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到屋檐上,往下俯首,倒是一目了然了,不过她的行踪也顿时暴露,已经有守卫的黑衣人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他们在那里,快追!”

韩灵还没来得及逃跑,屋檐上出现黑衣人一个、两个、三个……数了一圈,竟有三十人,将他们重重包围。看他们的身手都不弱,肯定远在她这个菜鸟级的武者之上。

“你们还想往哪里逃?”

韩灵耸耸肩,故作轻松地嬉笑道:“我们没想逃,就是出来随便逛逛,透透气。啊——”突然一名黑衣人出手擒住了她的肩头,她不由地惊叫出声,而另一边东方若雨也被一黑衣人捉住。

“你们轻一点,他还是个孩子。”

很不幸的,他们又重新被丢回了原来关押的地方,手脚上的绳索明显地多了几圈,这次想逃就更难了。

“老实地待在这里,要不然,今晚就是你们的死期。”黑衣人丢下狠话,这才重重地关上房门。

“若雨,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疼?”

“姐姐,我没事。”

看他如此乖巧,韩灵很是心疼。

“你身上的秘密武器还能用几次?”

东方若雨甜甜地笑道:“还能用一次,就得换暗器了。刚才人太多,我不敢随便用。”

韩灵点头赞许道:“真聪明,最后一次,必须留到关键时刻来保命。过来这里,靠着姐姐睡会儿,到晚上我们再想办法。”

东方若雨重重地点头,挪身到她身边,倒头靠在她的腿上歇息。韩灵低头看着他,心中生出歉意,若不是她太过粗心大意,也不会害他陷入险境。她低低地吟唱着摇篮曲,哄他入睡,渐渐地,她自己也进入了梦乡。

半夜时分,听到外面有打斗声,韩灵顿时惊醒,难道是有人来相救了?

她侧耳倾听着动静,直到打斗声渐渐平息,柴房门忽然开启,一条人影闪进。借着微弱的月光,她看清了对方的脸,不是龙之翼,也不是凰少华,却是她最为想不到之人。

“皇甫杰?怎么是你?”

皇甫杰一边替她解着绳索,一边说道:“在下来迟,让公主受惊了。”

韩灵看了看门外,似乎再没有其他人,好奇地问道:“你一个人来的?”

她很是怀疑,质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人关在这里?”

皇甫杰眼神闪烁了下,迟疑道:“如果我说,我一直在跟踪公主,公主会不会责怪在下?”

韩灵眯起了眼,有种被偷窥的感觉,心里很不爽,冷声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我被皇上钦点为驸马开始……”皇甫杰深情地凝望着她,见她脸色转黯,他忙解释道,“公主,在下只是想多了解公主一些,没有恶意。”

韩灵心中甚为不悦,沉声道:“那你也该看到了,本公主是个用情不专之人,本公主的情人又何止一两个。”

“我不介意。”皇甫杰神情专注,认真说道,“我承认,刚开始看到你和凰少华、龙之翼他们亲密无间,我很气愤,可是见不到你,我更加坐立不安、辗转难眠。公主,能不能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让我向你证明,我是真心地喜欢你。”

韩灵的心情极为烦躁,不愿再听他说下去:“你先把我们安全送回宫再说。”

皇甫杰见她如此,也很无奈,只能领着她和东方若雨先逃离此险地。一路上,韩灵都未曾理会他,她不喜欢别人自作主张,偷窥她的一切。皇甫杰也颇为无奈,只能背着仍在沉睡中的东方若雨,默默地在前头带路。

临近宫门时,突然又出现一批黑衣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公主,你们先走!”皇甫杰将东方若雨交到她手中,独自与黑衣人缠斗。

韩灵若有所思地望着他,都说危难之中见真情,他如此舍生忘死地待她,确实让她感动,低低地说了声:“你自己小心!”她转身抱着东方若雨,施展轻功往宫门相反方向奔去。

皇甫杰凝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而原本围攻他的黑衣人皆停了手,分列两边冲他颔首。

