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的火光下,童青的眼眸漆黑闪亮,像黑暗里不灭的希望,可却让人倍感凄凉,悲愤、痛楚、还有说不出的心酸让叶青虹说不出话来,紧盯着男人,流血的额头,鲜艳的红衣,还有他嘴角轻蔑的冷笑,叶青虹不由上前揪住童青,哑声道:“没错,我不满足!即使是皇子下嫁,我还是不满足!别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

突然靠近的叶青虹让童青的呼吸一滞,虽然他比叶青虹要高一些,可此时被她这样一逼问,看那双凤目如此近的凝视自己,童青的心里顿时便泛起了异样的感觉,她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不知名的清香,这样近的接触仿佛那香气随着呼吸都进到了心里,纠缠得心都绞痛了。

就在这时,突然只听牢房隔壁突然传来了一阵冰冷的笑声,两个本来近得呼吸可闻的人听了这个声音,不由得都转过了头,只见隔着那粗大的铁栅栏,一个三十左右年纪的女人也被绑在了架子上,正冷笑道:“叶大小姐,您还真是情深意重,小青明明不喜欢你,你还要冒死来救,真让楚某人大开眼界……”

楚晴空?叶青虹心里动了动,原来她就关在童青隔壁,那么刚刚自己和童青的对话她都是听到的了。想到这儿,叶青虹的心里便有说不出的不爽。虽然没有和这个女人接触太多,可她那阴沉的性格却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这次的私盐事件,若不是她以身犯险,童青也不会被连累至此。

见叶青虹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楚晴空不由转过头来冷笑道:“叶家向来手眼通天,要什么便有什么。叶大小姐恐怕是没吃过家破人亡的苦。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那下令屠了余城的显龙七王爷,小青的这个心思你又怎么能明白?他在战场上命悬杀敌受伤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在哪里?他在军营里被人欺负丢进沼泽里差点送了命,你又在哪里?现在却跳出来要他委身于你,叶青虹!你这是害他还是爱他!?”

听了楚晴空这话,叶青虹顿时心时怒火升腾,眼前这个女人口口声声说童青的心思自己不明白,可是她呢?她又什么地方帮了童青?这次若不是她一意孤行,又怎么会将童青送进天牢?

“楚将军!”灯火下叶青虹的凤目像琉璃一般,光华闪动,只见她上前一步道:“我佩服将军的胆识,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倒卖私盐以筹军饷,只是这代价未免太大!我听说显龙得了二十万担私盐,这会儿已在边关宣战了!明天一早便会有加急战报传来。战事一起,又要有多少人埋身于此!?又会有多少人因为您的一已之私家破人亡?叶某一介商人,说不上为国分忧,可这通敌叛国的事却也不会做,也不会瞒天过海的骗自己人。童将军于我不同寻常,叶某就算是赔上性命,也定然会救他出去!不用楚将军费心了!”

监牢里阴沉空荡,叶青虹的话像一把钳子,狠狠地钳住了楚晴空的痛处,让她阴沉的脸有些扭曲,薄薄的嘴唇抖了抖,最终却没说出什么来。

一旁的童青此时却有些惊讶地盯着叶青虹,她最后那句就算赔上性格也要救自己的话像是细细的针扎进了他的心里,让他又惊又痛,又有股说不也的心酸。

正在这时,突然只听上头的牢门“吱呀”一声响,却正是楚寒雨打点完了牢头回来了,见三个人站在那里,楚寒雨只觉得气氛怪异得很,于是顿了顿这才道:“大小姐,牢头那里已经打点好了,虽然童将军被捕的时候受了点苦,可却并未用过刑,刑部的规矩是尽量善待死囚,我想这几天应该无妨的……”

叶青虹听了这话,面色上好看了些,却又不由看向童青,目光里说不出的复杂。

楚寒雨虽然也担心童青,可动知道这会儿是不能久留的,于是便拉了叶青虹道:“主子,时辰已经快到了,您四更天就要收拾进宫,明天可是您大喜的日子啊……”

听了这话,只听在阴暗处的楚晴空似是发出了一声冷哼,不屑之意毫无掩饰。

叶青虹虽然心中烦闷,可却知道这事关乎大局,于是便看向童青,灯火下,却只见童青也正在看向自己,两个人的目光顿时便纠缠在了一起,那种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感情绞在一起,竟然分不清彼此了。

