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口袋是钱亦绣设计的,知道它们不好系带子,就锁了扣眼,缝了木扣子,还是双背包。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它做完这一切,才爆发出哄堂大笑声,付太后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钱亦绣红着脸瞪了它一眼,她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把口袋揣进了怀里。笑着解释道,“它定是吃着好吃,想着带回去给猴哥它们尝尝。”
付太后笑道,“倒是只聪明的小猴子,讨喜,又俊俏。以后无事就带着它进宫,哀家也能乐呵乐呵。”
话声刚落,就听那个最小的小女孩糯糯说道,“皇太祖母,您这么喜欢这只猴子,就把它留在宫里吧。晚上在我宫里睡,白天就让它来陪皇太祖母,这样您就能天天乐呵了。”
这个小女孩是五皇子朱祥安的女儿朱敏。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又说话了,“不好,晚上在我那里睡,白天来陪皇太祖母。”
明儿不干了,大声说道,“猴妹,我家的,谁都不给。”
静儿也赶紧说道,“嗯,我家的猴妹,谁都不给。”
那个小男孩不高兴了,颇有气势地说道,“普天之下莫为王土,你家的就都是我们皇家的。”
付太后有些沉了脸,说道,“觗儿,此话差矣。普天之下莫为王土,率土之宾莫为王臣。臣子和百姓都是皇家的子民,岂能去抢他们的财物?”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说道,“皇太祖母,是弟弟不懂事,重孙回去一定好好教导于他。”
觗儿,就是六皇子朱祥稽的二子朱肃觗,那十岁的男孩是朱祥稽的长子朱肃诠。
钱亦绣看了这些熊孩子两眼,除了朱肃锦和朱肃诠,剩下的眼里都是浓浓的占有欲。只不过两个小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先讨要上了。
她一点都不担心,在太后眼前若还保护不了自己家的“成员”,她就不会把猴妹带来了。
付太后大概她也看出了这些孩子的心思,敲打道,“这猴子是你们表姑母的,表姑母离不开它。”
潘月听了点头道,“是呐,猴妹也是月儿的闺女,月儿离不开它。”
这些孩子都是人精,知道太后娘娘宠潘月宠得厉害,见状便暂时收了心思。
正说着话,来了一个内侍,说皇上听说猴妹来了,也想瞧瞧,让人把它领到太极殿里去。钱亦绣便让随同来的蓝珠领它去,又拎着它耳朵嘱咐了一番。
猴妹不在了,这些龙孙们的注意力便又都放在了太后身上。他们彩衣娱亲,说着各种讨好太后的话。
太后怕吵,一般十天才会让重孙子辈来请个安。这次病了将近一个月,好久没见他们了,也就多留他们一些时候。
钱亦绣注意到,在这些孩子中,朱肃锦说话的机会最少。难得他说两句话,还会被别的孩子岔开或抢了,再不就暗讽一番。看得出来,这些孩子是联手排挤他的。
钱亦绣的心里有些酸促,朱肃锦之前的性子是强势和外向的,可现在却是隐忍和低调的。或许他觉得自己在钱亦绣和潘月面前被排挤十分没有脸面,脸色有些发青,嘴巴都抿成了一条缝。
太后也看出来了,又讲了一阵话,便挥手让他们散了。
他们刚出了侧殿,就听见正殿里有内侍和宫女的惊叫声,接着是几个孩子的哄笑声。一个孩子还说,“大哥,你这么大的人,走路也不注意些。这马上要过年了,若是把皇太祖母的多宝阁撞翻了,可就不吉利了。”
“大哥”肯定是指皇长孙朱肃锦了。
太后问道,“怎么回事?”
