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一下的磕头,直磕的额头鲜血直流。

本以为身边坐着的男人,会懂得怜香惜玉,会心疼她。

可惜她完全想错了,楚秋容坐着一动未动,脸色阴郁的像是要下起狂风暴雨。

顾烟听到青梅的话,心里咒骂贱人,难道她跟秦涣的事,被楚秋容知道了?

楚秋容一直都盯着顾烟的脸色,“你去哪了?如果我没记错,你离开沐府的时候,穿的不是这一件衣服。”

顾烟心中暗恼,但面上不慌不乱,“相公,沐府门前发生的事,你不会没看到,我的衣服都被那个贱人撕烂了,不换一件怎么成,难道要让我蓬头垢面的走回来吗?”

青梅小心的偷瞄楚秋容的神情,观察着他一点一滴的变化,见他听完顾烟的解释,面色有了几分松动,心中警铃大作,急忙扯着楚秋容的衣袖,器着道:“姑爷,您就别逼问小姐的去处了,虽然我看到她被陌生男人带走,但是奴婢相信,小姐一定是青白的,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楚秋容刚刚松动的神情,瞬间又绷住了。

顾烟真的动了大怒,不用她吩咐,顾刚已握着拳头冲了过来,直接越过楚秋容,将青梅拎了起来,照着她的肚子,狠狠打了一拳,甩手将人朝外丢去。

青梅跌落在地上,被打中肚子,疼的她缩成了虾米。

顾刚本身力气大,又用了内力,这一拳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壮年汉子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一个小丫鬟。

跌下来时,听到在骨头碎裂的声音,也不知哪里断了。

青梅躺在那,出气多,进气少。

顾刚这一举动,彻底震怒了楚秋容。

他抬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暴怒而起,“放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撒野,来人,将他拿住!”

顾刚站的笔直,眼中没有半分畏惧,讥讽的指着围上来的几名家丁,“你让他们围住我,你确定他们可以?”

几名家丁,也憷着呢!

他们可打不过顾刚,只有被他打的份,谁让主子们吩咐了,他们不得不围在这儿。

楚秋容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打了好几巴掌,火辣辣疼的厉害。

顾烟腰板完全挺直了,身边有得力的人,就是好用。

楚秋容又怎么样,从前她那样的温柔,对他百依百顺,可是最后换来了什么?

既然软的不吃,那便来硬的好了。

楚秋容咬牙切齿的盯着顾烟,“你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我还想跟你好好过日子,所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过你的,我过我的,孩子姓楚,我还是你的夫人,可是这个家以后当家做主的,不再是你了。”

楚秋容愣了下,然后哈哈大笑,“你在开什么玩笑,你当家?顾烟,你子坏掉了吧?好了,先前发生的事,我不再跟你计较,只要你以后好好的待在家里,照顾孩子,管好府里的大小事,一切都好说。”

他故作大方,其实也是无奈之举,看来他需要重新计划,这个女人野心太大,他管不住。

顾烟却并不买他的账,“相公,你耳朵不灵了吗?没听见我说的话,需要我再跟你重复一遍吗?”

楚老爷重重的朝她丢出拐棍,“贱人!出身低微的东西,就是上不了台面,早知道我就该极力阻止,就不该让嫁进楚家,你也别以为找个能打的人护着你,就能让你为所欲为!”

“顾刚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你可别忘了,我们楚家也是百年旺族,你想吞下楚家,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么大的胃口!”

顾刚手一抬,动作轻松的挥掉他打过来的棍子,神色不屑,“楚老爷长年在府里待着,当然不知道江湖上的事,更加不知道,武功高低之分,我之所以留在这里,不是因为我无处可去,这一点,你要搞清楚!”