牢门一响,楚寒雨已经等在上面了,叶青虹最后一眼看了看童青,这才迎着上面吹来的冷风走了进去……

童青闭上眼睛,却只听铁门“咣当”一声又关了上去,最后一抹光线也不见了……

 栖凤国的秋天时而阴冷,时而阳光明媚,像个随时会翻脸的孩子,阴晴不定。

十月二十,是传说中婚嫁的好日子,也是栖凤国最特别的一个日子。就在十七皇子下嫁的当天,边关八百里加急文书送到,显龙开战了……

虽然以这几年两的形势来说,这开战也不是意外事件,可此次显龙却是有备而来,不但大军压境,而且他们居然买通了栖凤分管粮运的粮运官,这个女人不但克扣军饷,而且将边关的一应供给都压缩到了最小,使原本足以抵挡显龙军队的边关将士陷入了困境。

朝廷这边焦头烂额,叶青虹这里却也无法安心。自从去天牢探望童青回来,叶青虹的心里便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还有九天便是问斩的日子,叶青虹纵然是神仙恐怕也救不了他。看下人们给自己手忙脚乱的准备喜服,叶青虹的心思早就飘到了别处去。

为了童青,她已经冒着极大的风险,花重金买通了一群专在显龙和栖凤杀人劫货的黑道人物,要他们尽快将从楚晴空手里流向显龙的那批私盐处理掉。可是时间还是来不及,何况现在两军正在交战,显龙方面一定戒备森严,看着书桌上的显龙地图,叶青虹不禁有些绝望了。

这时,只听外面的更鼓已经敲了四声,屋里一群公公小侍们都涌了院子站在一旁侍候着,宫里的几个女官已经备了车驾等在外头了,叶青虹一夜未眠,有些恍惚地被一群人簇拥着就上了轿,往皇宫走去。

栖凤国历来的皇子下嫁都是有极严格的规矩,而且所嫁的妻主不是朝廷重臣就是手握重权的番王,所以光是礼仪就多如牛毛。叶青虹只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似的被人牵来扯去,一会儿跪一会儿起,从天刚亮一直折腾到日上三竿,这才算让她进了皇宫。

宫门前鼓乐喧天,京城里的人们早早的就围在这里等着看热闹,一时间竟是人山人海,拥挤不动。

叶青虹骑在马上,只感觉自己像个傀儡,实在是一点娶亲的高兴劲儿也没有。望着向自己驶过来的杏黄的皇子车辇,和跟在后面的一大群仆从,叶青虹却不由想起刑部监狱里的童青,同生在世上,可命运却如此弄人……

礼官早已安排好了仪式,铺天盖地的车驾和嫁妆占了京城的一整条街,人群里的男男女女一面看着热闹一边对马上的叶青虹指指点点。那些小门小户的男儿家见了叶青虹的一表人才,便都羡慕不已,再看看后面皇子的车驾,只得一面慨叹自己命运不济,一边又各自撇了小嘴说三道四的,只说那皇子下嫁也不过是皇上笼络叶家的一个法子,叶家大小姐未必就真心喜欢他,到头来只怕还不如自己这样平平常常的人家来的幸福。

在喧天的鼓乐声和众人议论纷纷的猜测中,叶青虹终于把皇子迎进了门,车子进了大门,早就赶过来的两个陪嫁喜公便赶上前来,打了车帘,又拿了红绸递给叶青虹和燕飞飞,这才扶着皇子缓缓下了车。

只见燕飞飞身上穿着一身大红的绣凤正夫嫁衣,虽然红绸的盖头蒙着脸,可那娇小玲珑的苗条身段却是一览无遗。因为看不见前面的路,只听四周人声鼎沸,鼓乐声响,又感觉红绸另一端的妻主并没有亲亲热热的领着他走,所以燕飞飞下了车便有些怯意,只管站在原地不敢动。

这时,从宫里陪嫁过来的钱公公见了,忙一甩帕子拉了那红绸向叶青虹道:“哎哟,您倒是快点带殿下进门啊,晚了只怕就误了吉时了……”

叶青虹这会儿的心早就飞到牢里的童青身上了,只想着那些狱卒会不会欺负他,倒忘记了眼前的事怔忡起来,此时听了那钱公公的话,这才紧了紧红绸,带着燕飞飞向内堂走去。

行礼、拜天地、接受各路官员和亲戚的祝贺,再加上那长得几乎不会结束的宴席,皇室的婚礼让叶青虹几乎要疯了。已经快三更天了,叶府里仍然红灯高挂,叶青虹喝完最后一杯酒,实在是招架不住了,这才被众人放了。

扶着小丫头的肩来到了二门上,只见通往燕飞飞住的院落里的路灯火辉煌,每隔十几步便有两个提着宫灯的小侍伺候在一旁,见叶青虹走了过来,马上便有两个身材苗条的男人盈盈地走上来,一面扶着她,一面便领着往里面去了。

