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庆民一脸不耐烦地从吧台后面的小屋走了出来,手里面还握着他从不离手的智能手机,“你们这些人烦不烦啊,把我哥找回来问清楚不就完了吗?”

夏母眉头一皱,“庆民,你是不是又跟那个小妖精联系了?”

“妈!她不是什么小妖精!”

“什么不是小妖精,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她家是甘肃的,比咱们家还穷,你跟她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她还缠着你…”

“妈,你处理好哥的事再来处理我的事吧。”庆民一转身又回了小屋,嘭地把门关上了。

“真是不省心,一个个的全都让我不省心。”夏母气得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24分手

嘉木语录:你眼里的珍宝,也许只是别人眼里的粪土。

夏庆丰回到父母暂居的大姐家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情形,母亲靠着沙发一角不停地□,父亲坐在她身边不停地抽烟,大姐坐在电风扇跟前手里还拿着扇子,姐夫则是一脸事不关己地带着一双儿女玩耍,大弟在不远处的双人床上玩着手机,小弟则在双人床的里侧同样玩着手机,小妹则是刚从厨房端了一盆水果出来,看了他一眼就*娇地靠到母亲跟前跟她小声说着话。

“妈…”

“你还认我这个妈就快点跟赵真真分手!”夏母指着夏庆丰说道,“娇滴滴的什么都不会做,我上次让她切土豆丝她都不会,整天娇娇的就是让人哄,我今天说了她两句她就敢跟我顶嘴,你要是跟她结婚了,以后我们两老就当没生你这个儿子。”

“妈,真真虽然不会这些,可她也是个好女孩子,我跟她…”

“你跟她能怎么样?你原来还说真真的父母对你很好呢,请人吃了那么贵的饭,人家连理都懒得理你,这种瞧不起人的势力眼,咱们家高攀不起!”夏母撇了撇嘴,“呸!不过是两个小学老师就这么瞧不起人,当初多少人追你,咱们县里工商局长的闺女多好啊,你非嫌人家长得不好看,性格不好,你要是跟她结婚了,我们跟你爸现在何必这么操心。”

“妈,我的事您别管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你能上大学!”夏母直拍桌子,“你姐都打听了,就算是真真他们家把那套有贷款的房子陪嫁给了她,一百多平方米呢,一个月光还贷就得七千多!写的还不是她的名字,是她父母的名字,就算是改成你们俩的名字,她一个月才赚多少?你们俩个在一块儿,你的工资全都得还贷款,还怎么生活啊?你还管不管你的弟弟妹妹了?”

夏庆丰的脸冷了下来,“大姐…”

夏桂枝放下了扇子,“庆丰,你一向最懂事,现在不是讲感情的时候,婚姻是很现实的,就算是城里人,也没有像你们这样背这么沉重的负担结婚的。”

夏庆丰抓了抓头发,“姐,你别说了…”

“庆丰你得替我跟你爸想一想,我们俩个辛苦半辈子了,现在都有一身的病,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了…”夏母说道。

“妈…姐…你们…”

“哥!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妈都被你气出冠心病来了,你是不是想把妈气死啊!”夏微微尖声说道,“她整天装模作样的,还瞧不起人,我早看不上她了,又*打扮又能花钱,难怪她爸妈都不要她了。”

“微微你闭嘴!”夏庆丰斥道。

“你妹妹说得是实话,你跟她着什么急啊!她们家人都是什么人啊!骗你去大饭店吃饭,骗你买东西,骗你给她买首饰!他们全家不会都是骗子吧!”夏母说道,她越想自己的骗子理论越像真的,“她就是个骗子!”一想到自己儿子花出去的那些钱,夏母就觉得心口更疼了。

夏庆丰只觉得自己在这间屋子里一秒钟都呆不下去了,“妈…我走了…”

“你别走!好人家的女孩有像她那么上赶着的吗?不结婚就跟你住一块儿!让你白睡!整天还上赶着跟我们聊天,带我们逛街,原来是骗子!”

