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半个月,南征的军队便已经凯旋,人数倒是不多,在于金鸡国交战的时候,西南东南都地都是派了大量的援军的。

“娘娘您听,这是号角声,雄浑有力传的远,想来舅老爷已经进城了。”

黎素瑾捧着腮微微侧着头细细听那号角声,还有锣鼓声,外面的热闹都想象得到。

“哥哥回来了,真好,这次哥哥恐怕又要晋升了。”

黎素瑾是妃位了,再网上便是四妃,四妃上头是皇贵妃,皇贵妃与皇后便已经是一步之遥了。所以这位份越到后面越是不容易晋,这次传出了有孕的消息,皇帝给了丰厚的赏赐,顺便还赏了黎家,赏赐之物里面还顾念到了赵家,可是没有提位份,因为这后宫权势的变化,要随着前朝势力的较量来改变。

南嬷嬷笑眯眯道:“那可不是?咱们舅老爷骁勇善战,据说民间还流传着他的故事呢!多少说书先生都爱讲他的事儿!”

黎素瑾笑道:“如此说来,哥哥还养活了不少的说书先生咯?”

柚儿上前来道:“不仅是说书先生,还有那唱戏的,写话本子的,卖茶水的…数都数不过来哩!”

这也不能这么算,就算是黎正浩的故事提供了一个骨架子,可是很多时候还是靠民间的艺人们艺术创作的。

黎素瑾突发奇想想去外面听听别人是怎么说自己的哥哥的,可惜自己出不去宫,想必嫂嫂赵可璄是知道的。

大军风尘仆仆地回来了,都没歇口气儿,几个主帅副帅便都要去皇上跟前回话,而跟着大军来的,还有金城公主,在那铁血铮铮的队伍里看到彩绮如霞颜色亮丽明目的公主车撵与人群,实在是奇观,这可不是每次都能看到的。

大家对这个金城公主议论纷纷,互相传递着自己在别处听来的小道消息,不过说来也就那么几样,颜色殊丽恍若九天玄女,智谋十足,运筹帷幄不在话下。

众人啧啧称奇,就算是再足智多谋,不一样的败在了我们大昭的手里,可见就算是别国的人再聪明,也是比不上自家的,这就是所谓的家国荣誉把。

这次皇帝虽然没有去城门口迎接,却也在宫中大摆筵席欢迎归来的英雄们。而且有一个金城公主远道而来,众位后妃自然也要赴宴的。

皇后和玉妃皆有了身孕,这领头的便是位份最高的淑妃。

众位妃嫔在帘子后面做了许久,前边众臣也等了半日之后,皇帝终于领着几个主帅副帅来赴宴了,行过大礼之后,皇上端坐在上位,道:“众爱卿与爱妃都坐下吧!”

一阵轻响之后,大家已经纷纷落座,大殿里人已很满了。

皇帝道:“有请金鸡国金城公主上殿吧!”

一旁的张兴德便躬身立好,扯着嗓子道:“请金鸡国金城公主上殿!”

这要是两个对等的国家,燕夏昱自然是不会让人家等那么久,就那么晾着,可是人家是刚败在了自己的手上,这个时候当然要逞一下威风了,让你感受一下大昭皇家的气派,震慑震慑你。

众人皆扭头去看门口,只见门外几个火红的身影渐渐出现了,并且越走越近,近了才看清楚,那为首的女子浑身都是金银宝石之器,叮叮当当好一个琳琅满目。但是她这样子的打扮却正好衬得她的样貌,果然如传说中的一样,殊丽异常,上挑的眼角,细长乌黑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嘴唇,这种俗艳之美,确实是让在座不少男人都心气浮动了。

皇帝也看得微微一呆,眼前却浮现了另一个面容精致唯美,笑容浅淡,浑身气质娇柔温婉的身影。

第96回

那金城公主甚是眼尖,很快就看到了皇帝的失神,便翘起嘴角得意一笑,大昭皇帝也不过如此,见着自己的容貌,也痴了,便如金鸡国那些俗不可耐的男子一样,这样的男人怎么能够治理好这样一个国家的?

