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于情于理，还是得带着两个孩子相送至门口。
不过乔明远不论说什么，她都只是笑笑，道声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乔晚看着这渣爹一副要吐血的模样很是好笑，不过面上还是茫然无辜的样子，直等一干人等上了马车走了，方拍了拍有点僵的面孔。
乔明远做了半日的戏，她也是，实在难受的紧。
乔湛见状，不由好奇问道：“阿姐，你是不是不喜欢这个爹爹？”
“额，那湛儿呢？”乔晚转头看向由头至尾想得最简单的乔湛，“你喜欢他吗？”
乔湛还小大人般的沉思片刻，迟疑着道：“湛儿今日才第一次见他，就说喜欢，未免显得太轻浮了些罢？”
“噗…”乔晚忍不住笑出声，“这话从哪学的？轻浮只是说男女之间，可不能乱用的哦。”
乔湛吐了吐舌头：“知道了，阿姐。”
前面的崔氏将姐弟二人的对话听在耳内，转过头来看着两人无奈摇头，却也是没做什么评论，只是道：“进去吧，既然要回去，那便开始收拾着吧。”
的确得收拾，这间宅子还是跟王锦租的，并未买下，绣坊定是要转移到北安郡去，至于青山县留不留，只得再说。
再有就是乔晚那一堆摊子了，烘焙坊，作坊，乡下庄子的菜地，还有新买的田庄。
虽然说两地离得近，每日里来回并不是多难，就像当初王锦一样。但是，不同的是，乔晚是女儿家，且乔家没有让女人经商的概念，更不会让未出阁的嫡女出去抛头露面，沾满铜臭。
入了乔府，以后怕是出门都难，更别说要往青山县跑了。
不过好在还有凤青在，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才算是知道，凤府在青山县甚至别的地方，都应该也是有所营生。
既然也是生意人，那么再多一份产业也不是多难的事。
加之烘焙坊本来就是交由凤青在打理，乡下庄子也是凤府的产业，就是多一个田庄罢了。至于那个作坊，倒是可以先放着，看到时候是转移到北安郡去，还是等王简回来之后，让他来打理。
至于田契房契什么的，大可放在花房之中。
收拾了一遍房间，确定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需要收起来，乔晚便下了楼，预备着去对面一趟。
但是刚下去，就被竹英叫住：“姑娘，夫人让你去一趟书房。”
崔氏找她也不是旁的事，正是为了绣坊。
“你如今大了，有些该知道的事，你也得知道一些，”崔氏开门见山道，“你那些生意，还有家中的绣坊，按理来说，回府后都该交到公中打理，并无法算进我的陪嫁里头。我同尚然说了，若是绣坊搬到北安郡去了，便记在他的名下，日后若是真做大了，就给你做添妆。你的若是不好处理，也可这么办。”
说着顿了顿，崔氏面色有几分犹豫：“至于往后，像是生意上的事，你能少沾的话还是不沾的好。过了冬也就该十四岁了，正是备嫁之时，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不然等以后嫁了，怕是要让婆家看不起。”
乔晚一时无言，她一度以为，这些话会是在回了乔府，她那个便宜渣爹，或是家中老夫人之类的人来说教，却没想到，最先开口的是崔氏。
“娘亲，”乔晚犹豫过后，还是道，“我从未想过，回到乔府后，就要依赖乔府而生。您能明白我的想法吗？”
崔氏看着她，半响方叹了口气：“娘亲如何能不明白？只是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这便就是女人的命…乔家家规森严，若是你有一丁半点不对之处，都是能拿来作为把柄。你爹…他也说了，老夫人并不喜爱他，连带我们这一房，她亦是厌恶得很。若是被她给拿捏住了，你的亲事怕是不能如意。”
说来说去，都是为了她的亲事，乔晚不是不知道在崔氏心里，女儿家有一门好亲事，能嫁的一个好丈夫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但却还是有些失望。
她以为这些时间以来，崔氏慢慢了解她想要的生活，也会默默的支持她。不管往后嫁不嫁，也是随她自己的意。
