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说话声还在断断续续的进行着，沈曦若慌忙的收了心思，继续听下去：“…至于去哪里这就不好说了。不过，听说昨晚那个时间段，皇上从皇后的凤梧宫去了莹妃那里，幸亏没有半路上碰到大少爷，否则就…”
“算他好命，半夜三更的敢出入宫闱。”
话似乎越说越明了，莹妃天天晚上忙着招待父皇，怎么会有时间见方景惟呢？这么说就只有沈蕴了，他好好的去见沈蕴卿做什么？
沈曦若感觉到自己似乎又要陷入上一世的轮回中，虽然自己是嫁给了方景惟，可是生怕如上一世一样做了一枚棋子。
想起前段时间，方景惟一再的强调要占有沈蕴卿，甚至不惜用了计谋来骗她上当，不就是为了得到她吗？
这个沈蕴卿到底有什么魅力，让方景惟两生两世都这样的迷恋。
越想越气，沈曦若再也听不到里面的话，扶着自己贴身侍女的手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中，一张俏脸已然因为嫉妒而略显的阴沉。
贴身的宫女自然知道她的想法，生怕因此她因此而迁怒到别人，赶紧劝道：“公主莫急，这事可是有蹊跷的。”
“什么蹊跷？”沈曦若没好气的问道。
那宫女接着道：“公主，你想啊，那苏合香宫中虽然是莹妃与三公主都有，可是莹妃忙着侍奉皇上，而三公主从来就不爱那些脂粉，更是很少用什么香料。这香早就赏了一些日子，如果三公主喜欢，不就早用了吗？”
沈曦若斜歪着身子正坐在榻上，此刻听到宫女的解释，妩媚的眼角跟着一动：“你说的是有些道理，她就是要见方景惟，何必非要用什么苏合香呢？这不是分明来给我传递信息吗？…话说回来，若当真如此，她传递这些信息给我做什么？是为了坐实她与方景惟有什么事情，还是？”
那宫女见她似乎听了劝，一心的想要邀功，接着道：“也不一定啊，如果是三公主把这苏合香送给了别人呢？”
“别人？会是谁？”沈曦若的目光聚在一个点上，仿佛要把某处给烧个窟窿。
方景惟见的到底是谁？沈曦若再也坐不住了，如果对手是沈蕴卿，她还有心思甚至因为心中的惧怕而略略的有所思考。
但她一想到，会是其他的人，与方景惟半夜三更的在宫中幽会，是既妒忌又生气。
家里放着她这样一个公主身份的美貌妻子不问，还要到宫中去寻花问柳，说不定是哪个宫里的小宫女之流，因为沾染了自己家主子的苏合香，连带着方景惟的身上都有了。
思及此处，立即吩咐道：“去备马，本公主要进宫去。”
第110章 与谁有染
沈曦若动作快速的收拾了东西，立马离开了方府向着皇宫中驶去，就在沈曦若刚刚出门后不久，一个小厮也从侧门骑上快马，选择了另一条道路，奔到了皇宫中的另一个门。
不一会儿的功夫，在昭阳宫中的沈蕴卿就接到了沈曦若要来宫中的消息，这个时候，沈曦若的马车则刚刚的使出大街，离皇宫还有一段的距离。
沈蕴卿接到信后，笑道：“去和梁嫔说，让她在晨阳门外的甬道上等着我，我一会儿去和她逛御花园。”
“是。”得到吩咐的小宫女，快速的退了出去。
红醉要上来给沈蕴卿稍微的梳洗打扮一下，被沈蕴卿摇手制止：“等等吧，还不定要去呢。”
红醉有些不明白：“您不是邀请了梁嫔去御花园吗？”
“但去不去的成，要看四公主成全不成全了。”沈蕴卿的嘴角挂着一抹明了而惬意的笑容，让旁边的红醉更加迷惑。
但她知道主子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也就闭口不再问。
沈蕴卿走到榻前，捡起一本书来道：“去通知一声雅妃娘娘，让她过来坐着说话。”
“是。”红醉点头出去。
沈曦若下了马车，直奔宫中，在路上她就打算好了，先去萧贵嫔的宫中落落脚，算是遮人耳目，而后就让人打听沈蕴卿的苏合香是自己用还是送给了别人。
换了轿撵，刚刚穿过晨阳门，就听到轿撵外有人细声细语的说话：“这个时辰，怎么四公主进宫了呢。”
沈曦若轻轻的撩起轿帘，往外看了一眼，发现是一个宫装丽人，定睛一看，却是梁嫔，也就有些懒得搭理：“梁嫔娘娘，这会儿怎么来到这里了？”
“这天气好的很，不妨去御花园逛逛，没想到这么巧，怎么就碰到了四公主。”
梁嫔虽然说着话，但那眼神与语气似乎都带着一丝鄙夷的色彩，让沈曦若这个从不光彩出嫁时候就烙下的病根，在心里又作痒起来。
现在竟连一个小小的嫔位都敢来嘲讽。
她轻轻的一哼：“你以碰到本宫为荣啊，可本宫却不太想见你。”
