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萧潇在跟华臻说话,说傅寒声这两日受凉,外出吃东西要注意,请华臻多费心照顾。
华臻悄悄握紧手中钢笔,她看着萧潇微笑点头,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萧潇这是不知道她也觊觎傅寒声,如果知道,萧潇还会这么说吗?
萧潇喝了一口水,适时把嘴角笑容融进水杯里,对于她来说,华臻是否觊觎傅寒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华臻开始贪恋傅寒声的那一刻起,就注定她的贪恋已在无形中阵亡。
…
萧潇开始给唐瑛讲第三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为了让萧潇能够获得充分的休息和睡眠,开始介入唐氏公务,当然只是私下处理,第二日清晨交给萧潇。
为了居家环境能够安静,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出面协商,记者虽然还有,但却不会每天紧追不舍的跟随在后。
萧潇读第四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开始往西苑添置温馨的物品,甚至在家里贴满了娃娃画报,胖嘟嘟的小脸蛋,萧潇研究半天,也研究不出究竟是男还是女。
“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萧潇第一次跟傅寒声提起这个话题。
他说:“都喜欢。”
“贪心。”
他抱着她,一起看娃娃画报,有件事他不能告诉她,也不能说,其实有关于孩子的性别,他早已知道,在七月的时候,老太太偷偷验DNA,就曾把报告递给他,所有有关于孩子性别,他是知道的。
前几日回傅宅看望老太太,听佣人说,老太太每天都戴着老花镜不是做衣服,就是做松软的鞋袜,把日子过得很忙。
一起吃饭,通过他询问萧潇近况,说着说着难免会有些伤感,但坏情绪通常不会延续很久,叹息一声,就会挂着笑起身,拉着他往她的卧室走:“我带你看看我给孩子做的小衣服。”
那些衣服和鞋袜被老太太一件接一件的摆放在床上,傅寒声拿起一件小衣服看,做工精密,样式也很精致,全部是冬衣。
老太太拿起衣服反复看着:“孩子出生该是十二月份,C市这两年到了冬天,气温越来越低,所以我最近都在准备冬衣,再过几天买了衣料,春天、夏天、秋天,也要抓紧时间置办起来,忙着呢!”
老太太弯腰细心折叠衣服,傅寒声站在一旁看了,目睹老太太新生的白发,伸手搂着她的肩:“妈,你和潇潇都要学会给彼此一些时间,不是什么过不去的大坎,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明白。”老太太低头撑着一抹笑,送傅寒声离开,叮嘱他:“潇潇月份越来越大,身边离不开人,你多陪陪她,我在家里很好,没事不用常回来。”
汽车驶离,傅寒声看着后视镜,见老太太跟着汽车走了几步,也不管他是否在看,挥起手臂再见,再然后相隔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傅寒声收回目光,九月中旬,所有的情感都在时光里等待被拯救。
萧潇读第六本日记的时候,傅寒声陪萧潇去医院做孕期检查,回到西苑,专门打印了新作息,装裱挂在墙上,对萧潇说:“从今天起,你要养成良好的作息习惯。”
空闲的话,他会摸着萧潇的肚子跟孩子说话,隔几天督促萧潇量体重,数胎动,萧潇也曾开过他玩笑:“照这么下去,你可以改行当医生了。”
萧潇读第八本日记的时候,已是九月末,彼时腹部膨大,行动开始不便,一向是很好说话的人,但身为孕妇,情绪却开始出现诸多不稳定。烦躁的时候,真的是一个混账不讲理的人,傅寒声这时候通常会很耐心,处处忍让,为的就是避免她生气。
离九月结束还有两天,傅寒声晚上有一个宴会非出席不可,她那天情绪很暴躁,为了不让他出门,干脆放出了大招,站在玄关门口,眼睛潮湿的看着他。
傅寒声觉得不能惯,但刚走了几步,就听到她在身后哭,于是某人心一紧,步伐一停,狠狠的咬咬牙,却是未加思考就转身,搂着麻烦精,温柔的擦着泪:“好了好了,我不出门,哪都不去了。”
唉,日子,不就是这么一回事吗?
