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衣穿在身上一两个时辰,导致得直接结果便是,汐颜不幸染上了风寒。
韩小落深感内疚,好在洞内也藏了些平常用的药,汐颜混着热水服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下了,却是非常的不安稳。
手脚冰凉,但是身体却是火烫,汐颜在地上蜷缩起来,翻来覆去。突然一阵微凉的触感覆在脸颊上,汐颜舒服地叹了一声,下意识地往那处凉意靠去。感觉到那物事想要悄悄抽走,汐颜一个翻身,就它牢牢压住,才心安理得地又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舒爽万分。汐颜眯着眼,想是昨日韩小落的药相当有效,抬手就要伸起懒腰。蓦地一怔,瞅见瑞琛近在咫尺的睡容,吓得几乎跌了下去。
昨夜那凉凉的又舒服的东西难道就是太傅?
想到自己昨晚对他又压又抱,汐颜秀丽的面容上满布红晕。见瑞琛睡得沉,她不敢乱动,正想着在他醒来之前如何脱身,不经意地瞥见不远处的林伯和洛海望向这边的视线,不禁僵直了身子。
带着几分凉意的掌心覆在汐颜的额上,清润的眼眸微闪,笑道。“高烧终于退下了,皇上还觉得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汐颜心下一暖,垂下头。“倒是让太傅费心了。”
“…韩姑娘呢?”见瑞琛没有回话,低头看着她,汐颜转过头,突然问道。
“我去城楼看看浏阳城百姓如今的情况了,”韩小落大步走入,精神奕奕地笑道。“好在爹爹以前担心渭河泛滥,有储水的准备,城内看起来大致安好。”
这怕是迄今为止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汐颜欣慰一笑。
众人随着韩小落走出洞穴,名副其实地进了浏阳城。穿过一条简单的地道,出口便在浏阳知府的府邸里。
待韩小落等人走出,却见府外莫名聚集的百姓阵阵喧哗,几名妇人还低着头“嘤嘤”啜泣。
“各位乡亲父老,这是怎么了?”韩小落皱起眉,上前问道。
“韩小姐!”一人禁不住哭喊道,“昨晚皇帝连夜下旨,说是要烧了这浏阳城,平了瘟疫!”
第七十八章 布局
闻言,韩小落震惊地回头,却见汐颜亦是一脸惊异。
“何爷爷,谁来宣的旨?”
何茂是爹爹韩振旗的先生,爹爹生前对他极为尊敬,遇到难题常常与何茂一同探讨。见涌入府衙的百姓越来越多,神情悲痛,不禁将何茂请进了内室,详细询问了皇上下旨烧城之事。
何茂的头发已然花白,将近六十有余身子依旧硬朗。他抬手摸了摸下巴雪白的胡子,叹了一声。“当初韩大人被官差遣送去天京之时,浏阳已经被封锁,但外面对这里一直不闻不问。不知为何昨夜突然鼓声大振,城门火光满天,一人自称是奉旨前来的钦差,说为制止瘟疫蔓延,要烧毁浏阳。”
说到这里,他轻轻摇了摇头。“韩大人早就预料到那河堤支持不了多久,让家家户户都储好了水,甚至在后山挖了个大池。这段时日浏阳的百姓都靠着那些水节省过日,何来瘟疫之说!韩大人这么一个好官没了,皇上现在连他管辖的地方都不放过么。”
何茂忿忿不平地竖起眉,没有察觉到一旁的汐颜愈发不愉的脸色,继续说道。“常人说那女子为帝是逆天之行,老夫这副老骨头还到处游说,不论男女,只要能让百姓安居立业就是好皇帝,谁知…”
重重地叹息着,何茂迥然的双眼掠过一丝黯然。“如今韩大人的死,和昨夜那火烧浏阳的圣旨,让老夫对皇上算是彻底失望了。”
“何公,那人恐怕是假传圣旨。”汐颜墨眸一抬,看向何茂说道。
何茂皱起眉。“此话怎说?”