夏庆丰开了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的手机又响了,还是真真…他挂断了手机,一个人走了很久。

赵真真看着自己的手机,眼里满是泪水,林嘉木搂了搂她,“妹妹…”

“一定是他家里人逼他了。”赵真真推开林嘉木,“姐,是不是你跟他们家里人说了什么?!你怎么这么不高兴我得到幸福啊!”

“赵真真,你说什么呢?”郑铎本来站在离她们姐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听到这句话忍不住转回头,“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夏庆丰是什么人这个时候你还没看清楚吗?你现在跟他还没结婚呢,你家里出了点事儿他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要是真跟他结婚了,你有什么难事儿,你能指望他吗?就这种怂货,你特么还当成宝,伤你爸妈的心,伤你姐的心,你特么的有没有点良心啊!你滚!你别在这里哭,你*上哪儿哭上哪儿哭去!”

赵真真被骂得愣住了,郑铎让她滚的时候,她转身跑了出去…

如果说一个星期之前赵真真的生活是阳光灿烂的,那么一个星期之后的今天,赵真真的生活就跟现在的天气一样,狂风忽至,暴雨倾盆,她躲在一间咖啡屋檐下,瞧着天空中的雨,觉得之前听不懂的那些伤心的情歌,现在一下子全都能听懂了,原来她一直不在乎的,觉得理所当然的东西,竟然是别人甚至是整个社会评价她的标准,她不是她爸妈的女儿了,不再是赵家财产的继承人了,不再是那个从不缺乏金钱的娇小姐了,在别人的眼里,她也就什么都不是了,而这个别人——却是她的*人。

他之前跟自己说的什么*情最重要,家境啊财产啊都是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的糟粕,两个人一起奋斗白手起家的感情才最稳固,这些话竟然都是骗人的,自己家并没有破产,他和他的家人就全都变了…

咖啡厅的门推开了,一个侍应站在门里面对她说,“我们老板娘说请您进来避雨。”

赵真真点了点头,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在靠窗的卡坐边坐下了,侍应递上来一杯热卡布其诺,“我们老板娘说,不管什么时候,一杯热咖啡总是能让人暖一会儿的。”

赵真真抬头看向吧台处,一个梳着优雅盘发的白人女人,瞧着她笑了,赵真真回了她一个微笑,捧着咖啡,手果然暖和了一点。

在她最痛苦难过的时候,路人给的温暖都比那些…亲人…多…

她的眼泪滴到咖啡里…是她把亲人都推远的吧,为了跟夏庆丰好,她把妈妈气到住了院,把爸爸气到要打她,让他们俩个吵架到要离婚的地步,刚才她还推开了一直对她很好的表姐…

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了手机,是夏庆丰…“我恨你!我恨你!”

“真真…你在哪儿啊?”

“庆丰…我在光明路咖啡厅。”

电话那头的夏庆丰叹了口气,“你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过去。”

赵真真用纸巾擦了擦脸,从包里翻出化妆包飞快地补妆,其实夏庆丰也不是那么物质的人是吧…他…还是来了…自己没有*错人。

十分钟后,夏庆丰出现在咖啡厅门口,推开了门,雨这个时候停了下来,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店里的空调还是开得很大,赵真真看见了他,却觉得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庆丰…”

夏庆丰却推开了她的手,“真真…我想了很久,我爸妈也劝了我很久,我们不合适。”

“你说什么?”赵真真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你别开玩笑了…”

“真真,我家里的负担太重,我爸妈身体不好,一年到头总要看病吃药,我大弟还要读研,他是学医的,我三弟读的是三表,一年光学费就要一万多,我小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们县的重点高中,考不上就要交赞助费,我是老大,这些都得我一个人扛着,我一个人苦点就苦点了,不能把你也拖下水。”

赵真真松开了紧紧握着夏庆丰手的手,“这些话,我们家出事之前…你怎么不跟我说?”