顾刚深藏不露,他一直低调的守在顾烟身边,纯粹是一片赤诚的心,否则以他的骄傲和脾气,早离开了。

今天看到楚家父子对顾烟的态度,如此恶劣,他怎么能放任不管。

顾烟本来还有点担心顾刚能不能受得住楚家父子的怒火,顾烟在她面前,一向是低调的存在。

她虽不懂武功,但是她在秦涣身边待过一段时间,她知道高手是怎样的存在。

顾烟站起身,扭着腰身,走到奄奄一息的青梅身边,弯下腰,“我早跟你说过,别再得寸进尺,也别想当着我的面耍心眼,你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再厉害,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她狠狠踢了青梅一脚,苟延残喘的青梅,剩下的半条命,也快要没了。

楚秋容看着顾烟凶狠的嘴脸,不可否认的是,他害怕了。

原来他的身边,一直藏着一匹狼,在他看不见的时候,一直对他,对楚家虎视眈眈。

楚老爷也不敢动了,但是他也没打算,真的让顾烟嚣张的占领楚家,“算了算了,今日的事,权当没发生,你还是顾家的少夫人,好好的一家人,干嘛要动刀动枪,真是的,家和万事兴,都别杵着了,该干嘛干嘛去!”

顾烟就知道这老东西狡猾,“父亲说的极是,相公,你还要冷着脸给我看吗?”

楚秋容冷冷的哼了一声,转开头去,不再看她。

顾烟也不在意了,踢了踢地上的青梅,“父亲,相公,这丫头又该怎么处置?”

青梅知道主子要对她下手了,可她不想死,她睁开眼睛,拼命的去看楚秋容,嘴巴张了张,似乎是想说什么。

楚老爷子气愤的骂道:“像这种不守规矩,背弃主子的奴才,怎么还能让她活着,乱棍打死吧,尸体丢到外面,别脏了我们楚家的地方。”

青梅浑身冰冷,如坠入冰窖。

顾烟嫣然一笑,“她是我带来的丫头,死了也脏了不了楚家的地方,不过看在她服侍我多年的份上,给她一个全尸,顾刚,拖她下去吧!”

顾刚点头,面无表情的拖走了青梅。

“真是累,相公,天晚了,咱们去歇息吧,公公也早些睡,年纪大了,不该操心的事,还是少操心的好。”顾烟不顾楚秋容的抗拒,硬是揽着他走出了厅堂。

直到他们二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内,楚老爷才敢将所有的怒气,表现出来。

“贱人!”

“老爷息怒,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身后的老管家赶忙抚着他的胸口,替他顺气。

“退?哼,老夫畅快的活了大半辈子,临到老了,却被这个贱妇管住,你让老夫如何能忍?楚敏呢?他又跑哪去了,平时看着挺厉害的一个人,真要用到他的时候,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公子回军营去了,听说是那边出了点状况,您也知道军中的事,瞬息万变,他也是身不由己,至于少夫人这边,您还是要多多忍耐,只要咱们回了老宅,所有的事,还不都是您说了算。”老管家点头哈腰的,跟他拍马屁。

“说的容易,她现在控制了秋容,只要她不走,秋容就走不了,难道要让老夫一个人回去?”楚老爷的确不想走,在这里很自由,回了老宅,待着太闷。

老管家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要不咱们把小少爷带走,只要您把孩攥在手里,还怕少夫人不会乖乖听话?即便她不肯听从您的命令,也无防,有了小少爷,咱们楚家的继承人也有了,一切还不是都在您的掌控之中?”

楚老爷子眼睛一亮,这的确是个好办法。

给儿子娶媳妇,不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吗?

既然孩子有了,还要孩子娘干嘛?

可是…还有那个危险的顾刚。

老管家又怎会不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奸笑着替他出主意,“顾刚再强,也只有一个人,等到明日他随少夫人出府,咱们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而且我听说,今日镇上已经戒严,到处都是凌泉宗的人马,只要咱们略施小计,引顾刚上勾,让凌泉宗的人去制服他…”

后面的话不用说明,两人相视一笑。

楚老爷对这位管家,十分信任,他当家主这么些年,很多主意,都是管家出的。

两人可谓是狼狈为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顾刚将青梅拖到府外,找了僻静的地方,将她丢在地上,蹲下身,抽出青梅身上的腰带,就要往她脖子上套。