假传圣旨是灭族之罪,他不相信有人会为了毁了浏阳就冒如此风险。
“因为…在下才是皇上派来巡视的钦差,”汐颜粉唇一勾。淡淡答道。
何茂吃了一惊,吓得站起身来。若此人真是钦差。那方才他对皇上的论断可是死罪啊,可是…
“这位公子如何证明自己是来巡视渭河地钦差大人?”
汐颜不慌不忙地从衣领中取出一物,何茂以为皇帝的信物不外乎是玉佩与扳指之类的随身物事,谁知竟然是…
蓝玉!玉、玉玺?
何茂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定睛一看。却见那物事虽是极为难得地蓝玉所造,分明比玉玺要小巧得多,只得拇指般大小。底部隐约可见“汐颜”二字。
“何公可认得此物?”汐颜将那物在何茂眼前甩了甩,微笑问道。
仔细查看了一番,何茂笃定地应道。“以老夫之见,应是皇上还是长公主时的印章。先帝恩宠,此印章和玉玺所造地材料一模一样,这世间上只此一件。”
“何公好眼力!”汐颜由衷地赞道,此玉之名虽然人人知晓。却甚少人能在第一时间辨认出来。“而今何公可是相信在下的话了?”
何茂略略点头,皇上将如此珍贵之物交与这人,可见对他的重视。
“昨夜宣读圣旨那人名为孙齐非。老夫记得月前皇上派往渭河的钦差正是该人。”
“不错,”汐颜没有否认。墨眸微微眯起。“孙齐非的确是皇上指派地钦差。巡查渭河一带城镇受灾的情况…”
语气一顿,汐颜似笑非笑地问道。“何公以前曾听说过孙齐非此人么?”
“孙齐非官品虽然不高。在大臣中的口碑甚为不错。进退有度,善于周旋在各派之中,是个人才。”何公虽不明汐颜之意,沉吟片刻才开口答道。
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印章,汐颜笑了笑。“何公是个聪明人,又怎会猜不出皇上的意思?”
何公目光炯炯,“看来皇上是借用此人来做掩护,让钦差大人秘密来浏阳巡查了。”
汐颜没有出声否认,却也未曾承认。何公的目光一转,这才看见她身后沉默的素衣男子,愣住了。
“…太傅…大人?”
噙着一抹温润的笑容,瑞琛微微点头。“正是在下,何夫子。”
汐颜不明就已地转过头,瑞琛低声答道。“幼时何夫子曾四处游历,经过永东时指点了在下一段时日,也算得上是在下的启蒙先生了。”
“老夫不敢当,”何茂没有料到当年那个瘦小的男孩,会在数年后的殿试中一举成名,被誉为澜国的第一才子。却没有想到又会在数月后,全家灭门,只余他一人。听说他被先帝钦点为太傅,何茂甚感欣慰。瑞琛地才能,确实不应该被埋没的。
“先生严重了,”瑞琛躬身作揖,淡笑说道。
何茂慌忙回了礼,此刻对汐颜的身份更是没有半分怀疑了。
“那么钦差大人,如今圣旨已经宣读,军队将浏阳重重包围起来。虽然百姓家中都有地窖可以躲避,但是支持不了多久啊。”何茂忧心忡忡,接着道。“方才官兵朝城内射了大批羽箭,以示警告,看来并不是戏言。因而大家才会聚集在府衙,商讨对策。”
闻言,汐颜沉吟片刻,当机立断地吩咐道。“韩姑娘,立刻让浏阳地百姓将家中所有的干粮搬来这里,老弱妇孺先进去地道,安置于洞穴里。”
韩小落面带迟疑,“那个地道是浏阳知府世代口述相传地,若被他人知晓…”秘道以后不但不能再用了,甚至很可能会引狼入室,后患无穷!
“我知道韩姑娘的顾虑,但是浏阳百姓的性命比那秘道重要得多了。待脱险后,便立刻将那处地道填埋,以防外敌借机入侵,你意下如何?”