“正因为你们家出事了,我才不能继续拖累你,你去找你爸妈吧,好好跟他们道歉…不过他们说的找城里的独生子生二胎什么的,挺不靠谱的,条件好点的男人都不会答应…你劝劝他们,改主意吧…”夏庆丰低下了头,离开了自己,已经不是处女家里生意又失败的真真会找到什么样的人呢?可是他夏庆丰不能被一个女人拖累,他身上的负担已经太重了,他得找能跟他一起背负的,而不是增加重量的,他一个人想了很久很久,尽管心里很难过,他还是要放手。

“夏庆丰,你是不是想要让我求你?”赵真真这个时候真恨说出这句话的自己,可是她就是舍不得…一想到要跟夏庆丰分手,就像是有人在拿刀子捅她一样,就像是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真真…你别求我,你不是那样的人…咱们还是断了吧,你工作好,人长得也漂亮,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你说这话你自己都不相信吧。”赵真真抹了抹眼泪说道,“再说更好的有什么用,我不*他们,我只*你啊!在你眼里,*情就这么不值钱吗?是可以随便舍弃的吗?”

“真真,我心里也苦…真真…如果我是个城里人,如果我没有那么多弟弟妹妹,我愿意跟你一起吃苦…我真的愿意…”

“咱们俩个走吧,离开这座城市,离开那些家人,离开…”

“真真,你别天真了好不好?”

赵真真顿住了,“天真?”

“是啊!咱们怎么走啊!工作、社保、户口、家里人,这些能躲得开吗?”

“怎么躲不开啊!养你弟弟妹妹是你父母的责任,不是你的!”

“真真,你怎么这么自私不懂事啊!”夏庆丰吼道,“我原来一直错看了你,以为你是个懂事的女孩子,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这么纠缠不清!”

赵真真愣住了,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骂她,也是她这一辈子被人骂得最狠的两次,“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要脸!”

“你再说一次?”

“真真,你别纠缠下去了,我们不可能的,我们没有未来!”

“有钱就有未来是吧?啊?你是不是这么想的啊?”

“真真…你太物质了。”

“物质?一直是你物质吧!如果不是我有钱,如果不是我在大学里就总给你买东西,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会跟我好啊?”

夏庆丰没想到他们俩个人的对话会进到到这么丑陋的部分,“真真!你要是觉得骂我一顿你会开心点,你就骂吧。”

赵真真盯着他,越看他越觉得他像陌生人,拿起桌上已经半凉的咖啡,狠狠扬在他的脸上,转身走了。

25真真的幸福

嘉木语录:任何用钱能买来人,都是不值钱的。

一年后

赵真真拖着行李,手里握着登机牌,走在候机大厅里,张雅丽紧紧跟在女儿后面,不停地想要解释些什么,“真真,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是为你好…你别因为这个生气…真真…”

赵真真停了下来,“妈,我知道你跟爸,还有表姐都是为我好,夏庆丰确实不适合我,可是…”真真闭了闭眼,“妈…我不想再被摆布了。”

“我是你妈,我就要摆布你…你在学校的工作多好啊!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想办法调动…你要是不想相亲,我也再不逼你相亲了…”

“妈…我想像表姐一样的活着,自己做主,自己摆布自己,我想要长大,我不想再在您跟我爸安排的轨迹上往前走,我想一个人脱离轨道看看前面还有什么,妈,你就信我一次,我在英国读完研,马上就会回来…绝不会把你跟爸留在这里没人管的。”真真本来就是英语专业的,跟夏庆丰分手之后,除了上班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了,雅思的成绩很好,拿了曼大的offer,她爸爸倒是支持女儿出去走一走,她妈妈就是舍不得了。

“你别学你表姐…”林嘉木太独立,太疯了…根本不是女孩子应有的样子,“你要是喜欢夏…”

“妈,别提这个名字好吗?”