时光如水,转眼十月中旬
2008年走进10月份,国庆放假,傅寒声带萧潇去郊区住了三天,伴随腹部增大,萧潇开始比任何时候更加容易疲劳。
失眠困扰着萧潇,虽说孕妇最好能够左侧卧位入睡,但萧潇躺在床上多是辗转反侧,越是想要入睡,就越是睡不着。
郊区第二日一大早,天气晴朗,他陪她去附近散步,漫步白桦林,呼吸入鼻的全都是新鲜空气。后来回别墅吃早餐,休息片刻上~床补眠,他趁她入睡,亲自开车去了临近一家超市,最后选了一个枕头回来祧。
他回来萧潇是知道的,困的睁不开眼睛,“出去了?”
他应了一声:“接着睡。”把枕头放在萧潇肚子那里,那枕头中间凹陷,有了它,萧潇再侧卧睡觉就舒服了许多。
其实郊区度假跟在西苑没什么区别,萧潇每天跟着作息规律走,除了早晨和下午时间段随傅寒声外出散散步,她几乎都在别墅里待着。待着,并不意味每天昏天暗地倒头大睡,孕期多做运动,慢跑项目被傅寒声否决,那就瑜伽吧!
婚姻有时候真的能够改变一个人,或是两个人。有些人婚前恩爱无话不说,但婚后却寡言漠然,以至于最后劳燕分飞。
结婚前,萧潇觉得她和傅寒声完全是话不投机半句多,但如今说话,却是有商有量,不紧不慢。归根究底,不过是心境使然。
10月4日回西苑,张婧她们来看萧潇,谢雯摸着萧潇的肚子想起自己的经历,似是自语,又似是询问:“我一直很好奇,自你怀孕后,傅董他究竟可以待你有多好?珐”
是啊,可以待她有多好?
大小细节,他都能掌握到位。这世上所有衣着光鲜的夫妻,政客富商也好,巨星名流也罢,人前神秘遥不可及,但回归家庭本就是再平凡不过的日常人。
通常日常人,他所做的都是最细微的日常事。
那是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了,他帮萧潇洗脚时,发现萧潇脚趾甲需要修剪,所以萧潇洗完脚,过了片刻,就见他拿着毛巾和相关修剪用具坐在了床上。
他是一个很讲究的人,把毛巾铺在她的腿上,再抬起她的脚放在上面,修剪的时候专注的看着她的脚,头未抬:“疼了,要告诉我。”
萧潇看着他认真的眉眼,温暖满溢全身。所以当谢雯询问萧潇,傅寒声可以待她有多好时,萧潇其实并不愿意使用“好”这个词汇,因为他把所有的好全都融到了细节里。
剪完脚趾甲,他能在重视细节之余,还不忘在她的脚上涂抹一层润肤油,仅是如此,早已跟“好”无关,而是跟一份体贴和细致有关。
10月5日,萧潇开始给唐瑛念第九本日记,歇息间隙,因为最近一直在忙碌烂尾楼,所以萧潇难免会想起此事。
说起来,唐氏这批烂尾楼还是跟萧潇有关。2004年,作为开发商,唐氏拿地之后,开工建设,结果唐氏被萧潇害的资金周转不灵,只得暂停继续投钱建设。后来政府插手此事,但唐氏刚经历变动,经过多番努力依然无法正常施工,政府依法收回项目对外指标。按理说,此时接盘侠应该有很多,项目经过烂尾之后,必定会吸引开发商接盘,但当时市场发生变动,入市房子根本就卖不掉,开发商又不傻,怎么可能会接手?再后来房间格局增大,早已不适合扎堆小户型,唐氏烂尾楼就更加无人问津了,政府也无钱去管,只能任由它一直烂下去。所以萧潇要接盘烂尾楼的时候,政府可谓是松了一口气。
同样是这批烂尾楼,苏越常常在独立工作室加班到深夜,有时候其他设计师都已经走了,唯有他还留在那里。寂静无人的夜,多是会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响起几道敲门声,伏案设计的他,闻声回头,门口那一抹身影不期然就入了眸。
四目相对,纪薇薇扬起手里提着的夜宵,美丽的脸庞上唯有笑意绽放。
不是美味大餐,纪薇薇买宵夜也不刻意,多是附近有什么就买什么,提过来热乎乎的,苏越吃起来也正合适。
苏越吃饭的时候,会跟纪薇薇探讨新想法,他说什么,她都觉得好,偶尔有意见,也是和声和气的商量着。
10月7日,萧潇坐在办公室里听两人谈及构思话题,听两人说话觉得很有趣,那是一种很温润的松弛感,听了会让人觉得很舒服。
每个人都在忙,每个人都在忙碌的空隙里步入烟火日常。
——博达最近很忙,华臻白日穿着套装在太阳下行走,在会议室里谈判,表情或凝重,或欢喜。晚上开车回家,时间太晚,周遭饭店早已关门,也实在是没心情吃饭,回到卧室,连灯也没开,就直接跳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江安琪得知易婷事件,在跟贺连擎大吵一架后,道出分手,走了几步回头看贺连擎,却见他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不禁悲从中来,决绝离开。
她这么一离开,贺连擎却是再也没有给她打过一通电话。
是啊,他是贺连擎,缺什么,难道还会缺女人吗?
