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你们的人，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我们基地？”程以哲继续问道。
李志咬着牙，有点不愿意说，程以哲的精神精神压迫立刻将他紧紧缠绕住：“就算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他的声音很冷，也很有威慑力。
“是…是一个月前。”李志痛苦地说道：“本来在我们计划中的三级丧尸被你们捕杀了，那时候你们开始进入我们的视线，后来通过暗中观察，发现你们似乎不缺食物，因…因为你们的行动一直以捕杀三级丧尸为主，除非吃晶核能填饱肚子…”他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喘了喘：“那时候邱老大对你们产生了兴趣，你们应该…有一个很大的基地，储存了很多粮食…这些都是我们需要的。”
“你们想要基地？”秦暖问道。
“还有…还有你们的命。”
“把他关进牢房里。”程以哲揉了揉眼角，他现在很累，等明天稍微恢复了，他要好好查探他的精神，摸清楚那帮人到底是什么情况。
第九十六章 我想飞
程以哲疲倦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正对面程璟的房间里似乎还亮着灯，他走近，就听到景白说话的声音。
“你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护你的。”景白的声音前所未有的虔诚和认真。
程以哲的心提了起来，他担心以程璟的糟脾气，不晓得又要说出什么伤人的话来。
“嗯。”
程璟的声音也是从来没有过的柔顺，这倒是让程以哲有些意外，自从失去了双腿，程璟的性格改变了很多，变得沉默寡言，大部分时间都是独自一个人呆在房间里，程以哲有心要多陪陪她，可是手上事情也很多，时常顾不过来。
“你今天出去找苏南他们，也遇到了很多危险吧？”程璟柔声问道。
“是很危险，洪水一瞬间就卷了过来，跟拍电影似的。”景白兴致勃勃地跟程璟描述当时的情况，程璟听得很认真。
“你受伤了？”程璟打断他的话，手抚上他的额头，额头上有一块被擦破了皮。
她的手凉凉的，软软的，景白的心跳突然加速，脸上泛起了绯红。
“没…没事。”他连忙低下头，有些局促：“在水里撞了一下。”
“你等等，我又创可贴。”程璟说着将轮椅挪到柜子前，拉开柜门，努力伸出手想去拿放在最上面那一格的医药箱。
“我来吧。”景白走过来，轻而易举便取下了柜子里的医药箱。
或许她坐着的缘故，也或许是景白真的长高了，他靠近的那一瞬间，程璟的心跳了跳，从她的角度抬头看到他锋锐的下颌，还以为看到了景麒。
景白取下了医药包，交到程璟的手里，然后推着轮椅，坐回到床边。
程璟重新打量起景白，一米七七的身高，练出了肌肉，所以身形看上去很结实壮朗，下颚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眉宇间虽然还略有稚气，但隐隐已经有了景麒的轮廓。
景白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不是说给我贴创可贴吗？发什么愣？”
“哦…”程璟回过神来，打开医药箱，在里面翻找出了一个创可贴，撕开。
“你凑过来。”程璟说道。
景白乖乖将脸凑到她的面前，程璟呼吸有些急促，拉开创可贴的一面，然后小心翼翼地贴在了景白额头的伤口处，她香软的呼吸打在景白的脸上，景白的心一阵悸动。
“贴好了。”程璟柔声说道。
“嗯。”
“…”
“你可以把脸…”
景白连忙起身坐好。
“那个…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程璟问他。
“什么？”景白愣愣地问道。
“你说…要保护我的话。”程璟声音压得很低，脸也绯红。
“是真的！”景白连忙保证：“我哥跟我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践，如果做不到就不要说出来，对你，我觉得…我可以做到。”
“谢谢。”程璟低头浅浅一笑：“可以陪我出去走走吗？”
景白立刻起身，走到程璟身后，推着轮椅带她走了出去。
程以哲立刻用隐没于角落阴暗处，看着景白的背影，他的心的积压的很多负面情绪，总算释放了。
只要程璟心里想通透了，他心里一块石头就落了地，只是…一向固执甚至可以说是偏执的程璟，会这么轻易就接受景白？
两个人一站一坐，在训练场，看着头顶上那一方星辰天空，静谧安详，和一年前别无两样，可这个世界，已然面目全非。
“景白，我想飞。”
“嗯？”
“我想像鸟儿一样在天上飞，自由自在的…”
“…”景白低头，看到程璟的眼睛，亮闪闪的，盈满了一整片星辰，里面有光。
她说：“今天抓回来的俘虏，是飞行异能者吧？”
-
苏南思量再三，还是决定明天一早出发，夜路不好走，要穿过以整个城市，于她而今的状态而言，是有点困难的。
“今晚你跟我睡吧。”裴叶说道：“没有多余的房间，你也看到了，这套居室很小。”
“我睡沙发就好。”苏南说道，她不习惯和别人睡觉，尤其是并不熟悉的人。
裴叶耸耸肩，理解苏南的想法，毕竟是末世，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早已荡然无存。
“那你帮我把这个醉鬼扶进房间吧。”
苏南点点头，走到沙发边上，和裴叶一起，将张扬给扶了起来，走到他的房间里，裴叶很不客气，直接将他扔床上。
苏南盯着张扬的脸：“总觉得这家伙在哪里见过。”
裴叶笑了笑：“你一定见过他。”