张雅丽低下头,“好。”她从包里拿出一张工行的VISA卡递到真真手里,“你想让妈放心,你就把这卡拿着,你爸也是这个意思,我们俩个赚钱都是为了你…这里还有你二叔打进来的一万块钱,是你奶奶留给你的…”真真的奶奶,一个月前去世了。

“妈…”赵真真搂着妈妈,“对不起,我原来不懂事,伤你的心了。”

“乖…不哭啊…到了英国一个人要照顾好自己,听说那边治安不是很好,你没事儿别出去乱跑,你要跟同学搞好关系,别像在国内一样毛毛燥燥的…别任性…吃好点…”

“妈,我知道了…”

“你放暑假就回家啊…”

“那是来年的事呢…”

“圣诞节也要回家啊…”

“嗯。”真真点了点头,“妈,我带电脑了,到那边一找到网线就跟你联络,你让我爸别乱跑…”

“他不会乱跑的…”

“你自己不学电脑…”

“你们俩个都会,我学电脑干什么?”张雅丽替真真顺了顺头发,“走吧,已经叫了一次登机了。”

“你真不送我到北京转机?”

“不送了…”嘉木说得对,有的时候…是要学会放手…

七年后

夏庆丰停好了车,刚要进写字楼,就看见站在对面超市门口,手里牵着一个刚会走路的小孩,身边大包小包的赵真真…八年不见,真真变得更漂亮了,长长的直发被烫成了波浪卷,脸上化着淡妆,穿着牛仔裤白背心和针织衫,原来怎么也不肯换的高跟鞋变成了平底豆豆鞋,她牵着的那个孩子好像说了些什么,她弯下腰亲了亲她,指着马路对面笑了。

夏庆丰像是受了蛊惑一样的走了过去,“真真…”

赵真真愣了一下,认出了他,如果夏庆丰不主动跟她打招呼,走在街上她真会有点认不出来他,夏庆丰至少比原来胖了一倍,肚子鼓了出来,用*玛仕的腰带紧紧地束着,手里夹着LV的男包,哦,原来这个人有钱了,“夏庆丰?”

“是我。”夏庆丰笑了,“你的孩子?”

“是啊。”

“多大了?”

“一岁半了。”

夏庆丰的眼睛扫了一下地上的东西,大约五六包的样子,油盐酱醋婴儿食品尿布零食什么的,“你老公…”

“这边不好停车,他把车停得有点远了。”赵真真笑道,她弯腰抱起女儿,“来,宝宝,叫叔叔。”宝宝却有点怕生地把脸藏到了她的怀里。

“我开了家公司,就在对面。”夏庆丰指着对面的写字楼说道。

“哦。”赵真真点了点头,关于他成功的事,同学们中间早就传遍了,还有人问她后不后悔,简直可笑。

夏庆丰在赵真真的眼睛里想寻找艳羡后悔之类的情绪,可是什么都找不见,她看自己就像是看一个普通的久未相见的“熟人”,“这些年同学聚会你都没出现。”

“我出国了两年,回国之后我爸出资我出力,开了一间英语辅导班,一直很忙…”

“我听同学们说过,那间叫Sunshine的幼儿和中小学英语辅导学校,是你开的…”

“是啊,最终还是靠了老爸投资。”赵真真笑道,“不过他两年就回本了,现在就等着分红呢,原来的生意都收了,退休在家呢。”

“你老公…做什么的?”

“他是个医生,跟我一样都是海归,不过我们是在A市经人介绍相亲认识的…他爸爸也是医生,妈妈是老师,都是A市人,他是独生子。”

“你妈这下满意了吧?”夏庆丰在真真留学之后想通了,原来当初所谓的真真家里破产了,全都是他们家人弄出来的诡计,为了拆散他们,全家上场不遗余力,可是一个医生,怎么跟他这种现在资产千万的老板比呢?