可就因为要回乔府，这些便通通成了空，她只能像是别的名门贵女一般，成日待在闺阁之中，学习一些为人妻子应该学会的事，比如绣花，比如琴棋书画，比如管家，再比如，如何做好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
乔晚站起身来道：“娘亲，你不必担心…这些事，我心中自有分寸。”
说完，不待崔氏反应，便转了身出去，径自去了对面。
“晚儿…”崔氏追出来之时，人已经出了门，她只好连忙让才从里间出来的春儿跟上去，然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她会这般听不进去并不意外，只是，她听不进去，自己却还是得说，一直说到她能听进去为止。
叹了口气，崔氏也是转了身上楼，看着收拾自己和乔湛的房间。
那边乔晚气冲冲的去了凤府，进门后被人引进正厅，略等片刻后，有人从后堂绕进来，她抬眼去看，却不是凤青。
第191章 他会保护并支持
视线对上，两人都是有些无言，前几日的场景仿佛才刚刚过去，清晰而又鲜明。
后面赶上来的春儿，看看自家姑娘，再看看一身白衣，如谦谦君子般温润如玉的萧公子，春儿不由面上一红，兀自害羞的转过身去。这一幕被暗中的陆钦看到，原本就不白的脸就更黑了——这丫环是什么状况，看见世子脸红什么？
里面二人则是已然默默入座，有丫环来上茶，走的时候，还很是莫名的看了一眼堵在门口中间，转过身去的春儿。
方才跑得急了，这会倒也是真渴了，乔晚喝了口温温的茶水，然后才看向面色寻常的那人，不经意看到他双手手心都是裹着白色纱布后，就皱着眉的问道：“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妨。”其实已经全好了，只是陆钦为了让他不再没事去碰或是挠，就还是包好了，萧云擎不动声色的将手拢进袖中，放下茶盏，“令尊…乔世叔是来接你们回府的？”
并不意外他会知道乔明远来了，只是对他这般自然的语气，乔晚还是不免有些介怀：“你，是不是在承安郡见到表哥后，就猜到了？”
猜到了，却也是只字未曾透露，是跟崔氏一般，想要拖到她没法再做什么的地步么？
虽然说就算她提前知道而去做些什么，也是没多大用处，改变不了这个结果，但是，这种被瞒着，到最后才知道的感觉，还是有点不太好。
萧云擎那双漆黑眼眸中似是隐藏着某种情绪，一阵暗涌之后，方若无其事的开口道：“我曾说过，想让你回到乔府…还以为从那时你便有了心理准备。”
闻言，乔晚便是不由有些无言以对，的确，他早就说过，只是之后发生了那么些事，他又突然匆忙的离开，她就没有再往下想。
看来从那一刻起，萧云擎就笃定了她会回去，只是她不愿去多想而已。
事已至此，再纠结这个问题，就好像显得她有些矫情了。
乔晚叹了口气：“好吧，是我想得太简单了些…对了，我是来找凤青的，他不在吗？”
“找他？”萧云擎俊眉一挑，“有什么事，只能同他说，却不能与我说？”
“…”好吧，凤青本就是他的人，是在替他办事，乔晚轻咳一声，道，“是这样，我既然要回北安郡了，那么这边的事就想交托给他。也不是白帮，他可以从中抽成，额，虽然可能没多少银子。”
这些话在凤青面前说会好一些，在萧云擎面前，就感觉有点滑稽尴尬，她那点小产业，说让人抽成，的确挺可笑的吧？
她兀自窘迫着，萧云擎却是答得认真：“放心，就算你不提，他也会帮忙打理。至于抽成，等到晚些他回来你们谈。再有便是…”
难得见他说话犹豫起来，乔晚纳闷问：“便是什么？”
萧云擎一手握拳抵在唇边轻笑一声，眸中似是泛着熠熠星光的看过来，道：“早前让人在北安郡盘下了一家店，同二公子要了图纸，在那基础上再添了些东西的重新修整，前几日应是已经收尾了。”
说完，又补充道：“还是五五分，如何？”
乔晚听了一怔，随后就想起很早之前，王简这般提议后，凤青所说的会同公子禀明…原来已经说了，且还开始实施，并恰好赶在了她要回北安郡的关头。该说是太凑巧好呢，还是说萧云擎早已心中有数，一直在他的掌握之中好呢？
不过不管是什么，这都是一个足以让她开心的好消息。
崔氏不支持她做的事，有萧云擎来支持，并且还能在他的帮忙下，能付诸更多实际动作，怎能不开心？
