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崔尚然的确是临时离开,拜托萧云擎带他过来见一见乔晚,所以表兄妹二人并没能聊太久,就被算着时间来催促的萧云擎给打断。
送走两人,乔晚扶着门框,一时还是有些恍然。
而同萧云擎出去走了一圈的王简,这会完全是有些闷坏了:“我这辈子都不想跟这姓萧的出去走了,简直是个移动冰柜,冷得要死就算了,跟他说什么都是偶尔蹦出一两个字来敷衍了事。”
萧云擎都没理她,又哪里会有心情跟王简说什么,没直接丢下他不管,还能蹦一两个字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回是真生气了,而且看起来,还非常的严重。
乔晚无奈摇头,要帮忙的话,只能先从崔尚然这个表哥入手了,至于萧云擎,还得费心想想如何道歉哄人。
让春儿去洗了新鲜水果来,王简重新落座,很没形象的翘着二郎腿的若有所思打量她:“小晚儿,你怎么从没说过还有别的亲戚?而且这崔大人,看着不像是穷酸秀才出身,倒像是大家公子。”
乔晚对他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穿来的,当时头部受伤,能保存原主的大半记忆已是不错了,哪里还能记得那么多。而且表哥他说了,我从出生起就没怎么去过外祖家,对他们没印象是正常的。”
“哦?”王简却是意不在此,顺藤摸瓜的问,“那对你自家总有点印象吧?阿姨应是出身不错,再如何都不会嫁到青山县这种小地方吧?”
“…”乔晚扶额,“你就真这么感兴趣?那好,我就坦白同你说吧,我那爹…我和娘亲都当他是已经死了的,至于湛儿,更加不知道自己还有个爹!”
她说完,就起身噔噔噔的上了楼,显然是不大乐意再继续往下说。
难得碰见她也有逃避的事,王简倒是没着急,而是依旧坐着,还悠哉的吃了颗草莓,眼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而到了晚饭的点时,凤恒还当真不记得让人送食材过来,还是那个丫环自告奋勇的去大厨房搜刮了些剩余食材过来,然后协同春儿做了顿还算可以的晚饭。
没人招待没人管倒并没有什么,只是乔晚是想来帮忙的,如若每日都是这样,那还不是白来一趟?于是一边吃,她就一边心不在焉的想着明日要找什么借口出门,或者是托谁带信给崔尚然,让他有空再来一趟。
之前光顾着认亲和缅怀往事了,都忘了要说正事,这会想起也是晚了。
另一边的王简可没想那么多,他就是纯粹跟着乔晚来玩玩的,这会在这边呆了半下午就觉闷的不行,吃完便提议道:“待会我们出去看看?”
“出去?”乔晚无言看他,“说好了不添麻烦的。”
王简却是有些不大在意:“白天都不见人,入夜了就更冷清了吧,再说外面都是官兵,出去走走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话是如此,但没人带着的话,乔晚还是觉得别乱走的好,当即就摇头道:“要去你去,我要休息。”
说完,还当真上了楼,一副累了的模样。
想着她坐了大半天的马车,下午也没午睡,这会累了倒也是正常,王简就只好自己走了。不过乔晚显然是有先见之明,没跟他白跑一趟,在门口被人拦下的王简,脸色有些糟糕的回了前院的厢房,气闷的蒙头睡下。
然而乔晚又怎么可能这么早睡,在花房中折腾半响后,还是心思不宁的出来,去沐浴换衣,然后带上春儿去园子里散步吹冷风。
虽然白天气温因着有太阳还挺高,但等到夜里,就又恢复了冬日里的寒冷,尤其是寒风一吹,春儿就不由得打了个喷嚏,还吸了吸鼻子。
刚出浴的乔晚身上倒是还算暖和,见状,就道:“春儿,你回去多穿件衣裳吧,顺便把我的披风围脖取来。”尽管这会不冷,可还是要注意一下,免得不小心病了,那才真叫添麻烦。
春儿领命走了,但却并没再过来,一手搭着她的白色披风和围脖,手上还拿着有些滑稽的熊猫头热水袋走过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依旧一身墨蓝锦服,系着黑色披风的萧云擎。
他这就算是给了个台阶她下,乔晚连忙起身接过来,乖乖的系上披风围脖,将被风吹得有些冷的手塞入热乎乎的毛领之中,然后才想起来的道:“我错了。”
看了她一眼,萧云擎先是走到亭中的昏暗之处,而后才道:“现下府中有些乱,我是,不便与你多说什么。”
这是在解释他为什么一直没多看她,也没跟她说话么?