正殿里的一个内侍进侧殿禀报道,“禀太后娘娘,刚才是宁王世子不注意,差点跌了跤。”
“只是不注意?”太后问道。
“这…奴才该死,奴才也没注意到。”那内侍跪了下去。
潘月虽然脑袋不好使,但也听出是朱肃锦受委屈了,一下就哭了起来。说道,“他们欺负锦娃,他们欺负锦娃。”又对太后说道,“皇外祖母,您要帮帮锦娃。”
钱亦绣的眼圈也红了,强忍着没让眼泪掉下来。这还是自己看到的,没看到的还不知朱肃锦受了多少委屈。
太后搂着潘月说道,“傻孩子,哀家帮锦儿最好的法子,就是不要帮他。若不是刚才哀家多跟他说了两句话,也不至于…哎。”
潘月懵懵懂懂没听明白,钱亦绣却是明白了。
这些孩子都是付太后的重孙子,太后能帮谁或是不帮谁?再说朱肃锦不在她跟前长大,感情更要淡漠些。
太后能注意到他,或是刻意“不帮他”,或许还是看在他是潘月养子的份上。若是没有这层关系,太后八成会是真的“不帮他”。
谁让太后有太多的亲孙子,而只有一个亲外孙女呢?
钱亦绣起身曲膝道谢,“谢皇太外祖母体恤我哥哥。”
她故意把“我哥哥”三个字咬重了些。他不止是您老人家众多重孙子中的一个,还是您最疼爱的的外孙女亲手带大的孩子。
付太后叹道,“家里孩子多了,就总会有个长短。家家如此,皇家更甚。哀家瞧着,锦儿是个聪明的小子,不会吃大亏。若真的吃亏了,哀家定会帮着的。”
这就够了。
崔公公笑着岔话道,“太后娘娘,珍月郡主孝敬了您什么好东西,也让奴才们开开眼见。”
太后听了,便让人把孝敬拿上来看。
那些孝敬送到了付太后的心坎上,别致,贴心,她都喜欢。她拿着钱亦绣做的睡衣睡裤看了半天,说道,“好看是好看,但跟咱们的衣裳不一样啊。”
钱亦绣笑道,“皇太外祖母,这衣裳是我自己想出来的,穿着舒适,也好看。”
潘月也说道,“是呐,月儿的亵衣裤都是这样的,江哥哥都说极好看。”
正说着,大长公主来了,她也是给太后娘娘送孝敬来了。
大长公主一来,就拉着钱亦绣对付太后说,“皇嫂,你是没看到这孩子那天的表现,哎哟,说是九天仙女儿也不为过。”
然后,讲了那天钱亦绣的表现。当然,她没敢说钱亦绣是被自己重孙子恶作剧推出去的,而是说重孙子知道她的才情,极力“请”她出去的。
尽管太后已经听说过了这些事,也知道黄锦玉的德行。但如果没有黄锦玉的那一推,重外孙女的好也不会被人看到。所以,她心里虽然不高兴黄锦玉,但也没有明面责怪他。
说得正高兴,寿王陪着老太妃来了,他们也是来给付太后送孝敬的。
老太妃是先帝的妃子,几十年前同还是皇后和太子的付太后母子一个阵营,一举消灭了先帝宠妃母子的阴谋,让当今顺利继承皇位。所以,无论是皇上,还是太后,对他们母子都非常礼遇。
钱亦绣觉得寿王母子才是聪明人,与其不要性命地去抢那个位子,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做个王爷,过一辈子富贵日子,多好。
小娘亲的那架绣屏就在他家,以后得想办法买回来才行。
今天的老太妃可没有赏梅宴那天的高傲,她拉着钱亦绣的手笑得一脸和气,也夸奖了钱亦绣那天的才情。还说,“靖昌性子耿直,别人说啥她就信啥。那天知道自己受骗了,听信了他人的谣言,回家哭得什么似的。”
晌饭前,猴妹回来了,它高兴地把皇上赐给它的玉如意显摆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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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喜事
潘月等人在宫里吃了晌饭,又陪着太后歇了晌觉,说笑一阵后,才告辞回家。由于太后身子不好,又到了年关,便没有留他们久住。他们给皇上的孝敬,由太后遣人送去太极殿。
刚走出慈宁宫,就遇见梁老太君和梁老夫人。她们是长辈,之前又待自己极好,钱亦绣硬着头皮过去给她们见礼。