金城公主上前来给燕夏昱行了礼,不过是行的金鸡国礼,在大昭的士大夫们看来,那样子行礼未免也太粗犷了一些。

受了礼,燕夏昱道:“张兴德,给金城公主看座。”

当然金城公主的座位是早就安排好的,只是张兴德亲自将她引到了位置上。

帘子后面的众妃嫔是抓心挠肺的,这个金城公主到底长得什么样呢,是不是像传言中的那么好看呢?这宫里是不是又来了一个竞争力强大的对手呢?女人们都很关心这个问题,可是那帘子挡在前边,看大殿里面也只能够模模糊糊看一个大概罢了,那大红的衣裳让人一看就觉得是一个张扬的女子。

人到齐了,开宴,宴会进行中,大家也不管金城公主在这里,就向各位得胜归来的将军们敬酒,说些夸奖他们的话,也有人不断跟皇帝举杯,有时候祝大昭千秋万代,有时候祝皇后娘娘早添嫡皇子,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燕夏昱趁此机会观察金城公主,见她听到别人贬低金鸡国为“弹丸之地”“南方夷蛮”的时候神色不变,好似没有听到一样。

燕夏昱心想,有这样一份沉着的气度,确实是与别个不同,不说自己的后宫少有人赶得上这样的气度,就是前朝的官员们,能比得上的也不多。

那金城公主感受到了皇帝的目光,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只觉得这皇帝定然是好美色之人,本来以为到了大昭还要花些力气来收服皇帝的,没想到只消自己露个脸,人家皇帝就惦记上了。

这样错误的估计形势,导致金城公主败得很惨啊。

宴会进行了好些时辰,临近尾声的时候,燕夏昱命张兴德宣了旨:“封金城公主为和妃,享受尊崇与四妃平齐。”

大家都知道这个金城公主皇帝十有□是会自己收了,只是没想到人家这么快,今天刚到就宣旨,然后直接搬进了云绮宫。

这云绮宫与皇帝寝宫的距离,只比漪澜宫差那么一点了。

那些没有远见的人,便以为金城公主的美貌已经迷惑了皇帝,皇帝已经迫不及待的将她收入后宫了,那些看得透彻一些的人倒是能够明白皇帝的意思。

与其赐给哪个皇室宗亲不得不做个正妃之类的,还不如守在自己的后宫,这样方便跟踪,皇宫内院更是守卫森严,要是想通个消息什么的也比较困难,要是在别的王侯府邸,那些个没长脑子的被这样的脸一哄,说不定连祖宗都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还要问价格是不是太高了一些。

散筵席的时候,皇帝叫住黎正浩道:“玉妃有了身子的事儿你知道么?”

黎正浩当然知道,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一直在和家里联系,但是这些自然不能让皇帝知道,便做出惊讶又高兴的样子来道:“臣还不知,真是没想到玉妃娘娘竟然如此附则深厚,臣替玉妃娘娘多谢皇上赐福!”

这有了皇子也是皇帝辛苦耕耘的结果,可不是要谢谢人家赐福么?

燕夏昱乐呵呵道:“不必多礼,你想什么时候进宫来看玉妃,便带上夫人和小少爷来吧,二皇子时常与朕提起你家的小子,说希望玉妃肚里的皇子跟他表弟一般。”

黎正浩荣有幸焉道:“犬子能够得到二皇子的青眼,是他的福气。”

自己的小外甥还真是个有良心的,这么小就知道念着自己的舅家,看来这个侄儿值得自己助一臂之力啊!

筵席散了,所有的人都关注着新来的和妃,和的封号,便是两邦和睦,睦邻友好的意思了,有些人本不瞧不上这个金城公主和妃的,但是见了她的容貌之后,一个个心中都是警钟长鸣。长得如此妖娆妩媚,便是上天赐予男人的礼物吧!只是为何要跟了皇帝,外面的男人多得是,她如是愿意,什么样的男人弄不到手?

