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绣算了算日子,今天是二十日,可她的小日子是每个月的二十一日或二十二日来,非常准。她有些痛经,来小日子的头两、三天内肯定不宜在冰天雪地里跋涉。那么,就得二三日或是二十四日以后才能走。可是,这事她也决定不了,若是二十二日来小日子,那么必须要二十四日以后才能走,不能再提前了。
钱亦绣红着脸嗫嚅道,“大师,最好二十三日或是二十四日以后再走吧,我,我这几天的身子不太舒坦。”
老和尚虽然是和尚,但懂医术,见钱亦绣这个样子,也猜到了。这是身体原因,也不能让人家小姑娘在特殊的日子在冰天雪地里跋涉。不仅影响以后生育,也影响行进速度,而且实在不方便。
梁锦昭虽然没成亲,但在军队里经常听那些人说起这些事,早搞懂了,也没吱声。他本来想发声同意钱亦绣晚点去,又不好意思说出口。
只有小和尚有些着急,憨憨地说道,“姐姐,你哪里不好?来,贫僧帮你把把脉。”
钱亦绣白了他一眼,说道,“还是出家人,十处打锣九处有你。”
小和尚气得嘟起了嘴。
老和尚说道,“就依女施主。”又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一切乃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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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惊险
二十一日下晌,钱亦绣下腹开始坠痛,没多久小日子就来了,她也总算安了心。这样,二十四日一早就能出发,若路上顺利,晚上到洞天池。争取只歇息一晚,第二天往回赶,就能在天气好的时候赶回家了。当然,这是最好的打算。
她弓身躺在床上,抱着汤婆子。她今年五月份初潮,什么都好,就是每次的前两天有些痛经。
曾嬷嬷端了碗红糖水进来,把钱亦绣扶起来喝水,嘴里还念叨着,“姑娘,你还小,哪有小日子还没完,就往山里跑的?天寒地动的,亏了身子可咋办。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准备些苟杞、红枣、红糖、老姜带着,生火做饭的时候,再熬点水喝,对身子有好处…”
钱亦绣点头道好。她也怕身子亏了,不好怀孕。前生今世,她还没做过母亲,可不想丧失做母亲的权力。
二十二日、二十三日两天,她还是咬着牙起来,跟几个丫头一起准备着要带和要穿的东西。潘月也来帮忙,加上明儿和静儿的闹腾,莲香水榭热闹异常。
这次去要准备的东西比原来多得多。因为是冬天,也可能会因为天气原因耽搁的时间久一些,必须要带够吃的东西。因为不能喝冷水,要带锅和碗。若遇到意外要在路上歇息,还要带床小棉被。那两个男人不用,她必须要用…
钱亦绣让人把两个大双肩皮包给梁锦昭和无名师傅拿去。这种包又结实又好背,还防水,装的东西也多,比他们斜捆在背上的包裹好得多。
梁锦昭拿着包高兴不已,心想那丫头可真聪明,连这种包都想得出来。若是军队行军打仗,背着这种包可是方便多了。
小和尚看他摆弄着包直乐,便猜到了他的心思。十分傲娇地说道,“我姐姐是天下最聪慧的女子了,做的许多东西都与众不同。”
梁锦昭点头道,“的确如此。她小时候,我就看出来她比别的孩子都聪慧。”
二十三日晚,一切都准备妥当,就等明天一早就出发。
钱亦绣去正院看望钱三贵。三贵爷爷的身子真的不好了,主要是心病,担心孙女,还担心远在京城的儿子女儿。尽管老和尚跟他说了钱亦绣此去定能平安回来,可他还是不能释怀。
钱亦绣看到几天内就瘦下来的三贵爷爷,心里酸涩不已。她坐在床边说道,“爷,我两三天后就回来,不会出事。听说,无名师傅的武功极高,比那些大内高手还历害。还有猴哥、梁将军护着我,没事的。”
