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暗下来,想着朱肃锦快来了,就让人把小床又抬进了卧房,让两个小兄妹去卧房看小外甥。
天完全黑下来,梁锦昭领着朱肃锦来了。
朱肃锦穿着黑底云纹锦缎长袍,头上只简单地插了一支白玉簪,脸带郁色,嘴唇抿成一条缝,嘴边还有一圈淡淡的黑色。高中生瘦了,连肩膀似乎都跨了下来。
古人早熟,朱肃锦又长得身材高大,娶了几个媳妇,钱亦绣总恍忽觉得他就是个大人。可今天一看,他还是个半大孩子,是个高中生。她心里更加心疼他了,不觉眼圈红了起来。
朱肃锦只听说会把弘济请来,却没想到吴氏和潘月都来了,稍稍愣了一下。
自从听说胞姐和外甥女的真正死因后,再想到死去的生母,他的心中似有一团烈火,要把他燃尽。可又说不出倒不出,他怕自己的这团火再把父皇烧得更加暴戾,一直忍着,憋得难受。
看到他这样,吴氏和潘月都流泪了。潘月见朱肃锦要坐去小和尚身边,伸出手来,柔声说道,“锦娃,好孩子,过来,到娘这边来,娘想你。”
吴氏听了,便坐去了椅子上。
朱肃锦来到潘月面前,他没有坐在她旁边的炕上,而是坐在她脚边的蹋板上,抱住她的腰,把头放在她的腿上。低声说道,“娘,儿子也想你,想得紧。”
潘月慢慢抚摸着他的头发,脸颊,柔声说道,“锦娃,娘在这里,有事跟娘说,别放在心里,当心把人憋坏了。”
朱肃锦再也忍不住了,抱着潘月唔唔地痛哭起来。边哭还边说,“娘,儿子难受,娘,儿子心里难受…”
钱亦绣和吴氏也跟着低声哭起来。潘月流泪道,“锦娃乖,哭了就不难受了。再大的事情也不怕,你还有这么多亲人,我们都站在你后面,帮着你…”
朱肃锦边哭,边絮叨着,生母、胞姐、小碧姐儿如何可怜,如何活得艰难,死得得悲惨…他如何没用,没有保护好他们…又说,他寄养在钱家,是多么幸运,多么幸福,在钱家是他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若是去了别人家,他还能不能活下来也未可知。宫里不好,远没有钱家温暖舒心…
潘月流着泪劝着他,钱亦绣也会哭着插几句。朱肃锦痛痛快快地哭了一阵,似乎才好过了一些。蓝珠、紫珠、白珠端了盆子进来,他们几人净了面后,又坐下叙话。
潘月一直拉着朱肃锦的手,让他坐在炕沿上,还说,“这是跟你一起长大的妹子,怕啥。”
钱亦绣斟酌着把珍珠娃的话说了,当然不好说绝嗣之类的话,只说太子妃几人快生孩子了,应该给孩子积福,少伤及无辜的生命…
小和尚也说着上天有好生之德,要心胸宽广,多做善事之类的话。
梁锦昭等人也适时地劝解几句。
朱肃锦之前一直矛盾不已,既恨谭家丧尽天良,又觉得旁枝家的孩子无辜。现在把心里的郁气哭出来了,也就能听得进去劝解了,再加上的确应该给他的几个孩子积福。便点头答应,说回宫后,说服父皇,只杀谭家主家的大人,没参与其中的孩子,还有旁枝,就发配边关,或是充官奴。
要吃饭的时候,明儿和静儿才从卧房里被放出来。两个小人儿的眼睛都是红的,因为他们听到娘亲和哥哥姐姐都哭得厉害,也在屋里跟着大哭起来。
静儿还拉着朱肃锦的手说,“太子哥哥,你别回宫了,就跟着我们回家住。”
朱肃锦摸着她的小包包头说,“哥哥也想啊,但是不行,宫里是哥哥的家。”
他们几人在桌上吃的素席,钱亦绣因为特殊情况,还是吃的发奶营养餐。
