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绣忙道,“吴小少爷,这么贵的东西不要给它们拿来了,你爷知道了准要骂你。”

吴小少爷憨憨地笑道,“我爷才不会骂我,我要什么,我爷就会给我什么。”

李三少爷笑道,“你要猴哥,你爷会给你么?”

说得几人都笑起来。

这时,梁富急急忙忙从商铺后门走出来。钱亦绣看他明显有话要说,就把他带到左厢客房。

梁富说道,“今儿我有事回府,正好碰到我侄子来找我。他打听出来了,说左卫军里姓钱的军官共有八人,二十几岁的有三人。长的最俊俏的叫钱满江,今年二十六岁,为冀安省温县人。两年前才调进左卫军,现任从五品的右郎将。据说武艺超强,又八面玲珑,极得上峰赏识,连国公爷都对他青睐有加。他虽然跟姐儿不是同一个县,却是同一个省,真有可能是远亲呢…”

果真是他!

钱亦绣的心像是瞬间被抽空了,她拿出一锭五两的银子给梁富说,“谢谢梁管事,也谢谢你那位亲戚,这银子拿去请他喝酒。”

那声音似乎离得好远好远,不像是从她口中发出来的。

梁富走后,她便回卧房躺下,身体没有一丝力气。她的脑海里像放电影一样,放着小爹爹走后家里的画面。

三贵爷爷几乎终日躺在床上,咬着牙分派着家里的事情…

吴氏奶奶早出晚归忙活地里的农活,几年间就由一个秀美的妇人变成驼背的老妪…

小姑姑还是个五岁的孩子,照顾着一家老小,干了几乎家里的所有家务活…

小娘亲天天在门口望眼欲穿,多年如一日地盼着几番花谢花开后就能回乡的江哥哥,痴心不改…

还有那个一岁多就独自进村讨要吃食的钱亦锦,瘦弱得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早逝小原主…

一家子被恶人欺凌…

若自己不穿越,家里会怎样了呢?

若自己不是当了多年阿飘,窥探到别人不知道的东西发了横财,这个家会怎么样呢?

荣华富贵真的那么好?可以让他抛弃父母,抛弃妻子儿女?

他比前世的尚青云可恶一千倍!

但是,现在她却什么也不能做。不能像秦香莲那样去状告他,也不能去梁国公那里揭露他,或者正义凛然地去大骂他。即使是见面了,还得装不认识。

总不能说她的鬼魂见过他,认识他是自己的死鬼爹吧?

钱亦绣难过得无以复加,把头捂在被子里呜呜咽咽地哭着。

魏氏和紫珠、白珠吓坏了,都来问她怎么了。无论她们怎么问,怎么劝,钱亦绣都只唔唔地哭。

魏氏急哭了,走之前老爷和太太嘱咐了又嘱咐,让她把小主子看顾好。便骂两个丫头服侍主子不周,姐儿为什么伤心都不知道。气急之下,还推搡了几下小丫头。

紫珠哭道,“刚才我看到梁富管事来找姐儿,他们关着门说了阵话。梁管事走后,姐儿就这样了。”

魏氏哭道,“不行,我得去找梁管事,问问他是怎么惹着姐儿了。梁少爷明明让他帮衬着咱们,却没有让他欺负姐儿的道理。”

说着就要起身去找梁富质问,被钱亦绣一把抓住了。钱亦绣红肿着眼睛说道,“不关梁管事任何事,我哭也不要告诉他。我只是想家,想我娘他们了。哭一哭,就好些了。”

魏氏几人听了,又劝解了她几句,打水帮她洗漱了。

第二天,钱亦绣强压下心事,领着人把十几个大花篮摆到了锦绣行的门口。这是从家里带来的,花篮是三贵爷爷无事编的,里面的花是绢花。

又在锦绣行的楼里楼外挂了许多红绫和绢花,以及一些彩灯。

前世钱亦绣做了十几年的工会工作,布置会场很是有一套经验。

所以,虽然明天才开张,花哨的锦绣行外面已经有许多行人站着看热闹了。

下晌,梁大叔和宋公子就领着梁府二管家宋管家来了,同时还带来了十几个护院。

钱亦绣和钱华请他们去了三元酒楼吃饭。

三个主子去的包厢吃,钱华请宋管家等人在大厅吃。

梁、宋二人说,他们已经跟许多人说好,明天定会来捧场。梁家的所有女眷都喜欢钱亦绣送的莲蔻化妆品,也帮莲蔻说了一番好话,明天肯定会有一些女眷光顾。

钱亦绣听了极高兴,并表示感谢。

钱亦绣又问他们二人道,“京城哪家银楼信誉好?我想再买个小院子,手头又比较紧。想把手中的一条珍珠项链脱手,可钱华说这里的玉麒麟银楼不太好相与。”

