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完了,人飞快起身走了。
看着她走远,李青荷压低声音问,“这谁呀?”
李母嗤笑一声,“村里刚搬来的,据说是柳家村的,买下的是杨家那房子。方才我从山上下来刚好遇上,非要过来看看你的池塘。不用理会,村里那么多人呢,你哪能谁都认识?”
她掐了一把后起身,笑着道,“没想到你还挺机灵,这种人就不能让她占便宜,说了难听的话之后还要吃菜,美不死她。”
李青荷笑着摇头,“婶子吃完了要是喜欢,再来掐也行的,这么大一片,我们吃不了多少,我也只能喂猪。”
那日之后,村里许多人都知道他们家种了一大片番薯,有些亲近的人家也会过来掐一把回去当菜吃,比如李福,比如余妍。
李福过来,有时候会帮着干半天活才回去。而余妍,就真的是出来散心转悠外加歇眼睛的。“我认识了那位钱来星了,这段我时间我出门,总能遇上他。”
李青荷有些惊讶,“你意思是他盯着你?”
“说不上。”余妍皱起眉,“其实我没觉得有人盯着我们家,但基本上我每次去镇上,要么在镇上要么在回来的路上,都能遇上他,最近我都不出门了。”
李青荷皱眉,“你真要小心些,去哪儿可以让三婶子陪你一起。”又揶揄地笑,“ 那位可是准秀才,你就没心动?”
余妍摇头,“他长得不好,再说几次偶遇,太刻意了,我有点儿烦他。这嫁人又不能只看功名的,我还是比较喜欢看脸,性子得厚道,秀才也不一定好。”
说起秀才,这一回县城的消息已经传了回来,胡言锡还是没能得中,且两人已经收拾了东西回来了,县城里,住不起了。
不只是县城住不起,两人回来后,直接搬到了李家,照胡言锡的话说,他是太急躁了,写出的文章不合考官胃口,他要返璞归真,回到安静的环境中,吃粗茶淡饭,看云卷云舒,听鸡鸣狗叫,回归纯朴,让心静下来。
照李青荷看来,这俩就是回来住下省下吃喝的。毕竟住在镇上,无论是米还是肉菜,就是盐,那可都要自己买,但是到了李家,李福总不会问女儿女婿要银子吧?
她倒是想管,但是李福自己乐意,再加上赵婉婉回来后,他还能有口热饭吃,她就懒得说了。
地里的番薯越来越大,李青荷两人已经开始挖,番薯苗也没扔,全部切了晒起来,两人这边忙得不可开交,就是周母都过来帮忙了,就在她来的第二天,李福也来了。
多两个人,干起活来大不一样,四个人足足干了七八天,才总算是全部挖了回来放进地窖。这会儿已经到了秋日,转眼就要秋收,好在番薯要早一些,要是凑在一起,那可就真忙不过来了。
现在村里许多人都在为秋收做准备,磨刀啊,把院子里的垒平啊之类的活,李福这边忙完,就赶紧回去了。
今年秋收,李青荷两人也很忙,足足八亩多地,虽然不像是别人家那样整片都是大麦,但其实比起去年,今年的麦穗要大些,算起来比去年收成还要好些,落在别人眼中,比如李福,他就说是今年天气好,并不觉得是宽窄行的功劳。值得一提的是,早前李青荷两人挖来腐土盖过的那三亩地,和李福他们的肥地比起来,收成也没少多少。
因为最近村里想要买荒地的人多,其实挺多人暗中关注这边的荒地的。看到那麦穗,好多人都跑去找了村长,秋收还没完呢,望村周围一圈的荒地已经被丈量完了,就是远一些的山上,也被人买下了。
等李青荷晒了麦子后,才知道这事。她倒是没想着再多买地,如果只是自己种的话,这十亩地其实已经够他们两人忙了,就这,一年到头也没几天空闲,还要上山砍柴打猎,池塘里的鱼还要抽空去卖。
说起鱼,池塘里的鱼又该卖了,两人捞了鱼又去了一回县城,来回花了五天。
从挖番薯开始,两人就没歇过,从县城回来后,结结实实睡了两天,才算是缓了过来。
缓过来之后,她拿着去县城给李福备的布料回了李家,好久没回来,院子里变了许多,原先打扫得干净的院子,如今多了好几处盆栽,多了几分雅致,大树底下的石桌上,以前是拿来吃饭的,现在上头摆了一套茶具,看起来颇为清雅。
而石桌前,坐着一个比茶具更清雅的人,胡言锡。
在庄户人家忙着秋收的时候他还能这样悠闲,还是一种本事。李福的地,今年还是只有他一个人干活,今天周承康已经拎着刀去帮忙了。
他手中拿着一本书,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姐姐回来了。”
李青荷点头,赵婉婉听到声音,从屋中出来,“姐姐,听说你们又去了县城,好玩吗?”