入宫的路被人拦截,眼下离皇宫最近的地方就是国师府了,国师府的守卫森严,应该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处。韩灵不再多想,朝着国师府的方向进发。

此时已过三更,一大一小两条身影悄悄潜入了国师府的南墙,在他们的不远处,另有一条身影紧随其后。

躲在一棵槐树后,左右张望,深夜偷入国师府,怎么说都有些鬼祟。韩灵不想惊动府中的人,只想悄悄地见着澹台飞轩,与他打声招呼。

她刚一转身,就撞上随后而来的皇甫杰,吓了一大跳:“你没事吧?黑衣人有没有跟来?”他出现得如此之快,倒是很出乎她的意料。

皇甫杰噙着笑意,摇头道:“我已经甩掉他们了,不过估计他们这时候还在街上转悠。”

韩灵不疑有它,颔首道:“我们先在国师府躲一夜,明早再说。”

两人正说话间,府中的一队侍卫经过,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灯笼的幽光朝着他们方向投来,有人喝声问道:“什么人?出来!”

韩灵见暴露了身份,也不惊惶,从树后走了出来,扬声道:“我是公主,我来找国师的。”

侍卫中有几人认出了她,连忙躬身拜迎:“拜见公主。”

韩灵正了正身,也摆起了公主的架子道:“带我去见你们的国师。”

侍卫们也不敢耽误,当即领着三人前往国师的住处。皇甫杰抱着昏昏欲睡的东方若雨,一路上默然不语,只是用心地留意着府中的环境。国师府,一直都是他想入又不敢擅入之处,如今终于有了机会探查,他绝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见到澹台飞轩时,他一身轻便的睡袍,松垮地罩在修长的身体上,墨发披散在肩,凌而不乱。飘然若仙的身姿,在夜色中更显得朦胧,清雅脱俗不入凡尘。

韩灵愣愣地看着他,一缕惊艳不可遏制地在眼底闪过,直到他投来一个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她才回过了神。

她这是怎么了?在见过夜魔天那般绝世无双的姿容和凰少华完美无暇无可挑剔的仪态后,怎么还会被其他的美色所迷?实在太没有定力了。

她轻咳了一声,凑近前说道:“国师,有黑衣人在追杀我们,你可不可以派人护送我们进宫?”

澹台飞轩侧身,从手边的桌上取来他惯常用的沙盘,执笔在上面写了“明早”两字,随后举目望向她,冲她颔首浅笑。

韩灵努了努嘴,心想也对,今夜夜已深,不方便来回折腾,况且白天回宫更安全些。

“好吧,也只能如此了。”

澹台飞轩又朝身边的老者作了个手势,那老者便上前道:“公主,国师吩咐让小人给你们安排住处,请随小人来。”

韩灵想了想,说道:“你先带他们去吧,我还有事要和国师商量。”她转身看向皇甫杰,示意他先带东方若雨去休息,她心中还有些疑问想要从澹台飞轩处寻求答案。

皇甫杰微敛了下眸子,心中不是很乐意,但也没法,只能先抱着东方若雨离开。

待人走远,屋子里只剩下韩灵和澹台飞轩两人。

晚风习习,吹动微阖的窗棂,从窗外飘来些许雏菊的清香。不知是不是香味撩人的关系,韩灵只觉得心神荡漾,再看眼前的澹台飞轩,也更觉他风华绝代,撩人心神。

澹台飞轩无意间接触到她的眼神,心头也闪过一丝异样,惊惶、心悸、犹豫……百味杂陈。今夜的她,发丝有些凌乱,但丝毫难掩她倾国倾城的容颜,清丽中带着妩媚,双瞳翦水,荧光流彩,美得动人心魄。

四目相望,无声地传递着丝丝情愫,一切都在静默中起了变化。

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他是因为不能说话才保持沉默,而她则是看他看得出神而忘了留下来的初衷。待回过神,韩灵嬉笑了声,说道:“国师,你不是能掐会算吗?你知不知道究竟是谁要杀齐国太子?”