明儿想吃肉,跑过来吃姐姐碗里的肉。可吃了一口,就皱眉说道,“不好吃,没放盐。”便又回桌上吃。
小哥俩真是个好孩子,朱肃锦来了后就一直睡得香,连众人的哭声都没把他们吵醒。等他们吃完饭,才开始高声嚎叫起来。
钱亦绣进屋给他们喂了奶,又抱到了侧屋。
两个乳母分别抱着孩子给朱肃锦磕了头。钱亦绣指着朱肃锦介绍道,“宝贝儿,看看,这是你们的皇舅舅。”
两个孩子很给面子地瞪大黑眼珠看着朱肃锦,冲他吐出几个奶泡泡。
看着这两个软软的小人儿,朱肃锦笑了起来,有孩子真好,这就是希望。等自己的几个孩子出生了,他们存在的地方,才能令他有家的感觉和归属。
他每个孩子都抱了抱,还给了他们一人一尊羊脂玉的飞马当见面礼,说他们的生辰宴自己就不来了。
夜里,梁锦昭更黏钱亦绣了。他把她抱得紧紧的,滚烫的身子让钱亦绣又出了一身汗,她觉得后背更痒了,味道也更难闻了。
她推了推他,嗔道,“等过两天我能沐浴了,你再这么抱我吧。我后背痒,味道也不好。”
梁锦昭固执地没松开,帮她轻轻挠着后背,说道,“你们家还在乡下的时候,我就特别喜欢去你家了。我喜欢看你的家人心往一处使的和睦,喜欢看你们相亲相爱的温暖。哪怕再穷,吃不饱饭,你们都是快乐的,相互谦让的…我们梁家还好,亲人之间还算团结。可在京城,绝大多数家里却不是这样的。就说我外祖家吧,我经常会看到他们为了一点利益互相算计,哪怕手足丝毫也不讲情面。我娘被崔家陷害,也的确是他们的家风…”
冬月初四,梁家摆满月酒。梁老国公在官场经营几十年,人员关系极好,再加上梁锦昭是乾武帝的心腹爱将,锦绣县主又是同太子殿一起长大的姐姐,本来京城的许多人家要来庆贺。但因为乾武帝震怒,那些人家也歇了心思。
梁家一开始准备开两百多桌的席面,但最后也只请了些亲戚来,就是钱家、长丰大长公主府、潘家、万家,还有几家姻亲及族亲。
一大早,净房里的大木桶里,就注满了热水,里面又放了一些干花瓣,钱亦绣还偷偷放了些碧泉,又破例让紫珠来帮她搓背。
梁锦昭今天也请了假,还想帮小妻子搓背,被钱亦绣瞪了一眼,便笑着没去抢这个美差了。
钱亦绣痛痛快快洗了一个澡,出来让人把头发擦干,再喂了两个小家伙的奶。
然后就开始打扮起来。她穿上金色镶边朱红花鸟纹样云锦对襟大毛褙子,金黄镶边白绸撒金竹叶立领衫子,明蓝菊花刺绣马面裙。头戴五凤衔珠步摇,项戴镶玉七宝璎珞圈,再化了妆。
镜子里的美人丰腴艳丽,比之前少了几分淡雅,却多了几分妩媚。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满满的温柔化都化不开。当了母亲和没当母亲,真的不一样。
这一生她才十六岁,当了妻子,当了母样,似乎已经圆满了。
她打扮好后,又给已经洗好澡的小家伙穿上潘月送的红刻丝挑花针绣的福子纹小衣裤,戴上虎头帽,穿上虎头鞋,挂上小金锁。
看看,小后生漂亮的不像话。
钱亦绣高兴的又一人亲了几口,弄得他们一脸口红印,她又咯咯笑着把他们的脸擦干。
梁锦昭也收拾好了,他穿了一身湖蓝绣团花提金长袍,腰系雕花玉带。
两人出门,梁锦昭去前院,钱亦绣带着抱孩子的乳母坐轿去了万寿堂。
ps: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感谢!(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七章 凑一堆了
