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薇被良辰美景搀扶着,下了喜轿。
她眼前一片通红,耳边尽是喧嚣的声息,陌生的地方,正如这陌生的人生新起点。
不过,郑玉薇此时并没心思再想其它,她很有些紧张。
刚步下轿子,她手里被塞进了大红绸子的一端,郑玉薇攒紧,她眼眸垂下,红绸悬起,它的另一端亦被人掌握。
郑玉薇此时已想不起什么原文,男二之类的东西,她心里就一个念头分外清晰,红绸的另一端,是握在她两辈子以来唯一的丈夫手里。
这个念头犹如大浪不歇,顷刻淹没郑玉薇的思绪,她眼前又出现了那双黝黑深邃的眼眸,它们正专注凝视是自己。
她的心忽又重重地跳了起来,“砰砰”的声响恍似就在耳边。
“你不要害怕,跟着我走即可。”突然,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郑玉薇耳边响起,声音不大,但她身处于这喧闹的环境中,偏偏能清晰地听见。
郑玉薇彷徨间乍闻此言,如迷失者被指引了新方向,男声低沉却带柔和,如一阵春风拂过,抚平了她心中不少惶惑。
“嗯”,郑玉薇略垂头,眼前大红盖头微微晃动,她顿了顿,轻轻地答应了一声。
她的声音更小,要不是秦立远时刻关注她,兼又耳力极佳,恐怕就会忽略过去。
只是,他到底是听见了。
秦立远今日亦是一身大红喜袍,高大矫健的身躯包裹在这浓烈的颜色下,为他偏硬朗的五官平添上喜悦。
然而,他此刻确实很欢喜,闻得那几不可闻的呢喃女声后,秦立远本就较平日柔和的眼神里,更是添上了暖色,他唇角扬起的弧道增添了几分,偏头深深看了身边人一眼,方举步往前行。
秦立远收敛平日大迈的步伐,缓缓前行,减小步幅,小心牵引着身后的少女进门。
长长的大红喜毯殷红似火,一路从花轿前直通宣平侯府正厅,良辰美景搀扶着郑玉薇,她手里握紧红绸,沿着喜毯被牵引向前。
红绸另一端的男子很贴心,郑玉薇迈着小碎步走得一点不急促,鞭炮声与喧闹的贺喜声就在耳畔,但她心下却是一暖,她知道,身高腿长的男人要走得这般慢,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也许,新生活的开局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虽然不知为何,但这男人或是真心欢喜她亦不一定。
郑玉薇线条精致的粉唇扬起,泛起一抹微笑,这个念头浮起后,让她的心安定下来不少。
这婚后生活,她兴许能过得不错。
既然如此,那她更要好好地过。
秦立远引着郑玉薇进了前厅,二人在堂前交拜,随着礼官一声“礼成!”他们已成夫妻。
秦立远环视一室喜庆,身心舒畅,眸带柔光地看着一眼面前娇小的少女,他微笑,现在她已是自己的妻子了。
他领着那个一身红衣的娇小人儿继续前行,转出前厅,进入锦绣堂,回到两人的新房处。
新房内的喧闹声不比外头小,里头聚集了秦氏宗族的女性亲眷,大家一见新人,笑闹之声更大了几分。
郑玉薇被搀扶到喜床边坐下,秦立远接过一杆喜称,小心挑开她头上的鸳鸯戏水大红盖头。
盖头一被揭开,本来热闹非凡的的新房竟静了一瞬。
凤冠流光溢彩,硕大明珠璀璨微颤,绚丽多彩的珠宝闪耀,但此刻伴在微微垂头的新娘子之侧,却是不能成为诸人注目的焦点。
美人玉容生晕,眼睑半垂,含羞带怯,鲜红的嫁衣映在她的脸上,竟让这攘攘熙熙的新房仿似陡然亮了几分。
秦立远面上不动声色,但眸色陡然是深了深,只是他向来深藏不露,此刻微微垂目看着她,外人亦不能察觉分毫。
郑玉薇眼睫微颤,适应了突然明亮的光线后,她顺着眼前宽大的皂靴,沿着绣着同色精致云纹的喜袍下摆往上看,对上了一双黝黑的眼眸。
这双眼眸目光深邃一如从前,正定定看着她,眼底带有柔情却又有暗光流动。
眸光若海潮,正汹涌而来,将她紧密包裹,郑玉薇心尖立时微颤,脸颊微微发热,视线刚刚相触一瞬,她连忙垂下眼睑,不敢再看。
“远兄弟家的新娘子真真标致得很啊。”随着一声爽朗的女声笑语,寂静的新房像是被人按下开关,重新变得热闹起来,赞叹声、笑闹声再次不绝于耳。
秦立远唇角微扬,在郑玉薇身边坐下,接着,喜嬷嬷笑着上前,撒帐过后,嬷嬷又端了一碗子饺子上前,夹起递到她嘴边。
郑玉薇一见这饺子,心中羞意立即全抛在脑后,她强行忍住微抽的嘴角,这世界有什么事能有现在这般无奈,明知这饺子是生的,她还得含羞地咬上一口。
只是,现在不吃也不行啊。
郑玉薇只得硬着头皮小小地咬了一口,然后,那嬷嬷笑问:“生是不生?”
