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冬青被翠枝牵进屋里,瑾瑜却在外应酬宾客。

说是应酬,也就是活跃气氛,晚饭时挨桌的去敬酒。

王氏和翠枝一整天就没合拢过嘴,笑的。

与旁人拉家常,一群女眷字里行间都是羡慕,这清水沟,还没有几家大张旗鼓办婚事的人家。

宾客坐了两轮,吃完就陆续回去了。

请来帮忙的留下帮着收拾,洗干净锅碗瓢盆,各自拎着自家的才回去。

瑾瑜酒量不大,只敬了两轮就有些微醺,心里寻思找机会把酒量练出来,日后也好应酬大场面。

最好是三斤酒下肚还能继续侃大山。

“去睡吧。”

大狗拍了拍瑾瑜的肩,觉得有些可惜,“唉…你们早都是夫妻了,没我当年刚成亲那晚兴奋,啧啧啧那时候啊…”

瑾瑜忙道:“停!打住打住,不用跟我说细节,当心嫂子让你跪搓板…等等…你好像喝得比我还多。”

向翠枝招手,“嫂子,大哥好像喝多了,你快来领他去睡吧。”

大狗嘿嘿笑,“今儿个开心,就多喝了点,没事,我自己能成。”

说着跌跌撞撞往翠枝走去。

瑾瑜见翠枝接手,笑着摇了摇头,家里人一个二个的,看上去比他这个成亲的还兴奋。

进灶屋热了些吃的,转身走到房门前,整整衣衫才推门进去。

冬青还端正的坐在床上,坐姿十分乖巧。

听有人推门进了,身体莫名紧绷。

明明她与瑾瑜都同床共枕快一年时间了,这时候还是止不住的紧张,手紧紧抓着裙摆。

难得奢侈一把,屋内燃了两根红烛,瑾瑜走上前去,轻轻挑开盖头。

冬青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撒下一片阴影,鼻尖小巧挺立,红唇紧闭,烛光给她染上光晕。

从瑾瑜的角度看去,当真是我见犹怜。

瑾瑜呆看了几个呼吸,把吃的递在冬青眼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晚饭都没吃。”

这么一说,冬青还真觉得饿得手脚发软,接过东西刚想下口,又停住,“我吃东西不就把嘴唇上的胭脂弄花了么?”

“怕什么?”

猝不及防的,瑾瑜低首,双唇相印,蹭了又蹭。

“这下不担心它会花了。”

取来毛巾,蘸了热水,细细给冬青擦掉唇上被他蹭得晕开的红。

“吃吧,吃饱了好办事。”

“?!”冬青正往嘴里塞东西,瑾瑜这一大句话出来,把咀嚼的动作都吓停了。

什么叫吃饱了好办事???大半夜的…

不过却没有出声,她着实饿得紧,从午饭就饿到现在。

抬眼看了看瑾瑜,发现瑾瑜唇上还沾着蹭过去的胭脂,鲜红欲滴,冬青硬是看出了几分妖娆。

“那个…你擦擦嘴,你都染红了。”

“啊?好。”

瑾瑜把自己嘴唇擦个遍,嘟嘴问冬青,“还有吗?”

冬青不禁好笑,“没了。”

冬青把大半碗饭菜都吞下肚中,去漱了口,将脸上的脂粉洗净。

磨磨蹭蹭走到床边,一骨碌滚到里侧,“那我们歇息吧。”

瑾瑜望着缩成一团的冬青,好笑道:“我们还有正事没办。”

说着欺身压过去,舌尖划过冬青细嫩的脖颈,引得一阵颤栗。

存了这么多年的理论知识,现在是时候用在实战上,麒麟臂也该解放了。

冬青心里酥麻,有些害怕,但又忍不住靠近。

瑾瑜逐一挑开里衣扣子,形成半掩香肩,一手顺势滑入,轻握那渴望已久却克制自己去触碰的禁地。

一切水到渠成,浑身解数挑逗,以致桃缝微开,桃肉滑软吸人,尽洒蜜汁玉露。

大约是麒麟臂练得太久,瑾瑜体内蓄满洪荒之力,一朝释放,便一发而不可收,直至泄个干净,才放了冬青睡去。

次日瑾瑜神清气爽,冬青只觉腰背酸软。

心有余悸,老早就做足了心理准备,却还是超出预期,果然瑾瑜那一身腱子肉都不是白长的。

瑾瑜连连保证,只是因为初次开荤,才这般不知节制,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不信的话晚上再试。