乔晚这才松了一口气,没有太生气就好,她没有动,依旧站在亭子挂的灯笼之下,有些昏黄的光照得她清清楚楚,神色间的变化亦是没有忽略。
“我带了草药过来,若是不够的话还有,”乔晚斟酌着道,“我是真心想要帮忙…你要相信我。”
黑暗之中,萧云擎的神色并看不太清,不过语气却是骗不了人:“我自然是信你的,只是,下次别这般做了。”
顿了顿,他还是详细的解释道:“现下承安郡不仅仅是情况糟糕,官场也比较麻烦…你同崔大人又是表兄妹,一时不慎,便有可能拖累到他。”
没说他自己,只说是崔尚然,然而其实,让她住在这边,多少也会对他有所影响吧。
乔晚有些不安的问:“那我明日便回去?”
“这倒是不必了,”萧云擎似是无奈一笑,“你来都来了,再匆匆忙忙走了,反而更引怀疑,便就先住几日,少出门便是了。”
这倒也是,乔晚有些沮丧的点了头,然后又问:“那…还有没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还有二公子他说可以捐些银子,有用么?”
王简本来也就是这样说的,不算是她卖队友!
而听到后面这句话,萧云擎亦是不由得轻笑一声:“在这边,银子倒是没什么用,王锦已经答应送一批物资过来,就不劳烦二公子了。”
“…哦。”也是,王锦才回去,能有这等能扬名的好事做,自是不会放过的,哪里还轮得到王简来操心。
乔晚面上红了红,觉得自己也跟王简一般,想得太简单了。
“不过你…”看着她有些窘迫的神色,萧云擎也不忍再逗弄她,语气中是明显的笑意,“应该是能帮上忙的。”
第170章 解决饮食说先人
萧云擎所说的,她能帮上的忙不是什么难为的事,亦不是让她挑战一番自己半吊子的医术,而是让她发挥一下想象力,如何在有限的食材里,做出更多花样来,让不论是灾民们,还是派来镇守的官兵们,都能吃得舒畅一些,免得终日里死气沉沉,调动不起积极性。
也不知是谁说过,胃口好了心情便好了,心情好了,做什么事都会更有效率,其实所言不虚。
乔晚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满口应下,当晚回去后,便拉着春儿陪自己一起睡,并顺便讨论一番,该如何在既能节省物资的情况下,做出更多更好的美味佳肴来。
而因着鼠患的缘由,承安郡内鲜少生蔬,就连牲畜都是极少,都要从北安郡和南安郡那边运来,数量过大又不方便运送,所以多半都是些腌好的,适合存放并不怕路上颠簸的熟食,且多半都是些鸡鸭鱼肉,日日都是差不多的做法,是个人都会吃得倒足胃口。
米面倒是好运,送了许多过来,只是多是南方人,光吃粥饭或是面食自然是吃不饱也吃不惯。
尽管说情势所迫,口腹之欲没办法也不能太讲究,可多多少少有点影响士气,不方便做事。尤其是灾民们,好不容易安抚下来,若是再一个烦躁又开始暴动,镇压是容易,可朝廷那边却是不好交代,多半还是会不分缘由的怪罪下来。
