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东升还在病床上磨牙,盯着夏阳不放,“我跟你说,今儿这事你不给我个交代,我跟你没完!”
夏阳看了他一眼,那位立刻就哑火了,半边身子都软下来,哼唧道:“夏阳你看看我腿上,我受了这么多伤,你也不照顾我。你不知道,我动手术的时候疼的都差点撑不住,现在都疼的不能动弹…”
夏阳把那兜水果放在病床旁边的小柜子上,自己挨着蒋东升坐下。那位说自己“疼的不能动弹”的立刻不要脸的蹭过来,腆着脸道:“我要喝水。”
夏阳端起旁边的一杯水,瞧着那位一点没有自己起来喝的意思,躺在那当病号大爷,便自己单手摘下戴着的消毒口罩,喝了一口水附身喂给他。
蒋东升眯着眼睛,不急不慢的从夏阳嘴里汲取那丝清凉,等喝完了,还舍不得松开,一手按住夏阳的后脑勺同他深深的亲吻了一会。两人舌尖纠缠,蒋东升能感觉到夏阳送到他嘴边的软舌滑腻又温顺,偶尔贴着他的动一两下,带着一股撩人的亲昵。
蒋东升亲了一会,忽然身体一顿,眼神也暗了起来,哑声道:“就知道你心软。”
夏阳垂着眼睛没吭声,只是眼角一抹飞红,一边俯下身在蒋东升嘴边亲了一口,一边将手伸到他被子里面,慢慢向下…
蒋东升被他这小动作撩拨的难耐,张开嘴一点点吸气,等夏阳顺着他小腹摸进去的时候,更是沙哑着声音念了夏阳的名字,伸手按着他的头再次仰起脖子加深了这个吻。
夏阳不敢动作太大,蒋东升腿上的伤的确严重,层层包裹着绷带,大腿根那也有些伤,他只敢慢慢伸了手下去一点点轻轻的捏动、揉搓,等到蒋东升进入状况把那层薄被撑得硬邦邦鼓起来的时候,还是有些不放心,贴着他耳边小声道:“真没事儿…吧?我这样,你疼不疼?”
蒋东升脸色憋的通红,一半是被夏阳手上的动作撩拨的,一半是被夏阳刚才问的那句话弄的,他也没吭声,伸了手下去握着夏阳的手,带着他碰了全的,低哑了声音道:“跟你说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夏阳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冷不丁手里的东西又大了几分,差点没握住。
蒋东升笑了下,咬了夏阳的唇吻上去,“我做梦都梦到你这么看我,瞧见你这眼神,都有点憋不住了。”他一边握着夏阳的手带着他一起动作,含糊道:“都是你的,全给你留着了。”
小剧场:
伺候病号篇:
蒋东升:夏阳,你手腕上戴的是小金铃铛吗?
夏阳:嗯。
蒋东升:你姥爷送我的(盯着夏阳)他说送我娶媳妇用的,夏阳你说,你是不是我…
夏阳:你老老实实的洗澡吧,伤成这样了还闹?
蒋东升(抱尾巴边洗澡边愤愤):我又没伤着那!!