澹台飞轩摇头,对于她口中所说的“能掐会算”很是无奈,他可不是什么算命看相之人。

韩灵有些不信,继续追问道:“你也不知道?你不是国师吗,应该无所不知才是啊。”

澹台飞轩轻笑着摇头,他若真能无所不知,那他岂不是成神了?

韩灵托腮欣赏地打量着他惊才绝艳的笑容,又问道:“那你觉得皇甫杰这个人可不可靠?我总觉得他有问题。”皇甫杰的出现太过诡异,虽然他给出了解释,但是她无法全然相信。没有理由,只是一种直觉,然而今夜的确是他救了她,她无可否认。

澹台飞轩还是摇头浅笑。

韩灵不禁有些泄气,撇嘴道:“拜托,你可是国师,怎么能什么也不知道?”

澹台飞轩继续淡淡地微笑,窗外的菊花也跟着悄悄绽放,屋内的香郁更浓。

韩灵终于垮下了肩,叹道:“好吧,一问三不知,那我也没其他好问的了。你早点歇息吧,晚安。”

她刚要起身离开,澹台飞轩忽然扯住了她的衣袖,惊觉自己失礼,又迅速缩回了手。他执笔在沙盘上写道:“这是考验,你必须靠自己,我不能帮你。”

韩灵歪头,凑近他跟前,托腮望着他,悠悠说道:“明明长得像天使,可为什么我觉得你的内心像恶魔更多些?”

澹台飞轩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会心地笑开,比任何都笑得灿烂。

韩灵也跟着惊喜地笑开,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道:“哎,你真的打算从你的族人中找妻子吗?我跟你说,从现在医学的角度考虑,越是近亲结婚,越容易生出智障的孩子,或是身体有缺陷的孩子,所以在我们那个时代是不提倡近亲结婚的。”

澹台飞轩诧异地望着她,眸光忽黯,他的婚约是最没有自由可言的,即使他不愿意,他也没有选择的机会。

韩灵似读出了他的心思,说道:“你是想说你也很无奈是吗?”

见他低眉沉思,韩灵放声说道:“去他的族规!你完全不用理会它,爱情是自由的,不能被强迫。你想想,若是跟一个你不爱的人共度一生,那人生有何乐趣?相反的,若是跟你所爱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日,只是一刻,也甘之如饴,这样的人生才没有遗憾。”

澹台飞轩苦笑,终于执笔在沙盘上写下五个字:“我没有选择。”

“谁说你没有选择?你可以不当这个狗屁国师,反正你什么都不知道,也不会掐算。人家算命看相的神棍还能随便蒙你几句,你倒好,诚实得一言不发,只会摇头,还不如人家神棍呢。”她继续说服他,心底打着主意,只要没了国师,她也就不用再接受考验了。

“你听我的,别当这个国师了。等我当了女皇之后,我封你做个别的官,待遇还是跟国师一样,就是换个封号,照样可以给你们澹台家光宗耀祖。你觉得怎么样?”

见他摇头,韩灵再接再厉道:“国师的头衔有什么好的,你就这么舍不得?反正我一听到国师两个字就头疼,你都不知道我在心里都不知诅咒了你多少回了。”

一时口没遮拦,竟然把心底的盘算都说了出来,意识到自己失言,韩灵忙打哈哈道:“嘿嘿,你别生气啊,我当时以为你是个糟老头,所以才诅咒你的。若是知道你是个神仙般的人物,我是万万不会亵渎你的,真的!”

“咱不如打个商量,你就让我通过考验了吧!你省心,我也放心,双赢的局面,多好?”

澹台飞轩有趣地看着她脸上不断变化的丰富表情,只是淡淡地笑着,忽然间发现自己今夜笑的次数,怕是比一年来加起来总的次数还多。看着她,他就忍不住会心地发笑。

“真的没的商量?”看他这表情,她就知道一定没戏了,不过倘若他真的放水,让她通过,她可能还会鄙视他,现在证明国师的人品还是值得赞赏的。

“好吧,我死心了,我去睡觉。”