知道叶青虹来了,陪嫁的两个公公也都迎了出来,抢上前去行礼,又忙着打帘子将叶青虹让进屋里。房间里,满眼的大红,一应使用的东西全是红通通的,看得叶青虹眼晕。

这时,只见里屋门帘一挑,两个宫侍转了出来打帘子,将叶青虹让了进去。

洞房里红烛高照,两个小侍和陪嫁的乳公分立在床两旁,而正中间坐的便正是十七皇子燕飞飞。

叶青虹有通宵未睡,此时见入了洞房还有这些人陪衬在身边,不由有些心烦,眉头便皱了起来。

那陪嫁的钱氏见主子这副表情,心里便有些不痛快,十七皇子因为生父早逝,所以算是他一手带大的,眼见他出落成了大人,又被选中了好妻主嫁人,这个乳公心里便把燕飞飞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虽然他没见过叶青虹,可却是早已知道她有了几房夫侍,就凭这个,钱氏心里便更心疼燕飞飞了,只想着将来不能让他受一点儿的委屈。此时见叶青虹这副神情,于是钱氏心里便想要拿出皇家的派头来,给叶青虹点颜色看看。

可巧这时一个宫侍端过来个托盘,上面放着两杯酒,还有如意称,准备给新人喝交杯酒挑盖头的。

叶青虹已经累极了,只想快点休息,何况她刚刚看到楚寒雨混在酒桌上好像有话要说似的,倒想着一会儿要出去见见她。心里这么想着,便伸手去端酒杯。

可就在这时,却见那钱公公突然一甩帕子挡在了眼前,盯着叶青虹似笑非笑的道:“少当家先别急,奴家还有话要说呢……”

叶青虹万万没有想到钱氏会这么做,于是便皱了皱眉道:“不知公公还有何事?”

钱氏见叶青虹的脸色虽然不好看,可并未发怒,于是心里便更加胆大了几分,只管笑道:“叶主儿,您也知道,皇子殿下可是金枝玉叶,又是圣上最疼的,虽然说这会儿嫁了人,可倒底还是出身高贵,叶家是有福的,才得到了殿下垂青以身相许。可这皇子毕竟是皇子,就算是嫁了人也是皇家的人,您虽说是殿下的妻主,可也得恭敬几分不是?不如趁着现在的吉时吉日,您在这里给殿下行个礼,再发个永无二心的誓,这才算是圆满了呢!”

房间里原本喜气洋洋的空气,在钱氏说了这话以后突然间就紧张起来,不论是陪嫁的宫侍还是坐在床上的燕飞飞,都被这番话惊呆了。虽然说以前也听说过皇子嫁人后给妻主下马威的,可毕竟这栖凤国还是女尊男卑,妻主永远最大,就算是皇子受了气告到母皇那里,也只能领一番教训灰溜溜的回去。

燕飞飞虽然蒙着盖头,可一双小手却握得紧紧的,心里真是又惊又怒,只怪钱氏做事太欠考虑。他知道钱公公是疼他才这么做,在知道叶青虹已经有几房夫侍时,这个公公便心存不满,替自己不平。可是妻主毕竟是妻主,在这洞房之夜说出这种话来,若是别的妻主还好,可是依叶青虹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善罢干休。

果然,叶青虹听了钱氏的这番话,凤目不由微微一敛,凛冽的目光像刀子般扫过了钱氏还带着几分笑的脸,直将他那半褪的笑容一下子就逼了回去。

“叶……叶主儿……”被叶青虹的目光一看,钱氏不由自主的倒退了两步,两只小脚晃了晃,心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叶青虹见钱氏这副样子,心里更是厌恶,于是看也不看他,直端起那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将杯子扔了回去道:“你们伺候着吧,我还有事!”说完,转身便走。

那钱氏刚刚虽然被叶青虹瞪了一眼,可却万万没想到她敢在皇子的洞房之夜不圆房就走,心里一急,便也忘了刚刚的害怕劲儿,只管迈着缠了的小脚一把抓住叶青虹的衣裳道:“哎……您不能走啊!”

叶青虹感觉到被他抓住,心里怒火不由更盛,一转身甩开男人的手沉声喝道:“放手!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管我的来去!”

钱氏被叶青虹一甩,小脚便立不稳,踉跄了几步扶住一个宫侍才没跌倒,听见叶青虹说他是奴才,男人心里顿时便委屈万分。想他堂堂一个皇子的乳公,在宫里头哪个不敬他几分,可没想到这会儿进了叶家却被说成是奴才,心里这么一急,于是眼泪便掉了下来。他本想着替皇子在叶家争点子地位的,可却不想叶青虹却不吃他这一套,而且半点情面都不讲,一味地要离开,于是他心里倒替皇子着急起来,如果妻主新婚当夜便不留宿,传出去的话殿下这名声只怕就完了,自己再怎么委屈也不能让他受罪啊。