不过还有些人也抱着一丝希望,当初徐蕊也是这样的长相,只是没有金城公主这样浓烈的妖媚,皇上应该不喜欢这样的吧?看受宠的玉妃,以前是有些张狂,可是人家现在装得多温婉贤淑,还有能够扒拉出来说一下的郭妙倩,也是端庄的女子,可见皇上是不喜欢这样妩媚的女子的。

可是大多数人都是担心的,这样的长相,对于男人来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啊!大家都忘了金城公主的身份是很敏感的。

本来入宫成为皇帝的女人,都要经过老嬷嬷的验身,保证是处*子才能入得后宫的,可是这金城公主是金鸡国公主,代表的便是金鸡国,若是贸然前去检查,必然伤了两国的和气,国境那边还在和谈,若是自己这边先对不住人家,在和谈的事儿上也要吃很大的亏了。

这验身的事儿还是交给皇上的好,于是金城公主入大昭皇宫第一夜便被临*幸了,燕夏昱看了看雪白的丝帕上嫣红的梅花朵朵,也终于是放了心,收了丝帕唤了张兴德更衣,便离开了云绮宫去了自己的寝宫。

只要保证这个女人是自己开封的就行了,其他的燕夏昱才不管那么多。

大家都挺喜欢金城公主对上皇后的,两个人都显贵,也不知道皇后会如何对付这个张扬无比的金城公主,只是人家皇后自从开始安胎之后,祥裕宫便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什么反应了,可见皇后是下定了决心的,想看热闹的人都失望了。

新人入宫本来要拜见皇后的 ,可是皇后推了,便不见了了,金城公主入宫之后倒也安份,守在云绮宫里甚少出门,那些好奇的也不敢上门去瞧不是?

南嬷嬷帮着朱婠理线一边奇怪道:“这可是奇了,好似真的是来作妃子的一般。”

反正大伙儿都觉得这个金城公主来者不善而且肯定会闹腾的,谁都没想到人家倒是安静。

黎素瑾道:“都传言说金城公主足智多谋,颇有男儿胸襟,今日看确实是如此,这个时候刚入宫,正是大伙儿都瞧着的时候,自然是以不变应万变,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为上,等时机到了,再行动。”

南嬷嬷夸奖道:“金城公主聪明不聪明奴婢不知道,但是娘娘是个聪明人,这个奴婢还是很清楚的。”

黎素瑾笑眯眯地捻着一颗颗酸酸的梅子吃,道:“南嬷嬷倒是心疼我,总觉得你家娘娘我是最聪明最好看的。”

南嬷嬷露出更加宠溺的表情道:“那是自然,娘娘本身就是最好看也是最聪明的。”

不然哪能从位份那么低的地方这么快就爬上来了呢?没有一些脑子是不成的。

西悦细细的声音道:“娘娘,您也觉得这个金城公主是有所图谋的么?”

黎素瑾在小丫鬟的服侍下吐了梅子核,道:“明眼的人都知道金城公主必然有所图,不然为何千里迢迢送上门来?只是不知道她所图为何。”

柚儿最不喜这样的番邦人了,当初她们家就是被番邦之人蹂躏的,这样的人都可恶,大伙儿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不好么?

“必然是想着咱们大昭的大好河山了,正面打打不赢,只能想些下作的法子罢了。”

柚儿有些愤愤不平,也有些不理解为嘛皇帝就收了金城公主呢?最好是把她原样打包踢回去才最好。

黎素瑾点了点柚儿道:“你说的有道理,有男儿胸襟的人,所图一定非凡品,而那金城公主必然将我大昭的大好河山视为囊中物了。”

想做女皇还是咋地?妹纸你的理想太远大了,黎素瑾啧啧了两声。

燕夏昱临*幸了一回金城公主之后,便再也不去云绮宫了,云绮宫的也淡定,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还如往常一般过日子。

为什么金城公主这么淡定?黎素瑾当然能够猜到一些,人家又不是送上门来给燕夏昱享受的,更不是来生皇子的,反正生了皇子也不可能继承王位不可能有封地,最后只可能做一个富贵闲人而已。所以后宫女人里面,金城公主所求和大家是截然不同的,人家自然淡定了。

黎素瑾捧着一小碗酸枣泥吃的津津有味,一旁的滚滚馋,吵着尝了一口,酸的眉毛鼻子皱到了一块儿,那样子别提多萌了。

黎素瑾一边吃一边想,要是自己是金城公主,肯定不会用冒险的法子,大昭这么大,就算是弄死了皇帝皇族还有一大把顺位继承人,不划算,还不如使劲儿勾住了皇帝,生几个儿子,教好儿子,又迷住皇帝,将皇帝变成一个昏君,昏君就把皇位传给了番邦妃的儿子了,到时候做啥事儿都方便多了。不过金城公主可能不愿意等。

就算是金城公主聪明,黎素瑾也不怕,哼,你丫的聪明名声传遍天下未必是好事,这样你在明我在暗,再加上我比你聪明,这样的博弈稳赢啦!