第167章 岳老板
蒋东升在战地医院养伤,据说他这病情不适合立刻转走,生怕“恶化”了。
蒋老毕竟不懂这些,他一边让夏阳留下来照顾,一边去问了给蒋东升主治的那个医生。医生的说辞自然是同云虎告诉的他的一模一样,甚至从专业的角度分析了一下,更严重了。
蒋老额上多了几道皱纹,愁眉不展,背着手在战地医院简陋的招待室里来回走了好几趟,他想了很久,还是叹了口气去蒋东升的病房,同孙子进行了一番谈话。
蒋老这次来前线,一来是有任务在身,二来就是奔着蒋东升来的。他年纪大了,猛地听到孙子重伤的消息实在有些扛不住,虽然最后得知蒋东升保住了性命也没截断一条腿,但是蒋东升现如今受的伤,也足够让蒋老心里愧疚。
蒋老进了病房,瞧见孙子在睡觉,也没舍得吵醒他,只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给他盖了盖薄被。老人瞧着孙子瘦了许多的脸,看着原先壮实的身体跟个高高瘦瘦的空架子似的,一时心里堵得难受。人都道隔辈亲,他这个当爷爷的,心里还是偏疼小辈的,小辈里他最疼的就是蒋东升了。
蒋老年轻的时候,带兵打仗从不吃亏,甭管敌人自己人,几个军区里没他不敢动的主儿,分拨物资,他带的兵也都是抢头拨儿。霍家老爷子当年跟他交好,直到两人都身居高位,也就霍老敢笑着骂一句“老狐狸”。
只是这个当年兵行险道的将军,如今也老了,竟然蒙了眼似的上了蒋东升这个小狐狸的当。
他们爷孙两个骨子里带着些相似的性格,都是喜欢铤而走险的,也都是认准了一个事儿便勇往直前绝不回头的。只是蒋老对政治有着敏锐的嗅觉,大半的精力放在了事业上,而蒋东升心思都放在了自己心里念着的那个人身上。
蒋老一直在一旁等着蒋东升睡醒了,这才忙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小心照顾了他,“口渴吗?是不是该吃药了,我记得医生说这个点要吃一颗药片。”
蒋东升应了一声,接过蒋老递来的药片和水,含在嘴里吃了,耷拉着眼睛一副毫无神采的样子,脸上灰蒙蒙的,倒是真像那么回事儿。
蒋老不敢提他的伤心处,说话都小心绕开蒋东升受伤的部位,比孙子还小心,当真是处处留意着。
蒋东升这边也是心思打转,生怕蒋老从只言片语里察觉出一二,也只装作没精神随便嗯两声算是有个回应,有的时候甚至都不回应。
蒋老果然更加局促了,沉默了一会,哑声道:“东升,你别想太多,你如今最主要的是养好身体,爷爷带你回去治疗。”
蒋东升拒绝了,“不,我想留在这。”
“你是不是心里还在怪爷爷太狠心,送你来战场…”
“我的任务还没有执行完,按规定,我要奉命留在这里等岳首长前来。”蒋东升躺在病床上,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面,打断蒋老的话。“还有三天岳首长就派人过来和我交接,我有些事情还没汇报清楚。”
蒋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又慢慢咽了回去,只喃喃念了两句也好,“那,爷爷帮你转到后面的训练基地去,你在那里等,行吗?”老人生怕蒋东升不答应,又小声道,“夏阳也过去,这里毕竟离着前线近不安全,我带他来的时候答应了要保证他的安全…”
蒋东升眼睛略微动了下,开口道:“我之前就想问,爷爷怎么把夏阳带过来了?”
蒋老难得听见蒋东升主动开口问他什么,立刻接了话道:“夏阳上次赶着制作出来的迷彩布料很好,后勤总参部特意批了指标,让他再做一批迷彩军服。夏阳那孩子倒是知道的不少,这次是他找了我主动要来的,说是要制作战地迷彩服必须要让他来前线看一下情况,这样回去制作的才标准。我想着你跟他交情最好,这次正好顺路,我就直接带他过来了…”
蒋东升听着蒋老说,老人一句都没提之前帮着夏阳调度物资的事儿。他可是听夏阳说了,蒋老之前不管是京城里的制衣厂、物美服装广场,还是往云南调度各种琐碎物资,蒋老都明里暗里的帮了不少忙。显然老头是把夏阳的那份经营的买卖,当成了孙子蒋东升的买卖,尽心尽力的帮着铺平了路。
蒋东升也没说破,反正他的就是夏阳的,顶着他的名号也能替夏阳挡不少事,这样也好。
蒋东升调去了后面的训练基地做临时休养,夏阳也跟了过去照顾。住宿的地方依旧简陋,一个个新搭成的吊脚小楼,里面摆着的也是这里最常见的竹床,但是相比阵地上的猫耳洞,这里简直干净又舒适。
蒋东升伤着不能洗澡,夏阳就拿毛巾浸湿了,一点点给他擦拭。蒋东升大大咧咧躺在那,脱的一丝不挂的,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模样。夏阳给他擦拭小腹的时候,自己还试着往上挺了挺,向上去蹭人家的手。
夏阳在他结实的小腹上拍了一下,道:“老实点。”
蒋东升不肯,磨磨蹭蹭的还想靠近,夏阳被他弄的差点踢翻了脚边的脸盆,弄的水都溅出来一些。他看了蒋东升两眼放光的模样,一时也被床上那位缠着绷带的气笑了,伸了手下去给他弄了两下,趴在他耳边小声道:“昨天还不够?”