梁大叔道,“珍珠好不好?若是好的话,不需要卖给银楼,我直接帮你引见潘家爷爷,他最喜欢珍珠了。只要珍珠够好,多少价位他都会买。”

钱亦绣说,“珍珠肯定好,是我爷跑镖的时候在番人手里买的。跟大乾的东珠和南珠都不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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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三章 上门卖项链

梁锦昭听说珍珠是在番人手中买的,便笑道,“这就好办。我拿这个当由头,明天把潘爷爷引到你们锦绣行来,那你们锦绣行就赚大了。”

钱亦绣突然想到那年进省城卖珍珠听说的国民偶像潘美男,问道,“你说的潘爷爷是不是潘美男——哦,不,是潘驸马?”

梁锦昭哈哈笑道,“是,潘爷爷是驸马。不过,若是他听到你叫他潘美男,他即使去了锦绣行,也会气得转过身就走。”

宋怀瑾也笑道,“潘驸马最讨厌人家说他长得俊。”

钱亦绣一下子咯咯笑了起来,雀跃道,“放心,我不会当面这么叫的。真的是潘驸马,就太好了。听说那年潘驸马去宝吉银楼买了几颗珍珠,宝吉银楼的生意就好了许多天。”又嘟起嘴说道,“万一他不来咋办?岂不白高兴了。”

梁锦昭耸了下肩道,“也有可能。潘爷爷是名士,做事最是率性不羁。”又低声说,“连皇上的传唤,他有时都会找借口不去。皇上仁慈,知道他是恃才傲物,也不跟他计较。”

钱亦绣实在太想明天请到潘驸马了,请到他,就相当于前世那些商家请到天王巨星一样,商家的名声肯定会大躁。她突然又想到一种可能,若是那样,小娘亲的那幅绣品也不枉此行了。

便说道,“潘驸马不是爱珠成僻吗?我的那串珍珠真的是少见的精品。还有哦,我们还有两瓶天价香露,只有他那种人才愿意出那么多钱买,也只有他那样的人才配用。

梁锦昭和宋怀瑾都有些受伤,嗔怪道,“什么香露,怎么小爷就买不起,不配用?”

钱亦绣赶紧解释道,“那种香露只有两瓶,叫龙磷香露。是我在机缘巧合下得了几片龙香树的叶子,制香师傅又提取了金莲莲蕊,精心调制做出来的。那种香露较浓郁,你们青年公子不太适合。”

梁、宋二人听了,才没多言语。梁锦昭道,“既然这两样东西那么好,你就准备准备,我现在领你去荣恩伯府,让他看看。若是他喜欢,看能不能请他明天去锦绣行捧个场。”

钱亦绣眼睛又转了几圈,对梁锦昭说道,“只拿项链去,想买龙香树制的香露,就只有明天亲自到店里。”

梁锦昭笑着弹了她个脑奔儿,嗔道,“小鬼头,就你精明。”

弹完才觉得人家虽然是孩子,也有十岁了,便不由得有些红了脸。

宋公子冲梁锦昭挤挤眼,又撇了撇嘴。

钱亦绣还处在兴奋当中,一直在傻呵呵地笑,没感觉自己似乎被男人“轻薄”了。她自己都把自己当孩子,也想不到那么多。

几人匆匆吃过饭,回了锦绣行。两位公子在客房里等着,钱亦绣回卧房换衣裳,拿珍珠项链。

想着那潘驸马喜欢雅致,钱亦绣便穿了件雪青比甲外罩,浅绿色中衣,搭配白色长裙,领口、袖口、裙边绣着缠枝兰花。这是小娘亲喜欢的风格,也是小娘亲亲手给她缝的。

她的衣裳一般都是由钱晓雨做,小娘亲绣花。只有这套衣裳是小娘亲亲手缝,又亲手绣的花。

包包头上簪了两朵绿色小绢花,又插了支小银珠簪子。

渐渐长开的钱亦绣越来越像程月,只不过少了几分小娘亲超凡脱俗的仙气,多了几分灵动和亲和。。

这么一拾掇,她好像自然而然地换了一种气质,走路的步子迈得小了,胳膊也不晃起来了。

钱亦绣一出去,就让梁、宋二人愣了愣。小妮子平时给他们的印象就是古灵精怪,甚至精明过了头,还有些风风火火的。却没想到还有如此清新雅致的一面,就像迎面吹来的清风。

宋怀瑾笑道,“小丫头如此收拾,倒像个小淑女了。”

钱亦绣受伤地说,“什么话,我本来就是个淑女好不好?”