想到这儿,钱氏也顾不得颜面了,只想留住叶青虹,于是便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拉着叶青虹的衣角求道:“叶主儿,我……奴才错了,您不能走啊,您若是一走,明天……明天可让殿下怎么见人啊……”

叶青虹看着钱氏,心里只有说不出的厌恶,这男人哭什么?自己哪里怠慢了他?皇子又如何?不过也是叶家的男人而已。想到这儿,这些天被童青的事纠缠得紧绷的弦一下子断开了,心里悲伤、怒火通通暴发了出来,只见她凤目中寒光四射,一俯身把钱氏从地上揪起来,道:“你给我听好了,我叶青虹娶的是男人,不是祖宗,你要摆你的皇家派头尽管摆,只是别把我当猴耍!我叶某人最不缺的就是男人,离了这个房子自有别人等着我!再给我兴风做浪,管你是宫里的公公还是女官,我照样拖出去喂狗!”说完,一松手便将男人吓得软软的身子扔到了地上,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

钱氏哪里见过这种架式?被叶青虹这一番话说得又惊又羞又怒,只管瘫软在地上动不得,眼见着叶青虹就要出门了。

正在这时,突然听燕飞飞娇软的声音道:“妻主大人慢走!”紧接着,只见这位十七皇子一抬小手除了盖头,轻盈的身子几步来到了叶青虹眼前,抓住她的衣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妻主大人慢走!飞飞在这里给您赔罪了!”

灯火照耀下,只见燕飞飞一张娇俏的小脸上略施脂粉,显得比平日里更加妩媚,可那乌溜溜的大眼睛里却仍是掩不住的清澈,只见他目光凄然,轻拉着叶青虹的衣角道:“叶主儿,您……您若是生气就责怪我吧,怪我平日里没有严加教导,所以今天才出了这事儿……只要能让您消了气,飞飞什么事都愿意做。”说着,只见他转向钱氏,小脸绷的紧紧的,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碎了似的,只听他低低地道:“公公,我知道你疼我,可既然身为男人,又嫁了人,就应该事事都听从妻主,今天您出言不逊,按规矩只怕是要受罚的……”

钱氏没想到皇子殿下居然会给妻主下跪,更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说要责罚自己,一想到自己这样疼爱的殿下居然嫁了妻主就对自己这样,钱氏的眼泪便像开了闸的洪水一样流了出来,只管伏在地上哭。

叶青虹站在一旁,微眯着凤眼看着眼前这一老一小,这是在演戏给自己看吗?一个白脸一个黑脸,狐狸们配合的还真不错……

燕飞飞此时哪里知道叶青虹的想法,见钱氏哭个不住,他心里也难受得很,自己是他一手抱大的,没想到嫁人第一天,要责罚的人却也是他。见钱氏只管哭个不住,丝毫没有认错的样子,燕飞飞心里也一阵绞痛,可一抬头,却恰好遇到叶青虹探寻的目光,一抹淡淡的嘲弄的笑浮在她好看的嘴角,仿佛在看一场难得的好戏。

她以为自己在骗她?

燕飞飞突然认识到这一点,这个女人以为自己在和钱公公做戏,她不相信自己……心里突然泛上来的念头重重击上了燕飞飞,跪在地上的身子一软,差一点晕倒。

看着伏在地上哭个不停的钱氏,燕飞飞只觉得自己真是百口莫辩,他在宫里也不是没有遇到这种事,母皇的侍君们争宠远比这个厉害的多,那时他以为自己永远不会遇到这种事,可现在,他却感觉自己被困在一个毫不透气的旋涡里了。

见燕飞飞怔怔地坐在地上,叶青虹只以为自己猜中了,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心里却是一阵阵的失望,对于这个皇子她还是有些好感的,无论他排场如何大,地位如何高贵,可是能在婚前将怜月送进叶府,这份气度却不是一般男人有的。所以,虽然她心里惦着童青,但还是准备入洞房的。可此时,叶青虹的心里却没有一点留在这里的心思了,看着这一老一小,叶青虹只觉得自己真是犯了一个大错误。

燕飞飞呆坐在地上,见叶青虹的表情瞬间由失望、伤心变得厌倦起来,这让男人的心都被绞得痛了起来,看着叶青虹就要迈步向外走,燕飞飞猛然感觉到,她不会再来了……

只要走出这个房门,她只怕是永远都不会再来了……

这个念头让男人的心痛得几乎碎掉,自己是多么的爱她啊,自从上次在丞相府里遇到后,男儿家的一颗芳心就全系在她的身上,知道能嫁给她以后,多少个夜晚在睡梦里都会笑醒,可想不到现在却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叶青虹准备迈步离开,燕飞飞不由自主地一把抓住了她衣角,见妻主皱眉看向自己,男人娇嫩的小脸上透着一份绝决,只见他涂了淡淡胭脂的小嘴动了动,轻声道:“等一下,飞飞有东西给您看。”说着,只见他站起身来,来迈着小脚几步走到床前,将那绣枕一下子翻过来,拿了两件东西走过来。