蒋东升笑了一声,伸手去抓了夏阳的手,没让他继续用手做下去,反倒是在夏阳手指上亲了一口,“不够。”
夏阳动了动手想继续帮他“一把”,可是蒋东升却抓的牢靠,丝毫挣脱不开,他有些疑惑的看了床上那位,道:“那你松手,我帮你…”
蒋东升手劲儿大,把夏阳往竹床上拖了一下,沙哑了声音道:“你上来,我能行。”
夏阳脸上腾地红了,他顺着蒋东升的胸膛往下瞥了一眼,看着那里耸起的物件,忍不住有些心慌,睫毛抖了两下道:“不行吧,你腿上还有伤,会碰着…”
蒋东升捏着他的下巴亲上去,含糊道:“能行,你小心点坐上去,我不动,你来。”
竹楼外面是大片的芭蕉树,风吹过的时候簌簌的一阵响动,这几日下了雨,偶尔有雨滴坠落下来在叶面上打出些轻响。半近黄昏的时候,天色发暗,只模模糊糊能看到竹楼里关了门窗一片黑。
夏阳坐在蒋东升身上,他身体微微发抖,双手撑着蒋东升的小腹上并不敢真的坐下去,偶尔微微上下起伏一下,便忍不住小口的吸气。
蒋东升不比他轻松多少,蒋少原本体温就比常人略高,这会儿更是浑身热的快爆炸了,尤其是被夏阳含在身体里面的那一根,当真是又销魂又折磨,夏阳再这么磨磨蹭蹭的做下去,蒋少觉得自己快要不顾伤口压着他狠狠干一场了。
夏阳体内含着的物件猛地大了几分,他抬头看着蒋东升却是一句求饶的话也说不出来,倒是后穴可怜巴巴的缩紧了一下,嫩肉裹着那处讨好似的吮着。
蒋东升身上滚烫,额头上的头发更是湿漉漉的汗湿一片,随意的往后扒了一下,露出一张野性意味的脸孔,周身散发着野兽进食前的暴戾气势。他喉结滚动一下,带着尚未餍足的眼神看着夏阳,哑声道:“继续啊,你这么不上不下的蹭了半天,还没全吃进去吧?”
夏阳被他腰部顶了一下,一时发出小声的呜咽。蒋东升握着他的手,让他自己往后摸,夏阳颤抖着手指在交合的地方碰了一下,眼睛里都带了雾气,咬着唇微微又往下吞进去一点,纤细的腰跟着一阵微抖。
蒋东升眯着眼睛看他动作,瞧着夏阳绷紧了身体声音都喘了的时候,才伸手去握住了他的腰,一把将他按着坐下去,“夏阳,你再这样磨磨蹭蹭的,小心今天晚上都不让你睡了。”
夏阳冷不丁的吃进去那么多,又慌又乱,膝盖一下跪在蒋东升腰部两侧,小声惊叫了一声,“别,不行…太、太突然了…”
夏阳后面被撑开,腰也被蒋东升大手紧紧握住,带着大力起伏动作起来,之前虽然做足了准备,但猛地被顶入全部还是让股间有一种被撕裂开的错觉。短暂的火辣感撤去,紧接着便是难言的酸胀,夏阳不敢往后坐,被蒋东升欺负了一阵,腰软了下来,也只能向前趴在蒋东升胸口上,抱着他的脖子咬着唇发出断断续续的几声喘息。
蒋东升被他这么贴紧了抱住,心情似乎更好了几分,在夏阳耳边低声念了几句两人间的悄悄话,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抽送起来。他插入的很深,夏阳这么趴伏过来,更是揉捏着夏阳的臀部恨不得插到最里面去搅动才好。
夏阳浑身哆嗦着,后面的小穴更是反射性地咬住了,趴在蒋东升胸前小声讨饶。
“嗯,好,就一会儿…”蒋东升亲亲他,眼神里越发暗了几分,吐出的气息都是火热的。“再一会就行,夏阳你听话,自己也动一动。我受伤了不是?”
