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大当婚 作者：家奕
01，引子
尹清清一辈子都记得十年前被全镇女人赶出青云镇的场景，并且发誓终有一天她会风风光光的带着陈女士再回去。
那时候的尹清清还是满山疯跑的疯丫头，白天她会牢牢记住哪个长舌妇又在说陈女士也就是她美丽母亲的坏话，晚上她就会跑谁家楼下去扔石头。
整个青云镇上的玻璃，几乎都是尹清清给砸的。因为那些女人总在背后嚼她母亲的坏话，这是她最恨的。
谁也没想到十年前的疯丫头十年后会出落成如今的清秀可人，尹清清有时候看着镜子的自己就觉得这脸给她出了口恶气，她怎么也忘不了小时候跟她打架的二狗三毛是怎么嘲笑她长得丑的，因为她母亲是绝顶美人，可她却是丑小鸭。
是的，尹清清的母亲陈素素是青云镇乃至青城都闻名的美人，尹清清听陈女士说她父亲是个英雄，可英雄却命比纸片薄，连女儿都没见一面就走了。正因为家里没男人，所以母亲被镇上男人欺负，被女人妒恨。
母亲和她，就是被人逼着离开青云镇的，因为全镇的女人都说母亲勾引男人，母亲是全镇女人的敌人。尹清清亲眼目睹母亲被镇上女人打得像过街老鼠一样，四下逃窜。从那之后母亲便不敢在白天出门，也不敢出去买东西。
尹清清记得被赶出青云镇那天，母亲和她都已经饿得浑身无力了，陈女士为了保护她，被砸了满身臭鸡蛋，母女两顶着剩菜残渣狼狈出逃。
她们被赶出了青云镇，后面女人们在欢呼，而那些曾经带着别样目的接近母亲的男人们却什么都没做，眼睁睁的看着，默许自家女人欺凌一对孤苦无依的母女。
尹清清自从十年前离开青云镇后就开始发奋，因为她要出人头地，她要全青云镇的女人仰望她。
尹清清成绩好得人神共愤，女孩子或多或少都会因为青春期的问题影响学习，可她就是怪咖，越往下读成绩越好，从小学到到高中，尹清清跳了三次级，以至于她上大学时候她才十六。
不为别的，因为她家没钱。
搬来青江市后，什么都是天价，更别提她的学费了。别看她平时一副没心没肺像没看到陈女士的辛苦似地，其实她早就长大了，以补习的名义每天放学都去赚钱，哪怕能赚一毛钱那也是钱。
陈女士是美人，美人就不应该是过这种日子的。
尹清清也记不清楚她们的生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的，好像上初中时候她就跟着母亲住进了高级公寓。
但陈女士一直单身，尹清清更愿意就这样母女一辈子相依为命，不需要再加任何人。
02，不巧，看了鸟
“陆云进医院了，尹清，你去医院看看她吧。”
鹭城天气毒啊，这个天儿太阳还那么辣，尹清清刚进宿舍正满头大汗呢，就听睡她楼板上的唐文说话。
陆云是她们宿舍不怎么好相处的人，大一半学期都过去了，陆云就跟尹清清说过话。尹清清愣了下：
“怎么进医院了？”不会是节食过头，给饿昏了吧。
“好像是急性阑尾炎，老师让我们宿舍去一个。”唐文说了句。
“嗯，好。”尹清清也没推，主要是陆云在宿舍的关系就这样，她不去就没人去了。宿舍就她跟陆云是从外地来的，大概因为这原因，所以陆云只跟她说话。
尹清清走出宿舍，在外面阳台上拧开水龙头洗了把脸。马妍在洗衣服，特地让开了身让她洗脸：
“陆云进医院了，你知道吧？”马妍在旁边说了句。
尹清清点头：“嗯，知道，刚刚唐文说了，我马上就去医院。”
马妍想说这么热的天就别去医院了，陆云那个人根本就不会记人的好，对那人再好也是白搭。宿舍就尹清清最小，她们十六岁的时候都还刚升高中呢，马妍是不忍心欺负她。可辅导员都亲自打电话了，宿舍怎么都得去一个人。这要是尹清清不去，难不成她去吗？她才不干，帮谁也不帮陆云啊。