万寿堂里,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为了应景,连屏风都换成了玉雕五子登科的花梨木底座插屏。
梁家女眷都来齐了,厅屋里珠环玉绕,香气扑鼻,一片欢声笑语。
老祖宗看到两个小家伙,得知诚哥儿已经长到八斤半,信哥儿也已经八斤,欢喜得连连说道,“好,好,真是两个漂亮又健壮的小子。”
她坐在罗汉床上,还每个小子抱了一下。所谓抱,也只是把包成小辣椒的孩子放在她腿上,乳娘蹲在旁边把着。
孩子虽然被包被包着,但小胳膊还露在外面,小拳头不停地揉鼻子揉眼睛。也很给面子地“啊、啊”打着招呼,罕见地没有张嘴嚎哭,看得老太太欢喜不已。
崔氏在一旁数落着两个小子这几天的进益,末了,还咯咯笑道,“老祖宗是福星,连我们的爱哭包看到您都不哭,还可着劲地笑。”
说得老祖宗更高兴了。
等老祖宗稀罕够了,大老夫人和二老夫人也一个小子逗弄了一会儿。
雪姐儿喜欢弟弟,凑上前去赶着叫弟弟。
张氏听到崔氏的哈哈声,觉得特别刺耳。她看了看儿媳妇杨氏的肚子,又瞪了杨氏一眼。自己生不出儿子,也该赶紧给通房丫头停药呀。
杨氏的眼神暗了暗,自己才二十岁,又不是不能生,为什么要让丫头生个庶长子呢。
不多时,女客们陆续来了。吴氏和潘月领着明儿静儿最先来,接着客人们陆续到齐,女眷孩子加起来,也有三十几人,厅屋里坐不下,又去了侧屋。
梁锦玉的婆婆黄大奶奶说会话,逗弄完两个小孩子,又拉着钱亦绣对老祖宗笑道,“昭儿媳妇到底是潘先生的外孙女,珍月郡主的亲闺女,啧啧,都当了娘了,还是这么水灵好看。”
夏氏咯咯笑道,“正所谓龙生龙,凤生凤。人家的根儿在那儿,自然差不了。”
付氏和几个潘家女眷一来,夏氏就特别热情,拉着她们说长说短。
她的小儿子六爷梁锦真顽劣,进国子监读了一年书就不去了,三老爷打断了几根棍子都没用。在家里学习,又气跑了一个又一个先生。
主要是他对经子史籍不感兴趣,独衷算学。国子监里有几个算学不错的先生,但人家都在内舍和上舍教书。
国子监实行“三舍升补法”,班级分“外舍”、“内舍”、“上舍”三种。新生皆分在外舍,成绩好的升入内舍;内舍生考得好的,再升入上舍。
像梁锦真这种经史不好的生员,根本升不了内舍,一直在外舍里学习,也就没有好的先生。
梁家请的先生,也都是擅长经史的,更不合梁六爷的胃口。
听说松攀书院有位番人先生,对算学极有研究,连国子监的先生都比不上。况且今年春闱,松攀书院学子考中进士和同进士的就有三十几人,仅次于国子监。三老爷和她都想让梁锦真去松攀书院学习,希望潘家另眼看待,请番人先生教导于他。
夏氏跟钱亦绣提过这事,老太太和二老夫人前些天也帮着说了,钱亦绣已经答应帮着说说。钱亦绣对梁锦真的映像非常好,觉得他聪明,执着,又不迂腐,不墨守成规,有当科学家的潜质。
饭后,钱亦绣便抽空跟付氏说了。现在书院的事务主要是潘阳协助潘老太爷在打理,只要潘阳同意,就没有大问题。
出了月子的钱亦绣又开始正常上下班。若天气好,下晌她便会带着孩子去万寿堂请安,让长辈们都看看。若天气不好,就不会带孩子去。
现在崔氏一天不见孩子就心痒,只要孩子不来,她晚上都会跟儿子媳妇去莲香院看了孙子再回正院。