钱三贵睁开眼睛,拉着钱亦绣的手说,“绣儿,这个家里,爷最心疼的就是你,连你爹你弟弟都不及你。你一定要回来,不然,爷可活不成了。”说完,就哭起来。
钱亦绣红着眼圈说,“我定能平安回来。爷要让人准备好羊肉火锅,我一回来就要吃。”
钱三贵说,“好,爷让人随时准备着,你一回来就吃。”
第二天寅时末,夜色正浓,钱亦绣就起身了。她吃饱喝足,就穿上棉袄棉裤,鹿皮靴子。外面罩着棕色齐膝马甲,和棕色裤子。系了根宽腰带,裤子塞进靴子里。把头发梳成麻花辫,盘在头顶。这样,简洁好活动。
她拍拍胸口,这里装着两颗救命用的红妖果。回乡的时候,她把三颗红妖果也随身带着了。像这种逆天宝贝,她不放心放在家里。
多亏带着了。江爹爹出去办事的时候,她怕他有意外,给了他一颗,也用同样的借口,说是老和尚送给她的。
现在还有两颗,只要不是摔下悬崖,或是老脑搬家,都能用它救命。她一直有些遗憾,若当时给宁王妃两颗果子就好了,那样宁王妃也不会死。
她又摸摸脖子上的星月菩提珠,这珠子是老和尚一直带着的,能避邪驱祸。有它在,自己应该是安全的。
猴哥和闪电、银风也准备好了,每个背上都背了个双肩包。白狼、大山、跳跳也在,大山哭得特别厉害,呜呜呜的,连抽泣声都能听到。
钱亦绣又蹲下向它保证,自己会平安回来,也会带着猴哥、闪电、银风平安回来。
卯时初钱亦绣领着动物之家出了莲香水榭,梁昭锦等人都在外面等着了。
老和尚、小和尚、吴氏等人把他(它)们送到外院,三个人、一只猴、两只狗告别众人,向溪石山进发。
漫天星星还在眨着眼睛,为他(它)们照亮前行的路。
猴哥走在最前面,第二是钱亦绣和梁锦昭并排而行,接着是无名,最后面是闪电和银风。
一进入溪石山,就感觉比山外冷了许多,越往里走,风越大,呼呼的风啸声犹如猛狮在耳边狂啸。路也越加不好走,光线又不好,一不小心就会一脚踏空,滚下山去。一遇到不好走的路,猴哥便会回头叫两声提醒他们注意。这时候,梁锦昭就会拉着钱亦绣的手,扶着她走。
同时,梁锦昭还贴心地当起了挡风墙。若风是从左边来的,他就赶紧站在钱亦绣的左边,若风从右边来,他又站去右边。虽起不了大作用,也能挡点风。
钱亦绣的速度有些拖后腿,但她此时还走得动,不愿意让猴哥背。走路能产生热量,不会感到太冷。
天渐渐亮了,看得清楚山路,几人的速度又加快了些。
这种速度走了大概半个时辰,钱亦绣就不行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无名着急道,“若是这种速度,天黑前肯定到不了那里。”
钱亦绣只得又挂在了猴哥背上。好在猴哥身上的温度高,钱亦绣还不致于冷得透心凉。猴哥身上的双肩包,也挂在了无名的胸前。
翻过最外面的那座高山,前面就是一座座连成片的刀劈般的石峰了,那些石峰高耸入云,山顶上的积雪终所不化。
再走一段路,就该过山洞了。过了山洞,那边会更冷,山路也更加崎岖不平,路上的积雪也会多起来。
钱亦绣让猴哥把自己放下来,几人在一处背风处生了一堆火,生火的几根木头和几块炭,还是从家里带来的。
烧了热水,把饼泡在热水里吃了,又开始进发。
往左走,来到第三个洞口,点上火把。猴哥示意梁锦昭或是无名背钱亦绣,进入洞里,它要全神贯注注意洞里的情况。钱亦绣又不像小时候,个子矮腿短,狗狗就能背。
无名红着脸摇摇头,他是和尚,不能近女色的。
梁锦昭一阵欣喜,挺身而出,说道,“我背。”
钱亦绣摇摇头,低声道,“我自己走吧。”
她刚举着火把走进洞天,吓得头发都差点立起来。洞壁上,密密麻麻挤着许多蝙蝠。好在它们正在冬眠,若是吵醒了,他们可不容易过去。
她原来当鬼的时候,这个洞里什么也没有啊,十几年的变化太大了。
她又倒回来,表示愿意挂在梁锦昭背上,大家悄悄的,以最快的速度走过去。
他们进入洞里,为了以防万一,只有钱亦绣一人举着火把,其他人赤手空拳随时准备战斗。看到洞壁上数不清的蝙蝠,连梁锦昭和无名都吓了一跳,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走着。还不敢跑,怕跑步有声响。