所以马妍忍住了，换了句话说：“你别对那种人太好，那种都是没心没肺的，又不记别人的好，你对她再好她也不见得会领情。”
“呵呵…”尹清清笑笑，扯着自己的毛巾把脸上的水擦了：“马妍姐，那我先走了。”
尹清清笑着打了声招呼就走了，宿舍的事她可不参合，好在大家都是看着她年纪小，都不怎么跟她计较。尹清清不是不懂，她觉得没必要算得那么清楚，大家可都还得在一起住四年呢，半年都不到就闹别扭，往后怎么相处啊？
“太阳那么大，你不带伞出去吗？”唐文看尹清清把一只巴掌大点儿的小钱斜挂在肩上就那么出去了，忍不住说了声。
“不带，太麻烦了。”尹清清直接走了出去。
唐文合上英语书只感叹，年纪小就是好。瞧瞧尹清清，完全不怕晒的，皮肤那叫一个好。这么老大的太阳，也不抹个防晒霜，可人还是那么白。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就是尹清清这样儿的。
尹清清直奔医院去，可谁知道这么热的天公交车上还没有空调，人又多得不行，狐臭，香水儿，臭脚丫，汗臭味儿…就跟煮大锅饭似地一锅端了，所以空气里那味儿，那叫一个妙不可言。
尹清清华丽丽的晕车了，脸色惨白得跟鬼似地，阵阵冷汗从身上沁出。
武师益是武家后一辈中比较出挑的一个，可惜，武师益心不在官、商场上。加州大学博士后回国，现如是今青江大学的教授。
而这时候出现在鹭江是来参加老同学婚礼的，可婚礼才进行一般，新郎倒了，现场瞬间失控，这不，给人送医院来了。
进了医院一切都有结果后武师益才松了口气，帅气的脸上沁出层薄薄的汗水。他身量高，并不是肌肉型，可常年坚持锻炼使得他身型很是挺拔伟岸。酷毅的脸上习惯性的带着温和笑意，是个温暖的男人。
有小护士从他身边经过，赶紧埋下了红透的脸。武师益擦了下脸上的薄汗，进了男厕。
尹清清整个人都是晕头转向的，一下车就往医院冲，她忍不住了，得吐。
头晕眼花，加上医院标示系统不明确，她只看到一黑一红一对小人儿的方向指示，红色左边，黑色右边，至于谁穿了裙子她看不清。直接推门冲了进去，趴在一排小便器其中一个吐了个浑天暗地。
武师益脸色有些僵，想着他是不是需要帮一下，他是教师，爱心泛滥。可他现在不大方便，因为他正在方便。
这年头的小男生小女生都没差，尹清清穿的是格子衬衣加牛仔裤，纯中性打扮，头脸都埋进了小便器里，哪里还看得出是男是女？
尹清清吐了就痛快了，视线渐渐清晰，抬手冲了水，心里还赞了句医院厕所就是高档，这设备倒是挺方便病人呕吐的。
武师益一手扶着下面，一手赶紧从兜里掏了包纸巾递给小伙子。
尹清清这时候才站直身体，伸手接过好心人递来的纸巾：“谢谢…”
尹清清的眼神瞬间呆滞，男——人！？神马情况？！
不是她色，她才多大啊，还没到那个时候，可她目光就是下意识的从这人俊朗的面颊缓缓往下溜达，哈，不小嘛，这时候也能站起来？
尹清清莫名其妙的说了遭雷劈的话：“挺大的哈？”
“…”
尹清清发誓，她绝对是想赞美他来着，可没想到直接被那男人给拧出去了。
所以很快，医院走廊就出现了极为滑稽的一幕。小丫头被大男人拧着，双手双脚在半空中毫无章法的乱踢乱踢，不停大声嚷嚷：
“大叔，叔叔，你好歹让我簌簌口啊，有你这么对待未成年儿童的吗？”
武师益绝对是出门不利，竟然被个小丫头蛋子看了个全，这令武师益有些气急败坏。对这个窥视了他兄弟的小丫头，武师益采取的报复措施是罚站，因为经过教育局审核，罚站并不算体罚。
眼看着就要落得被人直接摔地上的结果，尹清清当即大声喊道：