其实也不难,第二日起来,乔晚就带着春儿去了大厨房,试着做了几样。
第一样便是饱含了多种谷类和豆类的杂粮粥,种类十分之多,有小米,苞米,糙米,荞麦,红薯,蚕豆,绿豆,豌豆,再辅以红枣桂圆粳米共同熬煮,这种粥做少量的话就很是浪费,但大量的话就刚好,既口味诸多,又能吃饱。
再是另类汉堡包,用加了芝麻调味的面饼,夹上一些切得很薄,并经过再加工撒上了迷迭香的火腿肉和腊肉,中间铺上一层很是难得的包菜,再以各自口味去撒上一些调味料,就既能吃出别样的味道,又能满足的吃到新鲜蔬菜。
再是做香肠饭,米饭很好的消化了香肠的油,香肠又吸收了米饭的甜香,两者一起,再配些汤,就足够了。
最后便是用咸鸭蛋,辅以少量的青菜,煮成咸蛋青菜瘦肉粥,比起单独喝白粥配咸蛋,或者是完全吃不上青菜,这样一道粥,让人看着就是不由双眼放光,更别说是闻了香味。
几日下来,不仅仅是城中官兵们吃得满脸放光,每日精神饱满的干活巡城,就连灾民们都是无比配合,安安静静的配合着重建新家一工程,为的就是,能在下一顿饭吃好,而不是被惩罚继续吃没滋没味的干肉白粥了。
生病的也规矩的遵从安排被隔离开来配合医治,能干体力活的就也站出来帮忙收拾城中残局,到了晚上,也自发的组织起巡逻,帮着官兵们一起检查各地残留的变异老鼠是否除清。毕竟鼠患是天灾,怪不得旁人,现在官府顿顿给他们吃,还有肉,并且吃得有滋有味的,还有什么理由闹呢?
反正事已至此,倒不如好好听从安排。
而自从王家率先集齐了一大批物资送到承安郡后,北安郡和南安郡其他名门富商,也都纷纷效仿,不再是想着捐真金白银过去,而是送了实物过去。
至于朝廷的赈灾拨款,在新派过去的将军和钦差的监督之下,全都实打实的分到了灾民手中,算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相比起承安郡的一波三折,同样也闹了鼠患的乐安郡却是平静多了。
那日乔晚也是突然想起,便问了一句。
萧云擎是这样回答的:“乐安郡算是以暴制暴,在没有伤及人命的情况下,十分迅速的将灾民控制起来,并一把火烧光了鼠患重灾地。至于乐安郡府尹及其他大小官员,则是无一幸免的被间接抄了家,放了粮。赈灾款还是会拨过去,只要不再出什么事,朝廷也不好管。”
乔晚听得目瞪口呆,算是真正体会到了,那边简单粗暴的风土人情。
而后才下意识的问:“你没有过去吧?”
她问的突然,萧云擎一怔,还未来得及作答,一边的崔尚然就替他回答道:“我同子瑜一道去看过,只是还没能进城,就被赶了回来。隔日,是秦将军带兵去了一趟,跟那边的人谈妥之后就回来了,然后没再去过。”
王简听了,亦是咂舌不已:“听说那边住着定远大将军的后代?也难怪秦将军都是要退让三分。”
乔晚疑惑挑眉看他,意思很是明显——那定远大将军是什么人?