梁大叔愣愣地看了看她说,“我咋觉得你长得挺熟悉呢?”

钱亦绣翻了个白眼说,“傻了,咱们不熟悉,还是第一次见面?”

她的话逗得宋怀瑾大笑不已。

梁大叔摇头笑道,“得,本来面目又露出来了。”

几人说说笑笑上了马车。路上,梁、宋二人还在嘱咐她,看见潘驸马了,记着要叫他“潘先生”,千万别叫“潘驸马”。

大概半个时辰后,马车来到一座大宅的角门。

潘驸马正好在家,下人禀报过后,就把他们带去了书房。

走过一段抄手游廊,便来到一个四合院。这里的风景真好,鸟语花香,雕红刻绿,似乎风里都带着甜味,连房顶上的飞檐翘角都彰显着风雅。

他们走进一间四开门的大屋。一进屋,一股清雅的檀香味便扑面而来。地上铺着西域绒毯,正面是一个紫檀罗汉床,罗汉床后的墙上挂着一幅气势磅礴的风景画。左右两面是雕空玲珑木板,雕着各种图案,销金嵌玉。上面多放的是书,也有笔砚,或是花瓶摆件。

左面雕空玲珑木板中间有一道门,进去就是一间屋子,这里才是真正的书房。

前方靠窗是一张大紫檀雕花书案,书案后是一把紫檀圈椅,椅后是十二扇金漆点翠玻璃围屏,右侧是一排紫檀雕花书柜,玲珑木板前是几把圈椅,圈椅上搭着绣花锦垫。

潘驸马正坐在桌前专心做着画,听见他们几人进了屋,才把手中的笔放下。他没抬头,吹了吹纸上的墨,似乎对刚画的图很满意。

美男就是美男,钱亦绣即使没完全看清他的长相,还看到他长了一圈胡子,就是觉得他优雅无比。那种优雅中不是前世那些小鲜肉都够比拟的,那是知识的积累,自信的气质,岁月的沉淀。

只见他的嘴角勾了勾,又点了点头,才抬起头来笑道,“昭儿回来了?宋公子也来了,哟,还带了位小友。快,请坐。”

伸手请座的姿势也那么优美,如行云流水一般。

梁锦昭笑着介绍钱亦绣道,“这是我在冀安省交的小友钱姑娘,她有一串珍珠是从番人手里买来的,想出手。我就想到潘爷爷,看您喜不喜欢。”

他说完话,却看见钱亦绣还愣愣地看着潘子安,便咳嗽了两声。(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四章 捧场

钱亦绣正看潘美男看得发呆,觉得他是自己前世今生两辈子加起来看到过的最俊美的男人,哪怕岁数大了些,哪怕她最不喜欢男人留胡子,也不得不承认他上唇边那一条胡子是那么那么的有型。还有他头上戴的嵌珠紫金冠,身上穿的月白色提金锦缎交领长袍,连颈下那颗莲花纹镶珠翡翠领扣都是那么那么…

还没形容完,便听到梁大叔咳了两声,她不由地红了老脸。想着是不是自己太久没看到成熟型美男了,看呆了不说,竟然还觉得他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她不好意思地扭捏了两下,还皱了皱小脸。

她的样子把潘子安逗笑了,潘子安讨厌女人看他看得发呆,但这个小女娃却是一点也不令人讨厌,相反还可爱讨喜得紧。

他笑道,“钱小姑娘,你的珍珠真的那么好?我的眼光可挑剔得紧。”

潘子安的好脾气让梁锦昭和宋怀瑾都有些吃惊。

钱亦绣已经完全缓过神来,笑道,“我的珍珠当然好,不然也不敢拿到潘先生面前献丑了。”说着,便把手里的一个锦盒拿去潘驸马的桌案上,打开。

潘子安突然有些恍惚,觉得迎面走来的是日夜思念的女儿。再盯睛一看,这女孩虽然也是杏核眼,樱桃嘴,肌肤赛雪,但笑意盈盈,浑身都散发着融融暖意。

她不是自己那冷清的女儿。

潘子安的眼眶有些发热,赶紧垂目看向桌上的锦盒。

锦盒底铺着一块紫色锦缎,绵缎上放着一串珍珠。珍珠虽然不算大,但颗颗都润泽饱满。正好在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射进来,照射在珍珠上,显得更加玲珑莹润。

他觉得这些珍珠有些眼熟,便伸手把项链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了一阵。

他把项链重新放进锦盒里,问钱亦绣道,“西州府吉宝银楼里的那几颗珍珠也是你卖的?”