她曲了曲膝,说道,“梁老太君,梁老夫人。”
梁老太君被丫头扶着,精神头明显没有几年前那么好。她还是颤微微上前一步拉着钱亦绣的手说,“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是我们梁家对不起你。”
听她这么说,钱亦绣的心里也非常难受。嗫嚅着说道,“对不起,是晚辈没这个福气。”
梁老夫人有些红了眼圈,说道,“好孩子,虽然没有那层关系了,无事还是可以来梁府坐坐,婆婆、老公爷和我都稀罕你,昭儿也…”
钱亦绣红着眼圈点点头。
几人坐轿子去了宫门,钱满江正在那里等候。
潘月看到他了,上前告状道,“江哥哥,他们坏,他们欺负锦娃。咱们今天就把锦娃接回家,不让他在外面受欺负…”
钱满江吓得魂飞魄散,瞪着眼睛说道,“月儿,不得胡说。”
钱满江第一次对潘月这么凶,潘月委屈地瘪嘴哭起来,钱满江赶紧把她拉进车里低声哄着,钱亦绣领着明儿和静儿上了另一辆车。
回了钱府,钱亦绣看见小娘亲眉开眼笑地被江爹爹扶下车,两人手拉手地往前走,江爹爹还低声跟她说着什么,逗得她咯咯娇笑。
在古代还能这么秀恩爱,还敢这么秀恩爱的,大概也只有这一对奇葩。若不是小娘亲在吃药,自家或许又会添丁进口了。
钱亦绣直接去了正院,领着吴氏奶奶一起处理准备过年的事宜。吴氏奶奶学得虽然慢,但到底是秀才的闺女,也认字,所以管家还是慢慢上手了。
晚饭前,朱肃锦来了钱家。他大概猜到潘月和钱亦绣会难过,装着一副轻松样对潘月说,“娘不要担心,他们是跟我开玩笑的。”
潘月聪明地说道,“傻儿子,你被他们骗了。娘觉得那几个不是好孩子,你以后不要跟他们一起玩了,免得被算计。”
朱肃锦笑道,“好,听娘的话,我不跟他们玩了。”
在同钱亦绣两个人时,他低声说了真话,“妹妹莫难过,这点小挫折不算什么。哥哥会时时小心,不让他们算计进去。”
钱亦绣担心地说,“我相信哥哥。但有些事防不胜防,哥哥千万不要着了他们的道。当着他们的面,你不要跟太后太亲近,但私底下可以多跟她老人家亲近些。在宫里,真心帮你的或许只有她了。还有,想法子找个同盟,遇事总有个帮衬或提醒的。他们不是都稀罕猴妹吗…”
朱肃锦眼睛亮了起来,点头道,“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朱肃锦是吃了晚饭走的。他走后,钱三贵和吴氏听说了他的处境,都难过地红了眼圈。
吴氏擦了擦眼泪说,“还是咱们乡下好。虽然有些人家为了钱财吵架打架,但那都是明面上的,不会这么暗中算计。”
钱满江低声宽慰道,“当初宁王爷的处境更艰难,还不是挺过来了。宁世子像王爷,睿智果敢,他也会挺过来的。”
第二天,钱亦绣又带着两个丫头和猴妹去了锦绣行。
现在,锦绣行已经搬到了莲蔻一方旁边的一个院子里,也是三层小楼。钱亦绣让钱华把两个院子中间的空地买下来,到时在中间起座四层小楼。以后,中间的小楼做为锦绣行的办公地点,现在锦绣行的地点专卖高档玻璃制品。这样,有利于管理。
跟钱华商量完事情,又亲手把大红包发给他和锦绣行的几个高级员工。中低层员工的红包,就由钱华发。
她好久没有出府放风了,极雀跃。拒绝了钱华陪同,带着紫珠和白珠去了莲蔻一方。
尽管外面天色阴沉,还下着小雪,但生意非常不错。现在是年关,娶媳妇嫁女儿的人家比较多,最卖钱的个性礼品盒装化妆品卖得非常好。
她从一楼到三楼,视察了一圈,正准备下楼之际,竟然碰见了小霸王黄锦玉。
黄锦玉穿得花枝招展,红色提团花锦缎长袍,外面披着云雀裘,头戴束发紫金冠。往那里一站,倒是人模狗样。但一说话,就恨得人牙痒。
黄锦玉见是钱亦绣,过去伸手把她拦住说,“丫头,看到小爷也不说打个招呼。”
钱亦绣都恨死这个熊孩子了,但也不想招惹他平添事端。说道,“我跟你不熟。”说完想绕开他往前走。
黄锦玉又踱了两步拦住她,呵呵笑道,“钱表妹别生气了,表哥上次是跟你开玩笑。表哥请你吃饭陪罪,如何?”