“说来话长,”王简轻咳一声,起了卖弄的心思,“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这位定远大将军是随着先祖皇帝打下江山的一大功臣,功是高,但人却十分野蛮粗鲁。茹毛饮血,横行霸道,还仇富,一股子山匪作风。但每次有战事,都是他带兵去征战,并且从来不打败仗。什么免死金牌,丹青铁劵,尚方宝剑,先祖皇帝给了不少。只是他一死,其长子就带着一大家子回到老家,也就是乐安郡住下,自觉的令人说不出什么歹话来。也是因此,先皇与当今皇帝,对这老将军的后代十分宽容,也算是变相的将乐安郡给划为将军故居,从不会多加干涉。”
这还短么?乔晚听得直发愣,没想到竟是还有这样一个缘由在,难怪就连王家都是不大想去乐安郡发展生意。
一边的萧云擎和崔尚然却是听得无奈摇头,他们并不知道王简是用了其他典故来说得简单易懂一些,只当他是道听途说,胡说八道罢了。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让乔晚一个姑娘家知道,所以就默契的没有多提。
说完话,乔晚和王简也该收拾着离开,一个回青山县,一个回北安郡了。
趁着崔尚然和王简走在前头,萧云擎慢一步起身,对乔晚轻道了声:“下月便回去。”
第171章 喜极而泣要娶她
乔晚到家时,刚好才过去五日,竹英正犹豫着是今日还是明日再把信交给崔氏之时,她便回来了,让竹英好生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信没给,乔晚却还是要坦白的,不为别的,只因既然撞见了崔尚然,就不好再隐瞒了,免得还要拉着他替自己圆谎。
一个谎言,如果发展到了,需要扯更多的谎来圆的话,那就非常可怕了,她才不想那样。
所以进了家门后,她就拉着崔氏到了书房,遣退了春儿和竹英两个,“噗通”一声,直接跪倒在地。
崔氏张了张嘴,下意识的伸手去扶,而后又想到什么的,还是将手缩了回来,细细打量她:“说罢,这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错事了?”
乔晚轻咳一声:“我说…但娘亲,我能先起来么?”
下跪只是为了表明她认错态度诚恳,这大冬天的,真让她一直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还是十分难受的,更别说,书房之中还凉飕飕的。
崔氏好笑的看她,这才伸了手将她扶起来,安置在一边的椅子上,还替她拍了拍裙摆,嗔道:“既然要起来,那还跪什么?”
乔晚讨好的笑:“这样就让娘亲先有了心理准备,不会那么生气了呀!”
而也的确是如此,在她说出她这几日并非是去了乡下庄子那里,而是偷偷跑去了承安郡,还有王简也跟着一起去了,崔氏虽然神色有些变化,但是看了看她小心探看的神色,还是没能将责怪的话说出口。
再等乔晚说了崔尚然的事,就只剩下惊讶的份了。
“你是说,尚然他做了官,还是京城派下来的钦差!?”
乔晚点了头道:“恩,虽然只是正五品,但是这次回去复命之后,多半是能升一品了。”这是萧云擎说的,早前说是从四品,她不明白还多问了一句,才明白每个品衔都有从、正之说,总共九品十八级。
比如说,青州太守就是从四品,崔尚然一升官的话,就能同他平起平坐了。
只是这时候的乔晚,还不大明白萧云擎话里话外的意思,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表哥这么厉害真的好吗!?
要知道,青州太守之女都二十几了,崔尚然也不过才刚二十二岁。
崔氏先是不敢置信,再是欣喜若狂,最后便是泪流满面,握着乔晚的手低低哽咽道:“真好,太好了,父亲和大哥总算是熬出头了,还有母亲,嫂嫂…”
没有料到崔氏情绪会这么激动,乔晚一时还有些懵,而后才想起来的站起身去替她擦泪,也不知是该安慰,还是该赞同的往下接话了。
好在崔氏只是一时有些感触,哭了一阵,情绪便缓和下来,一双泪眸晶莹泛光的看着乔晚:“尚然他可还说了什么不曾?家中一切可都还好?二老身体如何,还有大哥和嫂嫂,二弟小弟他们…”