反正黎素瑾已经布置下去了,看好金城公主的行动,也留心皇城周围的动静,要是金城公主没有人在外面接应,黎素瑾才不信呢,孤身女子闯荡皇宫,哪有那么简单地事儿。只要抓住了金城公主的把柄,黎素瑾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金城公主往泥里踩的,希望金城公主不要太记恨她。

第97回

等到众人都散了,一旁的西悦才上前来,小声跟黎素瑾道:“娘娘,昨天奴婢遇着了一件事儿。”

黎素瑾道:“啥事儿?”

“奴婢昨晚从好姐妹那儿过来,遇着一处偏僻的院子有人烧火,奴婢心中起疑,便在门外看了一会儿,才知道那人是晴婕妤!”

晴婕妤也算是宫中受到关注的一个人了,因为只有她的儿子和黎素瑾的儿子是正常人,也就是说,到目前为止,只有两个人又角逐皇帝的资格。

黎素瑾道:“继续说。”

西悦道:“奴婢听晴婕妤在里面一边烧火一边哭,瞪大眼睛瞧了许久,才见是在烧纸钱!奴婢听晴婕妤一边哭一边说什么希望早日投个好胎过安安稳稳的日子之类的。”

黎素瑾想了一会儿,道:“那可说了是何人?”

西悦摇摇头。

这宫里有很多忌讳,忌讳之一就是不能随便碰和死人丧葬之类的事情有关的事儿,免得在伺候皇上的时候把秽气传染给了皇上,不过如果是下面的宫女太监偷偷烧纸钱,别人倒是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宫妃烧纸钱,便是不同寻常的事儿了。

让晴婕妤亲自烧纸钱,并且哭得那般伤心的,肯定那人身份特殊,那么久对晴婕妤有特殊的意义,才让晴婕妤那般的。

但是这宫里怎么没有任何风声呢?

黎素瑾想了一会儿,让西悦去将朱婠叫上来。

“西悦说听说晴婕妤在西六宫一个小院子内烧纸钱,你去查查是何人死了。”

朱婠应了。

本身这事儿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在这宫里,往往是一件事连着一件事的,有时候你觉得是小事儿,可是最后却变成了大事儿,所以不得不防。

朱婠很快就查明白了,这事儿也没有被刻意遮掩,道:“原来是晴婕妤的哥哥叫卢庆鹏的战死了,晴婕妤这些日子才得了消息,据说兄妹两关系很是亲密,从小便很要好。现在卢庆鹏死了,晴婕妤自然要想法子祭奠一番。”

这倒是人之常情,黎素瑾可以理解,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问道:“这卢庆鹏是不是卢家唯一的儿子?”

朱婠道:“卢庆鹏是三品镇户将军卢冠强的嫡子,也是唯一的嫡子,卢将军还有几个庶子,只是不如卢庆鹏这般有前途,卢庆鹏生的高大威猛,与身量苗条的晴婕妤完全不一样,而且他性子耿直,常常是见不平之事便拔刀相助的,与洛城中一些纨绔子弟关系不好,好在没有酿成过什么大事儿。”

黎素瑾听了便了然,这卢庆鹏必然是卢家的希望了,又是嫡子又是这一辈中最突出的,突然战死了,卢家恐怕要伤心欲绝了。

黎素瑾叹气道:“这也是天命啊,只希望卢家的庶子能够比以前多些上进的心思才好。”

朱婠等人听了不言语,这是别家的家事,卢家并不是显贵,而卢庆鹏虽然在卢家也是拔尖儿的,可是放在这洛城中就不够看了,多少武将家的子弟都要比他出色,光是舅老爷,就甩了卢庆鹏好几条街。

南嬷嬷进门道:“娘娘何必为了别家的家事操心?要是每个人家的事儿娘娘都要这么感叹,恐怕您还忙不过来呢!”