夏阳咬着唇,眼睛湿漉漉的看着蒋东升,微微撑起一点身体趴伏在那人身上扭着腰动着,他甚至能感觉到插在自己身体里面的硬挺比平时更大了,突突地跳动着,在他体内搅动,每每被碰到肠壁里面一处软肉的时候,夏阳自己也无意识地配合着身体内侵入进来的硬挺摇摆不断,像是沉浸在里面,无法自拔的挺着腰迎送上去。
夏阳眼角露出几分情动,带着点湿润看着蒋东升呜咽道:“不行,不…我、我里面…”
蒋东升用手按住他脖子,压低了热烈的吻着,一边挺腰一边含糊道:“舒服吗,我让你舒服了对不对?这里,嗯?”
“呜…不、那里太重了…啊、啊啊!!”
“夏阳,你里面好紧,又湿又热,还会自己动…”
夏阳身后被不断顶动,无意识中腰部扭动,像是食髓知味似的把自己里面最柔嫩的肉块蹭上去,却又被蒋东升的野蛮动作刺激的手指脚趾都蜷缩起来,呜呜咽咽的发出小声的抽泣声。到最后,只能凭借着蒋东升握在他腰上的手,被握着一起摆腰,他趴伏的低,自己前面的那早已翘起的东西贴着蒋东升硬邦邦的小腹,蹭动几下,忍不住先喷了白液出来。
夏阳射出后无意识的缩紧小穴,蒋东升被他这么一夹弄的动作都暂缓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慢慢抽插着。
夏阳身体发软,情事后还未恢复过来的身体分外敏感,被这么小动作的顶动抽送也忍不住腰部微微发抖,颤着声音小声叫了蒋东升一声,猫崽子似的软声求饶,甚至还喊了一声哥。
蒋东升禁欲太久,又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见着心心念念想着的人能忍到现在已经是十分克制了,他听到夏阳喊那一声哥,一时心里也被撩拨了一下,也不再坚持,粗暴的在夏阳体内搅动了十几下,一边揉捏夏阳挺翘的臀部,一边抽插着射了出来。
夏阳被不断射到身体里的灼热液体弄得身体发抖,蜷缩着脚趾几乎再次被撩拨的有了情欲,小声喘了一声。
蒋东升亲了亲夏阳的额头,笑了一声,“怎么样?我说了我好着呢。”紧接着手指也伸到下面在小穴周围摩挲了几下,把那一点来不及吞进的白液抹开,挨着夏阳耳边说了一句不正经的,“好像没喂饱,咬着我不放,现在还在嘬…”
夏阳脸上发烫,眼角眉梢都含了春意,抬眼想瞪他,却被蒋少笑嘻嘻的在屁股上揉了两把,占在他身体里赖着不肯出来。
两人闹了一会儿,夏阳总算让这蛮不讲理的病号勉强餍足了,终于从他身上爬下来。蒋少的东西即便是软了,也还是很有分量的,夏阳身体离开的时候还发出了滋咕的水声,让他脸颊发烫。
蒋东升倒是爽的很,双手枕在脑后,半眯着眼睛瞧着夏阳自力更生,只是在瞧着夏阳身后沾染了点滴白浊液体的小穴湿润一片的时候,眼睛忍不住暗了下来,狠狠咽了下口水。
蒋少在小竹楼上被照顾了几日,岳斐果然派了人来联系他。岳斐身份特殊,自己穿的不是军装,手下却是五花八门的什么兵都有,但毫无例外,全是各大军区里顶尖的好手。
蒋东升和云虎这次在前线表现出众,毫无例外都被选中了,这次派人来就是来招他们加入岳斐的队伍。
来的人也是熟人,就是当初在武城打靶的时候一眼看中了蒋少的那个三色迷彩——吴辉。
蒋东升的病情只有蒋老和云虎几个人知道,这样的“病情”自然也被蒋老给压着瞒了下来,吴辉知道的也只是蒋东升被炮弹碎片炸伤了,还开玩笑似的安慰了他几句,道:“哟,这可够危险的,再往上一点,可就不得了了!”