无
tang人夜,江安琪喝尽杯中红酒,自嘲一笑。这事怪她,豪门路......人人都想进豪门,但豪门路上千军万马,想要闯关胜利,又怎会不受伤?
罢了,终究是她太贪心了,接连情感受创,每一次都以为是得天独厚,殊不知却是水月镜花,怪只怪她被贪念晃花了眼。
——唐瑛身为董事长的时候,唐伊诺是唐氏签约代言人,基于捆绑营销,萧潇暂时没还有换人的打算。下星期宣传照拍摄在即,有同学拿了外卖回教室,邀唐伊诺一起吃外卖,被唐伊诺给拒绝了。
望着窗外,唐伊诺想起摄影师之前取景她说的话:如果再瘦一点儿,上镜的话会更好看。
——某个下雨天,唐婉在唐家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醒来是黄昏,临近院落孩子奔跑嬉闹声不断,她看着空荡荡的卧室,蛰伏在心底的寂寞,猝然间卷土重来。
手机里有一条未读短信,应该是她睡着的时候发过来的:“我过几天回C市。”
凝视短信,唐婉内心溃不成军。
…
10月10日,商界晚宴场,贺连擎手执红酒,听商友说傅寒声和萧潇早已来了,不禁回头望去,人潮尽头,那对样貌极其出色的男女面色平和,正淡淡的说着话,在一众商人面前,他们并没有做出亲昵高调之举,甚至不曾牵手,傅寒声只是在萧潇说话时,微微靠近倾听,看似夫妻关系相敬如宾,却又透着小恩爱。
移开眸子,贺连擎不由自主想到了易婷。如果单论性格的话,其实他还是很喜欢易婷的,很安静羞涩的一个人,跟他在一起多是微笑,偶尔说话会因为紧张有些小结巴,平时跟她在一起,他也很放松,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易婷会怀着他的孩子。那个孩子,他是不打算要的,谁料老爷子听说这事,直接把易婷带回了贺家。
近几日在家,贺老爷子已经把话说到了明面上,责令贺连擎完婚,甚至不惜抬出傅寒声:“你看人家傅董,你们两个年纪差不多,人家孩子都快要出生了,只有你还在外面瞎晃荡,每日沾花惹草,婷婷多好一孩子…”
贺连擎听老爷子提起傅寒声就来气,心里难免会迁怒易婷,所以射向易婷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冷,撂狠话给老爷子,“要结你结,娶妻给名分,休想。”
其实,贺连擎对易婷是又气又恨,在一起的时候,他很注意,每一次都避~孕,纵使一两次失控,事后她也说自己吃过避~孕药,谁曾想…
心机女吗?不,他心里知道易婷不是,但被老爷子每天指责强逼娶妻,心里终究是压着一把火。
老爷子气急败坏,说的这叫什么话,抡起手里的老年杖就朝贺连擎背影扔去,人没砸到,倒是拐杖“砰”的一声砸地,声势很响。
这样的声音,足以让贺家佣人放轻脚步偷偷溜走,唯恐在这么压抑的家庭气氛中祸及己身。
有佣人下意识朝楼梯口望去,只看到易婷站在那里,耷拉着头,似是有眼泪无声砸落。
10月13日,苏越对萧潇说,烂尾楼重建,楼盘名字已经想好了,数年等待,命名《唐氏·未了情》。
出差,10月下旬突接来电
10月中旬,是忙碌月,黄宛之也好,谢雯也罢,开始频繁出差,拖着拉杆箱,每天“哗啦啦”的行走在不同的机场和不同的城市酒店里祧。