她囫囵把那小口生饺子咽下,低头轻声答道:“生。”
新房里立即传出一阵哄笑声。
在一众女眷的笑语中,郑玉薇脸颊发烧,垂目与秦立远喝了合卺酒。
微辣的酒液从咽喉直至腹部,这酒杯极小,但郑玉薇却觉那酒液途径那一线地方,已是火辣辣地燃烧起来。
她的身体马上热起来,双颊热意更甚。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皆笑闹着散去了,携手到外头入宴,把新房留给新娘子。
秦立远留在最后,等妇人们退出去后,他方低头看着郑玉薇,温声嘱咐她,让她先梳洗一番好歇歇。
他瞥了眼她头顶沉重的凤冠,又多加了一句,道:“你先把衣衫换下,我之前已让人开宴后送来吃食,你且吃上一些。”
大家小姐身娇体弱,她折腾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怕是很累了。
郑玉薇闻言抬眼,目光正好对上秦立远硬朗而英俊的面容,他此刻神情温和,眼神专注,正把声音压低并放缓,柔声与她说话。
秦立远声音不大,但他话语神情间,对眼前人的珍重之意不难窥见。
郑玉薇不是木头人,伴随着他徐徐的轻语,她自定亲后便隐隐提起的忐忑心思,竟就此放下不少,心中一暖,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小声答道:“嗯,我知道的。”
母亲说过,作为一个新妇,最明智的做法是全身身心信赖自己的丈夫,若他日后不能如自己所期,那再下回分解,但一开始便因陌生而防备于他,是最不智的做法。
郑玉薇很认同,你态度如何,一般人都能看清楚,你不能自己心怀芥蒂的同时,又要求陌生丈夫全心以对。
在这古代,女子的地位天生处于弱势,先行一步掌握先机是必须的。
更何况,郑玉薇面前是一个慎敏且能力出众的男子。在外精明,却对内糊涂的男人其实不多,聪明人到哪里都笨不到哪去。
新婚丈夫很重视她,郑玉薇觉得,自己此刻的处境,已是比普通盲婚哑嫁的女子好多了,最起码,这人应是欢喜她的。
丈夫主动示好,郑玉薇无论如何都得接下来,更别说她的心结被他放下了不少。
“那你先歇歇,我得先出去待客。”外头快要开宴了,秦立远既是新郎官,又是家主,实在不能久留,于是,他再次低头缓声嘱咐。
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美眸一眨不眨,专注听他说话,泛着一层水光的盈盈黑眸里头,只有映照着他一人,而后,她又乖乖点头应是。
此情此景落在秦立远眼中,他一时只觉畅快至极,热意顷刻涌上心头,复加上这一室火红,他此刻心中竟激动已极。
但他多年历练,早已非昔日少年,大手握紧又放松间,秦立远便将汹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只不过,他更为低沉,并隐有几分暗哑声音仍可窥一二。
秦立远再次开口时,话语间已是柔情满溢。
人人都说他脾性肖父,但郑玉薇出现后,秦立远却是恍觉,自己情感上应是更与父亲相似。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坚硬的心被无意间触动,他殚精竭虑筹谋一番后,终是能娶得心上佳人为妇。
如此,极好。
秦立远眸含笑意,站了起身,抬起大手拂开凤冠垂下的明珠,轻轻掐了她泛红的粉颊一记。
入手细滑,她肌肤幼嫩至极,秦立远笑意加深,道:“你且安歇,我散宴便归。”