目送她离开后,澹台飞轩细长的指尖翻转,一股细风跟着吹拂,敲打窗棂。风止,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几瓣雏菊的嫩蕊。他的手在桌面上一扬,嫩蕊飘洒落下,杂乱无秩。他捻手占了一卦,又起身凭窗而立,仰头观望星象,不由地皱起眉头。

一夜清梦,天亮时分,外面闹哄哄的,似有什么大事发生。

韩灵迷糊着睡眼醒来,走到门外叫住了一人询问,才知是澹台家的老夫人来了,正领着澹台家的表小姐们主持琴瑟和鸣大会。据闻澹台老夫人在澹台家威望极高,她自三十岁始就开始寡居,一手将澹台飞轩的父亲拉扯大,谁想澹台飞轩的父亲在澹台飞轩出生不久又病逝而亡。她是亲自照料着澹台飞轩长大的,所以对于他的婚事,她极为重视,也不让其他人插手,一个人全权包办。

澹台家有着不似流言的流言,据闻凡澹台家的天命者只有一人能存活在世间,所以一旦下一代的天命者诞生,上一代的天命者皆无一例外地遇到不测。

韩灵不由地寻思,若是澹台飞轩此次真的成了亲,那么是否代表他的死期也将至?如此境遇实在太残酷,他还这么年轻,就受到上天的诅咒。

来到花亭时,依然是美女如云的繁盛景象,只是今日的状况又与昨日不同,昨日诸女们围作一堆嬉笑打闹,而今日,个个端庄娴静,有序地围着花亭,扶椅静坐。

在花亭的正中央,韩灵见到了传闻中的澹台老夫人,两鬓的银发丝丝闪亮,一双凤目炯亮有神地投向亭外,她已注意到她的到来。韩灵迎向她具有穿透力的目光,心中微凛,竟有种无处躲藏之感。

“公主驾到。”

“参见公主。”众女们盈盈欠身相迎。

老夫人也随后起了身,欠身微微颔首示意:“老身拜见公主。”

韩灵快走几步,虚扶了她一把,含笑道:“老夫人快免礼,晚辈不敢当。”

老夫人清亮的眸子打量着她,悠悠开口道:“记得老身上一次见到公主时,公主还是个刚出生的婴儿,长得极为可爱,不想一转眼,已婷婷玉立,光彩夺目。”

韩灵微诧,幸好她见到的是她婴儿的模样,也就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份上来,只浅浅一笑道:“老夫人过奖了。”

老夫人继续打量了她一番,颇为赞许地点头道:“今日正好是我孙儿择妻的大日子,难得公主也在此,就请公主给作个鉴证,也好让澹台家早日开枝散叶,子孙延绵。”

听完这话,韩灵不由自主地转头望向澹台飞轩,他的面色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仿佛认命了一般。她心里有些同情他,同时自己心底也莫名地失落,淡淡地点头道:“好吧。”

老夫人让出了主位,自己则坐在了韩灵的左侧下首一个位置,看她如此安排,韩灵也不再推辞,毕竟她是公主的身份,若是乱了尊卑之分,恐怕一会儿她连说话的份都没有,不知为何,她忽然很想帮澹台飞轩,想阻止这场定亲宴。她的目光偏移,正好与澹台飞轩投射来的目光相触,一种异样的情愫慢慢地化开,自然而然地,两人各自收回了目光。

“我们澹台家族世代显赫,子孙繁盛,英才辈出,在五国之中都享有较高的地位。有这些成就,离不开你们父兄辈们的努力,这是你们的荣耀。”

老夫人洪亮的嗓门传遍整个花亭,她的话是说给澹台家的人听的,同时也是说给韩灵听,韩灵心底明白。老夫人是预见了她未来女皇的身份,与未来的女皇定位好澹台家在韩国的位置,至关重要,所以今日她借此来向她表明澹台家的态度,可见老夫人的精明能干和老练。

“飞轩是我们澹台家这一辈的天命者,他的婚约也关系着澹台家整个家族的前途和命运,所以万万不能马虎。依照澹台家的族规,凡是天命者只能和族内的女子成亲,倘若婚后三年未出一子嗣,便要再娶,直至为澹台家诞出新任天命者为止。”