早晨视频会议,透过屏幕,萧潇能清楚的看到她们睡眠不足的素颜,她们在独处时放空思想发呆,却会在走出酒店时绽放最精神的笑容。
傅寒声也很忙,出差行程虽然一再缩短,但总有例外。无奈决定出差前一晚,他和萧潇饭桌用餐,提起行程,其实傅寒声已经想好了,萧潇如果闹起来的话,他吃这一套,这趟门他是不会去的,但她这一次却很好说话,她说:“工作需要,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此,傅寒声心思一时转变不过来,挑眉看她,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萧潇并非是胡搅蛮缠的一个人,有些场合她不希望他出席,想必纵使他不出现也无妨,但工作出差,她本该报以理解。
晚上回西苑,等他打电话间隙,会打开电视看新闻,或是早晨看报纸,只为了解他的一日细节。
他在国外,她在国内。他野心勃勃,驰骋商界,满腹才学,惊艳同流,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给她打电话,隔着大洋彼岸,她把手机放在枕畔,听着他的声音一点一点的充盈着整个卧室。
他不在国内,不在西苑,但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那天在家里练瑜伽,挑了一张很空灵的碟片,在十月中下旬平心静气聆听,一室好时光。
傅寒声这时候还在国外,休息间隙给萧潇打来了电话,询问过她的身体状况,萧潇问他:“在海边吗?我好像听到了海浪声。珐”
好像?
仅是因为这句话,傅寒声走近海边,手机撤离耳边,让它更亲近大海,他问手机那端的人:“潇潇,听到了吗?”
问这话时,他的嘴角带着笑,更是轻声细语,附近有几个亚洲人走过,看着那道挺拔的背影,纷纷猜测“xiaoxiao”的身份,有人猜“xiaoxiao”是男子女儿,有人猜“xiaoxiao”是恋人或是妻子。
…
易婷离开了。
贺连擎有过怎样的心理变迁,萧潇不知道,她只知道易婷离开后,贺连擎几乎消失在了公众视野之内。萧潇让张婧打听,被获知贺连擎正在找易婷。
拥有的时候,不知珍惜,似乎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惊醒身体里的耿耿于怀。
也许,就连贺连擎本人也没想到,最先获知易婷下落的那个人竟是萧潇。
10月20日,傅寒声出国第四天。唐氏秘书室在这一天接到了一通电话,转给萧潇,是一道女子声,自报姓名说她是易婷,萧潇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数秒后,才恍然:原来是她。
西餐厅,易婷有事耽搁,可谓是姗姗来迟,抵达餐厅,餐厅人不太多,后来她总是会想起那个中午,C市那天没有阳光,天有些阴,一个很年轻的孕妇坐在靠窗位置吃东西,她用左手拿刀叉,修养良好。
易婷感慨万千,闪神间,就见萧潇在对她招手,易婷还以为萧潇在西餐厅遇到了熟人,甚至下意识看了一眼四周,周遭无人。
再见萧潇示意她过来,她这才确定萧潇是在跟她打招呼。
易婷抱着怀疑走近:“你认识我?”