“我们可不是去玩的。”李青荷把手中的布料递给她,“我没空,你帮爹做出来吧。”
赵婉婉接了,打开后看了看,笑道,“差不多刚好一身,做了给爹过年穿。”
买了就行了,她才不管他什么时候穿,随意点点头后,问道,“钱姨呢?”
赵婉婉还在叠布料,随口道,“去舅舅家了。”
不知怎的,李青荷突然就想起来余妍说的,每次钱来星都能和她偶遇的事,不会就是钱氏通风报信吧?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这事情还是要和李福说一声的,“家中有茶水么?我要去地里,顺便带过去。”也要说说这个事。
赵婉婉叠好了布料,点头道,“有,我正准备去呢,你拿去吧。”
李青荷拎着茶壶出门,看到有一个年轻姑娘往这边来,一路上不停观察各家院子。那姑娘很是面生,反正她两辈子都没在镇上或者村里见过,不过村里人多,兴许是哪家亲戚,她只扫了一眼,没多想,转身打算走,就听到她唤,“小嫂子。”
这称呼很是特别,李青荷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叫自己,顿住脚步回身,伸手指着自己鼻子,“你叫我?”
那姑娘点点头,加快脚步过来,鼻尖上都是汗珠,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几乎透明,隐隐可见肌肤下的小血管,这是个肌肤很好,长相也好的姑娘。
那姑娘倒是落落大方,走近了后有些气喘,“小嫂子,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赵婉婉家住哪儿?我一路问过来,说是就住在这附近……”
找婉婉?
李青荷转身看了看院子里,那姑娘顺着她视线看进去,随即眼泪就掉下来了,又惊又喜,“言锡,我找得你好苦。”
李青荷:“……”这是找婉婉?
作者有话要说:高亮:今天没有了,悠然存稿没得了,明天下午两点见。
对对质
那一瞬间, 除了她惊喜的声音,院子内外的人都愣住了。
胡言锡愣了一下, 很快反应过来, “你怎么来了?”
赵婉婉刚放好了布料出门, 就看到这样的情形,她有些怔忡地看向有些紧张的男人,“你不是说,和她之间什么关系都没有,为何她要这么远跑来找你?”
“真没关系,是她误会了。”胡言锡起身, 飞快走到屋檐下, 说这些话时他声音压的极低,“你知道的,她帮过我的, 我总不能太拒人千里,就是这样误会了。”
李青荷看着屋檐下胡言锡低声和赵婉婉说话,不用说都知道是先稳住她,她转身, 笑吟吟看向面前的美貌姑娘, “婉婉是我妹妹, 你找她做什么呀?”