确实,那秘道怎比得上浏阳上千的百姓的命?
思及此,韩小落急急冲了出去,指挥着年轻力壮的人去将干粮搬来。
“想必浏阳的百姓无法理解,也不愿舍弃久居的家园。但是性命攸关,只能让他们暂时撤走了,以后定会再回来的。何公德高望重,说服他们的事就拜托您了。”说罢,汐颜朝何茂恭敬地行了个礼。
何茂一面摆手,一面答道。“使不得,使不得…老夫在浏阳居住数十年了,又岂会就手旁观,这事就交给老夫吧。”
待何茂匆忙走远,汐颜深深地吁了口气。“太傅觉得朕的安排还妥当么?”
瑞琛点点头,清润的眼眸掠过一丝复杂的光亮。“皇上急于要浏阳的百姓离开,是担心外面的官兵会有其它举动?”
“朕不得不担心,”汐颜秀眉一皱,抬手揉了揉有些刺痛的额角。“太傅不觉得这事太巧合了,我们前脚才到了浏阳城,后脚便有人来宣旨烧城。”
“确实,”瑞琛睨向她,察觉到汐颜的不安。
“…那些人应该是冲着朕来的,却是连累了浏阳的无辜百姓。”汐颜咬了咬唇,忽然传来一阵轻响,那只翠色的雀鸟在汐颜头上盘旋了两圈,落在她肩膀上。
从浓密的羽毛中取出一张便条,汐颜展开一看,墨眸越发深沉起来。
“太傅,蓝宸佑来信,刚刚才发觉孙齐非与陈浩明脱了队,如今失了踪影。”
“那城外的确实是孙齐非本人了,”瑞琛眸底微闪,“看怕这孙齐非也是他的人,只是如今突然将孙齐非推了出来,他在朝廷里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若是让孙齐非继续下去…瑞琛低叹一声,“看来那人着急了。”
“太傅,你也随浏阳的百姓进到秘道去吧。他的目标是朕,没必要将太傅扯了进来。”汐颜粉唇一抿,淡声说道。“这么久了…我与他,是该有个了结了。”
第八十章 真凶
“皇上难道想一个人面对他?可是如今外面不止是那人,还有包围住浏阳的数千官兵。”瑞琛抓住汐颜的手臂,急切地说道。
“朕想要知道,究竟是什么让他这般仇视朕,三番四次要置朕于死地!”汐颜侧过头,朝他低声喝道。
“皇上,”瑞琛压低了声线,眼神示意一旁的林伯与洛海出了去,关上了房门。“他既然能假造圣旨下令屠城,外面想必都是他的人了。以瘟疫的名义,烧毁罪证,若皇上有了不测,他日根本无从查起!”
“在下与皇上同行,一起来便是要一起回天京去。还是说皇上认为在下不过是贪生怕死之徒?”
“但是若然朕不出现,他必然会对浏阳的无辜百姓下毒手,到时…”汐颜轻叹着,墨眸满含担忧。
“冬清的情况并不乐观,瘟疫虽然被压下了,但是仍旧有蔓延的趋势。他想来也是看到了,所以对浏阳心存畏惧,只是下令围城放火,却不敢带兵闯入,只要我们躲过一阵子…”
“不,”汐颜淡淡打断瑞琛的话,说道。“他不会轻易放弃的,即使死了亦要看见尸首才会罢休,我们一味躲藏也不是办法。”
相处多年,她怎会不了解他的为人…
把在府外忙着清点人数与安排人手的韩小落唤了进来,几人细细商讨。
“浏阳还有两座箭楼,就在离城门不远。只是几年没有使用,年久失修,不知能支持多久…府里还有一些长矛与弓箭。佩剑也有十多把,平日是衙差用的。若加上百姓家中的锄头、镰刀和斧子,勉强能算得上人手一把武器了。”韩小落一面在她爹爹的书房中翻找着浏阳城的布局图。一面说着,直把几个月未曾清扫地灰尘弄得到处都是。汐颜连连退后,仍旧躲避不及,猛地咳嗽起来。
“…我明明记得放在这里了,”回过头,面上手臂满是尘土。见汐颜被灰尘呛着了,韩小落不好意思地笑道。“浏阳城不大,虽在渭河沿岸,却一直风平浪静。爹爹将所有的心血都投在储水与治理河道上面,对城内的设施注意不多,这布局图也就闲置了下来。”
汐颜点点头,表示明白,却是不敢张口说话,把满天地灰尘吸了进去。
好不容易布局图找到了。几人迅速定下了数处地点,作为伏击之处。每处派了衙差和几个健壮的百姓守着,汐颜看着他们一脸视死如归地神色。凛声说道。
“我们这次不是和他们硬拼,只是尽可能地阻扰他们。为尚未撤走的老弱妇孺争取时间。一发现对付不了。就立刻撤退!你们的家人都在等着,不要让自己作无谓的牺牲。明白了?”