“种猪!”韩灵脑海中不由地浮现这样两个字,脑中想着,嘴里也不由地脱口而出。她的话语立即引来所有人愠怒和惊诧的目光,老夫人也极为不悦,假作轻咳了几声化解不适。

韩灵一见苗头不对,故作打嗝道:“不好意思,我打嗝,请继续。”

澹台飞轩忽然轻笑出声,她的比喻再形象不过,他在家族中的作用恐怕比种猪还不如,他苦笑。

他的笑声引起了老夫人的注意,目光闪烁,似有几分不忍,但又无能为力。澹台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又如何能破?她也很心疼自己的孙儿,可是她更看重的澹台家族的前途,澹台家必须有继承人,而他,澹台飞轩,也必须成亲。

“今天的琴瑟和鸣大会,目的就是为了从你们之中挑选出德才兼备之人,与飞轩成亲。你们可以任意展示你们的才艺,由我和飞轩……以及公主殿下,来作最后的评判。”老夫人突然望向韩灵,似在用眼神征询她的意见,韩灵收到讯息,微笑颔首,心想着当个评委也挺有意思,便答应了。

老夫人满意地点头,朝澹台飞轩身边的老者点头示意,韩灵也是在后来才知道这位她一直误以为是国师的老头,就是澹台飞轩的族叔澹台耀。在澹台耀的主持下,才艺表演正式拉开帷幕。

首先出场的是澹台飞轩二爷爷的第一个儿子的第三个女儿,她的名字这里就不介绍了。

她表演的是琵琶曲,韩灵对于琵琶曲所知甚少,所以也说不出此曲的名字,不过不得不承认此女的乐感很好。琵琶声铿锵有力,曲调转折处又婉转流畅,似大珠小珠落玉盘,银瓶乍破水浆迸。

“好!”听到精彩处,韩灵忍不住拍着大腿叫好,随手从边上抓来一盘瓜子,旁若无人地磕起来。她用脚掌打着拍子,头也和着曲子不住地抖动。不错,有意思,有水准,能赶得上一场专业的音乐独奏会了。澹台家族果然能人辈出,不可小觑。

老夫人诧异地瞄向她,心说这公主的言行怎么如此怪异?而对面的澹台飞轩则有趣地打量着她,看这情形,不像是他在挑选妻子,倒像是她在观赏演出了。

一曲终了,那女子欠身盈盈一拜,满脸的红晕,还微喘着气。她的目光浅浅地扫向澹台飞轩,其间泛着晶莹的光泽,盈盈的水波荡漾。

“太妙了!”韩灵毫不吝惜地大赞。

老夫人也颇为满意,冲澹台耀使了个眼神,澹台耀就端着个盘子上前,上面仰躺着三块金牌。

“公主殿下,这三块金牌是作表决用的。若是公主觉得她有资格入选,就将正面翻上摆在盘中,若是认为她没有资格,那就正面朝下。”

听完澹台耀的介绍,韩灵放下了瓜子,点头道:“这个简单,我明白。”

老夫人在旁摆手道:“那就请公主先选。”

韩灵犹豫了下,余光若有若无地瞄向澹台飞轩,心说她也不知道人家正主的心思,尽管她挺不愿意看他成亲的,可也不能不顾他本人的意愿。她想了想,说道:“我是外人,当然是两位先选才对。”

“那好吧。”老夫人倒是干脆利落,当下就伸手将第一枚金牌翻了个正面。

韩灵不由地挑了挑眉,心想老夫人第一个就给正面,那后面的人哪里还有机会?那女子看到自己过了老夫人这关,面上大喜,含羞带涩地瞄向澹台飞轩,而其他女子们皆嫉妒地一阵唏嘘。

盘子端至澹台飞轩的跟前,该轮到他来选了。澹台飞轩微拧了下眉头,迟疑地伸手,许久,在众人屏弃的瞩目下,他徐徐将第二枚原本正面放置的金牌翻了个个。倒吸声和庆幸的低笑声此起彼伏,一场选妻大会竟如此扣人心弦,丝毫不亚于超女的现场。