蒋老在一旁脸色不好,倒是蒋东升表现出已经从阴影里走出的模样,这幅样子瞧在蒋老眼里,更是忍不住心酸了一把。
吴辉是来传递岳斐的指示,邀请蒋东升入伙一起做军方买办。前几年局势不稳,卓公亲自下的命令不再对周边几个小国进行无偿支援,尤其是武器方面,把无偿改成了有偿。岳首长去年亲自带队,同巴基斯坦做成了第一笔买卖,一飞机的56突击步枪和40火箭筒运送过去,换了大把的绿票子。
吴辉笑嘻嘻道:“岳老板一直想找个会做买卖的,上回运过去的那批武器,那边一口价就买了,他老人家一直觉得卖亏了。等你去了,可一定多给咱们出出主意啊!”
蒋东升对岳首长的身份已经猜到一二,等吴辉亲口说出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里跳了一下,四九城里对去年突然开办的一家进出口公司一直有些捕风捉影的说辞,但是谁也说不准里面的内涵,隐约猜着同香江有关,但谁也没想到竟然是军方对外出口军火的白手套机关。
小剧场:
“读者当自强”篇:
系统(伸手):你猜天天今天几点更新?
读者君:11点?
系统(晃动):再猜?
读者君:啊?11点50?11点58?11点59分45秒??
系统:…因文章内出现违规字符,已自动锁定。
被晃晕了的读者君:@口@你妹啊!!!秒锁什么的太凶残了嘤嘤嘤!!
第168章 青山忠骨
蒋东升决定加入岳老板的队伍,跟着吴辉也开始称呼这位年轻的首长为老板。岳老板的买卖做的大,有些事情涉及机密,吴辉同蒋东升商量的时候,有些话连蒋老都不能在一旁听。
蒋老担心蒋东升如今的身体状况,想劝他先去治疗,但是又顾虑孙子的心情,不敢劝,想着医生说的“治不好了”,更是连一贯硬朗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生怕言语里哪句话伤到蒋东升此刻脆弱的自尊心。
几个军报的记者赶来采访蒋东升,蒋老也帮他推辞了,跟着岳斐做事,以后便要隐姓埋名,连身份都是最高机密,现在少一分在众人面前出现的机会以后就多一分安全。
即便有蒋老这样小心护着,蒋东升在后方部队依旧出了名,嘉奖一个接着一个,蒋老却是更加替他担心起来。老人瞧着那些嘉奖令和军功章,一时心有戚戚焉,有时忍不住想假如孙子没有伤,该是一个多好的接班人。
有的时候,他也会想着,假如他留下蒋东升在自己身边,在京城安逸的过一生…想及此,蒋老心里又浮现出了蒋宏的身影,但是很快又否定了,蒋东升不是蒋宏,光是这份硬骨头和不肯服软的志气,便比蒋宏这个当老子的强了不知多少倍。
岳斐的任务很快就下来了,蒋东升对这位新老板言听计从,很快就协议好了。
蒋老担心他这么快就出任务还会让伤情恶化,想劝几句,最后反倒是被蒋东升劝住了,听了蒋东升的话让他留在前线执行最后一个任务。
“爷爷,我想做些事情,我就算不中用了也不是个废人。”蒋东升脸色还有点苍白,咧嘴笑了下道:“我想跟在岳首长身边做点事,在暗处做事也好,我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蒋老像是一下子疲惫了十岁,叹了口气道:“好,都听你的,你跟着他出去历练几年也好。”
老人猜着孙子此刻心性大变,一点都不敢说一个不字,他心里难受,也只能尽可能的给孙子的将来做打算。跟着岳斐,岳斐这个小辈,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肩上扛星是迟早的事儿,虽然现在还在幕后做影子,见不得光,但是将来…
蒋老默默盘算了一会,嘴角的苦涩更深。想着蒋东升的身体情况和孙子现在不愿出现在人前的模样,总归还是有几分不死心,心念转动,又忍不住想到京城几个有名的医生身上去了。
蒋老跟蒋东升说了一会话,含含糊糊的问了蒋东升几句隐秘的话题,瞧着孙子一脸悲痛,吓得也不敢再多问,心酸的起身离开了。
蒋东升骗走了老爷子,自己在病房里也有些无聊,躺在那翻了半天书。因为这几天吴辉经常来找他说些组织内部的事情,每次来外面都有人站岗,房间里更是一个人都不让留,夏阳也找了要制作迷彩服的借口出去拍照,时常不在,只剩他一个病号在这里自力更生。
门口轻轻抠响了两下,蒋东升抬头去看,却发现是孙贺,一时脸上的表情也失落了几分,“夏阳呢?”