“明白!”在何茂的游说下,他们清楚眼前这人才是真正地钦差,如今不但愿意与他们共同进退,甚至还让他们好好活着。原本以为要生死离别的浏阳百姓们,神色中的颓然之气霎时褪了下去。
看着衙差与百姓们斗志昂然地快步奔往指定地点,汐颜唇边扯起一抹苦笑。面对训练有素的官兵,要全身而退怕是不易,这一番话给了他们的希望,还是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好话?
“…韩姑娘,酒都准备好了?”
“是,所有酒家把地窖里面的酒都抬过来了。只是,你要那么多酒来干什么?”韩小落扫向城门前数十缸酒水,疑惑地问道。
“让人把酒倒在城门附近各处,不要有遗漏,完了后若还有剩余,就沿着通往城内的路继续倒酒。”汐颜没有回答,继续说道。
从这里通往城内只有一条必经的大道,而大道地两面则是那旧时的箭楼,约莫有十丈高。刚才略略检查了一下,箭楼上的武器还能用,威力却是一般。
“待会要怎么做,韩姑娘都记下了?”汐颜略微看了一下,看着城门周围四处倒下地酒水,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然,牢牢记住了。”韩小落挑了挑眉,对汐颜怀疑她的记性有些不满。
“撤去地道地情况如何了?”瞥见几人在大道边上快速地弄着简单地陷阱,汐颜不由顿住了脚步,仔细看了起来。
“人数较多,秘道的入口太小,还需要一定地时间。”韩小落看汐颜好奇,笑道。“城里有不少厉害的猎人,偶尔会到后山打猎卖些兽皮换些钱花。这些小陷阱别看它简单,连老虎都曾经逮住过。他们熟手,一时半会就能弄好了,不用担心撤离不及。”
“嗯,”汐颜应了一句,忽然朝身后的瑞琛笑道。“太傅,怎么觉得我们两人没有用武之地?”
“是啊,”瑞琛儒雅一笑,赞同地应道。
去箭楼却不会用那些武器,被赶了下来;想要帮忙搬酒,两人力气不大,忙了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众人让他们休息去了;到伏击处,瑞琛不识武,却又不愿离开汐颜身边。转悠了一圈,根本没有地方让他们两人大显身手了。
“你们两个也躲入地道里面吧,反正留在这里也没事。”韩小落笑了笑,“况且你们给了那么多建议,足够了“我守在这路的尽头,”汐颜抬手一指,淡淡说道。“若果官兵冲破了前面的阻拦,我还能让他们停下来。”
伸手阻止了瑞琛的劝说,她转身往前走去。“我决定了,就这样办吧。”
瑞琛轻轻叹了口气,抬步跟去。韩小落望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身影,目光移向城外。
童毅…他也会来吗?