大手温度比她小脸高,被他掐过那处肌肤似乎要燃烧起来般火热,郑玉薇玉颊晕红,她轻咬了下粉唇,然后看着他答应了一声。
英挺的男子低首,与仰头的娇美女子相凝望,新房内,此刻悄悄萦绕上莫名的缠绵之感。
秦立远脚下仿似生根,一时竟是挪移不动,他心怀眷恋,自觉与她难舍难分,只可惜时间实在不多,他最后只得狠狠心,迈开大步离开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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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秦立远出门后, 几个身穿湖蓝色比甲的媳妇子叩开房门,端着铜盘水壶一类物事进屋。
良辰美景立即上前, 接过一应物事,李嬷嬷取出红封,打赏了几个媳妇子。
这几个媳妇子谢赏后,倒退出了新房。
郑玉薇冷眼旁观,暗暗点头, 这几个仆妇行为举止恭谨而不畏缩, 轻手轻脚间礼仪十足。
这宣平侯府不愧是与安国公府一般无二的开国功勋世家,两者流传已有二百载, 端是厚重内敛而庄重大气。单单是从这几个下仆短时接触间, 便能得窥一二。
李嬷嬷喜滋滋地回到郑玉薇跟前,面上难掩喜意,她刚才还打算打发人出去取些热水,这侯府便送上来了,不用多说, 仆妇们肯定被提前嘱咐过。
不论如何,姑爷重视她家姑娘是跑不掉了。
她照顾郑玉薇比亲子要多得多,说句僭越的话,李嬷嬷对小主子可以说是视若亲女,不论是从利益跟情感方面出发, 她都盼望着主子安好。
那边厢,美景正□□水温,良辰则伺候着郑玉薇, 小心翼翼地把头上凤冠以及手上戒指、龙凤金镯等物取下。
郑玉薇洗干净了脸上脂粉,她吁了一口气,跟方才相比,现在自己整个人像是轻便了三分。
她起身,张开双臂,让丫鬟们将繁复厚重的嫁衣解下,再梳洗一番,郑玉薇重新换上了一身簇新的镂金百蝶穿花大红锦缎常服。
整理好衫裙后,秦立远吩咐的席宴也送来了,郑玉薇坐下,扫了桌上一眼。
圆桌上的菜式偏清淡,不似平时酒宴常用,估计是秦立远想着她又饿又累,特地嘱咐下头不许太油腻的。
她微微一笑,执著开始用膳,今晨天未亮折腾到现在,郑玉薇确实疲惫之余又肚腹空空。
看来,不论是古是今,成婚都是一件累人的活计啊。
速度小快而不失仪态地吃了个六七分饱后,郑玉薇放下木筷,洗手漱口返回内屋。
以下的时间,郑玉薇便是要等待新婚丈夫回房了。
她坐在床沿等了很久,差一点想要睡过去的时候,终于是听到外头传来一阵纷乱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秦立远打发了下仆,举步进门,他面色泛红,脚步比平常迟缓一些,身上酒香四溢,显然是喝了不少。
不过好在,他步伐虽慢些,但却坚定,无需人搀扶便能进门。
秦立远进了新房后,闭目站了片刻,再睁开眼时,方才隐有醉态的的黑眸已是分外清明,目光锐利一如往常。
他凝视里屋方向,眼眸幽色更深。
随后,秦立远迈开脚步,往里头行去。
郑玉薇早已听到声响,她领着丫鬟婆子迎上前,门帘挑起,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跨步进门。
“夫君。”她微微福身行礼。
一阵浓烈的酒气铺面而来,没经过这阵仗的郑玉薇呼吸不由得窒了窒。
这男人到底喝了多少酒啊?