“她满意得不得了。”真真忽然笑了,对着马路对面挥了挥手,夏庆丰转过头,只见一辆很普通的雪佛兰SUV开了过来,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三十多岁,长得略有小帅,身材却保持锻练得很好的男人,男人看见了他,笑了一下。

“真真,你朋友?”

“老同学。”赵真真笑道,她怀里的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喊了声,“爸爸…”

男人从真真怀里接过孩子亲了一下,打开后座车门,把她放到了婴儿坐椅里。

“听说你跟乔学姐结婚了,孩子挺大了吧?”真真出国那一年,他就结婚了。

“七岁了,是在我老家县城生的,一直在他姥爷家住,去年才回来…”他是跟乔莲结婚之后,离开了原公司开了新公司的,乔莲的舅舅手里的那些人脉全都给他们用了,公司走上正轨之后乔莲才怀孕产子,他想让乔莲在家里面带孩子,她却不肯,孩子放到了老家县城,自己的父母却是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孙子几面,去看孙子一眼,都会被岳父岳母嫌弃,自己供养弟妹她倒是没有阻拦,只是规定了每个人每年多少钱,然后因为养弟妹,禁止他再给父母钱,弟弟妹妹都大学毕业之后,她更是禁止他再资助他们,当着他家里人的面把话说得很难听,说他们一家都是好吃懒做的吸血鬼,当初他投资姐姐的饭店,也被她逼着写了股权书,她每年要去姐姐店里要分红,钱少给一点就闹得天翻地覆,一直到前年她爸爸退休了,她才消停了一些。

这些内里的事夏庆丰没有对真真说的必要,就让她以为自己很幸福吧…“真真…”在真真上车前,夏庆丰叫住了她,“留个联系方式。”

赵真真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说罢坐上了副驾驶,她丈夫对夏庆丰挥了挥手,开车走了。

晚上时赵真真收到了一条短信:我现在有钱了,你还会跟我在一起吗?

赵真真回了一句:“你有钱了关我屁事?”直接拉黑了他。

她跟他在一起那么多年,奉献了最美好的青春,现在看见的却是一个陌生人,他竟然不知道她一直想要的就是两个人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每天上班下班,一起在家里煮饭吃,到了周末去饭店打打牙祭,平时逛商场,打折的时候屯货,攒了点钱两个人一起找假期出去旅行,房子不必太大,舒适就行,能经常去看望双方的老人,…当然了,这些她现在也只实现了一半,可这是她的美好生活。

她转头看向熟睡的丈夫和女儿,不能想象自己跟夏庆丰在一起了是什么样的情形,她的公婆都是知识分子,很开明,也很容易相处,一开始就说清楚了让他们单过,两家的房子都是现成的,喜欢哪栋装哪栋,丈夫看着像是挺精的,实际是个书呆子,第一次相亲在一起吃饭,没问别的,张口就问:“你最近在读什么书?”

她傻乎乎地回答:“原版哈利波特。”

丈夫哈哈大笑,“读到第几册了?我有全套的…”

原来很文艺的开头,忽然就奔着普通甚至有些二狂奔而去了…

睡着的男人睁开了眼,“真真…你还不睡啊…”

“我关了手机就睡。”真真把手机放下,关了灯,丈夫伸出了胳膊,把她和女儿搂到了一起,这就是幸福,属于赵真真的幸福。

夏庆丰看着自己的手机哈哈大笑,伸手将坐在自己旁边的陪酒女搂到一旁,“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露露。”

夏庆丰抽出一叠百元大钞,“我把这些钱都给你,你今晚叫真真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了…”陪酒女把塞到了胸衣里,“老板,你想要让真真怎么陪你啊?”