“叔叔，叔叔请你轻拿轻放，人家小孩子经不得摔！”
武师益躁怒当下，充耳不闻，他觉得这么做有些轻了，可除了这样他也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解恨。把人给顿地上，阴沉脸低声警告：
“站着别动！你要敢动一下我就扒了你裤子游街！”这算是武师益说过最丧师德的话了。
尹清清心里大骂：K——有没有搞错，面壁思过？
“我不舒服，头晕，叔叔，你是选择给我一瓶水漱口还是选择我报警啊？哈哈，开玩笑啦，别那么严肃呀。叔叔，你这么帅，肯定不是大奸大恶的人，你不会打我的，哦？”面对困难时装小卖乖是最用的办法，虽然这招令尹清清很不齿，可这是形势所逼。
她完全能理解这男人的满腔愤然，好比女人被男人看光光后的恼怒一样。所以换位想想，又觉得这人还挺绅士的。
武师益双手卡在腰间，重重吐了几口气才渐渐顺下来。尹清清偷偷回头看人，正好对上武师益严肃的目光，尹清清立马转回去，装模作样的站着。
“站好了，你要是偷偷溜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武师益到底不忍心就这么让小姑娘罚站，所以这是准备去买水了。
“是，绝对不溜…”才怪！
武师益心有不甘的看了这小丫头，他还得给买水伺候？
毕竟是人民教师，得，他认栽。
武师益一走，尹清清就溜了，再度冲进厕所，差点儿又进错了，好在她抬眼往上面看了看，然后指着上面两小人忒郁闷的说：“别人家都是男的黑色女的红色，你们家怎么就反着来呢？”
害她进错了地方。
尹清清进了厕所，咕噜着水漱口，把自己给清理了一遍，又洗了把脸，这才去找陆云。
03，同人不同命
尹清清给辅导员打电话，问清楚了位置这才往楼上去。
陆云还在手术室，辅导员和班主任等在外面。因为这学期没有班主任的课，尹清清这是继军训后第一次见到老班。大学之前，学生都是被圈养的，大学及以后圈养变成了放养，尹清清差点就忘了他们班同学也是有人管的。
“王老师，梁老师。”尹清清腼腆的打着招呼，然后站在一边。
辅导员梁老师在跟班主任王老师说着话，都是新生入学，很多手续到现在才勉强给结束，所以即便是班主任，对自己班上的学生也不大熟。
不过对尹清清，王老师还是有印象的。尹清清是班上的一号，学号都是按高考成绩从高到低排的，而且尹清清甩了二号整整三十分呢，够得上学校奖学金了。所以这才跟尹清清说了两句：
“尹清清是吧，生活还习惯吗？这学期我也没有班上的课，对你们也不是那么了解。”王老师说话倒是和气，大概是站在讲台上说话时间太长了，所以语气有些死板，不过态度还是很显亲近的。
尹清清点点头，笑着说：“挺习惯的，就是这边真的好热啊，青江十一月的时候已经穿毛衣了，可这边还跟夏天似地。”
辅导员接话：“还得热一段时间呢，这边会热到十二月左右，就是冬天，只要有太阳大街上也有穿短袖的。”
“哦。”尹清清腼腆的笑着，跟老师或者长辈寒暄，她不太会。因为陈女士没教过，她家里也没那条件让她练习怎么跟长辈说话。就她跟陈女士，那关系处得跟闺蜜、姐们儿一样，打打闹闹的。感情很好，可不像母女。
尹清清自己也不愿意承认陈女士是她妈，因为跟陈女士并排一站，她自惭形秽。
尹清清还是有点担心陆云，都进手术室了，不知道严不严重。她也不知道阑尾炎是个什么病，应该挺严重的吧，看辅导员都在联系陆云的家里人了。
陆云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进了病房。