这两人一正一反,也就是说韩灵的这票是关键了,她的投票决定着眼前的女子能否成为澹台飞轩的妻子。韩灵不由地陷入两难境地,她也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关注的目光,此时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受到被众人凌迟的可能危险性。

韩灵十分慢动作地执起那金牌,目光瞄向澹台飞轩,想从他那里得到些许暗示,而他却只是静静地望着她,面上没有半丝波澜。韩灵又转头望向老夫人,她的目光切切,似在说你一定要翻正面,你不翻正面,老婆子我就死给你看。

老夫人似早已料定孙儿不会为自己选择妻子,所以她才另外拉入一人,三票两胜,只要公主也认可,那么她就能正式地宣布她的孙媳妇儿的人选。她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很响,只可惜,她拉错了帮手,偏偏拉了一个最不愿意让澹台飞轩娶妻之人。

在老夫人殷切的目光注视下,韩灵只觉得自己身上都快被整个亭子的人盯出一个个洞来,而手上的金牌在她手中也快变得越来越烫手。

她轻咳了一声,扬高声调说道:“这位澹台小姐的琵琶曲弹得真是不错,正应了那句话,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那女子正开心地乐开了花,韩灵忽然语气一转:“不过,我们现在要选的国师的妻子,所谓妻子,便是要细心周到,温柔体贴,能照顾好国师生活的方方面面。以他的快乐为快乐,以他的悲伤为悲伤,他不能说话,你就得懂得与他用心交流。倘若两人真是情投意合,那么单单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对方的心意,所以我认为,单纯以比试才艺的方式来挑选国师夫人,很不合理。”

她此话一出,全场沸腾,在底下议论纷纷。若是不比试才艺,那还如何挑选?

老夫人微蹙了下眉头,虚心请教道:“那公主有何高见?”

韩灵环扫了一圈,神秘地轻笑道:“我这里有种好玩的游戏,名字叫做‘你知我心’,是个很简单的游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首先呢,由一人作为评委,在纸上写上一个成语,然后交给其中一人,让此人用身体语言描述评委所写的这句成语给另外一人看,而另外一人就得通过这人的比划和描述来猜测纸上的内容。若是能在三次机会中猜到纸上的内容,就证明这两个人极为有默契,也可以说是心意相通,你知我心。但是记住,描述的这人只能用身体语言提示,不可以说出一个字,否则就取消资格。”

老夫人摇头,不太赞成道:“听起来,似乎有些过于儿戏了。”

一旁的澹台紫烟也站了出来,说道:“祖母,这游戏也太难了,万一谜题生涩难以形容,那岂不是……”她最赖以仰仗的便是她的才艺,若比试才艺,她稳赢不输,若是换了其他比试,那么她就完全没有了胜算,所以她必须阻止这无聊的提议。

韩灵看穿了她的心思,有意不让她得逞,起身说道:“这个游戏一点也不难,大家若不信,我可以先来做个示范。”

老夫人心想试试也无妨,更何况对方是公主的身份,不能不给面子,于是便点头应允。

韩灵顿时暗喜,如此一来事情可就有趣多了。她摆手客气道:“那就请老夫人来写谜题,我来比划,国师猜。”

不多时,文房四宝皆备,老夫人思衬了一番,着墨提笔书写。

韩灵凑近看了一眼,看到她写的是“军情告急”四字,不由地挑了下眉头。

这老夫人真够敲诈的,写了个这么高难度的词儿,谁能想到会在琴瑟和鸣大会上出“军情告急”这样的题呢?不过,她不怕,她相信澹台飞轩比她更迫切想猜到谜底。

准备妥当,她站到了离澹台飞轩五步远的位置,首先伸了四个指头,提示他这是一个四个字的谜题。随后自编自导地演出了一场军情紧急,小兵向将军禀报军情的戏码,她一人分饰两角,表演得绘声绘色。尤其是那将军和小兵的夸张神情变化,逗得满亭子的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她还没表演完,澹台飞轩就已经执笔在沙盘上写下谜底,他执笔的手不住地颤动,那是使劲地憋笑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