然跑了,跑了…然后呢?

喝断了片的魏英韶茫然地看了看黑灯瞎火的四周,这是哪儿?

“啊——”

魏英韶吓得一个激灵,瞠目结舌地看着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人以及立在那的阿渔。

“杀…啊,”迎面而来的一块玉佩正中魏英韶鼻子,霎时鲜血和眼泪齐飙。

心跳紊乱呼吸急促的阿渔没心思再收拾他,转身就撤,这身子太弱了,才收拾了几个酒囊饭袋便累的喘不上气儿。

捂着鼻子流血又流泪的魏英韶,但见程晏身影赶来,宛如在沙漠看见绿洲,颤声疾呼:“老程,救命啊,杀人啦!”

阿渔侧身避开袭来的手掌,旋身飞踢,程晏格挡,二人在幽暗的巷子里赤手空拳过起招。

单论技巧,程晏不如阿渔,可他胜在身强体健,不比阿渔体弱又刚教训了几个杂碎。

体力不支的阿渔渐渐落于下风,被擒住胳膊。

程晏暗暗一惊,掌下手腕细腻得出人意料,忽然间,耳边听见了细细的喘息,是个姑娘!?当下动作一滞。

就这一分神的空档,阿渔屈膝上顶。

“你…”承受着每个男人生命中无法承受之痛的程晏弯下腰,疼得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神表达愤怒,绝对不是个姑娘!

第46章 白莲花表小姐5

不是姑娘的阿渔一溜烟跑的无影无踪,程晏想追, 实在有心无力, 只能咬牙切齿弓着腰, 忍受着一言难尽地疼痛。

魏英韶咽了咽唾沫,颤颤巍巍出声询问 “老程, 你还好吗?”

程晏扭曲着一张俊脸:“你说呢?”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里蹦出来的。

魏英韶夹了夹腿,觉得身体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隐隐发疼, 他一脸义愤填膺:“这小瘪三忒阴险了, 居然走下三路。”

三千顷地里的独苗苗, 可别出个啥毛病,魏英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觉得凉飕飕的。

急得魏英韶摇摇晃晃跑过去,真诚建议:“咱们赶紧找御医看看。”

略略缓过神的程晏脸黑了,闻到他嘴巴里喷出来的浓郁酒气,动了动鼻子,满巷子酒气,指了指地上的一堆人:“什么情况?”

他途经这里, 隐隐听到动静不对劲, 进来一看, 就看见一脸血的魏英韶惊恐万状喊救命,哪里有时间细想, 只想把人留下。眼下却发现此处并没有什么浓重血腥气, 反倒是满满的酒气。

程晏用脚尖勾起其中一个人的脸, 就着月光认出来, 眉头一皱,黄三郎,有名的膏粱纨袴。

“杀人啦!”如梦如醒的魏英韶一拍大腿想起了正经事,蹲下身抓着花衣服的黄三郎摇晃:“黄老三,黄老三,咦——还有气儿。”

魏英韶检查了一遍,都喘着气,没死。

一脸果然如此的程晏咬了咬后槽牙,上前在几个人的穴道上按了按,把人都给弄醒。

“哎呦哎呦哎呦”一个个浑身酸爽地爬起来,很有几分不知今夕是何年的茫然。

“谁打我?疼死爷了。”

“那个王八蛋呢!”

“什么王八蛋,那是小娘子。”脖子都快断了的黄三郎此时此刻也维护着自己的判断。

“不可能,肯定是男的,哪有这么生猛的小娘子。”

“你输了,赶紧给钱。”浑身酸疼的酒鬼还记着赌局。

“滚,小娘子就是小娘子,我用项上人头担保,肯定是个小娘子。”

狄宜民咬着牙龈恨声:“我管他小娘子大娘子的,他娘的,疼死老子了,我非得把他揪出来不可。”

“对对对,揍死他丫的。”

魏英韶懵呆呆地问:“小娘子,输了,钱?”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清楚,可连起来,他怎么就听不明白了。

半醉半醒的黄三郎善解人意地解释。

魏英韶:“…”

黄三郎一抬头,终于发现了站在那的程晏,愕然:“小王爷!?”

程晏一张俊脸彻底黑了,黑的没法看。这群混账东西调戏姑娘,结果遇上了硬茬子,反被揍了,而自己被魏英韶那一嗓子嚷得产生误会,不由分说上来就动手。对方定然以为他也是登徒子,所以使了阴招。

想明白之后,程晏的脸红了青,青了红,居然为了这帮死纨绔被…五官瞬间扭了扭。

“哎哎哎。”蹲在地上的魏英韶被程晏提着后领子揪起来。

程晏阴测测地盯着他:“杀人了?”

还搞不清状况的魏英韶一脸庆幸,拍了拍胸口:“没有没有,哎哟,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人命了呢!”

程晏脸颊一抽,一脚踹过去,魏英韶砰一声栽倒在地,五体投地脸朝下,嗷的喊了一嗓子:“我的鼻子!”

莫名其妙止住的鼻血再一次血流成注,血泪横流的魏英韶怒指程晏:“你干嘛!”

“怎么没把你杀了。”程晏骂了句脏话,踢一脚扬言要报仇的狄宜民:“要点脸,轻薄人姑娘,反被摁着打成狗,你觉得很长脸是不是?这事到此为止,叫我知道你寻仇报复,我弄死你。”

被踢到伤处的狄宜民惨叫一声,觑着程晏的黑脸,急忙道:“我就是随口一说,不当真的,不当真。”

浑身酸疼的众人满脸通红附和,看天看地看星星,就是不敢看程晏。

程晏也懒得看他们,掉头就走。

捂着鼻子的魏英韶一个激灵回神,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气得踹了黄三郎一脚:“他娘的,敢情我是被你们连累了。绝交,绝交,以后别来找我喝酒。”

犹不解气,魏英韶胡乱踢了两脚,撒开脚丫子追上去。

“老程,老程你听我解释,我是冤枉的,我怎么可能干这么没风度的事,我没动手,我喝傻了…老程,老程,表哥诶,我的亲表哥…”

聒噪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小巷里,留在原地的几人面面相觑,只能自认倒霉,不然怎么办?

那小娘子人都跑哪儿去不知道,他们这些人一起出力,挖地三尺地找,也许能找出来,可程晏放了话,谁敢往枪口上撞,这位小爷可是个狠人。

“哎呀,姑娘,我怎么睡着了,姑娘恕罪。”叠翠拍了下自己的脑袋。

“姑娘恕罪!”叠绿连声请罪。

阿渔微微笑了下:“这酒后劲有些大了,我看你们睡得香,反正我也没事,就没叫你们。你们别担心,我不会告诉奶娘的。”

叠翠叠绿露出感激又庆幸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