半个月后,谭家所有人都被押进了京城。除了旁支六个八岁以下的孩子被充官奴,共计二百五十九口人被判斩立决。那两天的午门外,又是血流成河。
本来朱肃锦希望能保住谭氏旁支,但乾武帝不同意,斥他“妇人之仁,怎当大用”,又说留下那六个孩子,已是为朱肃锦未出生的孩子积福了。
进入腊月,潘月和钱亦绣又开始为朱肃锦揪心,因为他的三个女人快生孩子了。钱亦绣生了孩子,才知道古代女人生孩子有多么危险。这时候不能剖腹产,再是难产都要硬生。她隔三岔五就会做些加料的点心让人送去,她本人还邀约潘月亲自去东宫看过一次。
朱肃锦原来的小厮钱晓雷,如今除了奴藉,还当了东宫专管宫门的八品小官。钱亦绣送东西或是给朱肃锦送信,都是通过他,倒也方便。
这个月,梁家又出了两件喜事,就是二奶奶杨氏和四奶奶方氏又怀孕了。她们两个都是二夫人张氏的儿媳妇,这让盼孙心切又羡慕嫉妒崔氏的张氏高兴起来。
初九这天,大雪纷飞,狂风呼啸。
钱亦绣便没有带宝宝去万寿堂。老祖宗虽然猜到孩子来不了,但还是有些失望。
钱亦绣笑着让人推了三辆婴儿车进来。她画了图样,给诚哥儿兄弟做了两辆的同时,又多做了几辆。三辆给东宫,还给林氏和杨氏、方氏各一辆。
众人看了都新奇不已,林氏、杨氏、方氏笑着道了谢。
天色暗下来,除了梁宜谦,该回家的男人都回来了。梁宜谦倒是派了长随回来送信,说他有应酬,要晚些时候再回来。
梁锦昭和钱亦绣都知道他现在又对喜姨娘失去了兴趣,肯定住去了外室连氏那里。
钱亦绣很不齿梁宜谦的行为。若是前世公爹敢在外面非法养二奶,她早同婆婆丈夫一起去捉奸了。但这是古代,讲孝道,梁锦昭也生他爹的气,却没折。
崔氏也猜到了,什么叫晚些时候再回来,他根本就是不回来。她现在已经想通了,她再讨好,也拢不回他的心。拢不回就不拢了,反正她有能干的儿子,还有讨所有长辈喜欢的孙子。
至于那个外室,等以后自己把长辈们的宠爱重新找回来,再找机会收拾她。
梁老国公沉着脸骂了几句,“混帐,多大的人了,一点打击就受不住,我怎么放心把这么大个家交给他。看看谭家,家主混帐,整个家族都被灭了…”
老祖宗也生气,但想着还是要给长孙留分脸面,便想着等他回来再单独教育。
崔氏还贤惠地说,“公爹,我家老爷今儿早上就跟我说,他有一个外地的军中兄弟来京,他要尽地主之谊。”
老祖宗赞许地看了看崔氏,暗道,媳妇就是要在外面给自己男人留脸面,这点崔氏做得不错。她点头说道,“宜谦媳妇说得对,他定是有应酬才不回来,骂他作甚。”
晚饭后,崔氏同梁锦昭、钱亦绣去了莲香院。
满了两个月的小家伙已经没有那么爱哭了,还一逗就笑。把他们放在东侧屋的炕上,看他们时而小腿乱蹬,时而抱在一起互相嘬。
崔氏乐得眉眼弯弯,抱了这个亲亲,又抱了那个亲亲。
她边逗着孩子边对钱亦绣商量道,“现在孩子也大些了,你就跟着我管管中馈。我年纪大了,精力不济。等你熟悉了,府里的事务就都交给你。”
钱亦绣不想管中馈。一个是她本身就忙,一绣商行的大掌柜蔡和对京城不太熟悉,还没完全上手,商行里的许多事务她还要帮着拿主意。再一个,她想陪着儿子一起成长,不想让府里的琐事把自己的时间占用了。
便笑道,“娘,你还不到四十,正当年呢。实在要找个帮手,三弟妹怎么样?我看得出来,她一直想帮你…”
若是以前,崔氏定会不高兴,觉得钱亦绣不识好歹。但现在崔氏把儿媳妇当成了自己人,也不会多心生气。只不赞同地说道,“这个家以后总归要传给你们,你就放心让别人管?再说,老三媳妇想管家,秦氏连做梦都想让她帮着管家,还不是想捞油水。”