钱亦绣点头道,“是,卖了吉宝银楼五颗。”

潘子安说道,“那就对了。我一看,这些珠子同那几颗珠子像是一个地方出来的。”

钱亦绣由衷地赞叹道,“潘先生的眼光太毒了,连这都能看出来。”又有些害怕惹祸,赶紧补充道,“这些都是我爷爷跑镖时在一个番人手里买的,那番人说他是啥不日落的地方来的,其它的话我爷爷也听不懂。”

潘子安点点头,看着项链想着,那五颗珍珠打了一支五凤衔珠钗,再加上这一串项链,只差一对耳环就配齐了。再瞧瞧项链的长度,似乎再取下两颗打耳环也可行。

想到这里,他更满意了。抬头问道,“这串项链我很喜欢,钱小姑娘想卖多少银子?”

钱亦绣笑道,“我不懂珠宝方面的行情,这串项链具体值多少价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有货卖爱家这一说,既然潘先生喜欢,就看着给吧。这些珍珠到了您手里,也是它们的福气。”

潘子安看她一副人小鬼大模的样,起了逗弄之心,笑道,“让我说,你就不怕吃亏?好,我你给一百两银子,成吗?”

钱亦绣也不害怕,笑道,“潘先生的名声响彻大江南北,是不会占我一个小姑娘的便宜的。您说这串项链值一百两银子,那肯定它就值一百两银子。”

潘子安看看这张似曾相识的小脸,稚嫩中带着人情练达,态度讨喜又不卑不亢,口齿伶俐又言辞得当,心里就更加喜欢了几分。再想想,她这么小就出面卖珍珠,还能跟世家公子攀上关系,家里的日子肯定非常不好过吧?也就有了几分怜惜。

便笑道,“小姑娘倒是会讨巧。你都说了我是大名士,不会占小姑娘的便宜,那我就只有多出点银子啰。五千两银子买下这串项链,如何?”

这个价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串珍珠的价值,钱亦绣粲然一笑,清脆地说出两个字,“成交。”

潘子安看到小姑娘灿烂的笑容,心情一下子也开怀起来,大笑道,“快,都坐下。怎么一来就先谈起了生意,连口茶都没喝。”

几人在圈椅上坐定,小厮上了茶。潘子安起身从书柜的一个匣子中取出几张银票交给了钱亦绣。

钱亦绣看看没错,便放进荷包里。

几人谈笑一阵后,钱亦绣又说起了自家店里有一瓶龙香树制的香露,特别适合潘先生这种多才又多金的成熟男士。

这果真引起了潘子安的兴趣,嗔怪道,“有那种好东西,为何不一起拿过来?龙香树制的香露,我也是多年前得过几次,还是从波斯那边过来的。”

钱亦绣没好意思说,给梁锦昭使了个眼色。梁锦昭赶紧笑道,“钱姑娘家的锦绣行明天开张,想请潘爷爷屈尊移步,去捧个场,正好再看看那瓶香露中不中意…”

潘子安似乎才明白过来人家是要用自己,居然一点没有要被利用的恼怒。还爽快地笑道,“你们这几个小鬼头,绕了一个大圈子,原来是想让我明天去给小姑娘的铺子捧个场。好,为了那瓶龙磷香露,我就去一趟…”

几人都出了荣恩伯府,钱亦绣还像做梦一样。不是传说潘驸马冷情冷心,恃才傲物,最是不好相与吗?她怎么觉得他特别特别亲民,特别特别和蔼呢?

她把想法对梁锦昭说了,梁锦昭也有些纳闷地说,“我也奇怪,潘爷爷今天的笑声好像特别多,比我以前见到的加在一起还要多…不会是他有什么好事,咱们不知道吧?”

天已经有些晚了,梁锦昭又请他们二人在酒楼里吃了饭,才把钱亦绣送回锦绣行。他们连车都没下,便直接回府了

钱亦绣回了后院,钱华便来禀报。他送了套“润白系列”莲蔻化妆品给宋管家,又送了那十几个护院每人一盒香脂,跟他们讲了明天几点来,做些什么事情。

还说,虽然宋管家等人面上虽然客气,但颇有些不以为然。觉得锦绣行的香脂再比别家好,也不至于调这么多护院啊。竟然还把宋管家派来了,真是杀鸡用了崭牛刀。

钱亦绣想都能想到宋管家肯定心里不会舒坦,能调动他的,必然是大家长梁则重。便说道,“绣屏也就展几天,这几天一过,就会收起来。等完事后,多多给他们银子就是了,特别是宋管家,以后还会用得上,一定要招呼好…”