“西苑老住户,有缘见过一面,所以有印象。”萧潇请她落座。
被唐氏董事长记住相貌,萦绕在易婷心间的不是荣幸,而是心事重重。
易婷说:“我没想到你会同意和我见面。”
“我也没想到贺董未过门的妻子会打电话邀我见面。”萧潇放下刀叉,就连拿餐巾擦嘴的姿态都透着优雅。
萧潇忽略易婷的打量,把菜单递给她,语气温和:“吃点东西吧,这家餐点不错,刚怀孕那会儿,我来这里吃过几次,孕吐反应小,你可以试一试。”
易婷的餐,是萧潇推荐的,等待间隙,看得出来易婷是一个很文静的人,低头慢慢地喝着水。
萧潇暗暗打量她,穿得体连衣裙,坐姿很好,容貌虽不至于很惊艳,却也姿容上佳。老实说,易婷属于娴淑居家类型,她会选择和贺连擎那个花花公子在一起,萧潇多少有一些意外。
易婷这时候开口道:“约你出来,我知道我的举动很冒失。”
“确实有些冒失,好在今天不忙,如果易小姐愿意的话,倒是可以说说为什么要见我?”
短暂沉默,易婷方才继续开口:“我第一次遇见贺连擎,是在一次朋友聚会上,我盯着他看的时间有点久,谁知他竟朝我走了过来,很直接的问我,为什么盯着他看?”
说到这里,易婷忍不住笑了,萧潇看着她的笑脸,忽然明白这个叫易婷的女人,是真心爱贺连擎的。
“被他这么一问,我倒开始觉得这人其实挺有趣。后来我们又接触了几次,再然后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他花名在外,这事我不可能不知道,但我和他在一
tang起,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飞上枝头变凤凰。男女之事,向来是你情我愿,遵着心意走,我想并非每一段爱情都会开花结果,如果能退而求其次,拥有一段美好的回忆倒也很好,我不要他的钱,也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我就在西苑我的家里,他想来找我,我就为他留一扇门,至于他在外是如何风花雪月,我告诉自己要学会看淡。这个孩子来的很意外,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孩子,我和他即使将来有一天分手,至少还能维持表面上的和平。”
萧潇选择不说话,尽管她并不知道易婷和贺连擎的过去,究竟跟她有什么关系。
这时,易婷自嘲一笑,抬眸看着萧潇:“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你有些相像?”
萧潇蹙眉。
她想起初见易婷那天,易婷远远走来,第一感觉确实有点像,但离近再看,却是一点也不像。
易婷深深地看着萧潇:“萧董,你已为人妻,也即将为人母,我知道现在跟你说这番话很不合适,但我想,贺连擎心里是喜欢你的。”
基于易婷前面的话,萧潇有过心里预期,所以听她这么说,萧潇并没有很意外,低声感慨:“别人的,永远都是好的;因为没有得到,所以才会蠢蠢欲动。”
易婷没想到萧潇会这么平静,再听她说出这样的话来,易婷竟是莫名欣赏眼前这位风云女子,耳边传来萧潇的声音:“那么,我可以问一问易小姐,你今天来找我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吗?”
易婷下意识抿唇,目不转睛的看着萧潇,略显迟疑:“我想知道,C市三巨头是否会在某一日被打破平衡局面?”
“易小姐就那么肯定,我会回复你的问题吗?”看来易婷很关心明伦命运,正确的说是关心贺连擎。
易婷苦笑:“萧董,今天有关于我的所有举动,似乎都跟冒失有关,但我只是想在离开C市前,见你一面,求一份心安。”
萧潇端水润喉,倒也没有为难易婷:“你也说了,C市三巨头平衡并存,既然是平衡,我也好,我丈夫也罢,又怎么会拿明伦动手术呢?”
这番话无疑是一颗定心丸,易婷心存感激:“谢谢。”
萧潇放下水杯,淡淡道:“易小姐,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就连贺董自己也看不懂他的心思。在我看来,江安琪也好,我也罢,因为和傅先生有所牵连,所以他才会兴起占有欲和挑战欲。他或许欣赏我,或许对我念念不忘,但你该了解,那只是一个男人挫败后的怅然和耿耿于怀,跟喜欢和爱情没有任何关系。”
也不知道易婷有没有把萧潇的话听在耳里,萧潇靠着椅背,静静的看着她:“易小姐,你知道贺董正在到处找你吗?”