辅导员那边已经办好了手续，在跟班主任说保险的事情。原来陆云没有买医疗保险，医保是学校让每个学生都买的，可办住院手续时候一查，没有记录。没买保险能怎么办？医院说多少就得是多少，辅导员只能先把钱垫上。
辅导员管一个年级的学生呢，几百号人什么事儿都找她，比班主任可劳苦多了。所以辅导员没呆多久就回学校了，班主任坐了会儿也走了，就剩尹清清一个人。不过好在班主任走的时候给宿舍同学打了电话，让人都过来帮忙照看下，班上同学都还不熟，这时候当然还得让她们一个宿舍的同学过来，至少也得到陆云家人过来。
陆云麻药还没退，老师走了后就睡了，就剩尹清清百无聊赖的坐着，一个人拿着手机在玩。
一宿舍的唐文和马妍还是没来，至于陆云家人那边，辅导员从下午就开始打不通电话了。
陆云那性子成那样不是没有原因的，父母都没了，在老姨家住着，过了七八年寄人篱下的日子。整天被人防小偷似的防着，那性格能好？陆云那情况实在有些糟糕，上大学她老姨前后总共给了两百块钱。
两百块钱能做什么？
这姑娘性子也烈，拿着两百块和大学录取通知书就南下了，火车上站了两天两夜到了鹭江。学费交不上，办了缓交手续，军训结束后再申请了绿色通道，也就是国家助学金。勤工俭学赚一点生活费，大一新生是没有贫困助学金申请的，得到大一下学期。
陆云勤工俭学是在食堂帮忙打扫，挺轻松的活儿，钱当然就不多，一个月一百五。所以陆云那生活费全靠一个月一百五十块的勤工俭学支撑。
一百五吃什么？三餐都是大馒头，市场上买的萝卜干和榨菜，超市的要卖一块钱一包，农贸市场只要两毛钱。这姑娘三餐都是大白馒头就着榨菜吃，阑尾炎也是因为她这饮食给弄的。她那些菜是一次买的好几十包，小袋小袋那种，但有些过期了。过期了这孩子还舍不得扔，就那么吃了，结果就吃出问题了。肠内全是病菌，引起阑尾发炎，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积累下来，这不，发病了。
陆云坚持上大学而不是打工赚钱供老姨家孩子念书，就这事她老姨家就等于是把这个白眼狼撵出家门了，现如今在听说在学校生病了，还能管？
“去？去一趟不要钱？死了才干净！”老姨的婆婆的喷了一口唾沫子吼了句。
老姨起先还有一点犹豫，婆婆这么一说，打消了念头。
不是她狠心，她也有一家人，妹妹和妹夫出事，留了孩子没人管，她把妹妹家的孩子接进自己家来养，这些年虽然没吃好没穿好，可总算也是拉扯大了。老姨不欠这个孩子的，所以，也不能怪她狠心了。
尹清清看陆云那样子，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所以这寻思着去弄点吃的。这边天热，看什么都不想吃，中午就喝了个绿豆沙冰，到现在早就饿了。还是不大想吃饭，可不吃饿呀。
尹清清站在床边左右看了看，还是先吃饭吧。
问了好几个人才找到医院的饭堂，人不是很多，应该过了吃饭的高峰。
“阿姨，你发型真好看，显得你特别的年轻，多给我两块排骨呗。”尹清清埋下头，透过打菜的窗户往里面看，脆脆的声音很是悦耳。
立马那大妈被小姑娘夸得当下心花怒放，“这小嘴真甜，好咧，阿姨就破例多给你两块，再给你加两块鸡肉。”
“谢谢阿姨。”尹清清心里都美翻了，这些可都是陈女士言传身教教导出来的。
陈女士跟别人教女儿不一样，从尹清清听得懂话时候陈女士就把尹清清当女人平等对待，不是女儿，是女人。所以别看尹清清年纪小，心思那叫个沉。很多事比几十岁的人都看得开，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她十六岁的身体里放了颗六十岁的心脏。