郑玉薇虽知道外头必定大开宴席,但这酒也喝太多了吧。
“你我乃是夫妻,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多礼。”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立即响起,身前一身红色喜袍的高大男人俯身,伸出大手,在郑玉薇还没把弯膝前将她托了起来。
这大周朝夫妻相处之道便是如此,妻子位卑于丈夫毋庸置疑,时下男子皆觉得理所当然,郑玉薇只见过一对夫妻非如此相处,那便是她的父母亲。
杨氏教导她时,还特意强调这事,就是怕女儿以为父母之间相处实属正常,到了夫家要吃亏。
郑玉薇一时讶异,她忍不住抬头看着新婚丈夫。
秦立远线条硬朗的英俊面庞上,此刻眉梢眼角皆是喜意,他黑眸带有柔光,正微微笑着,凝视着她。
“以后都这样吗?”郑玉薇轻咬粉唇,眨了眨眼,直言问道。
要是一般妇人,此刻应是欢喜拒绝,继而坚持礼数;又或者欣然应允,而后下回继续有礼。
但郑玉薇偏偏不想这样,他不让她行礼,如果是真心的,她便就此揭过这一页。
说到底,郑玉薇虽经过五年漫长的时间,思想上早已妥协不假,但她心底深处,却还是隐藏着一丝微弱但不灭的火苗,证明了她灵魂的不同。
“自是如此,”秦立远托着她红衣下纤细的手臂,力道轻柔且坚定的将其扶起,温声道:“你我将携手百年,同衾共枕,何须在意这些许虚礼。”
“好!”郑玉薇情绪明显高了起来,她抿唇一笑,美眸弯弯,立即应声说道。
昔日的小少女,今天已是他的小妻子,她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整个人一拂向前的优雅娴静,变得灵动万分。
泛着一层水光的黑亮美眸犹如天上星子,璀璨夺目得秦立远眼中只能容下她一人。
他本已欣悦无限,立即此刻却又有一股热意盈.胸,凝视着她的笑靥,秦立远只觉胸.中熨帖得让人无比舒畅。
秦立远已经不记得,他有多少年没有这般快活。
似乎从脱离了孩提时期,父亲身体每况愈下那时开始,他心中便压满了沉甸甸之物事,无论如何成功,秦立远皆没法尽情欢欣。
今天算是破天荒第一遭,他的微笑不禁加深,或许,他日后都会如此欢悦。
秦立远托住郑玉薇的大手放下时,顺势握住了她的纤手,领着她缓步往回走。
“你可用过吃食?身上可还乏累?”秦立远放缓语速,温声询问郑玉薇,他怕准备的吃食不合她口味,她只草草吃些,又因初来乍到,没好意思再次传唤厨下。
“吃过了,我不饿。”郑玉薇声音有些轻快,她轻声答道。新婚丈夫的态度由此到终都很好,她此刻已是没了一开始时的谨小慎微,平常姿态开始冒头,她笑道:“我不累,早歇过来了。”
“那我先去沐浴。”秦立远能闻到自己身上浓烈的酒气,他想,她大概会不甚欢喜吧。
他放开郑玉薇的小手,迈着稳健步伐,往隔间浴房行去。
浴房里早已备好热水,秦立远进去片刻,里头便响起水声。
刚才安静侍立在一旁的李嬷嬷见状,立即领着良辰美景上前,伺候郑玉薇卸下钗环。
屋子底下火龙燃起,四周还有火墙,郑玉薇只觉暖意融融,但她想起即将发生的谋事,仍然心下惴惴。
夫妻之间肯定有这事,那是逃不过去的,郑玉薇早已做足了心里建设,但想跟做是两回事,此刻将要亲身上阵,她难免有些胆怯。
话说,她这小身板,能扛住夫君早已成年的健硕身躯吗?
但现在这事是必须进行的,哪怕她害怕,秦立远极怜惜她,他们亦不会不行房,因为二人都清楚,新妇洞房若连身子都没破,那将会是奇耻大辱。
“姑娘,你可得注意,让姑爷多心疼些。”很明显,李嬷嬷也很注意这个问题,她含含糊糊地嘱咐了郑玉薇。
“嗯”,郑玉薇脸颊泛红,她自然知道李嬷嬷说的是什么,“嬷嬷,我知道的。
“姑爷那身形……”李嬷嬷絮叨了半句,顿了顿,也没继续说下去,说了也无法改变,不过好在新姑爷看着是个疼媳妇的,应是会心疼她姑娘的。
只是,李嬷嬷抬眼看着郑玉薇晕红的玉白小脸一眼,又不确定起来,她姑娘这小模样,姑爷怕是难自控。
主仆间无声了片刻,李嬷嬷刚想再说话是,隔间的门突然打开,秦立远迈步回了里屋。
他沐浴过后,酒意去了不少,现在脸上只微微带红,身上酒气全消。
秦立远随手挥退屋内所有下仆,他身上很有威势,屋内侍立的丫鬟婆子立即鱼贯退出。
李嬷嬷等人主子是郑玉薇,要是平日,她们虽有些胆怯,但也必须得到主子示意方会退下。只是今天不同,秦立远一挥手,她们没有看向主子,便垂首退出,顺便将新房房门阖上。
郑玉薇双手交叠于腹前,正端坐在镜台前的浮雕花鸟纹马蹄足方凳上,秦立远缓步上前,站在她身后,二人的视线在光滑的黄铜镜面上相汇。
“你今日累一天了,咱们早些安歇可好?”秦立远见小妻子水眸带怯,大手放在她肩上轻抚两下以作安慰后,方柔声询问道。
“嗯”,郑玉薇点了点头,轻轻答应一声,既然横竖躲不过去,那就不要挣扎了。
她顺着秦立远搀扶的力道站起,转身面向他。
他很高,郑玉薇只到他下巴再往下一些处,他身躯同样矫健,宽肩窄腰,发育成熟的男性躯体相较于她,足能一个抵俩。
两人站得很近,比开始时近多了,兼现在没了浓烈的酒气掩盖,郑玉薇刚靠近,一股强烈的男性刚阳气息立即将她包围,不留一丝缝隙。
他的气息很干净,男性气息本来与女性迥异,正如秦立远,他一出浴房,便敏感地捕捉到她香甜的气息。
此刻,少女的芬芳份外浓郁,秦立远眸底波澜骤起,他呼吸微微加重,健臂一展,便毫不费力地将小妻子横抱在臂弯中。
秦立远迈开大步,几下便到床榻边缘,他矮身坐下,将小妻子轻柔置于其上,而后,立即覆身而上。
“啊!”