看着城楼四周冲天的火光,以及伴随而来的阵阵惨叫,汐颜抿了抿唇,静静地站在原地。这一招只能为伏击的人阻挡住部分官兵,增加活下去的机会,只是成效并不大,仅仅是因为出其不意而有略微有些震慑的作用。
所以,当她看见黑压压的官兵朝这边涌来时,汐颜脸上并没有半分惊讶。
墨眸看向为首的玄衣人,淡淡说道。“…你来了。”
玄衣人的衣角有几处烧焦,面色阴沉,却在见到汐颜的一刻唇角缓缓上扬。
“好久不见了…姐姐。”
眼眸一闪,汐颜看着面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庞,心里的沉重压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原儿,为什么?”
若是为了澜国的帝位,只要汐原开口,她定会双手奉上。然而,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对她下手?难道十多年来的亲情都抵不上这虚华的位置吗?
“姐姐,你总是这般天真。”汐原冷冷一笑,抬臂作了个手势,官兵瞬间将汐颜与她身后的瑞琛包围了起来。“汐泉一直以来做了什么,又隐瞒了什么,姐姐根本一点都不知道,又有什么资格来责备我?”
“原儿,怎可以直呼父皇的名讳!”对汐原不敬的语气,汐颜怒斥道。
“父皇?”汐原忽然大笑起来,逼视着汐颜。“哈哈…这个所谓的父皇亲手将我推到了高处,成了多少明里暗里的箭靶,最后用完了却一脚踢开,让我跌得一无所有。”眼底一寒,他阴狠地瞅向汐颜,瞥见她愈发苍白的脸色,继续说道。“他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有让我为帝的念头,一直以来只是让我充当姐姐的靶子,让你无忧无虑地生活,为你清扫前面的阻碍!”
说到此,汐原面上掠过一丝冷然。
“姐姐可知,多少个晚上我缩在墙角不敢入睡,怕刺客再次闯入;多少次被人下毒,却不能给人知晓,独自在床上忍耐着痛苦;努力作出功绩,只想要我们的父皇慈祥地看我一眼,换来的只有他怀疑的目光与冷漠的神色…他将所有的疼爱都给了姐姐你,留给我的除了厌恶便只有憎恨!”
第八十一章 对决
厌恶和…憎恨?
汐颜第一次听到汐原说起这些事情,心里震惊不已。
“…父皇是疼爱你的,只是作为太子,他更严厉些。原儿你可能误会了,父皇对你又怎会厌恶,甚至憎恨?”
她难以相信,只能寻到这么一个解释的理由。
“姐姐果然太天真了,”汐原抽出佩剑,冷笑道。“难道姐姐从来没有察觉到,我的相貌与你大为不同?”
汐颜惊得退后一步,轻轻摇头。“原儿,你别因为不喜父皇,甚至不愿承认自己的血脉。”
“血脉?”看了一眼身后严阵以待的十三骑,汐原下巴一抬。“我身上留的是谁的骨血,自己当然清楚。姐姐发现了,却一直当作不知…这自欺欺人的性格倒是一直未曾变过,我还以为当上了皇帝,姐姐会有所改变呢。”
冷然地眯起眼,汐原将佩剑指向汐颜。“好了,重逢的话就到此结束吧,我说得够多了。让姐姐知道自己被杀的原因,作为弟弟,我已是仁至义尽了…”
“杀了我,原儿你就能原谅父皇了么?”汐颜看着不断靠拢的官兵,淡声问道。汐原握剑的手一颤,转眼笑了开来。“如果我说是,姐姐就会乖乖受死吗?”
“…不会,”汐颜将贴身的匕首横在身前,墨眸渐转深沉。“或许父皇真的做错了…但是,这十多年来,我从来都没有对不住你,原儿!”
听罢。汐原一愣,沉默了下来。十三骑一人见状,忿然道。
“主上。难道你忘记了皇后是怎么死的吗?”