青梅吓的面如死灰,拼命的想要往后躲,“你…你别杀我,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保证现在就走,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回来…顾刚,看在我们都是服侍小姐的份上,饶我一命…”

青梅哭的声嘶力竭,眼睛都模糊了,看不清朝她走近的死神。

现在说什么后悔,都已经晚了。

她知道顾刚是什么性子的人,只要是顾烟的命令,不管是对是错,他都会执行到底。

顾刚仍旧是那张冷脸,看她如同看着死人,“你最好别乱动,不会很痛苦,你死了之后,我会给你挖个坑,不会让你暴尸荒野。”

这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正如她所说,看在他们相交多年的份上。

青梅知道求饶无望,也绝望了,哭着怒骂,“顾刚,我是太蠢,而你是太傻,就为了她的点滴之恩,搭上自己的一生,你觉得值吗?”

“值!”点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他做人的准则。

青梅呵呵的笑着,眼泪落下来,“错了,根本不值,你要报恩的人,她已经死了,现在这个,不过是个替代品,她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顾刚手上的动作停顿住,眼前浮现年幼时的情景。

他是个孤儿,无依无靠,在乞丐堆里挣扎求生。

可是乞丐帮里也不好混,他一无所有,身体病弱,于是就成了所有人欺负的对象。

经常被打,被抢走刚刚要来的吃食,在病重的时候,被他们丢进冰天雪地。

顾烟的出现,就是在他最落魄,最苦难的时候。

看见顾烟的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看到仙女了,那样温暖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

想到过往的事,顾刚的眼神更坚定了,“我的命都是她的,为她做任何事都行,哪怕是死。”

腰带慢慢勒住青梅的脖子,再一点点的收紧。

青梅毫无的反抗之力,空出的双手,试图扯开脖子上的东西,可是她做不到。

拼命蹬着的双腿,用掉她最后一点力气。

最后,她无力的双手垂下来,瞳孔放大,断了气。

顾刚的脸色,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他杀过的人太多了。

成年之后,他亲手杀了曾经欺负过,侮辱过他的人。

收起带子,正要拖走尸体,身后忽然有动静。

“什么人在这里?”出现在巷子口的,是凌泉宗的弟子。

第217章 变态的赵禾

当他们看见顾刚身边躺着的女子时,刷的抽出剑,“你敢在这里杀人?”

顾刚看见他们的装束,握剑的手紧了几分,缓缓站起身,“这是我的事,个人恩怨,不用两位插手,请回吧!”

冷飞跨前一步,面色严峻,“你在九台镇杀人,就关我们的事,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要么束手就擒,跟我们走,要么被我们强硬带走!”

“我杀我的人,你们凌泉宗还真是喜欢多管闲事,只可惜,你们管不了我的事。”

顾刚余光扫向四周,寻找逃走路线,他知道外面有很多凌泉宗的人,一旦动起手,动静传出去,自己就无法脱身了。

冷飞察觉到他的意图,对同伴打了个手势,两人一左一右,朝顾刚包抄上去。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得不战。

顾刚双手握剑,反手向左一个横挡,右腿顺势一踢,将两人的攻势挡了回去。

但是很快,冷飞二人,脚下一点,快速而又凶猛的攻了上去。

凌泉宗的剑法,堪称天下第一。

二人挽出的剑花,绚烂的像流光,耳边也只听得到呼呼的风声。

顾刚的武功招式,大多是自己修练,但他内力刚硬,擅长硬碰硬。

只是这两人的剑法太刁钻,几个回合下来,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已有好几处,虽然不致命,但是血流个不停,再流下去,就算是铁人也吃不消啊!

逼不得已,他只能出狠招。

在那两人又要同时攻上来时,他退了又退,一把抓起已经死透的青梅,挡在身前。

冷飞二人一惊,可是太近了,想要收回剑势,已经来不及。

噗!