郑玉薇惊呼一声,已是双脚离地,她屋内景物在眼里旋转了一圈,她已落在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锦被之上。
变化实在太快,她头昏目眩反应不及,随后,一个沉重的男性身躯压了上来。
秦立远的身躯很健硕,郑玉薇反射性推了两把,男人纹丝不动,但随后,她脑子反应了过来,正在推拒的纤手顿住,而后缓缓放下。
一双闪烁着星光的美眸看了身上人一眼,然后慢慢阖上。
秦立远张开双臂,将她搂紧,然后俯首上前,薄唇印上檀口,缓缓亲吻一番后,他恋恋不舍移开,开始舔舐她的玉颊。
掌下、唇下,是比上等丝绸还要嫩滑的肌肤,秦立远鼻端尽皆芬芳,唇下全是香甜的膏腴,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哪怕平日多冷静持重,此刻亦是激狂起来。
但秦立远心中始终惦记着一点,就是他心上人的娇小柔弱,此事放在他心头,让他动作间轻柔如一。
大手掰开紧攒住锦被的小手,执起放在唇边吻了吻,秦立远声音暗哑,却前所未有过的温柔,他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的宝儿,别害怕。”
微微震颤的羽睫张开,郑玉薇美眸半睁半闭,她目中水波盈盈,仿佛马上就要满溢,她看了男人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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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披红挂彩的新房喜庆非常, 只是室内很是寂静,俱因此刻已是夜深人静之时。
新房并无下仆守夜, 她们皆被男主人挥退。
转进烛光明亮的内屋,里头有一架富丽堂皇的黄花梨拔步床,床榻挂有大红色锦帐,帷帐低垂,隐有男子沉重喘息与女子娇媚哦吟传出。
宽敞的床榻上。
美人仰躺在大红鸳鸯锦被上, 黛眉如画微微蹙起, 美眸如星沾露欲滴,她雪白贝齿紧咬粉唇, 双颊晕红, 神情似痛苦又隐带欢愉,饱满的玉额渗出点点香汗,染湿了她鬓边墨发。
英俊的男子看着心疼,他硬是把胸.中激昂情潮再往下压了压,低头吻吻她的唇角, 大手把下端粉嫩唇瓣解.放出来,万般怜惜低语道:“你又咬它作甚?”
他亦知小妻子是因已之故,蹙眉略想一番,最终是狠了狠心,吻住她的小嘴, 动作立即猛烈起来。
这般不上不下,他悬而不决,而她亦是很是难受, 且必得继续折腾下去。
男子的心一直狠不下来,拼命压抑自己,只是有些事,却不是他想如何便如何。
如此一番之后,镂金百子千孙绣纹大红锦帐内,终是云收雨歇。
秦立远唤了热水,抱着垂眸喘息的小妻子落地,他步伐稳健,精神奕奕,步进浴房为二人洗漱一番,方返回内屋。
秦立远亲自动手,给二人换上寝衣,他侧身将小娇人儿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说道:“现在不来了,你快睡吧。”
郑玉薇娇躯仍有颤栗,片刻后,她方睁开水眸,看了他一眼。
昏黄的烛光从帐幔外透进床榻内,男子五官硬朗,气势十足,本应让她这等小女子望而生畏,但此刻他眉眼间不可思议般柔和,黑眸内满满疼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