这话让瑾瑜成功遭到冬青一阵乱拳。

又过了十来天,进到腊月,瑾瑜还记着要去礼房报名县试,就拉上冬青去找了李言卿,让李言卿写了认保书,好带上保证书去礼房报名。

李言卿是明山镇知名的秀才,为人也比较谦和,许多准备应试的人都上门送礼,希望李言卿以廪生身份具保,给他们写担保书。

也有很大一部分人上了私塾,私塾老师便是廪生秀才,老师会为要参加县试的学生统一担保。

李言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收礼,核实过人品德行没有问题,他才收了礼,写担保书为其具保应试。

瑾瑜算是其中特例,没有送礼也没有奉承,李言卿直接就答应为他具保。

李言卿不是第一次写担保书,轻车熟路就将担保书写给瑾瑜。

李言卿为了方便,只答应为五个品行端正的人具保,给几人通了气,让他们相约前往,以便填写互结保单。

除此之外,他们还需出几十文铜板,去跟县学的老师买小结、大结各一纸,填上本身的姓名,年岁,籍贯,往上三代父母祖宗履历。

带着这两份填写完毕的纸和廪生出具的担保书,到礼房上交三百二十四文钱纳卷,由礼房确认身材外貌写上,再填写互结保单,方算报名完成。

李言卿算是十分尽责,收了礼物,便带几人去买了大小结,填写完成后去礼房纳卷。

礼房是县衙下属部门,差人搬了一排桌子凳子到院子里,有数人坐在桌后面给前来报名的人作登记。

去报名的不止瑾瑜一行,还有有山河县治下几十个镇子准备参加县试的人。

报名的人从十一二岁到四五十岁不一而足,都规规矩矩排队而入。

瑾瑜五人忙上前排队,选了一队列相对较短的排上去。

报名感觉算不上迅速,上交三卷后,登记之人要收银钱,还要打量报名之人,写上体格和外貌特征。

而后五人写了互结保单,若一人作弊,五人同罪。

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排队时总觉得旁边的队列比自己所排这一队快一些。

冬青陪一行人站了半日,身后又跟了一行人,才终于轮到了这边。

登记的人连续做了几个时辰相同的事,态度算不上好,伸手接过瑾瑜递上的三卷,头也不抬的问道:“全名,年龄,何方人士?”

“李全,木子李,人王全,二十一整,明山镇清水沟人士。”

纳卷之人抬头面无表情打量瑾瑜片刻,在体格一栏填上高壮。

瑾瑜一愣,他觉得自己没那么高壮吧?偏头看了一眼冬青,顿时又觉得自己还是挺高挺壮的。

外貌特征很简略,就写了眉眼周正面色古铜无须。

写完这些后,那人给他递了一张写有规范格式的纸,“三百二十四文,不设找补,写互结保单,一起交到林教官处。”

冬青忙把事先准备好的钱递给那人收好,瑾瑜接过纸张,去一旁的桌上填写互结保单,所谓林教官,应该就是最那边抱着个暖手炉的人。

又等同行的五人处理好,一同在互结保单上署名。

瑾瑜看了看李言卿,这互结保单一写,五人就等同于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其中一人作弊,五人连坐。

有次担心的不止瑾瑜一人,旁的几人也在相互打量。

见此情景,瑾瑜反倒放下心来,如果有人老神在在,不担心这事,那人可能就有问题。

一般担心别人连累自己的,都是不打算作弊的。

李言卿索性摊开了说,一脸严肃,“我虽然大体了解过你们的为人,但还是要说,你们谁也别动歪脑筋,不仅害己还害人,凭本事考上就是考上,考不上来年再试,若是舞弊,永世骂名,孰轻孰重你们自己掂量。”

几人低下头去,拎着互结保单的纸张晾干了墨迹,叠起来,交到那边的林教官手上。

知人知面不知心,从小认识的人你也不能保证全然了解他,但制度如此,总要找人互结保单。

既然李言卿都这么说了,那便放下心来专心备考。

纳卷之人只是看了一眼,就收起来放到一边,继续捂着手,等下一行报名的人上前。

瑾瑜摸摸鼻子,这是不是就算报上名了?