“额, 我……”她有些无措,“早前我听言锡说,他和婉婉之间情分不深, 所以我想来问问,他……说要与她和离的,我……爹娘在催我议亲,我实在是……”
她说得磕磕绊绊,李青荷还是听明白了,胡言锡说自己和妻子情分不深,早晚和离,家中催议亲,所以面前这姑娘对他越陷越深,自己跑出来找他来了。
看了看那边已经稳住了赵婉婉的胡言锡,这能把女人哄得团团转,也是一种本事。
李青荷压低声音,“你就别傻了。他都到我家住了三四个月了,要是真和我妹妹感情不好,也住不了这么久。”
姑娘脸一红,“可是他说……”
很明显是不信她这番话的。
李青荷摊手,“以前不知道,但是搬回来后人家夫妻两人睡了三四个月,没有感情这话可能只有你才信。”
胡言锡走到门口,就刚好听到这话,面色尴尬,不自在的清咳一声,“姐姐,我来与她说。”
再说下去,这姑娘又该被他哄回去了。
李青荷向来不多管闲事,但是面前这姑娘被男人哄骗,如果撒手不管,肯定越陷越深。她这会儿也不着急了,抱臂靠在篱笆院上,笑吟吟看着。
她这样一副看好戏的神情,且并没有要避开的意思,胡言锡看了她好几次,忍不住道,“姐姐,这位姑娘是我友人,我们有些话要说。”
暗示得够明显了吧,李青荷点头,“我有点累,歇会儿。”
胡言锡哑然,这会儿正是日头最烈的时候,她靠的篱笆墙阳光一点遮挡都没有。隐约记得赵婉婉说过这位姐姐是个很怕晒的人,这会儿她倒一点都不怕了。
他看了看她手边的水壶,这是想去送水的。道,“熏儿,我们进去说。顺便喝杯茶水。”
他想的是进门之后,李青荷该不会跟进去了,但偏偏她也转身进门,拎着茶壶热情的帮他们倒茶,还坐到了两人边上。
赵婉婉也不蠢,虽然被他暂时稳住了,但女人的直觉这里头有事。也拿了针线坐到了石桌上。
拢共就四个石凳,一人一个坐了,胡言锡张嘴难言,他再是想要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说不出话来。
熏儿是个直接的,虽然不信李青荷的那番话,却也起了怀疑,问,“刚好,婉婉今日也在,你就说何时和离吧?我好回去给我爹娘说……”
那一瞬间胡言锡的脸上的神情简直不忍直视,李青荷之后每每想起都忍不住笑。
他嘴角温和的笑容还在,但脸上惊讶中带着丝恐惧,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总之复杂难言。
李青荷嘴角忍不住勾起,翻车了吧?
这种在女人之间如鱼得水的男人,要是所有的女人都坐在一起对质,大家都不是蠢的,那之后还玩得转,才是真的厉害。
“和离?”赵婉婉狐疑,看向胡言锡,“你跟她说我们要和离?”
“婉婉,我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胡言锡对着她眨眨眼。
赵婉婉顿时就不说话了,李青荷了然,这位熏儿,应该就是当初赵婉婉说的卖胭脂给她算便宜些的那个姑娘了。也就是她口中对胡言锡有心,非要给他送东西送银子的那位。
“熏儿,你先回去,回头我一定会来找你说清楚的。”胡言锡信誓旦旦。
赵婉婉低着头,算是默认。
李青荷看不过去了,直接道,“干什么回头啊?这会儿又不是没长嘴,大家直接说清楚就是!”
赵婉婉拉她袖子,“姐姐,这里头事情复杂,你不知道内情。”
“什么不知道内情,他不就是骗人家姑娘的银子花,还说什么和离。”李青荷看向那熏儿,“他们俩好着呢,就是他想和离,婉婉也不会答应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分开。”
熏儿一愣,看了看赵婉婉,又看向胡言锡,“真的?”
胡言锡着急了, “不是这样的……”
李青荷扬眉,“那就是你想和离?”
赵婉婉死死瞪着他,胡言锡忙道,“没想和离。”
李青荷摊手,“那我没说错嘛。”
她一番动作,院子里安静下来,熏儿的眼泪滴滴落下,霍然起身就走,走了两步后回头,“姐姐,谢谢你。”
李青荷摆摆手,那姑娘捂着脸飞快出了院子门走了。
院子里一片安静,赵婉婉也哭,李青荷叹口气,“婉婉,你们再缺银子,去借去骗都可以,但不能骗了人家银子再骗人家感情。”
当下的姑娘,可没有几次能重来的机会,一次就能把人的一辈子毁了。
胡言锡出声,声音涩然,“最开始也是她非要对我好的……”
“那你就由着人家误会你们夫妻感情不好?”李青荷对他再是没有客气的,“你搬到我家来住,不只是想要静心那么简单吧,这位薰儿应该也算一个原因!”
搬到这里来,熏儿哪怕从县城摸到了落月镇,也找不到村里来,毕竟剩下的这段路没有马车,只能靠自己走,等闲姑娘家,谁敢走这样人迹罕至的乡下土路?
当然了,搬过来住的最大原因还是想要省银子。
院子里气氛尴尬,李青荷也觉得自己今天有点过分,但她实在看不了男人期骗人家姑娘感情。
就像是她上辈子,她确实对徐昌诘有心,也确实想要嫁,但若是他不想娶,完全可以拒绝嘛,娶回去帮他料理家里家外也罢了,偏偏他还要和心上人来往。到了最后,还成了她的不是,毒死她给人腾位置。真情深,当初就别娶啊!