易婷知道,但她决定放过自己,一切都是自己心甘情愿,所以面对他的漠视和讽刺,她没有权利喊痛,更没有权利心伤,她只是反复告诫自己,像这样的感情,她此生都不愿再涉及。
午后,易婷离开,萧潇拿起手机,拨了一通电话:“跟着易小姐。”
坐了一会儿,喝完杯中水,萧潇起身,左手攥着手机,右手贴放在腹部,出餐厅时,嘴角缓缓流露出一抹微笑。
或许,她应该见一见贺连擎。
所谓感情,把爱对方变成一种本能
那天萧潇去明伦见贺连擎,沿途员工见了,表情可谓是五花八门,诧异之余隐隐意外。
萧潇来的不巧,就在她抵达明伦的前一刻,贺连擎才刚刚在办公室发过火,一方面是因为工作,一方面是因为消失不见的易婷。
应是这几日明伦气压比较低,所以当萧潇在秘书陪伴下走近贺连擎办公室时,依稀还能闻到空气里流窜而出的火药味。
秘书敲门,片刻等待,随后开门祧。
萧潇站在门口,触目所景让她下意识挑了眉。
办公室狼藉一片,贺连擎坐在办公桌后,桌上文件全都散落在地,只见他双肘撑着桌面,手指覆面,表情不明。
秘书就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一步步走近办公桌,然后告知贺连擎,唐氏萧董来了。
萧潇珐?
贺连擎霍地撤手抬眸,寒冷的双眸直视萧潇,无意识皱眉:“你怎么来了?”
贺连擎是应该皱眉,之前企划案事件栽赃陷害,他本打算借助陷害唐婉,借此激化唐二爷和萧潇之间的关系,让唐氏内部乱起来。只可惜唐婉和明伦“互通”报价邮件,日期虽找到,但唐婉负责的楼层监控“有问题”,唐二爷根本就查不到那个时间段究竟有谁出没过。再加上傅萧是夫妻,来自于明伦的危机感可想而知。
萧潇因为贺连擎的问话笑了一下,此刻倒像是平常人对话了,若是顾虑身份,贺连擎势必会道一声“萧董”,但此刻却是“你”。走进办公室,礼貌请秘书回避,最近唐氏和明伦争抢生意,团队之间明争暗斗,比稿竞争,所以集团负责人见面不管是谈公事,还是私事,难免会很微妙。
秘书离开后,办公室里一时间只剩下站在原地的萧潇和坐在办公桌后冷漠盯着她的贺连擎。
“贺董气色似乎不太好。”萧潇避开地上散落的文件,主人不热情,只能自己找地方落座。
贺连擎数秒没有回应,萧潇坐在沙发上抬眸看他,那个数日前还意气风发的贺连擎,此刻并不畏惧在人前展现他的颓废,疲惫的靠着椅背,投射在萧潇脸上的目光虽然不友善,但脸色却犹显苍白。
“萧董来明伦,该不会是专门来查看我气色怎么样吧?”是讽刺。
萧潇看着窗外,贺连擎办公室亦有一片落地玻璃窗,忙碌间隙,倒是很适合临窗眺望看风景:“圈里传闻,贺董近几日为情憔悴,看来所言非假。”
明白了,萧潇来这里,敢情是专门来挖苦他?若是以往,贺连擎大概还能保持一份冷静和理智,比如说依萧潇的性子,她若登门造访,必定是有事,更不存在挖苦人之说,但时机不对。贺连擎现在焦头烂额,哪还有空分析话里深意,仅仅是因为字面意思,就足以让他呼吸短促吃力了。
“萧董,我这里的情况你也看到了,不管你今天来见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都还请改天再约。”这是逐客令,贺连擎指尖甚至已经触及内线电话,似是让秘书进来送客,偏在这时萧潇不紧不慢的说话了。
“易小姐下落,我知道。”
贺连擎身体僵住,手指骤然撤离,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萧潇,或许他是在怀疑他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今天中午,我和易小姐才刚刚见过面。孕期两个多月,一顿午餐下来,易小姐虽说没什么孕吐反应,但胃口却很差。”这些,大概是贺连擎最想听到的吧?不需说太多,但足以让他心着急。
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