梁锦昭和无名个高腿长,钱亦绣要用两刻钟的时间,他们用了不到一刻钟就走出了山洞。出了洞口,重见阳光,所有的人才大松一口气。
钱亦绣道,“放我下来。”
梁锦昭的手用力捏了她的腿一下,说道,“别任性,你看看地下。”
地上铺着厚厚的一层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煜煜闪着白光。钱亦绣也知道,在这厚雪下面,有些是石头,有些是土地,也有些是石头与石头之间的缝隙。不小心踩入缝隙,就容易把脚崴着,甚至滚下山去。
猴哥走在最前面,手里拿了根棍子不停地试探着。它还聪明地向梁锦昭和无名,以及闪电、银风比划着,让他(它)们走它走过的脚印。
走了一段路,来到一条陡峭山路前。这条路非常陡,大概呈六十度,又都是石头组成,上面铺着一层雪。若手没把好,或是脚没蹬稳,都容易摔下去。
无名示意他来,他把绕在腰间的一间铁链取下,铁链的顶部是一个大铁爪。他甩了甩铁链,把铁链上的大爪子甩到了上面的一块大石上挂牢。猴哥和无名、钱亦绣、梁锦昭便拉着铁链往上爬去。
猴哥看到一块突出的石头,便会把石头上的积雪抹干净,闪电和银风就会往那块石头上跳。钱亦绣暗道,大概上次猴哥领着白狼大山它们冬天去洞天池,就是这么过的。怪不得那次去了后,就没敢冬天再去过,原来这么危险啊。
他们爬到一块好站立的大石上,无名把大铁爪收回来,又甩到更高的地方。如此甩了几次,他们才把这段路过完。
过完这段路,也就到了最危险的盘山路。钱亦绣最怕,最怕的,就是这段路。窄窄的路高低不平,上面堆着厚厚的积雪,右边的下面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此时的阳光虽足,却没有一点温度,而且寒风呼啸,还似乎要把她吹下崖去。脚下的雪地也滑得要命,钱亦绣已经不敢站立着了,而是蹲了下去,身子靠在左边的石山上不停地抖着。
梁锦昭也蹲了下来,一只大手把她的眼睛捂上,说道,“不要动,不要怕,我在这里。”另一只手把她搂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冰冷的石山上。
猴哥刚想走,被无名拦住了,他又把铁链解下来,把大铁爪扔向前面的一块巨石。等铁爪挂牢,又把另一头的小铁爪在这边的一块石头上挂牢,才示意猴哥拉着铁链走。
猴哥边走,边用脚把石上的雪巴拉掉,让石头裸露出来。它走到挂铁爪的巨石旁,闪电和银风又走过去,接着是无名。
只剩钱亦绣和梁锦昭了,她是不走也得走。她直起身来,拉着铁链慢慢向前走。梁锦昭走在她后面,不停地说,“嗯,很好,就这样走…慢点,慢点,采那块石头…”
突然,钱亦绣的脚下一滑,她“啊”地一声,整个人滑了下去,跪在了石头上。若不是她紧紧拉着铁链和梁锦昭快速地拉住她的衣裳,她已经滑下崖去了。梁锦昭抓住她的衣裳一使劲,又把她拎得站了起来。这一个变故,把那一头的猴哥和无名等人也吓了一跳。
又疼又怕,几近崩溃的钱亦绣失声哭了起来,浑身颤抖着贴紧石山站着,腿有千斤重,根本走不动。她觉得,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最糟糕的一次体验了。
梁锦昭拉着铁链越过她走到她的前面,低声安慰了她一会儿。接着,一只手拉着铁链,一只手拉着她,连哄带劝,小心冀冀地走着,才把她带到猴哥等人的身边。
无名又把铁爪收回来,甩向前方的一块大石,他(它)们又如刚才那样过去。终于到了那个用岩石挡着的洞口边,猴哥把岩石挪开,钱亦绣第一个爬了过去。一过了这个洞口,便来到安全地带。右边不是悬崖,而是许多大石垒成的石山。
松懈下来的钱亦绣已经站立不稳,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坐在地上哭起来。前两次都是夏天来的,根本不像这么惊心动魄。