第二天是四月初六,既是钱亦绣的生日,又是锦绣行及莲蔻一方开业的大喜日子。

魏氏走之前吴氏就吩咐过她了,今天要给钱亦绣煮个白水蛋。

钱亦绣早早起了床,吃了饭和白水蛋,便先把自己打扮起来。

虽然开业仪式是钱华主持,但她也有个特殊任务,所以把自己打扮得非常隆重。

上身穿着浅粉色绣红枫叶的缎面短襦,下身大红色缎面襦裙。包包头上插着两根小赤金莲花珠簪,及两朵红色小绢花,还化了个淡妆。

两个小丫头也穿好了,都是一样的海裳红长比甲,粉色中衣中裤。

几人来到商铺,钱亦绣看看大门前的花篮、屋内的插花、红色地毯都摆好、铺好了,就领着人去了二楼。把那架绣屏开箱,摆放在离窗边不远的地方,这里光线好,阳光又不会直射到。

她让人用一块红绸把绣屏盖上,还在绣屏的周围牵了一圈线,让两个后生站在两旁保护。

宋管家也来了,他看到这幅屏风,眼睛瞪得老大,也明白了为什么这家人如此小心冀冀。只不过,这东西太好了些,他们想当成镇店之宝不卖,即使是有国公府当后台,怕是也要动些脑筋。

巳时初,一些人就陆陆续续来了。

一阵爆竹响过,钱掌柜在锦绣行门前的台阶上作了主题发言,又说稍后潘先生会来,介时锦绣行还会展出“旷世奇作”,请大家不忙离开。接着,宋管家又代表梁府祝贺锦绣行开张大吉。

来的人绝大多数是宋怀瑾和梁锦昭拉来的人。宋怀瑾已经来了,梁锦昭要去接潘驸马,他就拜托梁二公子梁锦烔来的。

这些青年公子能来这里实在是推不过梁锦昭和宋怀瑾的情面,因为今天他们上学的上学,当差的当差,为了来捧个场,凑个人气,还特地请了天假。

还有更多的人答应晚上下了衙,或是下了课后再来。

那些华服青年公子先还拽拽的,觉得自己一个大家公子哥儿,竟然请假来给一个小商铺捧场,真是掉了身价了。

可一听潘先生要来,一下子就激动起来。一听还要展出“旷世奇作”,更有了几分期待。

耐着性子听那两人讲完废话,便走进商铺。一进来,眼睛都不够看了。这,这,这,香粉铺子还有这么摆设的?

他们先围着柜台转了一圈,看看墙上的画,再看柜台里的化妆品,开始掏荷包。一问价钱,真不便宜,比艾淑林里的胭脂水粉还贵。

最便宜的一盒香脂也要二两银子,“美白系列”八两银子,“水柔系列”十八两银子,“碧莲系列”和“珠韵系列”都是八十八两银子,等等。

若特殊定制,也就是指定特殊包装盒,比如玉雕、金雕、银雕的包装盒,就更上一个档次。这是为那些嫁女儿的人家量身定做的,价格面议。

不过,这些人都是豪门公子哥儿,有钱。只要东西好,多花钱也不在乎。他们听了介绍,看了样品,试一试,果真不错。给自己买了的同时,又给自家女眷买。

因为要等潘驸马,还要看那幅“旷世奇作”,他们也不着急,慢慢看,慢慢买。

接着,又来了一些人,多为女眷,她们是听说梁府女眷用的化妆品的店家今天开业,专门来买化妆品。

众多进来的人中,还有一位特殊的人。他穿着一件蓝色圆领绸子长袍,带着一方灰色头巾。他的头几乎都是低着的,听着小二的介绍,看着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也挑了几盒买下来。

此时,钱亦绣坐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她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

大概午时初,梁锦昭把潘子安接来了。此时,那些护院便排上用场了,不过钱亦绣认为叫他们“保安”更恰当。

潘子安一进商铺,也是微微愣了愣,说道,“倒是会标新立异,不过,委实有些新意。嗯,不错。”

梁锦昭把他引上二楼,钱亦绣也笑着在二楼楼梯口迎接他。

潘子安“率众”参观了一圈后,就被钱亦绣领到绣屏前。她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音说道,“潘先生,这是我娘绣的绣屏,名为‘盼’。她执意让我带到北方来卖,因为她深信我爹爹还活着,只要看到这架绣屏,就会快马加鞭地赶回家与她相见。她哪里知道,可怜北地松江骨,犹是春闺梦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