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纱窗帘。
淡绿色的装饰基调。
花朝的视线来到了床上方的墙壁——
那分明是一张结婚照。
里头的她穿着白色的婚纱,安安静静的偎在纪品扬的身边,照片洋溢出了淡淡的幸福,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和他两个人。
花朝掩住了嘴,不让自己哭出声。
这个男人曾经,让她觉得那么的幸福吗?
地板上还有一副未完成的拼图,缺少了那么一小块整幅拼图就可以完整。
“你不是问我凭什么吗?就凭你是我的妻子。”纪品扬的声音在旁边想起。“我们在这个地方住了整整三年。”
花朝退后了两步,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她是他的妻子,那么徐岳当着那么多人面前亲吻她就等于给了他难堪。这一切变得和她认知的不一样了——他从头到尾不曾给过她难看,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给自己找难堪?
她是他的妻子,而她却没有丝毫的记忆。
不,这不是真的。
花朝转身跑出了卧室,跑下了楼梯,跑出了别墅。
纪品扬站在卧房里,看着他和花朝的结婚陷入了从前的甜蜜回忆中。他完全没料到她会跑掉,等他反应过来时,花朝已经跑出了别墅的大门。
他连忙追了出去。
花朝听到纪品扬在身后叫她,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想法。她掩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怕纪品扬会追上自己,卯足了劲的朝前跑。
前方有车的前灯发出明亮的光,开车的人看到有人朝自己的方向跑来,急忙刹车。车轮摩擦地面发出了刺耳的声响,花朝因这突如其来的灯光摔倒在地上。一直追在身后的纪品扬被吓得浑身发冷,脚下仿佛绑了千斤重的沙袋,停在原地前进不了。
“你没事吧?”车主下了车急急忙忙的走到花朝面前,看清楚花朝脸后,惊讶:“花朝?怎么是你?”
花朝抬头看向车主,她的眼泪在看清楚车主的脸时决堤,仿佛抓住了救命的浮木:“苏,我要找回我的记忆,帮我找回它。立刻,马上!”
苏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朝身后望去,看到了她身后不远处的纪品扬,轻声说:“那么,跟我走吧!”
花朝坐上了苏的车,苏开动了车子,从纪品扬身旁呼啸而过。等到纪品扬回神时,苏的车已经开远了。
苏在开车的同时分神瞥了花朝一眼,问:“你确定你要要回存放在我这儿的记忆吗?选择了,就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花朝直视着前方,泪水模糊了双眼——
“我确定。”
被遗忘的记忆(一)
【如果我爱上了你的笑容,该怎么收藏怎么拥有。】
那时候春节刚过不久,花朝在年假之后的一天遇到了纪品扬。
迅速嫁给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人需要很大的勇气,那时候花朝甚至没和任何人说起,就和纪品扬去公证结婚了。
从公证处走出来的时候,纪品扬看着脸色苍白的花朝叹了口气,随即戴上微笑的面具:“你后悔了吗?”
花朝低头看了手中的结婚证书一眼,再看向和自己面对面站着的俊美男人——光从表象来看,眼前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男人。那么,她后悔了吗?
后悔自己放弃了执着了那么多年的徐岳,而选择了眼前这个男人?
她知道那不是后悔。
她只是,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歉意,在这之前她并没有成为一个妻子的准备。甚至,她之所以会嫁给他也只是因为她想逃避。给自己一个合理避开父母的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能够合理和徐岳保持距离的机会。
“你后悔了吗?”花朝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如果他后悔了,那么他可以反悔。
纪品扬望着只到自己胸口的女人——或许现在应该称为自己的妻子,他望着自己的妻子许久,上前一步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除非你后悔了,但是你考虑清楚了,现在是你唯一可以后悔的机会。”纪品扬低头看着她,“婚姻不是儿戏,如果你放弃了这次后悔的机会,那么以后你就不能轻易的说你后悔了。”
寒冬刚过不久,残留的冷意还没消散,他的怀抱温暖的让花朝鼻尖发酸。