乔晚重重的点头：“当然好！本来就算是分店，分成当然不变。”只是账要让人算好，以后店里不只是收益，支出也得五五分，免得她太占便宜。
毕竟北安郡可不同于青山县，若说青山县算是后世一个小型的三四线城市，那么北安郡就是汇聚了好几个繁华大都市的大省城了。青山县的烘焙坊收益都是能保持不错的成绩，更别论后者了。相对的，在食材的支出上也会大幅度增加，她自然不能只管坐着收钱，该付出的还是要分担一些过来。
而这一点，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没必要特地讲明白，不然就真的是太过生疏客气了。
说完这件正事，萧云擎又自然而然的问起乔湛的病情，在知道来龙去脉后，便不由略带愧疚的道：“抱歉，我的人不便出青州，若是跟去了，定是会免去这一遭。”
他说的人，自然是指暗卫。
乔晚大概明白，那是属于他的一股暗中的势力，并不同凤府这些明面上的可以到处往来做生意的人。她的历史虽然算不上好，但还是知道萧王算是藩王，尽管拥有独立的封地，还有支使这封地所有官员、兵力的权利，可却同样的，会被一国君主十分提防。
一般藩王或是藩王后代都不能轻易离了封地，更是不能无诏进京，一旦有什么令人生疑的举动，说不定谋反这顶帽子就给莫名的戴上，摘不下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青州既是萧王的封地，却还要派遣一个直接由皇帝管的太守，看似同萧王一同镇守，实则是暗中监督。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怎能怪你，”乔晚按下心中复杂情绪，摇头道，“再者，湛儿若是不经过这么一遭，就这般的回了北安郡，怕是会更不好。”能亲眼目睹小莫对他的背叛，就能让他铭记不能随随便便的相信身边的人，只有娘亲和阿姐才是他最值得信任的人。
虽然还并不知道那府中到底是什么情形，但是从崔氏能直接被赶着出来，乔明远转头娶了平妻，崔家一复起，乔家就开始低声下气的求人，这些种种能够看出…那府中，定不是好相处的。
她能自保，也能保住崔氏，就是需得住在前院的乔湛，就还是令人担心。
萧云擎亦是猜到她在担心些什么，伸了手出来在半空中顿了顿，却还是收了回去，心思转了几转之后，最终只剩下一句：“放心，有我在，湛儿不会有事。”
只要不出青州，他想要保护的人，就定是不会出半点差池。
第192章 细心调查只为她
直到乔晚告辞回去，两人都是默契的没有再提那日的事，好像一个负荆请罪的小木人，就已经将这事给翻页了。只是，彼此都不知道，一个是怕提了会再度让他反感，一个则是不知该如何说才好，毕竟连他自己都是不知有没有放下，又怎能心无芥蒂的轻松说出口呢。
所以，便都干脆在这事上装傻了，都想着不要让对方再去为这事纠结。而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萧云擎这次出来也不能待太久，第二日，便收拾着先行回了北安郡。只是隔日就让凤青送了东西过来，大抵是不好过明路，还是照旧出现在了窗口。
拿出盒子里那上下各做了一个硬纸壳，里头的纸张则是折叠着的小本子，乔晚还没想太多，只是随意打开，看到里面一竖竖整齐字体，一时还有些茫然，但等慢慢的看了几页过去，心里才慢慢的落下，明白过来这是什么。
乔家的族谱，东西两府中每房每个人的具体介绍，曾有过什么样的值得令人记住的大小事，还有喜好、人脉甚至于产业之类的，都是写得一清二楚。就连几岁小孩的事都是带了几笔，写得清楚。只差没写谁谁睡了多少个丫环，在外头有几个姘头了。
咳咳，当然，这只是乔晚的腹诽，并不确定是不是真有这样的情况。
不过吐槽归吐槽，她还是知道这样一份东西其实来之不易，并且肯定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能有这么详尽清楚的资料，就像是在乔府之中潜伏了几年一般。
而且这份资料对她而言，还真是十分重要的及时雨。萧云擎便是如此，做的事从来都是润物细无声，却又都深得她心。