孙贺把手里的那兜水果放下,站在一旁道:“夏排长带着相机出去执行任务了,我买水果的时候遇到他,说是今天中午不回来吃饭了。”
蒋东升看着手里的书也觉得没劲儿了,随意翻了两下便扔在一边,看了孙贺道:“他一个人出去的?有没有说去哪儿了?”
孙贺老老实实的摇了头,道:“夏排长一个人出去的,没说去哪。”
蒋东升更是连放在旁边洗好了的那些水果也懒得看了,心里跟猫爪子在挠似的,总想着夏阳。一会儿担心夏阳一个人不安全,一会又想着这里是部队后方的基地守的跟铁桶似的没人能混进来,再想到夏阳早上临出门的时候一身笔挺军装,眼睛更是忍不住眯起来笑了。
夏阳来这里要拍摄些照片当素材,要在后方行动自如那自然需要一个身份,原本蒋老已经安排人给夏阳送来了一身军装,只是蒋东升瞧着夏阳肩膀上空落落的便伸手让他过来,把自己收着的那副少尉肩章亲手给夏阳戴上了。
这是蒋少在京城里得的荣誉,虽然少尉军衔在部队里是最小的一个军职,但是这也是蒋少迈出的第一步,颇有些纪念意义。
“咳,孙贺,你瞧着夏排长穿那身军装好看吗?”蒋东升闲着没事找小兵聊天,三句话不离夏阳。
孙贺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头道:“好看,夏排长…呃,军容整洁,形象也很好,跟宣传海报上印的一样精神。”
蒋东升想着夏阳整颗心都跟飞起来似的,咧嘴直想笑,挑眉得意道:“那是!不过还是矮了点,才到我胸口…”蒋东升比划了一下,又想着这是夏阳躺在他怀里的时候量的,似乎也算不得准,手又稍微往上挪了点,自言自语的嘀咕了几句,“好像长高了一点吧,也许到肩膀这了?”
孙贺站在那心里跳动了几下,这几次跟指导员单独接触的时候,他总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但是现在指导员明显不需要他照顾也不需要他陪着聊天,他也只能默默的站在那。孙贺眼睛不敢放在蒋东升身上,怕自己忍不住盯着看,便匆匆转了视线,放在蒋指导员看的那本书上。
那是一本他从未听过名字的书,《精神分析引论》。桌上还放着一本书,硬皮厚部头,书的边角也有些花纹的修饰,模糊可以看到几个英文字母,似乎是日常生活什么的心理研究。
孙贺念过书,还上了半年大学,大家一直叫他大学生兵,往常他也一直觉得自己还是比其他人强一些的,但是看到蒋指导员看的这两本书之后,忍不住又些羞愧起来。指导员看的书,是他听都没听过的,而且看着里面夹放的书签,似乎已经看了大半。
孙贺默默的记下书的名字,想着以后自己也要找来这几本书认真读一下才好。
蒋东升在病房里无聊,干脆坐起来一颗颗的吃旁边买来的那兜红毛丹,这玩意儿吃起来跟荔枝差不多,就是酸了点,吃着倒是肉嫩汁多挺爽口。
蒋东升吃了大半兜子红毛丹,终于把夏阳盼来了,一双眼睛盯着夏阳,迫不及待就把孙贺赶走了。
夏阳看着桌上的水果壳,又看了蒋东升一眼,道:“这东西上火,少吃点比较好。”
蒋东升随口答应了一声,原本捏着一颗想喂夏阳的,想了想又搁在桌子上了,“好,以后换别的吃。夏阳,你想吃什么?”