钱亦绣笑道,“娘,即使以后是我们的,我们也要有人帮衬。水至清则无鱼,总要让她有些想头,她才能把事情做好,才能向着娘。”
梁锦昭也点头道,“娘,绣儿说的对。三弟一直在你跟前长大,这么多年,你也没少补贴他们。你不让他们捞,别人也会捞。就让三弟妹帮你吧,只要不过分,咱们就睁只眼闭只眼。这样,你和绣儿不至于太辛苦,三弟和三弟妹也会高兴,记你的情。”
崔氏想想也对,让林氏帮着管,总比让张氏、夏氏帮着管好得多,便点头答应。
崔氏走后,钱亦绣抱着信哥儿,梁锦昭抱着诚哥儿玩起来。诚哥儿要重些,也要淘气些,所以钱亦绣更喜欢抱偏老实的信哥儿。
四人正玩得开心,听到院子里丫头们的声音,好像是猴哥和猴妹终于从乡下回来了。
又传来白珠的声音,“你们身上脏,先跟我们去后院沐浴。干干净净了,才好进上房。”接着,它们跟着丫头去了后院。
这次,动物之家去乡下玩了一个多月。说是住在庄子里,其实它们一大半的时间都是进山玩。钱亦绣派人去接了两回,都没接回来。它们的家主猴哥,除了钱亦绣的话,谁的话都不听。钱亦绣忙,没有时间亲自去接它,所以它就称起了霸王,坚决不回来。
钱亦绣一直憋着气,等着收拾它。
她主要是担心猴妹,怕它进山有危险。猴子不会说话,钱亦绣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什么时候怀的孕。猴子好像怀胎是半年左右,那么它大概的时间应该是在今年的腊月,或是来年的正月生产。
等它们湿漉漉地进来,看看猴妹的肚子,已经非常大了。
钱亦绣的气更大了。她把手中的信哥儿递给一旁的曾嬷嬷,冲上去就使劲抓了抓猴哥的腋下。痒得猴哥直跳脚,大叫着把两只胳膊夹紧。
钱亦绣一只手抓着它的毛,另一只手使劲往它的腋下塞,就是塞不进去。无法,她又拎着它的耳朵扭了好几圈,骂道,“贪玩的东西,就知道玩,也不看看你媳妇的肚子有多大了。若是它进山遇到危险咋办,若是遇到狼群咋办,若是突然要生孩子咋办…”
还不解气,又打了它的背几下。
钱亦绣平时脾气很好,对下人都是和和气气的。她这样又打又骂,把梁锦昭和彩月几人都吓愣在那里了。连两个小家伙都瞪圆了眼睛,看着娘亲打猴叔。
猴妹赶紧挡在猴哥面前,含着眼泪又是作揖又是比划,意思是自己没事,求主人别怪猴哥了。
钱亦绣才恨恨说道,“看在猴妹的面上这次暂且挠过你,若是再不听话,我就…”她本来想说不要你了,又怕太伤猴哥的心,改口道,“我就用柳树枝抽你。听到没有,猴妹生孩子之前,不能再带它进山了。”
猴哥挨了打很没面子,硬着脖子不理钱亦绣。
钱亦绣又心平气和地哄着猴妹,“猴妹乖啊,你生孩子之前,哪里都不要去,只能住在莲香院。”
猴妹乖巧地点点头。
钱亦绣虽然生气打了猴哥,还是心疼它,让人去小厨房蒸两大碗它们最爱吃的臊子蒸蛋来。
梁锦昭对小家伙说道,“看到没有,以后若是不听话,你们娘就会这么收拾你们。”
猴妹很想来抱抱孩子,但他们的身子太软了,不敢抱,只站在他们面前作鬼脸。也不知道他们看清楚没有,还是很给面子咯咯笑起来。
臊子蒸蛋来了,猴哥还怄气坐去一旁不吃。
钱亦绣说道,“猴哥是不喜欢吃臊子蒸蛋了,那就让白珠帮你吃。”
猴哥听了,才起身去了桌边吃蛋。只不过,边吃还边向钱亦绣甩着眼刀子。