其他人，乔晚暂时没什么兴趣去深刻了解，大概知道一些就先略过，先专心的研究乔明远所在的乔家西府大房中几人。
大房其实很是简单，平妻蒋氏，三个妾室白姨娘、林姨娘、罗姨娘，蒋氏无所出，两个姨娘则是各有一个女儿，乔蕊，十二岁，乔薇，十岁。蒋氏无需多说，青州太守之女，不对，现如今已是钦州太守之女。父亲蒋方已经携带全家赴任，蒋氏在青州再无旁的亲戚，其母亲娘家也非青州人，而是淮州再往上的成州人。
白姨娘则是承安郡人，其家中做了点小生意，颇有产业，且又是家中独女，所以很是受宠，陪嫁十分丰厚。至于为什么家中有钱，还要嫁与人做妾，这点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了。
林姨娘则是老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的女儿，有次跟着家中长辈来给老夫人贺寿，就被留下来，许给了当时还很是年轻俊美的乔明远做妾。因为深得老夫人喜爱，所以在大房里地位不错。
至于罗姨娘，却是最微妙的存在。她本是从前崔氏的陪嫁丫头，名叫绿衣，本命叫罗小衣，在崔氏被“称病”放出府休养之时，其他崔氏院子里的人或是遣散，或是分到其他院中，多半没有什么好结果，唯有她爬上了乔明远的床，翻身做了半个主子。
不过几年来都是无所出，再加之，之后乔明远就娶了蒋氏做平妻，她的身份就更是微妙。但因着有些手段，倒是慢慢的跟蒋氏打好了关系，所以比起前面白、林二人，有更多的机会见乔老爷。
比起二房三房四房而言，大房着实是子嗣单薄，人员稀少，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如果不是崔氏倒是顺利的生下了她和湛儿，乔晚都要怀疑那看似皮囊不错的乔老爷，背地里是不是有什么无法与人说的隐疾了。
还是说，因着老夫人不喜，加上蒋氏仗着父亲官大，在家里压了他一头，所以不敢在家中多与小妾亲昵，只能去外面？不会有什么私生子吧？
乔晚又仔细翻过，确认没有才松了一口气，萧云擎不可能不会想到这一点，既然连他都没查到，那就应该是没有。如果真有，那到时会头疼麻烦的就是崔氏了。
不过除了乔明远和乔湛，大房里就都是女眷了…女人一旦挤做堆了，真不是什么好事啊。再有就是，蒋氏这个平妻摆了好几年正室架子，这会就要被崔氏踩在头上，心里会服气才怪。那三个姨娘看着，也不是什么简单角色，至于两个庶女，也不能太小看了。
合上小本子，乔晚揉着额头直犯愁，她有想过大宅院里的麻烦，但还是没有这般直面的深度想过…突然就很想带着崔氏和乔湛逃走，不想回那个劳什子乔府怎么办？
想象很丰满，现实却是骨感。
收拾了三日，家里上上下下都打包好了之后，乔府的人就迫不及待的上门，打算来接人了。
乔明远倒是亲自来了，还带了一群丫环小厮家丁，浩浩荡荡一个马车队，十分引人注意。
乔晚有些麻木的看着乔明远同崔氏说话，一个自以为柔情万分的说笑，一个则是神色淡淡的敷衍，当真的四个字——貌合神离。
若不是这个年代要和离极难，以及和离之后，男人倒是无所谓，但女人却是要经受各种指点和背后议论，以及在娘家中也不好过的话，她都是想极力劝解崔氏和离。不过却还是完全不可能，就算崔氏可以不去在意那些，但是想到一旦和离，子女只能从父，而不能随着母亲走，她就不可能会有和离的想法。
若说早前嫁了，乔明远就是她的天地，那么现在，乔晚和乔湛就是她的一切。
这便就是母亲了。
乔晚叹了口气，拉着乔湛默默退到书房里面去，懒得去看那副场面。
乔湛这几日都有些无精打采，并没有要到一个新地方去的该有的兴奋，毕竟他好不容易才在香山那边学堂里交到了朋友，这一走，以后能不能见面都是难说，而且到北安郡后，又得重复一遍这样的过程，可能还更难。
不过他却不会说什么抱怨的话，也不会闹脾气说不想回去，生怕那样会让崔氏为难…倒是显得比乔晚还要懂事一些。
在桌上趴了一会后，乔湛突然抬头看她：“阿姐…你说，爹爹会喜欢我们吗？”
第193章 姨娘相迎无蒋氏
虽然不知道古代的六岁孩子会是什么个想法，但是想来与后世应是没多大差别，从生下来就没见过亲生父亲，小小世界里只有娘亲和阿姐，并且曾经还是过得那般贫穷拮据的日子，更甚的是，还被狠狠的欺负过。