纪品扬带着她一路去她租住的地方收拾东西搬去他家的路上,花朝忽然开始期待起他和她的未来。
这个男人让她觉得莫名的幸福。
打开车窗,外头的冷风灌进了车里,花朝打了个冷颤,顿时清醒了很多。纪品扬那好看的侧脸让花朝惆怅起来。
她在心底暗暗发誓,如果有一天他找到了一个可以真心相爱的女人,那么她可以将他妻子的位置还给那个幸运的女人。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的话。
纪品扬是一个绅士。
在他和花朝迅速结婚、花朝搬进了他家之后的所谓洞房花烛夜,他并没有勉强花朝。他说如果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的话,那么性也是两个人的事。
对此花朝曾偷偷松了口气。每天起床的时候床上多了一个人,每天吃饭的时候对面会坐着一个人,她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自己的生活中多出了一个人。
对于纪品扬来说,也是如此。即使花朝努力让自己缺乏存在感,纪品扬仍然知道她真实的存在与他的世界,从他们俩结婚的那天起。
他耐心的在等她习惯自己的存在。对于这场婚姻,他不仅仅是一时兴起。
结婚一周之后,花朝终于鼓起勇气决定带纪品扬回家去见父母。
带着纪品扬回家的那天是周末,天空还下着绵绵春雨,花朝坐在纪品扬的车上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她不想让爸妈担心她,又不敢确定他们能不能接受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婿。
纪品扬看了她一眼,在一家奶茶店前停好车走了下去。等他再做回车里时,手上多了一杯热奶茶。
“谢谢。”花朝接过他递上来的奶茶,感动于他的小体贴。
喝着温热的奶茶,花朝冷静了不少。
和花朝一样,纪品扬在刚结婚的那天很不适应,幸运的是不适应的感觉在结婚的第二天消失殆尽。
他甚至在短短的一个星期内习惯了她的存在。
纪品扬微微偏头看了花朝一眼,忍不住勾起嘴角。
“你在担心什么?”纪品扬问。
“我只是有些紧张……”当车渐渐的朝着家的方向开去时,她的紧张越甚。
小骗子。
纪品扬瞥了花朝一眼,在车快要开到花朝家的那栋楼底下时快速转了个弯绕到了不远处的公园。
因为是下雨天,又是上午,没什么人来公园。纪品扬撑着伞领着花朝到公园的凉亭里头去避雨。
在凉亭内的小石椅上坐下后花朝松了口气。
或许她需要再做些心里建设然后再回家去面对父母。
冷风夹杂着湿意吹过,怕冷的花朝打了个冷颤。坐在她身边的纪品扬叹了口气,将她拉到了自己膝盖上坐下。花朝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反射性的挣扎。纪品扬将她抱得更紧,语带命令:“好好的坐着别动,下次出门多穿点衣服,免得感冒了。”
花朝一愣,安静下来。淡淡的感动在身边萦绕不去,这一个星期下来这个将自己紧紧拥在怀里的男人给了自己太多的感动,每次都让她想哭。
他的怀抱太过于温暖,竟让她渐渐的开始眷恋起来。
花朝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偎进纪品扬的怀抱里,许久之后,笑出声:“我们快点儿回家吧,我忽然很想立刻见到爸妈。”
立刻见到爸妈,告诉他们这个可以给自己温暖的男人是自己的丈夫。
“好。”
纪品扬松开花朝,拿起放在一旁的雨伞撑开后揽住她的腰朝车子停放的地方走去。
“爸,妈,这个是纪品扬,我的丈夫。我们公证结婚一星期了。”
花朝的话让刚从厨房跑出来的郑秀手中的碗应声摔落在地上,急忙喃喃说:“碎碎平安,岁岁平安。”
花大伟也被吓到,呆愣在原地看着他们。纪品扬礼貌问好,却没能让惊愕的父母回神。
“朝朝,你刚才说什么?”郑秀消化了花朝的话,小心翼翼的问。
“妈,我说这是我丈夫。”花朝靠向纪品扬,手心冒着冷汗。
“妈,你可以叫我阿扬。”纪品扬悄悄握紧了花朝的手,用眼神鼓励她。
郑秀推了推愣在一旁的丈夫,“快说话啊!”
花大伟回神,皱起眉头打量着纪品扬。纪品扬坦然的迎上了他的打量,他的态度让花大伟紧皱的眉头稍微松动了一些。
“坐吧!”盯着纪品扬看了老半晌,花大伟终于憋出一句话。
郑秀拿着扫把准备清理碎碗,花朝忙接过扫把,说:“妈,我来吧!”
郑秀回头看了跟着花大伟走向客厅沙发的纪品扬,说,“这儿我来就可以了,你过去一起坐吧!”
花朝两相权衡之下,朝母亲点点头,走到纪品扬身旁坐下。父亲略带窥视的视线让花朝有些不舒服,她下意思握紧了纪品扬的手。
“你们结婚了?”花大伟看着花朝和纪品扬紧握着的双手,重复着问了一遍,“你们真的结婚了?”
“上个星期一结婚的。”花朝抢在纪品扬开口前回答。
花大伟瞪着她,语带责怪:“决定的时候都不曾和我们说一声?”