等公示贴出来,确定什么时间考试,他就来应试,是骡子是马溜了才知道。

第49章 新年

报名过后, 众人相约一同用饭,而后各自回家,让相互留意着礼房公示,以防错过考试时间。

接触一日, 瑾瑜对旁的几人也算多了些了解。

除了他之外, 别的四人,家境相对来说比较优渥, 有能力供养一至二个读书人, 至少与村长家是一个等级。

只有一人是中途才开始读书,二十五六的年纪,称张武, 看上去有些木讷。

剩下三人都从小就认字读书, 是家里着重培养的对象,不过十五六岁, 虽然活泼好动, 还带着读书人才有的高傲, 没有作弊的胆子也不屑于作弊。

当瑾瑜说起他的情况时, 旁的人都有些惊讶, 一般以瑾瑜的体格和家庭条件,是不可能去考功名的。

毕竟得一天到晚下地,才能勉强给妻儿老小糊口,笔墨书本都买不起, 何谈请先生教自己认字?

况且干了一整天的体力活, 晚上都是倒头大睡, 何来精力读书?

众人心里佩服的同时,又有些惋惜,只怕这农夫拼命存的钱买来笔墨纸砚,再起早贪黑读书,最终可能连头场考试都不得过。

看众人的神色,瑾瑜只是笑了笑,并未多作他话,没有说他靠着画作,不干体力活,夫妻俩挣的钱抵全家几年。

旁人的看法终究是旁人的,再多辩解也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很多时候,事实摆在那人眼前,那人都不愿意相信。

瑾瑜回家后,将之前看过的几本书都搬出来,从头到尾仔细的看,包括黎国简史。

考试做题,不能犯了庙讳、御名和圣讳。

即是在答卷里不能提及当朝已故皇帝名讳、现今在位皇帝名讳以及先师圣儒名讳。

所以瑾瑜越发头大,他除了确保将四书五经复习得通篇记下,还得确保记得黎国所有皇帝的名和字,记得所有文学伟人的名字。

上次报名,吃饭席间李言卿与他们谈及如今考取功名的难处。

原来科举本不用互结保单,也没有这般严格,后来出了几起大的徇私舞弊案,便多了各种限制。

这互结保单是其中之一,签了保单的五人中,若是有人发现旁的人有作弊倾向,考前检举可免连坐之灾,所以这五人中只要有两个品行端正之人,就会互相监督。

再有是出题之人与阅卷之人不是同一批,还会将考生姓名糊上,防止徇私舞弊。

对此瑾瑜倒不担心,他本就不打算作弊,只是准备考试前去打听一下出题之人与阅卷之人都有谁,看看各位阅卷人的喜好。

比如喜欢的文人是谁,那人的文风如何,再看看阅卷人所写的手稿,到时做题可以考虑往阅卷人偏好的风格下笔。

说压力不大是假的,腊月上挑花刺绣都只点制了五套,由冬青各复制数套,拿去集市出售,勉强维持月入十余两的处境。

虽然压力大,不过还好有冬青,压力太大时,就拉冬青去床上相互疏解一通,日子也算是过得有滋有味。

每日见缝插针的学习,一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九,冬青将瑾瑜的书合起来,要拉他去林间走动。

“明天就要过年了,你放松两天,清清脑子,初一再开始所谓的复习。”

“也好。”

瑾瑜揉了揉眼睛,去林间看看绿色也好,免得急功近利把眼睛看近视了。

本来晚上光线就不好,近视了还没有眼镜可戴。

谁叫他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要是知道自己会穿越,就先把造玻璃啊什么的各种后世才有的制作方法记下来,他都不用考功名,当个大发明家就能流芳百世,被后人赞颂。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迟了,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他并没有把绘画的功底留在前生。