黎素瑾道:“怀了孕便有些多愁善感了。让你们看笑话了!”

接着又说起别的事儿。

这安生的日子没过多久,在这秋粮上交的时候,却爆出了江南那边有贪腐案,这案子牵连甚广,上至几个府的知府,下职九品的县衙主簿,竟然都牵扯其中。

这案子爆发出来,是因为这年秋天交粮,本就因为多灾而收成不好,而因为和金鸡国一战国库空虚,国家税收落在来百姓身上便已然很重了,可是那些贪官因为国家弄走了府库粮仓里面的东西去打仗,便想着要填起来又要填自己的腰包,不仅税收比朝廷的重了两成,还巧立名目收取税收,更是让老百姓负担沉重,卖掉妻儿都交不起税了,于是有人便冲进了县衙,打伤了衙门内的人,烧掉了税收的账本,发现了朝廷的税收并没有那么重,更是将这事儿闹了出来。虽然这事儿被遏制住了,可是如同星星之火燎原之势,很快江南一带都出现了农民打进县衙的事儿,有些愤怒的民众身子将县老爷关进了牢房,那些乡绅地主员外更是加强了自己家周围的戒备,生怕暴民冲进自己的家喊打喊杀的。

这案子一出,江南那边几个知府本还想着遮掩一番,将暴民镇压下去,可是最后反而愈演愈烈了。

这事儿传到洛城,燕夏昱自然是勃然大怒,这史上多少江山,都是因为官逼民反,最后导致江山易主的?

燕夏昱恨恨道:“这群蠹虫,真是不把朕的江山当回事儿,不杀掉几个,难泄朕的心头之恨!”

下面的大臣是大气都不敢出,闹出这样的事儿,那些人确实是往死路上去了。

有些人是脑子飞快地转着,要将自己和江南那边不清不楚的关系撇清了才好,如果皇上下大力气查,难保自己不会被拉下马。

还有些人更是急的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自家的小子子侄在江南那边不咸不淡地混着,本来想着等混到了资历,再找找关系弄到洛城来,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儿,怎么都不知道通知一下自己!也让自己有个准备啊!

燕夏昱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今年上半年的雪灾、旱灾还有金鸡国进犯,都不是自己朝廷或者地方官府的问题,是天灾人祸,现在好了,自己的治下竟然有人敢这般欺上瞒下中饱私囊,想到密奏中说有些人的私产竟然比现在的国库还要充盈,更加是气昏了头。

燕夏昱道:“这事儿一定要彻查!江南密源府、青州府、曲水府等府的知府提着人头来见朕!”

众大臣不由得腿肚子又一抖,皇上这是要大开杀戒啊!一句话就要了好几个知府的小命!

“启禀皇上!万万不可啊!据微臣所知,曲水府知府董良青,因底下几个知州左右逢源,他不甚使得上力,几个知州更是联合起来欺上瞒下,又买通了州府的人把持了州府衙门,董良青连官印都被夺走,一家妻儿老小挤在破屋子里,还得日日担惊受怕,怕人威胁,此人虽无才,却也无过啊!”

众人一愣,这是哪个不怕死的家伙?

回头一瞧,竟然是赵从谷,一个小小的翰林侍读,已经站在大殿外面去了,想要跟皇帝禀报还要扯着嗓子喊,这样的人皇上会信服?这老小儿不会是仗着自己的女婿是最受宠的玉妃的哥哥,才肆无忌惮吧?

燕夏昱哼了一声,道:“如此无能之辈,竟然能够成为一府知府,说出来朕都觉得丢人!即刻传朕旨意去曲水府,免去曲水府知府董良青知府之职,全家流放西北两百里!”

众人心中更是一抖,皇上看似是惩罚了董良青,其实是在保护人家,将人家免职,流放西北,自然是给人家一条生路了,远离了曲水府,便不用再受威胁。

张兴德很快令一旁的人拟好旨,将圣旨交给皇帝御览了一遍,没有问题之后,即刻宫门便有几骑轻骑奔出,皆是黑面红底披风,明眼人的一看便知是皇上御用御林军。这一小队御林军,便是得了皇帝的旨意去曲水府传旨的。

大臣站在大殿上是浑身上下不得安宁,皇上这次雷厉风行,根本没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就算他们下了朝回去写信,也来不及了,谁的人马快得过皇上的御林军?