“朝朝,你们认识多久了?”郑秀清理完碎片后坐到花大伟身旁。
花朝看着母亲温柔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求救的视线投降纪品扬,纪品扬迅速回答道:“两个月零七天。”
花大伟心里头对看起来条件非常不错的纪品扬很满意,但是又担心他条件太好了到时候和花朝之间会出现摩擦,当下叹了口气。郑秀很了解自己的丈夫,她站起身,说:“朝朝,你和我进房间去,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花朝迟疑了一下后,在纪品扬的鼓励下跟着站起身。走的时候还担心的回头看了纪品扬一眼,纪品扬朝她微微一笑后,她才放心的跟在母亲身后进了卧房。
进去后,郑秀拉着她的手在床边坐下,撩了撩她的刘海,关心的问:“他对你好吗?”
花朝想起纪品扬偶尔流露出的温柔和体贴,肯定的点头。见她点头,郑秀轻声责怪道:“结婚前怎么不和家里打声招呼?”
“对不起,妈。”花朝小心翼翼的道歉。
“是不是担心我们反对?”郑秀误会了她的意思,“傻丫头,如果他是个好对象,我们怎么会反对呢?只是你还很年轻,真的做好和别人一起过日子的准备了吗?”
“妈,别担心我。”花朝忍不住热泪盈眶,她抱住了母亲,“很多事情我都不懂,但是我可以学。因为我……我真的很喜欢他。”
喜欢只是一个借口,她只是,想逃避一些事。
“丫头,嫁了人,就要学着当一个好妻子。学着体谅学着包容,婚姻才能长久。”郑秀想了想,又说:“要是受了气,就回家来。”
她和丈夫如今只剩下一个女儿,舍不得她受任何委屈。
“妈……”花朝的声音微微颤抖,“弟弟的事,你们真的一点儿都不怨我吗?”
“好端端的提那事干嘛?”郑秀红了眼眶,看到花朝的模样只能忍住眼泪,“一开始多多少少有点儿怨恨。但是当日要不是他,出事的那个人就是你。你也是我们的孩子,我都一样的疼你。你弟弟他肯定希望你能过得开心,所以以后就别提这事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郑秀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朝朝,你真的能忘记徐岳吗?”
“妈,我已经结婚了。”花朝避不谈徐岳。
“这样也好,徐家是有钱人家,我们配不上。”郑秀说完,拉着花朝欲出房间,“你爸和你老公应该也谈完了,我们出去吧!”
再次回到客厅,花朝正好听到父亲在和纪品扬讨论办喜酒的事,吓得她忙阻止。“爸,我们当初选择去公证就是不想办喜酒。我们一家人吃顿饭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
花朝不办喜宴的想法遭到父母的反对,最终在花朝据理力争之下,父母妥协了。
中午两人留在花朝父母家吃饭,本来打算晚上住在这儿,又担心父母看出他们夫妻之间的距离感,所以吃完饭后就借口第二天还要上班拜别了父母。走的时候郑秀又对花朝念叨了一大堆话,连纪品扬都忍不住莞尔。
回家的路上,花朝忍不住问纪品扬:“我们好像不是认识了两个月又七天吧?”
“两个月零七天是我瞎说的。”从第一次见面算开始,具体时间他忘了,她也不记得。
花朝想了想,又问:“我爸都和你说了什么?”