叶青虹猜不透男人的心思,却只见灯火下,燕飞飞的目光清澈又有些凄然,将一只小手上的东西递过来道:“这块金牌是我的父妃用性命换回来的,栖凤国只有一块,只要拿着它,无论犯了多大的罪都可以免去一死。飞飞现在嫁了您,这金牌自然也是您的,飞飞愿同妻主同生共死。”

说完,只见男人又拿出一件东西,却是一把小小的金剪刀,摇曳的烛火下,燕飞飞一张小脸苍白的几乎透明,只见他看了看地上伏着的钱氏,又看了看叶青虹道:“飞飞知道今天犯了妻主的大忌,但绝非是有意设计,飞飞愿在发誓,以后也绝不会再发生,若违此誓,天人共诛。”说完,只见男人将举起金剪刀便向自己柔嫩的手腕上刺去……

烛光下,那金剪刀化做一道金光,直向男人细嫩的手腕刺去,叶青虹没想到燕飞飞性格如此刚烈,忙上前去夺那剪刀。

只听“哧”的一声,金光被挡了一下刺破了叶青虹的衣袖,从燕飞飞的手腕斜划而过,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很快,那白痕处便渗出了血来,顺着男人雪白柔嫩的皮肤流了下来。

“你疯了!这是做什么?”叶青虹一把抓住燕飞飞的胳膊,撕开衣袖几下便将伤口扎了起来,又能忙命一旁已经呆傻了的宫侍们去拿干净绷带。

燕飞飞长这么大还没流过这么多血,看着那鲜血顺着自己手腕留下来,男人也吓呆了,可是一抬眼,却叶青虹皱着眉正在给自己止血,那眼神专注得让人心碎。

“对不起……”燕飞飞大大的眼睛里含着泪道:“飞飞好怕,怕你再也不理我了……我……我没有撒谎……求你别走……别走……”说完,男人便不顾一切的一下子抱住了妻主,小小的身子伏在她的胸前,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流个不住。

叶青虹万万想不到自己眼里的这只小狐狸居然痴情至此,感觉他小小的身子颤抖着抱着自己哭,再想起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叶青虹的气倒消了大半,只任他抱着自己哭。

这时,周围伺候的人早都知趣的躲开了,就连钱氏也被宫侍们连拖带拽地弄走了,房间里只剩下叶青虹与燕飞飞两个。

见男人伏在自己怀里哭个不住,叶青虹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得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又解开那伤口,见桌上还有小侍们拿来没用的外伤药和绷带,于是便将男人的袖子撩起,重新包扎起来。

燕飞飞透过蒙胧的泪眼,见妻主正在给自己擦药,心里不由一阵小兔般的乱跳,只感觉被叶青虹握住的地方像火烧了般灼热,可又酥酥麻麻的说不出的舒服。

叶青虹上好了药,将那绷带打了个结,这才抬起头来,却见男人哭得有点发红的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里面的痴迷爱恋满满的都溢了出来。

见妻主发现了自己的样子,燕飞飞的小脸不由浮上了淡淡的红晕,可却仍舍不得移开视线。没受伤的那只小手拉着妻主的衣襟,有几分祈求,还有几分期待,只盼着妻主能留下来。

叶青虹哪会不知道男人的想法,可是一想到楚寒雨还等在外面,她便再也等不得,见燕飞飞没事了,她便道:“我去叫人进来伺候,你早点歇着吧……”说完,便站起身来就要走。

“你要去哪里?”燕飞飞刚刚止住泪水的眼睛此时又浮上了水雾,见叶青虹不停步地要出去,男人不由在身后一下子抱住她,轻声抽泣道:“不要走……求你……别走……”

叶青虹感觉一个香软的身子从后面抱住自己,迈出去的脚步便停了下来,见燕飞飞还缠着绷带的玉藕一样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身前,她不由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男人。燕飞飞见妻主看过来,忙拉住她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童将军……童将军他不会有事……”

听了这话,叶青虹眉头不由一皱道:“你怎么知道童青的事?难道圣上也知道不成?”