苏南不解地望向裴叶。
“他就是那个张扬。”
“哪个张扬？”苏南更加不明白了。
“去年奥运会男子气箭术射击冠军，破了世界纪录的张扬。”
裴叶心满意足地在苏南脸上读到了一个大写的不可思议，当初看奥运期间，射击冠军张扬是有多火啊！感觉全国少女，不…全世界的少女都要成为他的迷妹了，不仅仅因为他破了世界纪录，更因为他的高颜值。
苏南很难，将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和如今的醉鬼联系在一起。
“天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裴叶幽幽叹息了一声，和苏南一起退出了房间，末了又补充了一句：“能把一个男人彻底击垮的，只有两件事：权力，女人。猜猜，他是前者还是后者？”
苏南笑了笑：“我猜，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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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夜风微凉。
黑暗中，一双手突然捂住了李志的嘴，紧接着，感觉脖子上凉幽幽的，一柄冰冷的匕首抵在他的脖颈。
“不要说话。”
李志连连点头，脖子上的匕首是最有力的威胁，他不敢在出声。
身后的人押着他，一步一步，走在潮湿的廊道上。
走到了无人的训练场。
月光下，轮椅上的少女皮肤惨白，乍眼看去，有点渗人，李志背上寒毛都竖起来了。
景白果然没有让她失望。
程璟对他露出了一个荡漾的微笑。
“就是他么？”
“是他。”景白将李志的手捆绑了起来，然后在他的嘴里塞了一个布团，死死堵住了他的嘴。
“你会飞吗？”程璟转动轮椅挪到李志的面前：“看样子可不像。”
李志显然也已经预感到了什么，噗通一声跪在了程璟面前：“呜呜呜…”
他呜咽着，似乎在求饶。
程璟居高临下地觑了他一眼，拖长了语调喃喃道：“你看，我想站起来可是不能够。你会飞，却偏要跪着…不如，把你的翅膀给我。”
只要杀死异能者，就可能得到对方的异能或者升级自己的异能，这一点，程璟听大人们提起过。
李志不住地后退，然而景白却拎起了他的衣领，将他拽到了程璟面前。
程璟从衣袖下面拿出了一柄尖锐的刀子，刀尖戳到了李志的胸口，她能感觉到尖锐的刀刃与皮肤接触时丝滑的质感。
程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死了，只是杀人而已，如果她不杀人，或许她会杀了自己。然而她的手，却在破开李志胸口皮肤的那一瞬，颤抖不已。
李志表情似乎很痛苦，本来手起刀落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是程璟明显是个新手，他甚至怀疑她根本没有杀过人，她的刀尖在他皮肤下一点点的位置停下了，这对于一个知道自己即将死去的人来说，无疑是莫大的折磨。
为什么…下不去手？
这些异能者猎杀团，也正是靠猎杀其他异能者来升级异能，所以杀了他们，就当是在替天行道而已，程璟咬了咬牙，正要用力刺进去。
“小璟，要不…算了…”
此时此刻，不只是程璟的心里矛盾痛苦着，和她同样进退两难的，还有景白…
“你…你不要杀他了…以后你想去哪里，我背你去，我就是你的双腿…”景白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对程璟喃喃说道：“我觉得这样…这样不好。”
程璟微微抬眸看了他一眼，目光疏离冷淡。
“我不想变成废人，更不想…将自己的下半生寄托在别人身上。”程璟咬牙切齿地说完，刀刃缓缓地插入了李志的胸膛中，动作很慢，程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整个刀身□□去，杀人…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李志死得很痛苦，他和程璟离得很近，几乎咫尺的距离，他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程璟，程璟将刀子一点一点□□他心脏的时候，在他的眼神中读到了很多东西，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但是那种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李志倒在地上，鲜血很快就染红了一片草地。
程以哲是在噩梦中惊醒的。
梦中是程璟无比绝望的叫喊声。
醒来之后才发现，那并不是梦！
程以哲跌跌撞撞跑到训练场，看到的是李志早已冰凉的尸体，以及血泊中的程璟。
“小璟！”程以哲连忙跑过去，抱住程璟：“没事吧！告诉哥哥？有没有受伤？”
程璟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放空地看着那具尸体，嘴角挂着苍凉的笑意。
程以哲检查了她的身体，没有发现伤口，这才放下心来，紧接着，他看到了李志胸口的那柄小刀，一瞬间，程以哲如坠冰窟，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第九十七章 不该这样死
穆沉秦暖和景麒他们也被动静给惊醒了，匆匆跑到了训练场，看到眼前的场景，都非常惊讶。
“这是…怎么回事啊？”秦暖看着程以哲，不解地问道。
程以哲已经放开了秦暖，缓缓站了起来…