这以后,猴哥和猴妹就住在了西厢耳房,不敢到处野了。若想动物之家的其它成员了,都是让人去东宫把它们接过来。
腊月十六日上午,东宫传来消息,太子妃付明兰发作了。
钱亦绣的心也提了起来。听钱府人来报,潘月已经亲自去了东宫守着。
下午,猴妹好像又像要生崽了。
钱亦绣紧张不已,这都凑一堆了。
她又赶紧让人去请了医婆,又请了兽医。
ps:谢谢亲的打赏和月票,感谢!清泉卡文卡得厉害,又上传晚了,对不起。(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八章 无奈
钱亦绣让人接医婆和兽医来,是为了以防万一。猴子应该比人粗糙,它们在大山里生产,到哪里去找大夫。
这个时代没有看猴子的兽医,请的是看猪的兽医。等兽医和医婆急急忙忙被接了来,才知道是给猴子接生。
不过,他们两人虽然被接来了,但猴妹却不许他们进屋,只得把他们安排在旁边的房间。
猴妹的产房是后院的一间空耳房,它在里面极其烦躁,只许钱亦绣、猴哥,还有负责动物之家日常生活的江伯在旁边。
猴子生崽不需要躺在床上,它在地上走来走去,隔阵子就停下来翘翘屁股,生不下来,又烦躁地继续走。
为了给它补充体力,钱亦绣还专门给它煮了加了碧泉的鸡蛋面,水也是加了碧泉的红糖水。
天渐渐暗下来,屋里点了几盏蜡烛,亮堂堂地。
突然,猴妹叫了几声,又抬高了屁股,只见产道先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
钱亦绣一惊,先出尾巴,就是先生下半截,这又是难产了。
猴妹生下尾巴,就又生不出来了,又拖着那条小尾巴走来走去。不久,它又停下,产道口慢慢出来一只腿,然后又生不下来了,又走来走去,边走边抹眼泪。
猴哥哭了起来,钱亦绣和江伯也流泪了。看它太受罪,又怕小猴子即使生下来也变成残废,钱亦绣蹲下跟它商量道,“猴妹,你这样不行,让兽医或产婆来给你接生,怎么样?”
猴妹痛得直哭,却依然摇摇头,它不相信不认识的人,怕他们伤害到它的宝宝。
钱亦绣咬咬牙,又商量道,“那这样行不行,我让他们进屋,在旁边指导我,我帮你接生?”
猴妹听了,才点点头。
兽医和医婆被叫了进来,他们让猴妹老老实实地躺下,看了看,又教钱亦绣怎么把那半只腿重新塞进产道,再把手伸进去,抓住小猴子的两条腿一起拉出来…
钱亦绣唬着胆子,把带着血的小猴腿塞进去,听着猴妹的惨叫和呜咽声,心里直发抖。好在小猴腿塞去后,她的手也顺利地找到了另一条腿,然后抓住两条腿慢慢往外拉。先是腿出来,再是小屁股,身子,最后头也出来了。
剪断脐带,小猴子便被钱亦绣捧在了手里。小猴子的毛湿漉漉的,又稀疏,还能看到红红的皮。身子极小,只有她三只手那么大。尾巴却很长,细细地,软软地垂下。
捧着这个软软的热乎乎的小东西,钱亦绣都激动哭了,不住地笑道,“是个小子,好漂亮,天呐,好可爱。”然后,交到猴妹的怀里。
猴妹接过宝宝,温柔地看了看它,就开始给它喂起奶来。
猴哥都快激动疯了,先翻了两个前滚翻,再不错眼地看着这母子两个,咧着大嘴直乐。
梁锦昭和紫珠、白珠等人都在外面等着,还有东宫、钱家和万家的人,知道猴妹母子平安,都高声笑起来,那几家的下人也回去给主子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