夏庆丰在她耳边耳语了几句,换来陪酒女的娇嗔,他现在有钱了,真真算什么?他随手挥舞大钞就能买来一千个真真,一万个真真…他闭上了眼睛靠在沙发背上,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可那些真真,再也不是在食堂打饭时会多要一个鸡腿,放到他的盘子里的真真了…是啊…他有钱,关她屁事…

案例三:当家暴成为一种习惯

26病床前的委托

嘉木语录:有时一个选择,就可以左右一个人的命运。

1993年元旦

这一年的元旦是个大晴天,荣光里小区电厂家属楼居民许多都起晚了,有人查看BB机,有人趿拉着鞋穿着睡衣咬着牙刷刷牙,收音机里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播音员,速度轻快地播着各地新闻。

就在这个时候,五楼的一声尖叫,打破了沉寂,五楼的居民全都跑了出来,只见502的门开着,梳着两根羊角辫穿着娃娃服睡衣的小姑娘站在自家的客厅里,尖叫个不停,在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浑身上下的酒气,就算是透着门板仍然能闻到,身侧是一堆的呕吐物,有个胆大的居民过去推了推他,身上已经僵硬了。

一个阿姨伸手搂住了小姑娘,“淑良,别怕啊…别怕啊…”

淑良这孩子实在是命苦,她爸爸原来也是厂子里的业务骨干,就是脾气不好,又*喝酒,喝了酒就*打人,厂子领导调解了几次都是好不了几天又故态复萌,前年她妈妈实在忍不下去了,起诉到了法院,两口子离了婚,一对双胞胎的女儿,一个归了女方,一个归了男方。

她妈妈带着妹妹走的那天,淑良抱着她妈的大腿不让走,哭得气都竭了,后来还是淑良的奶奶把她抱开了,从那以后淑良就再不提她妈了,整天脖子上挂个钥匙来来去去的,淑良爸爸自从老婆孩子离开之后,班也不好好上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打架,淑良的奶奶看不下去,把她带到了身边养着,偏巧这几天老太太病了,又是寒假,这才把淑良送了回来,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

淑良爸爸的死因很快就查明了,酒喝多了,半夜里被自己的呕吐物呛死了,法医最后说了句,如果有人照顾,他不会死。

淑良的奶奶就因为这一句话,把罪责全推到了前儿媳的身上,在葬礼上对前儿媳又打又骂,“你来干什么?他死了你就高兴了是吧?他有千错万错,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你也不应该离婚!现在他死了,他死了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前儿媳冷冷地看了婆婆一眼,带着小女儿转身走了,从始至终,淑良都背对着妈妈,看也没有多看一眼,好像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一样。

现在

林嘉木给田琴琴倒了一杯水,“怎么这么有空来A市看我啊?”她和田琴琴是一个寝室的大学同学,田琴琴过了司考之后,又考了公务员,已经是她B市的一名检察官了。

“我有业务要委托你啊。”田琴琴坏笑了一下。

“你?”田琴琴刚毕业就结婚了,不过听说三年前就离了,自己带着孩子和妈妈生活在一起,过得还挺自在的,“你能有什么业务委托我?是不是那个姓庄的又纠缠你?”

“我现在又要结婚了,老公是省法院刑厅法官,老庄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讼棍,整天靠着关系打官司,喜欢拉大旗做虎皮,听说我找了个刑厅的,巴结还来不及呢,主动把每个月的抚养费翻了两番不说,还说要请我们全家去香港迪士尼。”

老庄也是他们同学,他跟田琴琴是正经的校园情侣金童玉女,却没想到结婚之后,越走越远,一个钻进了钱眼里,一个还存着理想主义,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了。

“那你是为什么找我?”

“为了…”田琴琴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照片里面一对一模一样的小女孩,梳着一模一样的发式,穿着一模一样的红裙子,对着镜头笑得开怀,“为了她。”

“这是…”

田琴琴指着照片上的另一个女孩,“这是我的双胞胎姐姐,陈淑良。”

“淑良?”

“我的本名叫淑琴。”田琴琴笑道,“是我奶奶取的名字。”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叫这个名字的太少了。

“她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