“四公主，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在婆家受了气，回来娘家找补的吗？”梁嫔上前一步，似乎也不甘示弱的样子。
不过就是个失宠的公主，还有那么一段不光彩的历史，连皇上都不待见她，方景惟更是对她不屑一顾，还在这里猖狂。
沈曦若被她一呛，气的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发作之时，一股子幽兰甜香顿时扑面而来，惊的她一个恍惚，以为自己闻错了气味。
慌忙收敛了心神，再细细的闻过，确定是苏合香的味道，一双妩媚眼睛瞪的溜圆，直直的看着前面的梁嫔道：“你用的是苏合香？”
一听沈曦若提到此事，梁嫔顿觉的脸上有光起来，一张俏脸顿时开出了无比骄傲的鲜花模样：“看来，三公主的鼻子蛮灵的。“
沈曦若只管盯着她的那张做出高傲模样的脸庞，狠狠的问道：“这香是哪里来的？”
梁嫔见她这个样子，以为她要说自己偷的或者是其他来路不正的途径得来的，顿时高声道：“三公主，放心吧，这香来的正着呢。是四公主赏给我的。”
“什么时候赏的？”沈曦若还是不甘心，一双媚眼眼看就要瞪出来一般。
梁嫔打着哈哈：“哎呦，我说四公主，你的眼睛是怎么了，要这样盯着嫔妾看啊，嫔妾除了用了点苏合香，好像没有其他的吧。”
“说。”沈曦若再也忍不住的从轿撵上走下来，来道梁嫔的面前，直直的问道：“什么时候赏的？”
梁嫔虽然不怕她，但看到她模样凶狠，心中也是一颤：“赏了好久了，一直没有用，昨天才那出来用的，可碍着公主什么事情了吗？”
听她这样讲，沈曦若旁边的宫女已然变了脸色。
沈曦若更是脸色差到了极致，但还保留一点点的理智：“你可知道这苏合香最大的好处是什么？”
梁嫔见她模样奇怪，还问出这样不明就里的话，只得道：“香气经久不散啊。”
“经久不散吗？它最大的用处，不管谁用过，只要与用过的人有了肌肤的接触，这香气就会过渡到那个人的身上，同样经久不散！”
话冷冽的从梁嫔的头顶盘旋而上，她先是不明所以的望过去，接着一下惊的自己捂住了嘴巴。
昨晚方景惟来过，那么此刻的沈曦若是从香上推断出了什么吗？
“啪”一个利落的巴掌，瞬间落在了梁嫔的脸上，打的梁嫔捂着脸，愣在当地：“四公主，你…”
“你们做的好事！”
沈曦若这会子连杀了她的心都有了。
什么人不好，单单是梁嫔。是自己比梁嫔长的差，还是出身低了，还是连梁嫔的用处的没有了呢？
竟然和梁嫔这个贱人搞到了一起，他是要命不要命了？敢动父皇的女人，只有一个字：“死！”
梁嫔似乎还不知道悔改：“四公主，你凭什么打人啊？”
“你是活的腻歪了吧！通奸，是要被凌迟处死的！”沈曦若压低了声音，贴在梁嫔的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话如锋利的刀一下子就让梁嫔的心见了血丝，疼的她一个哆嗦，情不自禁的看向沈曦若。
此时沈曦若已然离开她，眼神微微的流转，心中有了一层惧怕：“你说这是沈蕴卿给你的？”
“是。”梁嫔已经被那句凌迟处死，而吓的脸色苍白。
沈曦若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沈蕴卿的计谋吗？如此一来，说明她早就知道方景惟与梁嫔的事情，而故意通知的自己吗？
她不直接说出去，而是这样的绕弯子，还如此的明显是为了什么啊？
冷冷的风，贴着地面旋风般的刮着，沈曦若一把抓住旁边瑟瑟发抖的梁嫔，紧张的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梁嫔从刚才才微微的感觉到自己似乎是步了一个局中，心中惶恐不安，她直直的回答道：“她还约了我此刻去御花园。”
话如一道道的闪电，打在沈曦若的心头，这样明显的做法，不是沈蕴卿一贯的作风。
她迷惑而惊恐的看着眼前的梁嫔，两个女人心中全无主意的望着彼此，只觉得厚厚的披风下，都是寒风，只是不知道从哪里阻止它们在身上的肆意妄为。
沈曦若见这样不是办法，吩咐一声：“去昭阳宫。”
此刻，她已然看不透沈蕴卿是唱的什么戏，只好去面对。
“唉，公主，我呢，我怎么办啊？”梁嫔见沈曦若要上轿撵，一把将她拉住，如一颗救命的稻草。
沈曦若冷冽的看了她一眼，如同地狱中恶鬼：“你做的事情，自己解决，爱去哪里去哪里，放开。”