旨意发出去之后,燕夏昱狠狠地呼出一口气,道:“赵从谷你倒是有些胆量,在这个时候敢顶着朕来。”

赵从谷急忙跪下道:“臣不敢,臣只是说了自己所知的事情。”

江南曲水府的荒唐,其中洛城的不少人都听过,皇帝自然也知道一些,可是因为日日繁忙,这事儿也没有急着处理这个事儿,现在是已经不能等了,再等下去,江南那边的人都要造反了。

燕夏昱目光沉沉得盯着赵从谷许久,众人皆以为这个翰林院侍读恐怕没好日子了,结果人家只是道:“罢了,你起来吧!还有什么事儿要回禀吗?”

赵从谷额头上已经冒汗了,跪着磕了一个头道:“回皇上,微臣无事回禀了,谢皇上恩典!”

说完颤颤巍巍站起来,回到了队伍里,站在那里两腿还在打颤,主要是刚刚一下跪下去跪急了,竟然磕着了。

燕夏昱道:“此事朕需要彻查,江南积弊深厚,需要一位良才前往,哪位爱卿能为朕举荐一番?”

这样的事儿,自然是要一个有能耐又有地位的人去了,要是个老皇帝,还有皇子可以派,可是燕夏昱最大的儿子到现在还只能写几个字罢了。

众人皆低头,不敢抬头看皇帝,生怕自己就被点中了。

这次江南的差事可不是一个轻松地事儿,如果办好了还好,没办法,皇帝就要责怪。而且江南那边的官员,除了董良青这个迂腐不知变通的,有几个是洛城没有人的?一不小心就得罪了勋贵重臣不说,还有可能得罪了皇室,当今圣上手足已经不剩几个,都不成气候了,可是皇族庞大,那些个王爷郡王公主郡主之类的,哪个是好惹的?分分钟送小命的事儿,再说了,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就算自己逃了,妻儿老小可不那么容易逃。

第98回

所以燕夏昱此话一出,众臣都纷纷低下了头,生怕皇帝看见自己,钦点了自己去江南查这件贪腐的案子。

燕夏昱看着满朝文武平时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能够争得头破血流,现在真正大昭需要用人的时候,却又都躲避着,真是养了一群废物!饭桶!

“启禀皇上,微臣愿领旨前往!”

今天不要命的人还真不少啊!众臣纷纷侧目,这个时候敢迎头而上的愣头青到底是哪个。

只见殿门外远远地站着一个人,这么远的距离瞧着,看不太真切,皇帝更是只瞧见一个黑点儿。

“张兴德,宣上来!”

张兴德也没瞧清楚人家是谁,在心里过了两轮站在殿外那么远的地方的官儿,还是弄不清是哪个,只能吊着嗓子喊道:“进殿觐见!”

那身影便慢慢地走上前来,走进殿内,面对这大殿内的威压也丝毫不惧,跪下给皇帝行大礼道:“微臣周云仲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满朝的官员可不少,要想记得是哪个人,却没有那么容易,燕夏昱也只能做出认识人家的样子来,道:“周爱卿快起!既然你是自愿前往江南,朕便允了你,无比要将这差事办的妥妥的,回来之后朕重重有赏!”

听着燕夏昱那上扬的语调,不少人都心中有些不甘,要是万一这江南的事儿出来叠好,回来之后岂不是青云直上成为重要权臣?

不过很快这个念头又被压了下去,要是这功劳没有立下,反而丢了小命,却是件划不来的事儿。

那周云仲又磕了一个头,才爬起来,这人虽然没有长得多好看,那张脸也只比平凡的脸耐看一点而已,不过人家笔直得站着,那朱红的官袍穿在他的身上,没有别的官员那种倨傲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遗世而独立的气质。

“启禀皇上,臣想过了,如果臣想要顺顺利利将皇上的差事办好,臣必须跟皇上借用几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