“爸担心我一穷二白你嫁给我后会吃苦,所以查身家啊!”纪品扬笑道:“他后来还和我闲聊了很多事,包括你小时候的糗事。”
花朝瞪眼,不敢相信自己的糗事都被他知道了。同时不禁感慨他的本事,才那么一会儿搞定她老爸了。
纪品扬边开车边笑。
他不曾告诉花朝的是,她的父亲问他是否可以让她一辈子都笑得开心。而他点头说尽力让她笑一辈子。
她父亲还问他是否爱她,这个问题他技巧性的避开了。因为他从未想过他对花朝的感情是不是出于爱。
爱或不爱,没有谁能在一开始就看得明白。
但是他真的考虑过属于他和她的一辈子。
从前他不曾想过和谁过一辈子,但现在他是真的想让她一辈子笑容常在。
被遗忘的记忆(二)
【只是爱与被爱的比例,不是爱或不爱的问题。如果明天还有好天气,都已经跟你没关系。】
窗外的光线透过未拉上的落地窗洒落在卧房内,床上的花朝翻了个身滚进了纪品扬的怀里。纪品扬习惯性的伸手将她揽得更紧。
花朝无意识的在纪品扬怀里乱蹭,向来浅眠的纪品扬睁开眼,看到怀里不老实的人叹了口气。
她总喜欢在大清早考验他的忍耐力。
看了看时间,纪品扬小心翼翼的起床,生怕惊动了床上的人。
纪品扬起床进了浴室后,感觉到床上少了个人的花朝自觉的睁开眼,听到浴室传出水声后想了想,再次窝回床上继续睡。
习惯真可怕,在她习惯夜里被他拥在怀里一起睡觉后,只要他一离开,她就会立刻清醒过来。甚至晚上他没上床之前她一个人谁不着。
闭上眼挣扎了一会儿后,她从床上坐起。
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她和他就这么相处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最初结婚的时候,她也只是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也曾想过好好维护两个人的婚姻,但是那都只是想想而已。有时候不是你想维护就可以做到的。
凭心而论,这两年她过得真的很好。她的丈夫让她觉得幸福,偶尔想起他时她的嘴角会不自觉的挂上微笑。
她甚至,已经渐渐很少想起徐岳了。
虽然想起的时候还会有些揪心,但是想起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
花朝看着浴室的方向,再次将徐岳从自己的脑海里驱赶走。
纪品扬从浴室走出来,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的头发。他看到花朝已经醒来,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睡不着了。”花朝起身朝他走过去,“我帮你擦?”
“你快去洗脸刷牙,呆会儿还要去上班。你这个月已经迟到三次了,昨天还和我说你上司说再迟到就炒你鱿鱼。”纪品扬笑着将她赶去洗漱。
花朝撇嘴,极其郁闷的走向浴室,边走边叫嚷:“被炒鱿鱼了就就回家让你养,花光你每个月的工资当一个败家的老婆。”
纪品扬轻笑,将她拉回了自己的怀里,给了她一个缠绵的吻,吻完之后放开她将她推进了浴室,“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工作,那就回家当败家的太太吧。”
相处了两年,他自认足够了解她了。她很喜欢那份工作——或者说她不是喜欢那份工作,而是喜欢工作,不喜欢呆在家里当被人养着的米虫。
浴室里的花朝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里头那个微红的脸顶着一头凌乱头发女人让她觉得非常幸福。
等花朝梳洗好走出浴室,纪品扬已经离开了卧室,她的衣服纪品扬都帮她准备好放在床上。穿好衣服后,花朝的视线落在床的上头那一大块空白之处,暗暗做了个决定。
下楼后,花朝凭着直觉朝厨房走去。
家里也有请佣人,因为花朝不希望自己家多出外人,所以佣人只负责日常的整理,早餐他们向来自己解决,午餐各自在公司解决或者一起去外面吃,晚餐多数由纪品扬负责,花朝偶尔下厨卖弄一下她那手糟糕的厨艺。
一年下来,花朝的胃口已经渐渐被养叼了,纪品扬将她伺候得跟女王似的。
花朝到厨房门口时,纪品扬正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她靠着门看着纪品扬忙碌的身影,心里头暖洋洋的。她走向纪品扬,从身后搂住他的腰,脸紧紧贴着他的后背。纪品扬将锅里的荷包蛋翻了个身,笑着问:“怎么了?”
“阿扬,我们去拍结婚照吧!”花朝小声说。
纪品扬一愣,忙转身,“你说什么?”
“我们去拍结婚照吧!”花朝的脸贴着他的胸膛,“今天忽然发现卧室的床上头空荡荡的,我们去拍张好看的结婚照挂上去好不好?”
她的话对于纪品扬来说是一个惊喜。他低头狠狠的吻上她的唇,然后抱紧她。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是他心底一直在等这一天。
刚结婚的时候,他提议去拍婚纱照和度蜜月,但是花朝拒绝了。那时候花朝说,婚纱照要两个人都觉得幸福了才能拍得出幸福的感觉,而蜜月对于他们两个来说无疑是在浪费时间。今天她主动提议说去拍婚纱照,是不是说明他的存在已经渐渐让她觉得幸福了?
锅里的煎蛋发出烧焦的气味,最后只能喂进了垃圾桶里。
折腾了一会儿后,两人终于得以吃上早餐。纪品扬将一杯牛奶放到花朝面前,让花朝皱起了眉头。
这东西她从小到大都很讨厌,但是每天早上他都逼着她喝。
“牛奶是让你喝的不是让你看的,赶紧喝光它。”纪品扬命令道。
“喝一半?”花朝讨价还价。
“全部喝光。”
“那明天可以不喝吗?”
“不行。如果你今天上班不想迟到的话,最好乖乖的喝光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