说着，一摔袖子，登上轿撵，往昭阳宫中而去，独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梁嫔，无助而害怕的站在那里。
沈曦若的轿子还没有走多远，一个小内侍模样的人紧紧的赶了上来，边跟着轿撵跑边道：“四公主，驸马去了清心殿了。”
“停轿！”沈曦若听到外面人的话，声音都颤抖起来，强忍着喝住轿撵。
贴身宫女赶忙上来扶着沈曦若，只见她已经颤颤微微起来：“驸马去清心殿做什么？”
“听说是陛下突然召见的，您走了没有一会儿，陛下就下了旨意。”
沈曦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思绪如纷乱的乱麻，理不出任何的头绪。
父皇突传方景惟，是为了什么？
她想不明白，但感觉告诉她，这次要出大事了。
沈曦若抬头看看不远处的昭阳宫，在阳光下，那殿角一勾，似乎把个天都要划破一般的锋利，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彻底的坠了下来。
她忍不住问道那个小内侍：“昨晚皇上去了哪里？”
小内侍是沈曦若放在宫中的眼线，这样的事情自然时时留意，接口道：“先是去了皇后的宫中用膳，后来仿佛是听说梁嫔的身子好了很多，去看了眼梁嫔，然后去了莹妃那里。”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沈曦若彻底的要崩溃了，她的整个身子都在无助的颤抖，方夫人那些话是说过她听的不错，但里面却是半真半假啊。
方景惟进宫是真，然而父皇的行踪却是假的，明明有去梁嫔那里，怎么方夫人就打听不到呢，这本就是陷阱。
梁嫔与方景惟有染，必是早早的打扮收拾一番，想来那苏合香已然在身上，让父皇闻到了。此时，又急急的招方景惟，再从方景惟的身上闻到苏合香，那说明什么？不是明摆说方景惟与梁嫔有染吗？
“快，快看看梁嫔还在那里吗？”沈曦若气的跺脚，指挥着随从看看刚才梁嫔还待着那个地方没有。
可是长长的甬道上，全是金乌的光芒，刺的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哪里还有梁嫔的影子。
“她去了哪里！”沈曦若快要歇斯底里了。
后面来报信的小内侍补充道：“刚刚有人来请了梁嫔过去，似乎是皇上的人。”
沈曦若彻底的瘫在贴身宫女的身上，茫然无措的差点哭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的恢复了心思，只觉得沈蕴卿的计谋是彻底的要了她与方景惟的性命。
“上清心殿。”沈曦若不得不吩咐道，在望一眼昭阳宫的地方，眼中全是怨恨与惧怕。
全然忘记了当日，沈蕴卿从高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时，那决绝与苍凉的眼神。
第111章 梁嫔之死
此时的昭阳宫中，雅妃正笑着与沈蕴卿说着什么，只见郑内侍走了进来，低头道：“公主，三公主的轿子走到半路又转了回去，往清心殿的方向去了。”
沈蕴卿微微的一笑，似乎里面的万种风情是从骨子中透出来的：“是吗？其他的人可都到齐了？”
“齐了，驸马爷与梁嫔此刻都被皇上给请到了清心殿中。”
“好。”沈蕴卿榛首轻点，微微的一荡，看向旁边的雅妃：“该到了你我上场的时候了。”
雅妃眯着眼睛，脸上神色自若：“当然，现在我们一起去吧。”
“好，预备轿撵，去清心殿吧。”沈蕴卿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淡淡的吩咐了下去。
很快，两顶雪中撵准备好，沈蕴卿与雅妃两个人上了各自的轿撵，都往清心殿而来。
层层台阶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也反射出暖暖的阳光，踩在上面虽然还有冬日的阴冷，却总归是遗留了。
沈蕴卿抬头看了看蓝的如一汪水的天，嘴角的勾起：“这个冬天总算要过去了，春天很快就会来到。”
雅妃点头：“是啊，春天快了。”
上前通报给外面的内侍，内侍进到殿内，过了一会儿，接着出来道：“雅妃娘娘、公主请吧。”
两个人点头，穿过被内侍打起的帘子，迈进了温暖如春的大殿中。