她问的急切,又刚哭过,难免有些喘不过气来,乔晚连忙替她轻抚背部,无奈失笑:“娘亲,您别急呀,女儿又不会跑,一点点的说便是了。”
而后,乔晚还是让竹英先打了盆水来,让崔氏净了面,又喝了口茶水压惊,方继续接着往下说。
崔尚然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只说一切都好,并捡了一些有趣的事说了。而他每日里能抽出空来的时间不多,说得也不算多。但这对于崔氏而言,已经大大的足够了。
看着崔氏一会笑一会叹气,一会又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眶,乔晚只是握着她的手,没有多说什么安慰的话,能够明白自家娘亲只是想家了,想那个生她养她的家。有家人的地方才叫家,所以尽管北安郡近在咫尺,她也从未想过要踏足,想得是江南的那些家人们。
等到崔氏好不容易平息下来,乔晚方补了一句:“对了,那日在松山田庄见到的那崔姑娘,实则是秋表姐,这次贪玩跟着表哥去了趟承安郡,是萧公子受了表哥所托,将她先送至田庄安顿的。”
崔氏张了张嘴,倒也没多意外:“怪道我说看着眼熟,竟真的是…只是那时她不认我,我便也不好上去认亲,生怕认错了人。”
当时只介绍说是崔姑娘,且崔清秋显然不打算与他们深交,乔晚就也没多说,不曾想,她猜测的还是成了真。
乔晚没有接话,崔氏便也没有就此多说,只是依旧高兴着道:“今儿真是个好日子,走,娘亲亲自下厨,加菜为你洗尘接风。”
她难得如此高兴,乔晚自是顺从的笑眯眯的道:“好,多加几道,我这几日在承安郡,都没吃上什么新鲜菜。”
崔氏自然是全盘应下,不管说什么,都是好好好,整个人从内到外,都散发着知足的幸福感。
这几年来,想着黯然离开的娘家一家人,心中不知积压了多少愧疚,这会总算是冲淡了许多,人也轻松多了,好似不管以后如何,都会是好日子了。
然而王简回去却是没那么轻松了,鸡飞狗跳的挨了一顿打不说,还被罚在祠堂跪满三个时辰,并禁足三日好好反省。
其实若不是奔着萧云擎去的,怕是还更严重。
王锦从外头对完账回来后,就喜闻乐见的去祠堂“探监”了。
看他是空手而来,王简就蔫了:“大哥你太坏了,不给我带护膝过来就算了,连点吃的都不带,没人性!”
王锦拍了拍边上的台阶,就这般一掀衣摆,不拘小节的坐下,明明心里都不知怎么笑了,面上却仍是不苟言笑的道:“便就要让你受一回教训,才知道长脑子。”
“切,”王简扭过头去生闷气,“你又不是猜不到我是跟晚儿一起去的,她去了,凤青和萧世子那些暗卫能不跟着么?能有什么危险?”
“我是知道,”王锦慢条斯理的道,“可父亲知道么?母亲又知道么?祖母更不知道了,就连卿儿都是担心的哭了一场,你有没有想过?”
这话说得王简不免有些不自在了,低着头自省了一番,再抬起头来却是说起了乔晚:“哥,你应该见过那崔大人了吧?也知道他是乔晚的表哥?她姓乔,莫非真是北安郡这个乔?”
王锦一怔:“你问这些做什么?”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也没有否认,王简一撇嘴道:“还能做什么,我要娶她!”
第172章 打定主意病一场
王锦听了一愣,只当他又胡闹了,一板脸道:“胡说什么!早前在南安郡那会还没让你清醒过来?别没的坏了晚儿的声誉!”
“大哥你凶什么,”王简不由得皱了眉,“当然是因为只有你在,我才这么直白…晚儿若是乔家女,我要求娶,父亲只会巴不得如此,大哥你难道不觉得这样很好么?”
“你当真的?”王锦亦是拧着眉头,很是凝重的看着他道,“明媒正娶?你当真喜欢晚儿?”
王简一撇嘴道:“不然还能有假?这世上,唯有她我才肯娶,换做别的女子,我是看都不看一眼的!”
随后还很是有头有尾的道:“乔家的事我大概知道一些,早前崔家败落,夫人才会被冷遇,现下崔大人是皇帝亲点的钦差,又立了功,回去肯定是要升官进爵。再加上青州官场八成是要有一番动荡,说不定崔家会卷土重来,荣归故里,到时,乔家还怎么可能放着夫人和晚儿不管,定是会接回府中的!这样一番后,这一年便也过半,然后我再等一等,等到来年晚儿在北安郡中以乔家娘子的身份站稳后,便恳求父亲前去提亲。到时她都十四岁了,等她及笄之后,便可成婚了!”