夏阳把相机放好,又解开腰带把军装外套脱下来,背对着蒋东升一边挂起衣服,一边道:“这话应该问你,你想吃什么,我下午出去的时候给你买…”
蒋东升盯着夏阳,不满道:“你下午还出去啊?”
“嗯,照片还没有拍完,有些地方不能拍照,在等通知。”夏阳坐过来,伸手在他额头上碰了下,早上走的时候蒋东升还有点发烧,他出去也不放心。“还难受吗?中午吃饭了没?”
蒋东升摇了摇头,“没啊,你不在,没人喂我。”
夏阳学着他平时的样子,照着蒋少脑门也弹了一下,笑道:“你吃水果的时候怎么能动弹了?整天想着偷懒。”
蒋东升眼睛往下移了点,看了夏阳的腰,含糊道:“那是因为你伺候的好。”
夏阳脸皮薄,被他一句话戏弄的脸都红了,他之前从未这么主动过,但是蒋东升受了伤,哪怕只有一只手能动弹也非闹着要扯他衣服,他也只能顺着那人小心伺候着。
不一会外面有人送了几样饭菜来,夏阳喂了蒋少吃饭,又被逼着留下来陪着睡了午觉。蒋东升白天睡多了,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夏阳说话,倒是夏阳出去了一上午累的有些困乏,说了几句就慢慢闭上了眼睛,“我去了后山那,看到几个老兵…帮他们给战友画像…”
蒋东升抚摸着夏阳脑袋的手顿了下,后山是距离战场最近的一片墓地,一排排新立起来的石碑,不少士兵都只写了名字没有一张照片。
他们上战场的时候,必做的两件事就是剃头和照相。剃头是为了遇到伤情的时候好包扎救治,而照相就不必说了。他和云虎手下有几个兵,拍照的时候使劲儿咧嘴笑,说是等以后家人来探望的时候,怎么也不能瞧见他这样的丧气样子。
伤兵退下来的时候,最先去的地方,往往就是战友埋骨的地方。
巍巍青山下,一捧黄土掩忠骨。
蒋东升自己坐起来一点,让夏阳睡得更舒服些。睡着的人似乎是累了,只是挨着他蹭了蹭把手搭在他的腰上,继续睡着。搭在蒋少腰间的手指上还残留着一点未洗去的钢笔墨渍,前几日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痕迹。
蒋东升眼神柔和了一点,他听手下的几个兵说过,后山的墓碑上没有照片的,暂时被人贴了几张钢笔素描画,据说是几个退下来的伤兵找了人,一边描述那人一边画出来的。
蒋东升瞧着夏阳,心里一阵说不出的悸动,他的夏阳不怕这样冷血无情的战场,也不怕那些死伤可怖的战士们,一边听着前线打炮的声响,一边能坐在墓地里帮人画像。他心里有些感激,又有些说不出的五味陈杂,只能略微握紧了夏阳的手,把那人纤长白皙的手整个笼在自己手心里。
夏阳似乎被束缚住有些不舒服,轻轻动了两下,在蒋东升温暖的掌心里换了一个位置,又沉沉睡去了。
等云虎来的时候,夏阳还侧躺在病床上,双手搂着蒋少的腰,睡的正香。
云虎进来瞧见这场面,一下红着脸就把门锁上了,“我师傅在这,你刚才还让我进来…”
蒋东升比了个嘘的手势,指了指夏阳道:“还没醒,你小声点。”
云虎在那来回走着,看着蒋东升,又看了看那边睡着的夏阳,憋不住道:“你不能这么对我师傅!”
蒋东升抬眼看着他,一手在夏阳脑袋上轻抚几下,挑眉道:“哦?”
云虎梗着脖子道:“你得尊重我师傅!你这要是让别人看到你俩睡一张床,指不定有人说什么呢!你跟着岳老板一拍屁股走了,谁也找不到,也不敢找你的,我师傅可怎么办?你让他一个人留下来…”
蒋东升打断他,皱眉道:“谁跟你说我要把夏阳留下?”
云虎愣了下,“可是,你不是跟吴辉他们约好了?”既然要跟着岳老板做幕后的影子,现在的身份当然就不能再用了,云虎的理解有限,也只想到了蒋东升要独自出去奋斗多年,和他师傅夏阳的事儿,自然也要多等上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