他没有把她扶起来，甚至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景麒看着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愣在边上的景白，还有血泊中失魂落魄的程璟，一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景麒走到景白面前，景白低着头，不敢看景麒的眼睛。
令人猝不及防，景麒扬起手，给了景白重重的一个巴掌，扇得他踉跄着险些摔倒。
左边脸瞬间麻木，宛如无数蚂蚁在爬，他的整个脑子都空旷了起来：“哥…我…”他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是那重重的巴掌声将程璟的神志给拉了回来。
景白挨打了，程璟抬头，看到景麒脸上的厌恶，她的心里的灯火，瞬间寂灭…
“景麒…算了，反正这家伙…也该死。”秦暖想要劝景麒放过景白。
景麒看着景白，目光里难掩失望的神色：“但绝对不是…这样死…”最后几个字，他咬得很重。
大家都明白景麒生气的缘故，景白可以杀人，堂堂正正地在战斗中较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宛如碾死一只无法反抗的蚂蚁一般杀人，即使不是他亲自动手，但和他脱不了关系。
程璟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景麒…
景麒至始至终没有看她一眼，即使知道人是她杀的，他在意的不是李志的死，他在意的只是景白。
从始至终，她在他心中，就没有任何位置。
穆沉和李嘉许连夜将李志的尸体抬到山上埋了起来。
程以哲摇了摇头，最后看了程璟一眼，满眼失望，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小璟，我带你去洗个澡。”秦暖走过来，扶起了程璟，将她扶到轮椅上。
景麒也离开了，景白走到程璟面前，咬咬牙：“你…”
“我在利用你。”程璟声音很冷：“现在事情没有办成，你对我也没有任何价值了。”
景白手紧紧握拳，声音带了一点颤抖，最后一次问道：“你对我…一点都没有…”
“没有。”程璟打断了他的话：“你走吧。”
景白扯下了额头上的创可贴，重重地扔到了地上，最后看了她一眼，愤然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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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异能者，不一定会得到对方的异能吧？”走在丧尸较少的阴暗小巷道里，裴叶问苏南。
“当然，连吃晶核都是随机的，更何况捕杀异能者，不过…”苏南按照自己的经验，回答道：“捕杀异能者的确比服用晶核机率更高，但是也要分是什么杀法，如果是一对一战斗，两个人的异能都激发到最大值，那么一方死了之后，另一方得到异能或者升级异能的机率更大，如果只是暗杀之类的，可能就没有那么容易得到异能。”
“原来如此，你之前说那个叫阿想的，用幻境将你们困住，如果异能全开的你们在幻境中被杀，那阿想岂不是可以得到你们的异能？”
苏南点了点头：“他可以得到我们团队中两个人的异能，其他的人，就用来升级异能，这种群攻型异能者，在这方面很占优势。”
“哇，这帮猎杀团最近可杀了不少异能者，他们应该很厉害吧！”裴叶感叹地说道。
应该非常厉害，苏南回忆昨天的洪水爆发，一级水系异能者，能够控制水系攻击，也仅限于少量的水柱，能够召唤如此大量的洪水，恐怕至少是三级以上的异能者。
前面的街区停着几辆废弃的轿车，但是周围游荡着好几只丧尸。
“会不会开车锁？”苏南问裴叶。
“末世必备技能，小意思。”说完裴叶就朝着离她最近的那辆轿车跑去，苏南拿出短刀，掩护着裴叶，一路突杀过去。
她们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丧尸。
“好了没啊？”苏南短刀戳进一只丧尸的脑袋，扭头问裴叶。
裴叶整个上半身都猫进了车厢里面，正在捣鼓着：“快啦快啦！”
苏南一手拿刀，另外一首从空间里摸出一把枪，将远处的丧尸击杀。
“好啦！”裴叶招呼了一声，苏南一边开枪，一边朝着轿车跑去，坐进车里，裴叶启动了引擎，轿车开了出去，身后追了不少丧尸，苏南打开智能地图，选了一条丧尸较少的路线让裴叶开了过去。
“话说，奥运冠军每天都跑出去？”路上苏南问裴叶，今天早上她们离开的时候，张扬已经不在房间了。
“嗯，一醒来出去找酒喝。”裴叶一边转动方向盘，说道。
“他也是异能者吧？”苏南问道，没有异能，还独自一个人，在现在的末世可不是那么容易活下来的。
“应该是吧。”裴叶也不确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使用异能，在我面前，那家伙没多少时间是清醒的。”
“话说，你要不要跟我回去，留在我的基地？”苏南向裴叶发出了邀请，且不说是为了她的异能，她救了她，还好心送她回去，理应报答。
“我也很想啊！”裴叶老实说道：“你们的基地不缺食物，而且还算安全，但是…我跟你走了，张扬怎么办，留这个醉鬼一个人，我不放心。不过等他死啦，我就来投靠你！”
苏南脸上展露了笑意，正要说好，脱口而出的却是：“小心啊！”
猛地一个急刹车，苏南没有捆安全带，脑袋重重撞在了车窗上。
车停了下来，裴叶从方向盘上抬起头，看着前面，一截绿皮火车车厢横在了马路上，挡住了他们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