“参见皇上。”
“参见父皇。”
嘉和帝据在上座，声音中隐隐含着强自压下的怒意：“你们来了，正好。起来吧。”
听到旨意起身抬头，沈蕴卿墨黑的眼睛闪出一丝诧异：“原来，四皇妹与驸马也在啊。哦，梁嫔娘娘也在？”
沈曦若自从沈蕴卿进到殿内，就一瞬不瞬的死死盯着她，此刻见她问起，没好气的回道：“是呢，原来这样的巧。”
沈蕴卿淡然一笑，也不理会她那张已经开始在扭曲的脸，只是对着上面道：“父皇，这么多人，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吧。”
嘉和帝皱紧的眉头让眉心已经形成一个川字，见沈蕴卿这样说，便道：“正好有事要问你。”
“是。”沈蕴卿点头。
嘉和帝微微的叹息一声，觉着这样的丑闻，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宫中出现，实在是有损嘉和的国威，更何况要在女儿面前提起这样的事情，但不问又不行。
刚才沈曦若的话，明显是沈蕴卿故意的布局啊。
“你前段时间给过梁嫔苏合香？”
沈蕴卿今天来，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问，她轻轻的道：“是啊，父皇赏儿臣的，儿臣一直都不用香料，那日找了出来，正好雅母妃也在，要送给她。结果她说不爱这些东西，而父皇也知道，儿臣不喜欢，还是雅母妃说梁嫔甚爱此种东西，女儿想着白放者可惜了，就给梁嫔送了过去。可有什么不妥？”
话一句接着一句，甚至有旁边的雅妃作证，这事可做不得假。
嘉和帝见说的没有遗漏，本就没有多少对沈蕴卿的疑心，渐渐的放下了。
沈曦若似乎还有不甘，紧接着嘉和帝的话问道：“那你刚才可有约梁嫔去御花园，怎么又跑到父皇这里来了？”
沈蕴卿微微的一愣，脸上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直直的看了她一眼，半晌才道：“这是四皇妹在质问我吗？如果是出了什么事情，总要说清楚了前因后果，我才好回答。如果是父皇要你来问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很明显，这话是说，我是你皇姐，你的教养在哪里，就这样上来质问我？当然，要是父皇问我的话，就要好好的回答，因为你没有质问我的权力。
一句话不仅显示出了沈曦若越发没有教养，还体现出了沈蕴卿对皇上的尊重，让雅妃在旁边都禁不住的嘴角一勾，暗赞一声漂亮。
听到沈蕴卿的回答，嘉和帝看沈曦若的眼神又黯淡了一下，半晌才将今天早上案上突然出现了一张告密信，说方景惟半夜幽会梁嫔的事情，大体说了一遍。
沈蕴卿站在那儿，眉眼平和，当嘉和帝说起的时候，目光轻轻的扫过方景惟与沈曦若，只见他们两个的脸色都暗都了极致。
临到最后，嘉和帝补充道：“本来朕是不信的，可刚才方景惟来的时候，朕闻到他身上有苏合香的味道，而昨天朕在梁嫔那里也闻到过的，就不得不问问是怎么回事了。”
沈蕴卿恍然的点头：“是了，这苏合香是我给的梁嫔。可是四驸马的苏合香味道，是哪里来的呢？”
一句正中要害的话，让方景惟本来高大身躯晃动了一下，在这个昏沉的大殿中先的猥琐起来。
嘉和帝瞪着眼睛问道：“四驸马，你怎么说？”
事到关头，沈曦若在旁边使劲的瞪着梁嫔，希望她说点什么，可是梁嫔似乎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些，自从沈蕴卿进来，就一直如傻子一般的不说话。
方景惟低垂的眼睛，从眼角飞出一道阴辣的毒光，正好被沈蕴卿扑个正着。
而这缕毒光正好落在梁嫔的身上，使旁边的梁嫔在瞬间醒神，她颤抖的缓缓跪下道：“陛下，是臣妾的错，臣妾昨晚在你走后，闲来无事，就出宫走走，可是一不小心碰到了驸马，想来这香是这样沾染上的。”
“是吗？”嘉和帝根本不信，一个妃子竟然背着他与驸马私通，这是要在皇帝的脸上彻底的摸黑啊。
不管这个男人在不在乎眼前的这个女人，但是是个男人就不能忍受，更何况贵为天子了。
雅妃蹙着眉，疑惑道：“怎么就碰上了呢？”
梁嫔跪在大殿上，似乎在努力的想着理由：“怨我走路不小心，撞到四驸马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