汐原目光一凛,他已经无法回头了…
“将她留给我。另外那个随便你们了。”
“是,主上。”十三骑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瑞琛毫无兴趣,反而更想手刃那杀害皇后凶手的汐颜。听见汐原这般说,挥手让那些官兵冲了上去。
汐颜立马挡在瑞琛身前,击退了几人。却见更多地官兵提剑涌来,急急拉着瑞琛退后。
银光一闪,汐颜下意识地拿起匕首挡下了一剑,巨大的冲力让她踉跄了几步,手腕被震得生疼。
“姐姐,你的对手是我!”汐原大喝一声,猛烈地攻势让手持匕首的汐颜连连退败,却又顾虑到瑞琛,时时分神。
“当”地一声。忽然有人迅速冲入战局,为瑞琛挥退了数剑。
“韩姑娘,”瑞琛手上虽然握着长剑。却如同虚设。勉强阻隔着攻向他的长剑,不过片刻身上的伤痕却越来越多。
“走开。走开。别挡路!”洛海挥舞着大刀,一路冲了过来。嘴巴还嚷嚷个不停。所到之处,官兵死的死,伤的伤,霎时空出了大片。
林伯安静地跟在他后面,将未曾断气地人补了一剑,一扫一刺,让官兵渐渐惊惶起来。
形势忽而大变,汐原恨得咬牙切齿。余光扫向十三骑,他们立刻大步奔去,难得有了对手,又怎能不比试一下?
瞅见上前来的十三骑,林伯略略皱起眉,洛海则朝韩小落喊了一句。“女娃儿,好好守着,我们去去就来。”
去去就来?
韩小落心下直想翻白眼,面对漓国最为有名的十三骑还如此狂妄,这洛海真是不知胆大还是自恋!
十三骑听见此话,也是气得脸色立刻黑了下来。扬名至今,从未有人在十三人面前如此无礼。
围着两人摆好剑阵,十三骑迫不及待地狙杀他们!
林伯嘴边划起一丝弧度,一面避开着凌厉的攻势,一面仔细观察着这被喻为无人能攻破的剑阵。洛海自动自觉地挡去了大部分的剑招,身上渐渐多了不少血痕,依旧笑脸盈盈,不以为意,看得十三骑更为恼火!
这两人是看不起他们么!
被视作挑衅,十三骑的剑势更为猛烈。洛海无奈一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接招。他可真冤枉,不过是高兴能跟老林一同迎战,怎么就惹怒了那自尊心极高的十三骑?
“…右四,左八,前六,后三。”林伯忽然开口说道,洛海立马眉开眼笑,照着他的吩咐迎了上去。
十三骑大惊失色,这人是谁,竟然在如此短地时间内发现了其中一人在剑阵中移动的位置…
不等他们细想,一道惨叫响起,十三骑不可置信地见到并肩作战数年的伙伴倒在了血泊之中。
“十三弟!”
他们生死与共这么多年,皆以兄弟相称,彼此之间地感情极为深厚,在剑阵中的默契已是无人能及。如今看到同伴惨死,让十三骑惊异之余只觉怒火中烧!
汐颜眼见洛海与林伯两人扳回了劣势,眉宇间流露出淡淡地喜色。汐原诧异地睨了一眼剑阵已经逐渐凌乱地十三骑,暗道不好,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他与汐颜学武地师傅为同一人,小时一起练剑,剑招相似,一时打成平手。却因汐原吃准了汐颜心软的个性,敞开要害,百无禁忌地攻向汐颜,让汐颜越发吃力起来。
十三骑的剑阵少了一人,威力大减,且有明显的漏洞。林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十二人之中,与洛海联手逐一将剑阵化解。十三骑余下的人均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仅仅勉力支撑,索性放手一搏,趁林伯与洛海不注意,放出信号让守在城外的官兵也一并杀了进来,想以用人海战术将汐颜等人一举拿下。
察觉到十三骑的意图,汐颜心下焦急,险险避开汐原刺来的一剑,脚下一绊,跌倒在地上。
瑞琛的俊颜霎时发白了起来,韩小落突围了几次都不成功,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汐原居高临下地看着汐颜,手臂一抬,佩剑直直往下一刺!
“皇上----”
耳边听见瑞琛撕心裂肺的呼喊,汐颜的墨眸盯着那迎面而来的寒光,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