燕飞飞见妻主目光冷然,心里不由一酸,可马上却打起了精神,勉强笑道:“放心,母皇不清楚,飞飞……不会告诉她。”见叶青虹沉默着不说话,燕飞飞不由又轻声道:“飞飞知道,您心里挂念童将军,不然在丞相府也不会那样对他……一个男儿家能有人这样疼他,童将军真是让人羡慕……只是这回他贩卖私盐不是小事,若是不将他绳之以法,只怕朝里的大臣们满,可是飞飞知道您对他的情谊……”

说到这儿,男人满含期待的大眼不由看了看妻主道:“就是因为知道这些,所以飞飞才要将那免死金牌交给您,有了这个就不怕刑部治他死罪了……”

叶青虹见燕飞飞如此说,心里略有些惊讶,这个男人竟然将自己的免死金牌送给妻主的男人,他难道疯了不成?

燕飞飞见妻主半天不说话,凤目只管盯着自己,便猜到了几分她的想法,于是那张满是期待的小脸儿有些发红,不由低声道:“飞飞别无所求,只盼着妻主能将疼童将军的心意分一两分来……就满足了……”说着,声音便又有些哽咽。

叶青虹只见男人小小的身子站在地上,大红的喜服有些凌乱,原本梳的整整齐齐绾着凤钗的秀发也散乱了几丝,衬着还略显稚气儿的小脸儿,说不出的惹人怜惜。

爱情不过如此,付出爱的人远比被爱的辛苦,想着像燕飞飞这样一个从小在宫廷里长大,又聪明懂事已极的男人,竟然能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做到这种地步,想他的心的也定然是爱自己至深。

想到这儿,叶青虹不由叹了口气,她爱童青,肯为他赴汤蹈火,甚至于想办法劫狱求他出来,而燕飞飞也爱自己,为了自己却肯将保命的金牌拿出来求妻主所爱的人,这世上痴心的人本就不多,自己是一个,而眼前的男人却又是一个。

燕飞飞这时只管低着头,见妻主听完了自己的话什么也不说,男人的心里不禁难过起来,只以为叶青虹还是不相信自己,原本忍了半天的眼泪,这时又禁不住的往外流。可正当他以为叶青虹要转身离开时,却只觉得身子猛地被人抱了起来,惊讶间抬头,却见妻主一双凤目正盯着自己,那目光里包含的东西让燕飞飞的小脸一下子胀得通红,感觉自己的身子都热了起来。

将男人放在床上,叶青虹俯下身,纤长的手指轻轻解着男人的衣扣,感觉妻主的手在做什么,直羞得燕飞飞闭上了眼睛,恨不得那蜡烛一下子灭了。

感觉周围有点微凉的空气,燕飞飞的心都要跳出来了,虽然他也曾经幻想过男儿家的新婚之夜,可像现在这样赤裸着被妻主拥在怀里,还是羞怯的动也不敢动。

叶青虹缓缓放下芙蓉帐,烛火透过大红的帐子将男人嫩白娇小的身子映得格外动人,仿佛全身都是粉红色的。见燕飞飞闭着眼睛,贝齿咬着嘴唇,小小的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叶青虹的心里也浮上了一丝怜惜,于是便一低头吻上了那冰凉湿软的小嘴儿。

“唔……”燕飞飞感觉被妻主吻住,身子不由一僵,大大的眼睛一下子睁开来,惊讶地看着叶青虹。

被男人这么一看,叶青虹倒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只得离开他的唇轻声道:“乖……闭上眼睛……”

燕飞飞像被妻主脸上的笑容魅惑了似的,听话地闭上了眼睛,黑暗里,带着淡淡清香的唇再次吻了上来,温热的手指从敏感的颈侧轻轻滑下去,直抚上他的胸,还有男儿家最羞于见人的地方……

“啊……嗯……不要……啊!!”燕飞飞一阵阵娇吟从轻到重的从喜帐里传出来,直让人听了酥到骨头里。略有些粗的喘息伴着男儿家初经人事的娇声软语,以及低低的哀求,直响了许久。

终于,当红烛快要燃尽时,大红的帐幔终于不动了,躲在里面的燕飞飞满头的青丝全散了开来,小小的身子上香汗淋漓,胸前、颈侧,还有细嫩的大腿内侧全是红红的吻痕,男人原本的青涩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妩媚。

躺在一旁的叶青虹见男人软软地伏在枕上,已经虚脱得不能动了,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怜惜,于是便将他小小的身子搂了在了怀里,轻吻着那汗湿的秀发。

在经历了一番从未有过的温存之后,又被妻主搂在怀里,燕飞飞只觉得幸福的都要死掉了,便用那还缠着绷带的小手紧紧地抱住了叶青虹,伏在她的怀里偷偷哭了起来。

感觉男人的身子一阵阵轻颤,叶青虹不由轻叹了口气,吻了吻他粉嫩的小脸,轻声道:“小傻瓜,你虽然嫁了我,是我的人,可那免死的金牌却是你父妃用性命换来的,我又怎能将它占为己有?童青的事我自会想法子解决,你就不要挂心了……”

“什么?”听了叶青虹这番话,燕飞飞也顾不得害羞,抬起了满是泪痕的小脸道:“可是没了这块金牌,母皇是不会放他的……”

“我知道,”叶青虹拉了拉被子将男人的身子重新搂到怀里盖住道:“你别急,还有几天,终究会想出办法,就算想不出办法,我也绝不会让童青死!”