这人脑袋有问题吧?钱亦绣看了他一眼,又想走。
黄锦玉马上解释道,“不是咱们两个孤男寡女,小爷让人去把我妹妹接出来,行不行…不行?那就我去你家玩,或是你去我家玩。都是亲戚,相互串门儿也寻常。我太奶还说,改天会专门请钱表妹来我家玩。”
黄锦玉的小厮清明忙上来劝道,“哎哟,少爷,你这样拦着姑娘与礼不合。若是被人家告去府里,您挨训斥,小的也要挨板子。”
黄锦玉踢了清明一脚,骂道,“去,去,小爷跟钱表妹好好说话,又没欺负她,她作甚要去府里告状?”
钱亦绣沉脸说道,“黄公子,你拦住本姑娘不让走,还不算欺负人吗?”
黄锦玉刚想说话,就见红影一闪,一只猴子挡在了他面前。是猴妹,它刚才在楼下跟孩子们玩耍。
黄锦玉有些怕这只猴子,退了两步笑道,“钱表妹,这就是其表叔说的那只特别厉害的猴子?啧啧,果真是功夫好,长得也比别的猴子俊。”
钱亦绣没理他,牵着猴妹就走。黄锦玉怕猴子,不敢再上前纠缠,在她后面大声喊道,“表妹,改天领着这猴子来我家里玩,我太奶有只卷毛哈巴狗,极好看又通人性。”
上楼来的罗素儿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罗素儿如今天天被宫中派来的嬷嬷教规矩,人都折腾得瘦了好几斤。今天说是要来买过年用的胭脂水粉,奉阳长公主还帮着说了不少的好话,嬷嬷才同意她带着几个丫头出门。
她看着钱亦绣,气得眼里直冒火星子。冲过来说道,“你还真是不甘寂寞,那边的男人还没掰扯清楚,今天又在光天化日之下勾着黄表哥邀请你去他家玩。还要脸不要?”她本来就气钱亦绣害她被宫中嬷嬷拘在府里教规矩,气奉阳长公主被太后当众训斥。如今又听见黄锦玉的话,心里更加不忿,便口不择言起来。
钱亦绣大怒,这还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沉声呵道,“你心思龌蹉,天天想男人,却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不堪。我警告你,若再敢跟我说话满嘴喷粪,我有本事打得你满地找牙。今儿上午太后娘娘还跟我说,我是她老人家嫡嫡亲的重外孙女儿,没理由被偏分的欺了去。只有我们欺负别人的,没有别人欺负我们的。你再敢胡说八道,就试试。”
罗素儿气得要命,但听到钱亦绣后面的几句话还是有些怕。自己的祖母是长公主,可人家的祖母是嫡长公主,是太后的亲生女。
但又实在气不过,指着身后的丫头大呵道,“死丫头,还用你主子亲自动手不成?”她寻思,打了人,只需把责任推到丫头护主上,到时候让丫头挡灾就是了。
几个丫头虽然也怕,但自己主子下了令也不敢不动手,便都冲向钱亦绣。钱亦绣后退一步,只见红影一闪,那三个丫头便都倒地惨叫。
钱亦绣早给猴妹打过招呼,没有自己的命令不要下死手。所以猴妹算是手下留情了,但也把那几个丫头的脸抓出几道深痕。
罗素儿被眼前的变故吓得尖叫起来。
黄锦玉跑上前来,兴奋地说道,“漂亮!若蛟龙出海,干净利落,小爷喜欢这猴子。”
钱亦绣嗤道,“那位罗姑娘为了黄公子捏酸吃醋惹下祸事,你不知道去安慰一番,还这样说。真是…”