坤士范儿十足的猴哥赶紧把钱亦绣扶起来背上背。等梁锦昭过了洞口,又把钱亦绣交给梁锦昭。
走这段路的时间用得太久,后面要加紧速度才行。好在后面没有这么险要的盘山路了,爬小山下小下,路倒不险要。危险的地方是过山洞,不知道山洞里面还会出现什么意外。
现在钱亦绣连拿火把的劲都没有了,只会爬在梁锦昭的背上低声啜泣。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很丢脸,但就是没办法。
梁大叔倒是会说话,“你已经非常勇敢了,若是换成别的小姑娘——不光是小姑娘,就是很多男人,也不敢走刚才那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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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 体贴
梁锦昭劝解着低声哭泣的钱亦绣,脚下的速度一点也没有慢下来。钱亦绣的眼泪落在他的左肩上,不大的功夫,那里便结成了冰块。钱亦绣再不敢哭了,把头又放在他的右肩上。
上小山下小山,过山洞。后面的山洞没遇到什么危险,走的比较顺畅。由于之前耽搁的时间太久,还没到洞天池,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
火把有限,他们不敢一直用它照明。只有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洞中,才会用。天上虽然没有月亮,好在漫天星辰够明亮,朦胧中还是能看到脚下的山路。再加上带路的猴哥记性超好,走过几次的路已经牢牢记在心里。
但还是出现过一次意外,在下山的时候,清风脚下一滑滚下山坡,好在坡不大,又有厚厚的积雪,它才没有受伤。
接下来的山洞是一个最长的洞,足有三百多米。过了这个洞,再过一个山洞就能到达洞天池了。
一进入洞口,一阵潮热扑面而来。虽然里面有热气,但又热又潮又闷,给人的感觉并不舒服。
钱亦绣知道,这个洞的中央有一池温泉。而且温泉的度数特别高,有个地方还咕噜咕噜冒着泡。
他们越往里走越宽敞,来到洞的中央,便看见一个池子,这里的温度也更高了。即使在昏黄的火把光线下,也能看到水面上氤氲地冒着热气。热气还特别大,已经飘到了洞顶。
梁锦昭和无名也就明白了。都离那个池子远了些,又低声嘱咐动物之家注意,千万不要掉进池子里,否则会被烫伤。
走过池子不远,突然听到闪电的一声大叫。众人一回头,看见走在最后面的闪电已经被一只足有半人高的巨形蜘蛛抱住,正在往洞壁上爬去,洞的顶端有一个直径为半米的洞口。猴哥一闪而过,伸手把闪电拉了下来。无名手一甩,一把匕首飞出去,插在蜘蛛身上,蜘蛛顿了一下便带着匕首瞬间消失在那个洞口里。
众人再不敢耽搁,快速往洞外跑去。
在钱亦绣冻得几近失去知觉的时候,终于来到洞天池。
这里温暖如春。在灿烂的星光下,四周的山上苍翠欲滴,前面那一片桃林也挂着浓密的绿叶。一到这里,猴哥就咧嘴大笑了起来,翻着跟头跑进了桃林。闪电和银风也汪汪大叫着,撒着欢地跑了进去。无名和梁锦昭也受了感染,仰天大笑了几声。
顿时,安静的山谷喧闹起来,鸟儿也被吵醒了,唧唧喳喳地叫开了。
穿过桃林,便来到洞天池旁。那一池碧水在星光照耀下闪着银光,猴哥已经跳了下去,搅得碧波翻滚。
梁锦昭赶紧蹲下把钱亦绣放下来,又从包里把小被子拿出来铺上,把她抱到被子上坐好,让她的后背靠在一棵桃树上。
梁锦昭又帮她把皮手套取下来,两只大手捂着她的小手,还不时低头往小手上哈着热气。
钱亦绣已经冻得全身麻木,手脚完全不能活动,上下牙打着颤,连话都说不出来。甚至,连思绪都没有了。随着他的体温慢慢传递到她的手上,身上,她才感觉到了他手掌的温暖,掌心还有厚厚的茧子,轻轻搓着她的手有些发痒。