别看她笑得那么灿烂，她笑是因为她成功俘获了打菜的阿姨，其实她没什么胃口，虽然很饿，可不想吃这些，想喝凉水，想吃冰淇淋，或者绿豆沙冰也行。
武师益推了朋友的聚餐，也是想随便对付一口晚饭就行，所以到了医院食堂。
04，震撼，头一次见嘛
武师益跟许文涛是在加州大学认识的，许文涛专业是化学，比他早两年回国。如今在鹭江大学当教授，在他的研究项目里已经取得过多项成就。这次在婚礼上晕倒，多半都是积劳成疾。
武师益跟许文涛感情很不错，老同学出事，心里肯定不好受，医院里守着的人不少，许家的人，新娘子家的人。武师益往病房里一站，自己都觉得挡事儿。
可毕竟还是担心老朋友，这才一直留到现在。
打菜时候，听到个特别悦耳的声音，武师益心底瞬间有些敞亮。在这燥热难挡的夏天，那悦耳带着青春飞扬的声音就想清泉溪流一般，沁人心脾，很令人舒爽。忍不住微微退开一步，侧目朝女孩子看去。
一看，微微一怔。原来是那小丫头，怪不得除了悦耳之外还令觉得有一丝耳熟。
尹清清的话武师益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里，脸上淡淡挑着丝笑意，连自己都没发现。这小丫头，年纪小小的，嘴巴倒是厉害。
武师益打了菜，鬼使神差的往小丫头那边去。混个脸熟，他们也算是认识了。武师益是很久没跟这种中学生交流，一时间觉得挺新鲜。在学校时候，围着他的学生倒是不少，女学生居多，都是问些无关紧要的事。武师益倒是好奇，像这小丫头这样的年纪，心里在想些什么，对人处事的方式又是怎么样的。
当老师的，大概都有这么一种通病，看到个孩子都会下意识去关注下，想想这孩子的生活环境，学习环境，接受教育的程度，有没有叛逆心里。
尹清清看着一大盘饭菜，她就打了两个菜，可有一大盘，明明没什么胃口还让人给加菜。餐盘搁桌面上，双手就撑在下巴上，直愣愣的盯着堆得老高的米饭，那样子活像给她这么一盯，肚子就能饱似地。
拿着筷子匙子，在餐盘里挑挑拣拣，排骨吃了就不想吃了，米饭一口也不想吃，因为她现在特别特别想吃冰西瓜。热的熟食，看一眼就腻了。
武师益端着餐盘在前面停了下，抬眼特地看了眼小丫头。那丫头一张脸太干净了，白生生的，就跟白玉似的皎洁。就算年纪小，可往那一坐，也挺出挑的。
武师益一看那丫头拿着筷子在米饭上撬来撬去，就知道她不想吃。无奈的摇摇头，现在的孩子啊，都这样，吃习惯了味道重的零食就不怎么吃饭。
武师益端着盘子在尹清清对面坐着，矿泉水往她面前推。
尹清清思想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呢，吃，还是不吃？不吃也太浪费了，虽然徐叔叔受陈女士嘱咐，每个月给她卡上转的生活费不少，可她没有浪费的毛病，毕竟是小时候受过苦，印象太深刻，知道赚钱不容易，所以她一直很节俭。
可是，今天能不能允许她浪费一次？艰难的思想斗争着，浪费一次吧，往后她会节约一点补回来的。
矿泉水被推在了她眼前，尹清清拧着两条纠结的眉毛看着武师益，神经病！
端着餐盘起身走了，武师益好大会儿才反应过来，他竟然被个小丫头给嫌弃了，而显然那丫头已经忘了他是谁。
这还真是武师益没料到的，在学校里，他是人气最高的教授，只要他有公开课开讲，讲厅里挤都挤不下的人。下课更是被学生围堵。他武师益在青江大学里，风光程度绝不亚于国际影星。更有不少教授，导师们带的女生向他公开求爱。
武师益虽然并不认为自己的魅力已经到了无人能抵的地步，可至少，像今天这样主动靠近一小丫头的事，以往是绝对没有。就冲他这点来说，那小丫头也应该正眼看他吧。