说完摇摇头,便带着猴妹和丫头走了。又对闻声上楼的莲蔻一方管事说,“去跟钱大掌柜说,若有人敢来这里找麻烦,直接回府禀报。”
说是这么说,钱亦绣肯定奉阳长公主府不敢来滋事。
钱亦绣都下了楼,还听见黄锦玉在说着什么。她坐车回府,直接从角门回到香雪院,见猴哥已经回来了,又听白珠说老爷找她,说是梅院来人了。
她来到外院,见潘守福和黄铁在跟钱三贵禀报着什么。黄铁是回来过年的,潘守福是来送庄子上的菜蔬的,他还在猎人处买了不少野味回来孝敬。
钱亦绣问道,“杰克呢?不是让他也回府过年吗?”
黄铁笑道,“杰克如今可是舍不得回来了。”说完就看着潘守福乐。
潘守福红了脸,给钱三贵和钱亦绣躬了躬身道,“杰大爷向奴才小女莺子求了亲,奴才见他还算真心,人也不错,便答应了。奴才想讨主子的示下,能不能在二月份就把他们的亲事办了。杰大爷是番人,不懂咱们大乾朝的规矩,奴才也就不讲究那么多了。”
他搞这么快是真的没折了,那杰克天天追着崔莺拆衷肠,若再不让他们快点成亲,他的老脸都没处放了。
这事钱三贵不清楚,他正在愣神中,钱亦绣就笑道,“这是大喜事,当然可以了。”又道,“杰克不能住在院后的下人房,就暂时把梅院前院的西厢房拾掇出来给他们当新房。再在梅院旁边修个小跨院出来,给他们当新家。”
她又让人拿来三百两银子,五十两交给潘守福,赏潘莺置嫁妆。剩下的二百五十两交给黄华,二百两是给杰克买必备的东西,五十两帮着置聘礼。
潘守福喜极,没想到自己闺女还有这种造化,赶紧跪下谢恩。
钱亦绣又说,“制玻璃的事情目前只能限于我们几个知道,为了保证杰克的安全,让他呆在庄子里不要乱跑。”
潘守福走后,黄铁又悄悄跟钱亦绣说,“大姑娘,宁王府把离梅院东边一里地的单家别院买下来了。梁将军在桃院的北边,隔着藕塘不到半里地的地方,也买了十几亩荒地建园子。而且,他们两家又把周围的一些荒地买下,都说要挖藕塘。”
单家也是一家官宦之家,之前钱亦绣最不喜的就是自家不远处有一双不知是敌是友的眼睛在盯着自家。她别的不怕,主要是怕玻璃工场的事情外泄。但她家是没有本事把单家园子买过来的,现在宁王府买过来,真是再好不过了。
但是,梁大叔又掺和一脚算怎么回事呢。
她皱眉道,“宁王府把单家别院买下来倒是好事,却不知梁大叔又在搞什么鬼。呃,不管他搞什么明堂,井水不犯河水,咱自己做自己的。玻璃工场的事情,要更加隐密。”
黄华点头,说过了初三他就赶紧回去。
钱亦绣回了香雪院,鬼使神差地把那套袖珍银制餐具翻出来。她呆呆地看着只有她半个拳头大的小碗小碟小盆,还有那双只有手指头长的银筷子。这是梁大叔当年送她的,那时他把她当孩子,他们还算是忘年之交。在一起时相处愉快,还算说得到一起去。如今,或许连朋友都没得做了吧?摆弄了一会儿,便又叹着气把餐具收起来。
一晃到了大年三十,今年是江爹爹第一次在家过年,也是朱肃锦第一次不在家过年。加上钱老头钱老太,家里增加了三个人,减少了一个人。