感到她的手有温度了,梁锦昭又把她的皮靴脱了,隔着靺子用大手帮她捂脚。
捂完了脚,又帮她轻轻按摩着冻僵的四肢。
钱亦绣没有拒绝,她的身子一有了感觉,就觉得全身发冷,如掉进冰窟窿里一般。特别是下身极难受,就像坐在冰碴子上。她还是上午换了张自制的卫生棉,她想赶紧恢复体力,把个人卫生清理一下。
钱亦绣看到梁锦昭低着头全神贯注地给她按摩。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星光下看美男,亦是如此。
第一眼看到梁锦昭时,就觉得他长得挺好看。他当然没有美人外公漂亮,潘姥爷美得近乎妖孽。也不像朱肃锦那般五官立体,阳光俊秀。更不像小和尚那样温润如玉,平和讨喜。甚至,跟同为武将的漂亮男子江爹爹和万大中也颇为不同。
他身上,有些矛盾的统一体。
他身材修长,足有一米八二,却不是特别魁梧,目侧偏瘦削。不像同样身高的万大中,一看就是气壮山河的大将。他的五官俊美又不失硬朗,但跟江爹爹的英武俊朗不同,还有几分儒雅的气质。他有武将的豪迈洒脱,又有世家公子的优雅矜持。特别是眼神,既有洞察一切的锐利,又有似乎能包容一切的平和。这或许跟他的家庭教育,及给高僧当了十几年的徒弟有关。
钱亦绣喜欢欣赏美男,愣愣地看着他。心里想着,若不是崔大妈捣乱,他们今年或许就该成亲了。其实,这个男人真的不错。曾经对她和她的家帮助良多,有才有财还有貌,家世也好,还如此会体贴人…
她正看得入神想得入神,梁锦昭抬头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他见钱亦绣没反应,又问,“怎么了?”
钱亦绣心虚不已,脸红得如朝霞一般,在星光下也一览无余。低声道,“谢谢你。”
梁锦昭之前一心只想把钱亦绣温暖过来,让她尽早恢复知觉。现在看到钱亦绣红了脸,才想起自己从上按摩到下的是一直倾心着的姑娘,也红了脸。
他抑制住狂跳的心,笑道,“不用谢,你只记得你欠了我一个人情就行。”顿了一下,又说,“其实,我一直欠着你一个大人情。你帮我找到了灵药,我才能当将军,上战场,做我喜欢做的事。这一路走来,我才知道这条路竟是如此艰险。真是难为你了,谢谢。”
说“谢谢”的时候,手不由自主地重了一分。
钱亦绣低声道,“你原来也没少帮我。”
梁锦昭道,“你小时候那么可人疼,我…嘿嘿…”
他们边按摩边说话的时候,无名已经在山边找来干柴,堆在他们前面把火点燃。又用木头搭起一个架子,把小锅挂上烧水。无名边做这些,边无声地念着“阿弥陀佛”。若不是为了让钱亦绣早些温和过来,他真想把火堆生到远离他们的地方。
等梁锦昭给钱亦绣按摩完,她终于能够活动的时候,水已经烧好。梁锦昭给她倒了一碗,她趁热喝下了肚,这才感觉又活了过来。
她起身活动动,虽然四肢还是比较僵硬,但勉强能走路了。她瘸着腿,赶紧去了远处山边一块巨石后面。解决完,她还觉得卫生棉那种东西放在如仙境般美好的地方不雅,又捡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刨了个小坑,把那东西埋了起来。
刚起身,竟然看见一只大尾巴小松鼠在不远处看着她。那只小松鼠戴了根小项链,不停地怂着鼻子,正是她认识的“项链松鼠”。她记得小松鼠的寿命好像只有七、八年,而她第一次来这里是八年半之前。按理说,这只小松鼠应该寿终正寝才对,而它却依然活着。这里真是仙境,连小松鼠的寿命都要长得多。
看见老朋友,钱亦绣乐坏了,俯身把小松鼠抱起来,向洞天池走去。梁锦昭、无名、闪电和银风正围着火堆吃东西。梁锦昭看见她来了,就放下手中的大碗,又拿起一个小碗,把饼撕开放进去,再用开水把饼泡上,把碗递给钱亦绣。
吃完饭,看看天上,一轮弯弯的月亮已经出现在中天。
这时候,应该是下半夜了。
梁锦昭和无名都看着钱亦绣,问道,“龙眼呢?”