难道，这就是代沟？武师益脸上一瞬间的错愕闪过，轻笑了声，暗暗摇头，原来不是所有女孩子都喜欢他这款的。因为大家的推崇，竟然令他自己也对自己高看了一眼。如今被个小丫头打回原形，这心里就有点不舒服了，是落差。
所以人啊，还是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天太热，确实没什么胃口，加上武师益是从青江过来的，更有点不适应。可到底是成熟的男人，不能像那小丫头一样，不想吃，直接倒了，他为人师表，得言传身教，时刻都要规范自己。
尹清清直接跑医院外面买了半个西瓜，又进了食堂，拿着匙子舀着西瓜，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塞，倒是吃得挺高兴。
武师益已经吃好了，起身把餐盘送到收纳处，走过去时候抬眼就看到坐在大风扇旁边的小丫头。
那丫头正抱着一个西瓜吃得很欢畅。武师益从起身到收纳餐具中间的距离，目光一直都在小丫头身上，也不知道被她什么吸引，大概是那种青春的活力和无拘无束的作风。这就是现在的年轻人，跟他们一比，他果真已经老了。
尹清清抬眼看着武师益，她眼睛很大颗，却是内双，眼睛形状是细长细长的，眼尾有些往上挑，眼珠子很黑很亮，就因为眼尾上挑的形状，所以令她一张纯净的脸陡增了几分妖媚。
尹清清看着武师益，她年纪轻轻的，能记不住刚才见过的人？
当然记得，尹清清的记忆力好得惊人，盯着武师益那张脸，可眼里下意识就飘上来长长的一根柱子，连纹路都清清楚楚的。
震撼！绝对是头一次见。
她去过医院停尸房，不过没好意思往那地方看，这位叔叔那那玩意等于是给她上了人生的第二堂生理课。
尹清清目光就在武叔叔脸上一过，继续低着头吃她的大西瓜。
跟他混脸熟？她傻呀她？
武师益微微愣了下，餐盘放在收纳柜上，回头看了眼小丫头，真忘了？摇摇头，笑笑，现在的孩子啊，都是心气儿高的，眼里看的心里记的，都是刺激好玩的事，不记得他这张平凡的脸，也实属正常。
瞧瞧，这小丫头，竟然让自信的武教授都妄自菲薄起来了。
武师益是认为，他怎么着都是人民教师，有些道理还是要跟这孩子讲讲的，不能眼睁睁看着现在的孩子误入歧途。
比如，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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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收，求支持，求冒小泡泡。
05，尴尬局面
尹清清看着对面不请自来的叔叔，狡黠的目光一闪，出声说：
“叔叔，不用这么小气吧，不就是看了眼生物书上被打马赛克的实物而已嘛，你就当为好奇的孩子做点牺牲咯，你也别不好意思了，反正，男的那都长一样啊。”
武师益刚坐下就听小丫头一番话，登时脸色黑了黑，这丫头都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武叔叔稳了稳情绪，一板一眼的出声道：
“小姑娘，我认为这并不是件可以放嘴上随意说的事，因为这牵扯到别人的隐私。这是个人素质以及社会道德的问题，不能因为年纪小，就可以罔顾，这是种很不负责的表现。”
尹清清两条眉毛拧得老高，“叔叔，你当老师的吗？”
武师益心底瞬间敞亮，他伟大的教师光环已经这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