小和尚昨天就回报国寺了,说是要陪师傅过年。钱亦绣又让厨房做了些素食点心给他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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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享福
三十这天,乡恩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钱家主子们一身新衣,一大早就都来到正院,先摆案给祖宗们上了香磕了头。钱老头又激动地向祖宗作了汇报,他跟着三房一家在京城享福了,好日子是在乡下想都想不到的。他正在努力,争取再把那几房带来京城享福。
年饭依然是在侧屋里吃的。钱三贵、钱老头、钱老太在炕桌上吃,其余的主子在地下桌上吃。依照乡下的习惯,还另开了一桌,让肖恩及钱华、王寿、蔡老头、黄铁在这里吃。钱华几人已经习惯,只王寿有些受宠若惊,还放不开。
席上,钱满江和潘月还敬了王寿一杯酒,谢谢乳娘对潘月的恩情。
年饭从晌午吃到天黑,外面的爆竹声此起彼伏,不是这家响就是那家响,几乎没有断过。
钱老太感叹道,“京城人就是富,那爆竹就像不要钱的石子儿,不停地往水里扔。”
钱满江笑道,“奶,咱家周围的住户都是官家和富商巨甲,搁平头百姓,也没有这么浪费。”
钱老头道,“即使是京里的平头百姓,日子也比溪山县的地主好过。要不朵娘咋不回老家,宁可在京郊的村里过活?那就是因为京里好,连带着京郊的乡下都好。”
这老爷子如今是钻了牛角尖,不管什么话,他都能联系到京城的好日子上。
钱三贵侧头问黄铁道,“给朵娘的信带去了?”
黄铁起身道,“禀老爷,带去了。堂姑奶奶说,他们初二天不亮就出发,能赶在晌午前到府里。”
前些天钱三贵让人给钱满朵带了信,让他们一家来府里住几天。
晚上,众人吃了饺子,便各自回了院子歇息。钱满江把潘月娘仨送到惜月轩后,又去了前院,他要同黄铁几个得脸的年青下人一起打马吊守岁。
这个年是钱亦绣第一次离开小娘亲单独过,她还有些不习惯,便拉着蓝珠、紫珠、白珠几个丫头打了一会儿马吊才上床歇息。
香雪院也随之安静下来。只远处的爆竹声和院子里的红灯笼,提示着今天是大年夜。动物之家都去了宁王府,若是猴哥猴妹在,或许还会热闹些。
第二天大年初一,三品以上的命官和命妇都要去宫里给皇上太后拜年。潘月是郡主,钱老太是伯夫人,按制她们也该去。但太后怜她们身体不好,不让去。
一大早,孩子们先去正院拜了年,又拿了红包。早饭后,穿着官服的钱三贵和大妆后的吴氏便在王寿的陪同下去了皇宫。钱亦绣和钱满江早跟潘阳和付氏打了招呼,请他们帮着照看一下。
钱满江今天宫里当值,天没亮就走了。他这些天要连着当值,因为他之后几天要去一趟胶东吴氏奶奶的哥哥家,跟同僚们换了班。
钱府只得由钱老头出面,接待来拜年的人。又让钱华陪着他,遇事提点一番。
上午,钱府就来了许多人拜年,钱老头都不认识,在钱华的提点下说几句客气话,拜见的贴子留着钱三贵和钱满江回来看。
午时末,钱三贵和吴氏才回来。他们急急吃了饭,累坏了的钱三贵便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