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父亲，不论是从穿着还是言谈举止来看，都非是陶家村能出来的人，而是很有可能是娘亲以前说过的，北安郡那种大地方来的人。
既然父亲这般，那为何他们三个却是沦落至此，然后六年间，都是未见过他的身影，现在却是出现了，还说要接他们回去。
乔湛心里，其实比他表现的还要忐忑。
家人变得多了有时都竟然不是一件好事，年幼如乔湛，亦是能隐约猜到。
更是知道，以后不能一味的依赖娘亲和阿姐，而是需要更多的，同这个从前从未谋面的父亲相处接触了。
然后就会想，如果他不喜欢自己，可怎么办呢？
一直到把东西都搬上了马车，他们也分开上去，开始上路了，乔晚都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乔湛问的是会不会，她想的是要不要。
要让乔明远喜欢呢，还是不要？
尽管无比讨厌这个渣爹，可是却又是无比的清楚，回去后，要倚仗他的地方太多太多，就算有崔家这个重新复起的外祖家，但究竟只是表亲戚，管不到家里的大小琐事，只能是让乔明远有所顾忌，不敢轻待而已。
头疼的扶了扶额，宅斗什么的，果然还是不适合她啊。
乔湛久久没等到答案，小心思乱了一阵就没再多想，不一会就因着马车的频繁颠簸，而困得趴在竹英怀里睡了。
看着他的睡颜，乔晚失笑扶额，她还是想得太多了，有崔氏在可以同她们斗，她就负责随时带着针好了，再不济，还能找萧云擎的那些暗卫求助，总不至于吃大亏。
走一步是一步了，现在还早，等慢慢真正摸清了那府里的现状，再来想对策也不迟。
第二次去北安郡，心境却已是大变，看着窗外陌生熟悉的景致，乔晚叹了口气，迫使自己静下心来。
而后昏昏沉沉的，竟是也过得飞快，察觉到马车渐渐慢下来之时，往外一看，便见已经入了城。
踢踏踢踏，马车慢慢的行走在青石板上，声音清脆，在喧闹人声之中，亦是十分鲜明。
外面日头正好，不论是景还是人，都是陌生的。
就像是进入了另一段人生，踢踏踢踏的一声声，踏入她的心底。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在一处幽静路旁停下，附近五里路都是很少见得行人，偶尔只有同样的马车匆匆而过，并不会因着好奇而停下。
乔晚叫醒了乔湛，在竹英和春儿二人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站定。
崔氏那边，已经同乔明远一起安排马车由着另一边的侧门而入，剩下他们一行人自觉会合，站在了那气势不凡的大门前。
乔府。
简单二字稳重低调，朱红大门看着已经有些暗红，可见历史悠久。
他们回来，自然不可能开这扇大门，开的是一边略小一番的侧门，旁边还有个小角门，是供下人平常通行，或是主子急着出门，也会走角门。
想到看红楼梦时，林黛玉去贾府，只是一抬轿子直接从角门进去不说，还完全没有人出来相迎，乔晚就不由更是感叹。
虽然他们还是有人迎，但看着那清一色的女眷，乔晚就不由皱了皱眉。
没有乔老夫人，也没有三房四房的人，只有他们大房的几个姨娘庶女们，带着一众下人站着。（二房一家都在京城）
再一看，就又发现端倪，蒋氏竟然不在其列。
有崔氏在，三个姨娘一副想要上前来围着却又是不敢的模样，福身等着乔晚和乔湛都跟上去后，才起身跟上。
就去便是换了轿子通行，直接去往后院，先给老夫人请安。
西府老太爷过世得早，现在看似是大房乔明远在当家，但实际上，真正做主的还是乔老夫人，财政大权紧握手中好几年都没放，依照那份资料分析，似是想要交给乔老二，而非长子。
不过现今有崔尚然这个青州太守撑腰，他们去请安，老夫人也不会多为难。
果不其然，老夫人只是让他们进去说了几句话，喝了茶，给过见面礼后，便让他们先回去安置下来，晚膳再一起吃。
回的，还是崔氏以前住的院子——锦兰院。
院中已经修缮一新，所有一应用品也都或是翻新，或是干脆就换了新的，因着刚嫁进来时，还是备受宠爱和看重的新妇主母，所以住的院子，自然也是大房中最大的一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