出了李家,她还有些愤愤,拎着茶壶去了地里,李福正和周承康两人干得热火朝天,老远都能听到翁婿两人愉悦的说话声音。
看到茶水到了,两人都过来喝,李青荷倒了一碗先递给李福,手上又拿了碗给周承康倒,嘴上道,“爹,早前婉婉舅母找我,想要求娶余妍被拒绝过,这事情你知道吗?”
这不是什么秘密。她去问过之后被余妍拒绝,尤氏还不相信,找了钱氏上门去问过,李福也是知道的,这会儿又听她说起,问,“怎么了?”
“妍儿跟我说,最近她去镇上老是碰到钱来星,还像是偶遇,但大半都能碰到就不是偶遇了,我问是不是有人盯着他们家。妍儿说没感觉到。”见李福一头雾水,她说得直白了些,“刚才我去给你送布料,钱姨去了钱来星家了。”
李福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皱眉问,“你的意思是,你钱姨帮他盯着余丫头?”
李青荷坦然,“我不知道,只是怀疑。”
“我知道了。”李福放下茶碗,继续转身去割麦子,和方才似乎没什么不同。
李青荷也帮着割,不过她做得慢,且很早就要回家去忙,到了翌日,他们两人再去地里的时候,发现钱氏和赵婉婉都在,就是胡言锡,也换了一身补丁衣衫手中拎着一把刀斯文的比划。
他是真不会,李福伸手教他,“这样稍微斜一点,省力。你不是说要心静,回归淳朴,我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回归淳朴,但想来这样干点活知道了辛苦,大概也能多些感悟,等到了明年,肯定得中。”
两人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还真是——万万没想到!
干了一会儿,钱氏额头冒汗,热得满脸潮红,“我回去做饭。”
“不用。”李福一口回绝,“我让婉婉蒸了馍,腌菜也有,一会儿让青荷去拿。”
午饭还真就是馍就腌菜,馍是冷的,不过这种天气冷的也没事,腌菜就真是腌菜,没炒过的那种,看得出来胡言锡咽得困难,李青荷伸手去拿,却被李福拦了,“没准备你们俩的,你们那么忙,回去忙自己的吧,我们家这么多人,肯定能收回去的。不用管了。”
作者有话要说:九点见。
知知县
于是, 俩人真就不管了。
本来看李福的样子就是要教导他们,饭菜都没有热乎的, 全部带到地里来吃, 何必凑上去找虐, 再说,李青荷真不觉得让他们去干活儿有什么不对。
生在这庄户人家,就别想逃脱干活,比如胡言锡,都跑回来住了那么久,吃喝拉撒都靠李福, 还有空倒腾院子, 太悠闲了,本就该干点活。
翌日,李福一家全部又下地, 李青荷想了想,到了快过午时,给他们拎了一大壶茶水去,要不然地里没水, 还得有人回家去拿, 且兴许这一回家, 就再不去地里了, 别人她不知道,钱氏就做得出这种事。
她到的时候,刚好钱氏拎着空茶壶打算回家, “不用了,钱姨,我给你们送了茶水来。”
钱氏瞪她一眼,李青荷不以为然,“爹,喝水。”
全部人都凑过来喝水,那胡言锡一身补丁衣衫,白皙的手上全是血泡,端着茶碗的手都微微颤抖,和以前的翩翩公子相去甚远,赵婉婉看的满眼疼惜,“言锡,你回去吧。这手伤着了,可怎么写字?”
李福看一眼,满脸不以为然,“两天就好了,就是血泡而已,又不是手断了,养好了就能写字。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言锡,这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会感激我的。”
闻言,胡言锡勉强笑了笑,还得道谢,“谢谢爹。”
真撕破脸了,李福兴许就不让他住了。
赵婉婉对于他爹这样很是惊讶,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昨日回去之后她才发现,李福已经把粮食和肉都收起来了,想要做饭得先问他拿粮食。
且白日的饭菜是早上就带出来了的,这样的情形下,如果胡言锡不干活,还真有可能没饭吃。
钱氏皱眉,“不如我回去熬些消暑的药汤送来,万一言锡病了,就更花银子了。”
“你确定要回去?”李福眼神沉沉看着她,“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干了什么,心里该要有数。”
在几个小辈面前被他这样训斥,钱氏顿觉得颜面无光,“我做什么了,你说清楚。”
李青荷笑了,“秋收这么忙,什么都没做还好意思?”