否则他现在可能还靠着力气,挣点粮食勉强糊口。

老天仿佛知道人要过年,每次都赶着大年前几天放晴,之前下的雪已经化去晒干,看样子今年过年也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二人顺着山路慢慢深入林间,走个差不多,就停住脚步,席地而坐。

他们不敢深入没有人迹的深山,一般凶兽也不喜欢人,所以不会出现在人迹喧嚣的村落附近,但再往里去,人迹罕至就没有了定数。

第二日就要过年,翠枝却没有闲下来,做了双份的点心,让大狗背上,赶着大年前一天拿去集市上卖。

过年前这些东西特别好卖,民以食为天,平日舍不得买来吃的东西,都会在过年的时候买来尝鲜。

腊月二十九这天,是年前最后一天赶集,翠枝兜售完点心,净赚四钱银子。

回到家里,关上房门后,跟大狗一起坐在床边数钱。

五月底的时候,翠枝手里有五两银子的存银,后来冬青没有跟她分点心赚的钱,每个月她就有二两有余的收入,家里的油盐肉都是瑾瑜上交的钱买的,到了现在,翠枝手里有二十两银子。

虽然心里有谱,但这么多银子堆在一起,已经是白花花的一片,把床都压下一个窝窝,翠枝和大狗还是第一次见。

大狗高兴得抱着翠枝转了一圈,“咱们有钱了!二十两啊!媳妇儿快掐我一把,看看是不是真的。”

“快放我下来!”翠枝拍打着大狗如铁钳般的手臂,好笑得不行。

“我有时候也不信这是真的,但我刚刚已经偷偷掐过自己了,很疼!是真的,咱们俩有二十两银子!”

“真的吗?哈哈哈太好了!”大狗哈哈大笑,“那等明年过年,咱是不是能有五十两?”

翠枝点头,“嗯,我赶着逢年过节多卖一点,五十两应该能有。”

大狗兴奋得在屋里走来走去,“那咱们存了钱干啥?二狗不种地,地都是咱们的,就够种了,房子也还住得下,不漏风不漏雨的。”

翠枝白了大狗一眼,“没出息…日后咱可能不种地嘛,冬青说了,等二狗考进县学,咱就去县城卖点心卖挑花刺绣,她还说,县城人多,赚的钱是在明山镇的好几倍。”

大狗挠了挠头,“那…都不种地了,你倒是做点心卖,那我干啥?爹娘又干啥,总不能我一个大老爷们让媳妇养着吧?”

“你也可以做点心呀,给我打下手,以后我生了娃,娃还小的时候我总不能背着娃做点心,让人看见了心里会嫌弃,你就可以接手做点心了。”

“好,那咱就去县城!”大狗琢磨着以后的日子,心里美滋滋的。

大年三十,照旧去大伯家做吃。

今年不同往日,李老汉家生活水平高了不少,两个儿媳愈来愈有本事,瑾瑜也寻了新奇的营生,王氏扬眉吐气,早早就带上东西去了大伯家,过去的路上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人手里多拿了些钱,心态自然就上去,王氏都懒得跟赵氏计较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想想以前,去大伯家做吃都得精打细算,怕自己东西带多了,大伯家凑得少,自己一家吃亏。

两家抱着相同的心思,其中有几年,两家东西越准备越少,大年三十的,到了晚上什么东西都吃个精光。

今年喜事接二连三,王氏都没想起这茬,带了足够的菜和肉过去,寻思着过一个什么都不缺,吃完还有余的年。

赵氏见王氏一行人带了这么多东西过来,顿时喜笑颜开。

这些东西肯定是吃不完的,吃不完剩下了,王氏怎么好意思拿回去?当然是归自家。

翠枝一直跟着冬青学手艺,今年的年夜饭,是翠枝掌勺,跟去年冬青做的没什么太大差别。

赵氏惊讶,心里觉得可惜,要是当初她们家把冬青这个装傻的鬼机灵买回来,现今处境又是另一番光景。

吃饭时,大伯提起瑾瑜要去考科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