剑尖没入**的声音,听着让人头皮发麻。

抓住这一个空隙,顾刚翻身跳上院墙,迅速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他小心的甩开跟踪者,一路潜回楚家。

此时已是夜深人静,他站在顾烟跟楚秋容的房间门外,静静的看了好一会,才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简陋的小屋,点上油灯。

解开已经破损的衣服,露出布满剑伤的上半身。

从枕头下摸到一个白色小瓶,用牙齿咬开瓶盖,随意的在伤口上洒了药粉。

扔掉瓶子,身子往后一倒,就这么睡着了。

其实顾刚站在房门外时,顾烟跟楚秋容都听见了。

这一对夫妻,现在是同床异梦,明明很困,却都睡不着。

都担心,在睡着的时候,对方会下狠手,弄死自己。

没了信任,睡在一起,简直太难熬了。

同一天晚上,在九台镇的地牢内,正上演着血腥残暴的一幕。

一男一女,两个人被绑在刑架上,身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

云千山拖了把椅子,放在一身黑色的男人身后。

沐青箫撩起衣袍,岔开双腿,往那儿一坐,即便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自有一股霸气,无形释放出来。

钟春跟云千山,各自立在他身边,站的笔直。

两根冷水,从头浇下去,被打到昏迷的两个人,尖叫着清醒过来。

这一男一女,自然是赵禾跟赵昌兄妹二人。

被救走的赵禾,也没跑多远,就被沐青箫亲自带着人抓住了。

而救她的人,吞药自杀了。

这一晚,九台镇沉寂在一片死亡阴影之中。

不过到了第二天,太阳升起时,一切都不会有改变。

赵禾醒了之后,抬起头看到坐在那里的男人,双眼立刻充满了恐惧。

她扭动着,挣扎着,嘴里呜咽的想要说些什么。

什么喜欢,什么爱慕,在这一刻,全都荡然无存。

她一直看到的沐青箫,是一个深情款款的男人,风姿无双。

可是现在坐在那的男人,只会让她感到陌生,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会有如此反差大的两面。

赵昌比她怂多了,醒了之后,就开始哆嗦,先是双腿发抖,接着是整个身体都在抖动,一条黄色的不明液体,顺着他的裤腿流下来。

沐青箫笑的残忍,“现在才知道害怕,是不是太晚了,先前爷看在我家娘子的份上,不是没警告过你,可是你不听,非要往刀口上撞,怪得了谁?”

赵禾看着他,只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被挖出来了。

“现在,趁着我还有耐心,老实告诉我,是谁让你下毒的?或者说,你跟谁合谋?一字一句说清楚了,我不喜欢被人骗,说错一个字,割下她身上一块肉!”

沐青箫曲起一条腿,姿势朝旁边歪了一点,有几分放荡不羁的意味。

可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却残忍血腥到了极点。

云千山脸着冷,握剑上前,剑尖抵在赵禾的胳膊上。

赵昌已经吓疯了,“都,都是她的主意,是她给我东西,让我接近孙映月,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想过要害人,我该死,我有罪,别…别杀我…”

赵昌泣不成声,脸上被眼泪鼻涕糊满,脏的叫人恶心。

沐青箫皱眉,有点受不了他的哭叫,不耐的摆摆手,“断他一条腿,把他丢出去。”

钟春从架子上拿来钩子,不愿意碰到赵昌的衣服,只好用钩子将他拖走。

离开没一会,就听见外面一声凄惨的痛叫。

钟春低头在赵昌耳边警告,“你能活着走出去,应该感谢我们夫人,否则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我们宗主从来都不是善良的人,他的底线,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吧?出去之后该怎么说,你可要想好了,我们如果想杀你,真的太容易,你可千万别说错话。”

赵昌模模糊糊听到他的话,恨不得磕死在这儿。

现在,他终于明白,孙巧儿对他的惩罚,真的只是小儿科,这个男人太危险了。

他惹天惹地,也不敢再招惹他了,不对,是不能再沾上孙巧儿。

赵昌被凌泉宗的人拖出去,丢在赵家门口。

牢房里,剩下一个赵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