钱氏闻声瞪了过来,一脸恍然,“我还说你为何这样,原来是有人在你面前说了有的没的。”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青荷,你知道是为何吧?”
李青荷也不恼,笑意盈盈,“方才妍儿跟我说,她今日要去镇上。”
钱氏眼神微动,面色有些不自然,“我肚子不舒服,要回去一趟。”
说着,她一弯腰,捂着肚子就要跑。
李福一把揪住她,“你还没完了是吧?我只问你一句,你是要继续掺和钱家那些事,还要不要过日子了?”
赵婉婉一头雾水,胡言锡则别开了眼,看来整日他在院子里对于钱氏的作为大概也猜得到一些。
看到面前几人这副模样,钱氏也不再装了,“不过是顺手帮忙,我看这门亲事挺好,余姑娘长相好,来星也没辱没了她,多见见面,多些了解之后,早晚会成亲的。”
李青荷皱眉,“那当年赵家那么好的亲事你怎么不乐意呢?”
钱氏立时反驳,“那怎么能一样?”
李青荷毫不退让,“就是一样!你自己不喜欢人家逼迫,看看如今你干的这些事,要是钱来星心术不正,跑去伤害妍儿,到时候你也是恶人!”
“我不是!”钱氏有些慌了,“来星怎会做这种事?”
“那可不一定,知人知面不知心!”李青荷冷笑,就她知道的,钱来星和钱来文来往密切,那边钱来文吃喝嫖赌样样都上,要是他一点没碰,谁都不信。碰完了之后名声还那么好,阳春白雪的,这个人心思肯定不简单。
方才听女儿提起以前的事,李福有些不自在,这么吵下去也不是办法,还耽搁干活。轻咳一声,“天这么热,还是抓紧干活。”
又对着钱氏道,“不许回去,要是让我发现你再通风报信,你就回你钱家去。”
这话自从赵婉婉出嫁后李福经常说,最严重的就是那次不管她让她睡在院子里,钱氏当即就有点害怕,不过在这些晚辈面前,又觉得实在丢脸。嘴硬道,“我才没有通风报信,你从哪里听来的?”
“干活!”李福拎着刀,率先转身去了麦地,赵婉婉听了这么半晌也知道了事情大概,低声问,“我娘她真盯着隔壁吗?”
这话问的是胡言锡,他微微点头,“岳母确实有往三婶子家看,但是有没有报信,我就不知道了。”
李青荷也没帮着干活儿,茶水送完就回家了。
李福拘着钱氏干了几天活,期间余妍故意去了几趟镇上,一次都没有碰上钱来星,那报信的人不用说也知道是谁了。
胡言锡到底是忍不住,干了两天活之后,找理由回了镇上。赵婉婉自然是跟他一起,于是家中就剩下李福两人了,不过这一次他再没有让她在家中躺着等吃,非得拘着她一起下地干活。
很快,村中的人家家户户都把粮食收了回来,而李青荷,对着地窖里的番薯发愁,这玩意儿堆太多了它要坏,再有就是,他们两个人吃不完这么多,拿来喂猪又太可惜。
想了想,干脆拉去镇上卖,这个烤出来味道还是很好的,临走前她煮了一篮子,拿来当干粮还是不错的。
卖三文一斤,还能试吃,一天卖出去近两百斤,镇上好多人都知道了那番薯,包括种子铺的那伙计,别人不知道他们家买了多少种子,但他最清楚,才买三十斤种子,这就卖了近百斤,还不知道家中有没有,这么一算,种这个很划算啊。
但是这法子没人知道,他想了想,跑进了后院告诉了掌柜。
这种子铺的东家,其实是县城里的,凡是种子铺,都对着这堆番薯发愁,根本卖不掉。好在便宜,卖不掉的自己也就认了栽。
现在听说有人很会种,几十斤种子能种出几百斤来,瞬间就坐不住了。这东家和知县有些关系,想了想,直接跑了一趟后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