燕飞飞一张小脸埋在妻主的怀里,听了这话身上不由打了个寒战,叶青虹的话让男人心里有不好有预感。可是这一整天的婚礼和刚刚的温存已经让男人的体力透支了,感觉着妻主温暖的怀抱,燕飞飞控制不住地想睡。

“明天我要去求母皇,求她放了童将军……”男人娇软的声音小声道,可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见怀里的男人睡着的天真柔嫩的小脸,叶青虹不由轻叹了一声,他再聪明终究还是个孩子,以为撒撒娇母亲便会给糖吃,可这次却是成人的游戏,远比燕飞飞能理解的世界险恶的多啊……

第二天清晨,天还未大亮叶青虹便起了身,燕飞飞感觉抱着自己的温暖怀抱突然没了,不由软语娇声地动了动身子,睁开迷蒙的大眼,却只见帐子已经撩开,叶青虹正穿衣裳呢。见妻主这么早就起了,男人心里不禁有些失望,但一想到她还有事要办,便将心里的委屈压了压,便忙着要起身人伺候她梳洗。可刚刚一挣起身子,马上便“哎呀”的一声倒了下去,经过了昨晚的温存,男人只觉得全身酸软没有半分力气,只得软软地倒在了床上。

叶青虹已经穿好了衣裳,见燕飞飞这副娇软无骨的样子也甚是心疼,于是便坐在床边笑道:“你歇着吧,一会儿还要给父亲敬茶,我晚上回来陪你吃饭……”

燕飞飞听妻主这样说,小脸儿上不由浮起一丝红晕,娇羞地点了点头。

说到这儿,叶青虹倒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道:“童青的事先不要去求皇上的好,我今天去想办法,晚上回来和你说。”

燕飞飞本想着去求母皇放了童青,可这会儿听妻主这样说,便知她另有打算,于是便娇声软语的答应了。

叶青虹见安抚好了燕飞飞,便起身出去了。秋日清晨的冷风吹来,枯萎落叶在地上打着旋,一片萧瑟。

来到了书房,楚寒雨早就等在这里了,见了叶青虹只管道:“昨天晚上本想找你出来,可皇子殿下那几个贴身的公公个个都是厉害的,一听说要去请你,就像要杀他们头似的,害得我等到下半夜才回去。”

叶青虹听了这话倒想起那个钱氏来,于是便皱了皱眉道:“是什么要紧事?”

楚寒雨见主子问了,这才将昨天的事慢慢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叶青虹得知童青被捕的消息当天,已经派出了几路人处理私盐的事,一路直传书给边关的铺子,让他们想法子找了黑道的人毁了那批私盐,另有几路却是执行的特殊任务。叶家由几代经营下来,商业间谍以及历来买卖所结交的关系网十分庞大,就连显龙的贵族里也有叶家的主顾,而且多是喜欢收藏珠宝首饰的男眷们,通过他们口中得到的消息往往比深入显龙朝廷得到的更加确切。

楚寒雨得来的消息正是来自显龙一个皇亲家里的侧夫,这个男人最喜欢收藏珍珠,常常一掷千金,可偏偏却只有栖凤才产珍珠,于是叶家一有了新的货色便会先送去给他挑。一来二去,便常常能从他口里得到些内幕消息,这回童青的事也是从他那里得到后飞鸽传书来的。

显龙想开战当然不是一天两天的,原本童青和楚晴空在边关的时候,就经常与他们的守军有所磨擦,因为楚晴空的兵马训练有素,而童青也是边关闻名的厉害人物,所以这些年来显龙都没得什么便宜。时间久了,童青和楚晴空便成了显龙的眼中钉。显龙和栖凤两国的势力说起来差不太多,这些年来也互派了些使臣,使得一些奸细也混入了双方的国家。听那个显龙的男人说这次的事也是显龙事先策划了圈套,专门让楚晴空跳进来,然后再找栖凤这边投靠显龙的大臣在里面挑拨事非,所以女帝才会这么快得知消息并将二人押入大牢,不审便斩。

叶青虹听了这个消息便猜到栖凤这边的奸细定然不是个小人物,于是便问楚寒雨是谁告的楚晴空通敌叛国。

楚寒雨听了这话,倒是向四下里看了看,只见那伺候的小丫头都在外间,这才靠近了叶青虹道:“这个人也算是能动摇栖凤半边江山的人物了,想当初是她们家是开国帝的结拜之交,现在被封为齐王的高瑞!这个女人向来不把圣上放在眼里,这些年虽然有些收敛,可暗地里却结党营私,丞相大人有时候也拿她没办法。她的手里养着几百人的暗卫,有些不听话的地方官听说都是被她暗地里除掉的。本来她是一惯托病不上朝的,可最近却突然天天上朝,不但常常进谏,而且还向圣上递了弹颏楚统领的折子,听说皇上龙颜震怒,这才直接定了他们的死罪……”

叶青虹眯着凤目听楚寒雨讲完这些,不由沉吟了半晌,又皱了眉头道:“昨天晚上你急着找我就是为了这个?”