钱亦绣起身,一瘸一拐去了那个放双肩包的洞口前,把石头拿下来,再把包拿出来。
她回到二人面前,从包里拿出一个荷包,把紫珠拿了出来。
星光下,雪白的手掌托着一颗淡紫色的珍珠,珍珠比鸽子蛋还大了一圈,滚圆润泽,璀璨夺目,淡紫色中还透着金色莲花图案的光芒。
无名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
梁锦昭单腿跪地,向紫珠抱了抱拳,才站起身。说道,“绣儿,快把龙珠放好。我师傅说,大乾能否免于战争,就看它能不能平安进京,由下一代真龙天子呈给上一代真龙天子了。”
钱亦绣点点头,把龙珠放进荷包,跟另一颗淡蓝色的大珍珠一起,再把这个荷包揣进怀里。而另一个装小珍珠的荷包放进双肩包内。
梁锦昭的眼里充满了佩服,说道,“绣儿,当初你家里那么穷,竟然不贪心,没有把这颗龙珠带去俗界换钱。否则,天下可要大乱了。”
钱亦绣笑道,“这种宝贝太好,我知道家里护不住它,便没敢带出去。只带了些品相一般的珍珠出去,还有茶叶和莲子、桃枝。”
梁锦昭点点头,心道,怪不得金娥冀茶和金莲藕、金蜜桃那么好,原来都是从这里带出去的。
那两人见钱亦绣把紫珠收好,便都放心地靠在桃树睡着了。累坏了的闪电和银风早爬在地上睡着了,只有猴哥还在池子里玩。
钱亦绣没睡,把红枣、苟杞、红糖、姜拿出来,放入小锅熬。心里想着,回去后赶紧请张神医帮着开些治妇科的良药,她可不想丧失做母亲的权力。
她抱着小松鼠坐在火堆旁烤着火,不停地往里加着干木棍,听着火堆里时尔爆出“啪啪”的声音。
等姜糖水熬好了,便倒入碗里,趁热喝下。一口气喝了两碗,出了汗,身子似乎又好过了许多,四肢也不像刚才那么僵硬。
碗里还剩点水,小松鼠把脑袋伸进碗里喝水,辣得小家伙赶紧抬起头,小舌头伸得长长的,直吸气。
钱亦绣笑道,“这是姜糖水,有些辣。”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糖塞进它嘴里。
糖好甜,刺激得小松鼠眯了眯眼睛,嘴巴和鼻子又怂了怂。钱亦绣看了爱不够,又抱着它亲了亲。叹着气说道,“小松鼠,这次可能是咱们见的最后一面了,真舍不得你。”
猴哥终于在水里玩够了,爬上岸,来到钱亦绣面前,从腰包里掏出几颗珠子给她。
钱亦绣接过珠子,竟然有六颗之多,其中两颗比碗豆大得多,另四颗也比碗豆大些,圆润光亮,也不知道它摸了几个老蚌吃。
钱亦绣笑道,“谢谢猴哥。你又长本事了,这几颗珠子都这么大。”
把珠子揣好,她也困极了,从双肩包里取出小棉袄,坐在被子上盖着小棉袄睡着了。
当她醒来的时候,正对上一双黄豆大的眼珠子,明媚的太阳已经快爬到中天。她抱起小松鼠亲了亲,掏出怀表一看,已经九点半了。这么晚了,今天肯定来不及回去了。
她站起身,觉得一身酸痛。举目四望,看见无名和尚正在远处的茶树边采茶,却没有看到梁大叔,连猴哥和闪电银风都没看到。
火堆还燃着,木架上挂着小锅,锅里半锅水咕噜咕噜冒着泡,里面煮着红枣、苟杞、红糖、姜。钱亦绣抿嘴乐起来,梁大叔不会也知道女人喝这种水好吧?
她拿出一张饼,泡着姜糖水把饼吃了。便瘸着腿过去问无名,“无名师傅,采茶呀,梁将军和猴哥它们呢?”
无名说道,“嗯,大师让贫僧多采些茶回去,越多越好。”又指了指左边山上,说道,“梁施主领着闪电和银风去山上观天术了。今天咱们的身体状况都不好,不宜出山。梁施主去看看以后几天的天气情况,看什么时候适合出去。猴哥不知道去了哪里,贫僧醒来就没看到它。”说完,又忙着摘起了茶叶。
钱亦绣倒不担心猴哥,那猴儿,就是闲不住的。
她见无名这样财迷地采着茶,自己也赶紧回到池边,俯下身捡起了珍珠和莲子。
老和尚说过,这个地方是专门渡龙珠而存在的,等完成使命了,又会回到它该去的地方。那么,以后自己是不可能再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