虽然觉得十六岁便嫁人还是有点**,王简早前一直逃避这个问题,便是因着不想成为恋童癖,但是如果是乔晚的话,他们两个都知根知底,并且有共同话题,能够相互理解的一起到老,简直是天生一对,绝配好吗!
本来早前还在发愁门当户对的问题,如若乔晚真的只是青山县一小户人家,还早早没了爹,父亲大人是绝对绝对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的,他都想着是不是先将崔氏和乔湛安顿在某处,然后磨着乔晚陪他远走高飞好了。
反正天大地大,他们两个去哪都好,有主意有脑子还有动手能力,还愁赚不着钱?
但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乔晚有那样好的身份,那么就不必做这种惊骇世俗之事了,更不必担心她会不愿意了,他们完全可以光明正大,明媒正娶,亮亮堂堂的在一起过一辈子。
等以后大哥继承家业,再干脆分家出去,去南安郡定居,免得总有些琐碎问题,将他们划到世俗难容那一块去。
他想得很美,也很理所当然,没有想过这事需要两厢情愿,更没有想过,乔晚从不曾真拿他当异性看待,只是因着同为穿越人,才对他有种特殊的情感,没有任何私心的将他当做家人一般了而已。
亦是没有深究过他自己的心,到底是如何的。
王锦则是惊讶过后,慢慢平静下来,端详着小弟脸上认真而又坚定的神色,知道了他没有在闹着玩,而是真心想要如此,并且还有理有据,有所计划。
但那又如何呢?
叹了声,王锦倒是放松了些,姿态随意的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没错,晚儿的乔就是那个乔,正是因为那个乔,你倒反而配不上她了。”
没等王简开口,他一摆手打断道:“再者,你又不是不知道,世子对她特别的上心,你若是要跟他抢,你觉得谁更有优势把握一些?而父亲,又怎么可能会跟萧王府抢?”
“最后,”王锦神色恍然,“你又怎知,身为乔家女,有没有自小定亲,或是,乔家更希望同官场新秀…崔家结亲呢?”
这时的王锦,并不知道自己的猜测竟然都是真的,不过这都是后话。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只有一个隐藏在心底深处的感受——寒门与名门,从来都是不配的。
这番对话,终究是以王锦的不看好和王简的坚持固执而不了了之,走之前,王锦还是千叮咛万嘱咐,让王简别轻举妄动,真要想光明正大的来的话,就要提前同他或是父亲商量。
王简自是满口应下,他只是有些我行我素罢了,不是蠢到没边,怎会不知道这种事千万不能加以宣扬,而是得慢慢筹划,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在他看来,萧云擎的确是个很大的敌人,但是却又不是很放在心上,毕竟作为萧王府的世子,要娶什么人,不得先经过萧王爷的同意,说不好还真要圣上赐婚,八成是没乔晚什么事。
更重要的还是,萧云擎是个彻头彻尾的古人,你要他没通房丫环,不娶侧妃,不纳妾?简直是开玩笑好么!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萧世子三振出局了。
撇了撇嘴,王简揉了揉自己有些麻木的膝盖,突然想到刚刚忘了让王锦再来一趟,把他的护膝送过来了,整个人就又蔫了。
乔晚并不知道王简跪了半日,再起来就病了一遭,别说禁足三日不出门,接下来整整七天,他都没下过床。
只是王锦带了信来,说是承安郡和乐安郡暂时无法开拓,父亲就派了他去淮州查探,下月底方能归来,顺便庆贺了一番她新店开张顺利,再是最后才加了一句,王简无事,正在家中休养身心,无需挂念。
乔晚只当王简是被家里拘住了,应该没什么事,就没有多担心。
而凤青回来了,之前王简找的那几个厨子也训练妥当,地窖和仓库之中的食材也满满当当,新店就没有再拖,挑在了二月二龙抬头这个好日子开张了。
王简听闻这个消息,还是拖着有些虚弱的身体赶来了,乍的见到他一脸苍白,还咳嗽个不停,乔晚简直吓得不行,新店开张的欣喜都冲淡了许多,顾不上别的,连忙将人拉到楼上的雅间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