楚寒雨听叶青虹这么问脸上的表情倒放松了,只管笑道:“主子真是神算,我犯不着为了这个急找您,是昨天京里衙门里的文书蓝如水封了个封子给我,说是她拼了性命弄来的,为了报答您上次救她的恩情,又说这是您急着要的。”说着便递了个信封给叶青虹。

“哦?”叶青虹听了蓝如水的名字心里不由一动,想了半天才想来,原是那晚在怜月院子里见过的清秀女人,她拼了命弄来的倒底是什么?接过楚寒雨递过来的信封,叶青虹见那上面用蜡封的结结实实,像是怕被人打开似的。挑开那蜡封,只见信封里面还有一封信,却是用朱漆封的,盖了一个私章。

叶青虹来到栖凤国也有快一年了,见了这朱漆封的信心里不由一惊,这明显是朝廷官员才用的封子,而上私章上却写着“齐王高瑞”四个大字。而信封上还注着“公孙丞相亲启”的字样。看到这儿,叶青虹和楚寒雨不由得都惊出了一身冷汗,这竟然是齐王高瑞写给显龙丞相公孙烨的亲笔信。一个栖凤国的王爷,给敌国的丞相写亲笔信,而且是加了私章,这明显是私通敌国。

叶青虹见此情形,忙一把拉住楚寒雨道:“快去把那个蓝若水找来,我有重要的话要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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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出乎意料的,就在叶青虹感觉童青的事情没有希望的时候,蓝如水却给她带来了一个让人惊诧不已的证据。在和这个小小的文书谈过话后,叶青虹只感觉人生的变幻真是无常,没想到自己不留意间的一个行为,竟会换来如此巨大的回报。这蓝如水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文书,可却和京城里各亲王显贵府里的人走动的频繁,就是前天晚上,也就是叶青虹去看童青的那天,蓝如水齐王府的几个食客拉去吃酒,可就在她要回去的时候,却在后花园里见到一男一女正在行苟且之事,听二人的对话,却正是齐王房里的一个小侍和齐王的一个心腹手下,那二人行事勿忙,女人只说要出门办件大事,几个月内回不来,男人听了便娇嗔了半天,两人复又缠绵起来。

蓝如水本来想绕道离开,可不想这时外头却突然传来人声,那一对狗男女听了勿忙逃跑,蓝如水便正巧在二人离开的地方发现了这封信。因为知道叶青虹和楚寒雨都和童青交往甚密,而且那天叶青虹又放过了她和兰儿,于是这个女人便将这信送了过来。

叶青虹此时拿着这信只感觉有千斤重,这个齐王通敌叛国是不争的事实了,只是不知他的下属丢了信会不会报告主子,如果高瑞知道了这事儿,只怕是早有防备,自己一介草民拿着这个倒也不一定能救得出童青,想来想去倒只有去找燕飞霜是正理。一来她本就与齐王不合,现在正是扳倒她的好机会;二来自己手里的这信也是个烫手的山药,若是叶家有事她这只狐狸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这个女人虽然奸诈,可却也是个阴谋老手,断然不会吃亏。

果然,事情正如叶青虹所料,燕飞霜拿到了这信,脸上的表情不由变了几变,可见叶青虹只担心童青并不做他想,这位丞相大人的面色才好看了些,只管“哗”的一展折扇道:“贤妹尽管放心,不出五日,童将军必然获释。”

叶青虹知道这位三十几岁就爬上丞相一职的女人手段高明,她既然这样说必定是有好主意,自己倒不好多问了。见叶青虹要告辞,燕飞霜便送了出来,又说了两句寻常的话,见叶青虹只带了楚寒雨一人,燕飞霜好看的眉头不由轻皱道:“贤妹如今不比寻常,那十七皇子说来也算是我的远房表亲,再加上青云的关系,我们也算是至亲,最近听说一些人对你的行事很是不满,出门时倒多带些人的好,免得让你哥哥和皇子殿下担心。”

叶青虹听了这话不由笑道:“丞相大人说的是,青虹以后倒是要小心才是。”说完,便别了燕飞霜上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