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几人,除了云千山跟上官辰受伤未能出席,其余都在。
“帮主?是否夫人那边出了事?”说话的是个女人,外号艳娘,是凌泉宗门下青楼的楼主。
一身妖艳性感的打扮,酥胸半露,眼角画着精致的眼线,身子软软的依靠在椅子内,撩人的姿态,好像是在故意磨练男人的定力。
但是在场的人,除了一个大胡子壮汉,没有其他男人受她的影响。
“哼!如果朝廷想跟我们做对,此事该怎么办?”沐青箫放下信,淡淡的扫了在场的几人。
“怎么办?当然是跟他们真刀真枪的对着干,朝廷养的那帮人,整日不思练兵,军纪散乱,不足为俱!”大胡子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桌上茶盏跟着跳了跳。
“草莽!”艳娘低声骂他,音量保证他能听到。
她一骂,大胡子立马偃旗息鼓,乖的不得了,活像被摸顺毛的狮子。
另一人,头戴方巾,手持羽扇,虽然天气不热,却扇的很起劲。
“宗主,可否将事情说的详细些?”纠结啊,宗主大人性子孤冷,说话跟挤豆子一样,说一下,挤一个,这怎么娶了媳妇,也没见改变啊!
此时的沐青箫神情冷肃,不苟言笑,整个人的气场,全然不同,“听说过五公主纳兰羽吗?”
羽扇男略一沉吟,随后点了点头,“自然听说过,当年安家的灭门之罪,就是这位公主殿下一手主导,听说是为了一个男人,就是那位郑景之吧?呵!真不知道这位公主殿下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艳娘不悦的反驳道:“那有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王八看绿豆,只要看对了眼,管他是什么人,该喜欢还是得喜欢,郑景之此人,先前我在京城中见过,不近女色,言谈举止温文尔雅,对人彬彬有礼,这样的男人有什么不好?”
大胡子突然又怒了,桌子拍的砰砰响,“一个小白脸,只会读几句酸诗,你们女人眼睛都是瞎的,男人要像我这样,才叫男人!”
羽扇男淡淡又无语的收回看他的目光,转向沐青箫,“宗主,先前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是五驸马在九台镇养了个小妾。”
虽然谣言没扩散到外面,但他们又不是寻常人,想知道的消息,很就会传到他们面前。
“这种话你也信?”沐青箫抄起桌上的一个苹果,砸向还在喋喋不休的大胡子。
葛大壮摸摸被砸疼的脑袋,嘿嘿的冲沐青箫直乐。
沐青箫懒得理会他,“此事的原由,你们不必追究,既然楚家的人亲自带兵去了九台镇,咱们也得尽地主之谊,这里的事需要尽快了结。”
“宗主,武阳城的暗桩被毁,此事可能跟南临王,秦涣有关,我们之前差点抓住他,但是又被他给溜了,照这样看,他在这里,一定有人策应!”王易之摇着扇子,淡定的分析。
另几位楼主,也纷纷赞同。
舜安国虽然已是腐朽不堪,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派人盯着宁王府,以及京城太子府跟三皇子府,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一个会装,一个不会装,不想跟他们玩了,依你们之见,我们究竟该扶持谁?”
话是沐青箫问的,但底下的人,全都心知肚明。
其实主上早已有了主意,这并非独断专行。
葛大壮肚子一吸,狂言道:“依我看,咱们谁都不依附,以咱们宗主的实力,完全可以自立为皇,你们觉得怎么样?”
葛大壮兴冲冲的问身边的人,结果引来所有人的白眼。
他还不解呢,“怎么,我说的不对吗?”
“你闭上嘴!”艳娘收敛了几分勾人的妖媚劲,怒斥他。
王易之叹息,“咱们名不正言不顺,争位只会引来天下大乱,再者,你以为当皇帝很容易呢,累个半死,还讨不到半点好处。”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做江湖人逍遥自在,瞧瞧宫里那些当官的,一个个要么贪污,惹的遗臭万年,要么清廉一世,最后却落得个尸骨无存,安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葛大壮拍着大腿赞同,“说的也是,在江湖上,看谁不顺眼,提着刀就敢跟他干一架,说到干架,改明儿我得找天虎帮的人打一架,奶奶的,居然敢到我罩着的村子抢劫,妈的,活的不耐烦了。”
王易之皱眉的看他,“我怎么听说,是你调戏了天虎帮的帮主夫人,惹的罗金子不快,才到你的地盘做事?”
被人当场戳穿,葛大壮嘿嘿傻笑了两声,“传言哪能信,是他那娘们穿的太风骚,我不过是多说了两句,又没把她怎么样,大惊小怪!”
艳娘突然抄起一只茶壶,照着他的脑袋砸了下去,“你他娘的,就是狗改不了吃屎是不是?早晚老娘把你阉了,看你还怎么四处乱伸爪子。”
坐在艳娘另一边的,是个白发道士,名叫出尘子,手里还装模作样的抱着拂尘,在众人吵闹争执时,他一直都很淡定的垂目,也不知在干啥。
“淡定淡定,你阉了他,该浪他还是得浪,不解决根本问题,顺便说一句,咱是不是跑题了?”出尘子不愧是出尘子,一语中地,每次都能指到点子上。
葛大壮没敢躲,硬生生接下这一茶壶,脑袋被砸出个大包,脸上依旧笑嘻嘻的,“只要你肯嫁给我,我一定不再多看别的女人一眼,呃不,是半眼,可是你总不答应,我心里有火嘛!”
王易之用扇子敲了敲桌子,随后又叹气,转向沐青箫,“宗主,还是咱俩单独谈谈吧!”
葛大壮等人,并非最早的凌泉宗的人,都是后来沐青箫继位之后,笼络到麾下的。
论能力,他们几个,各有所长,而且一个个都是极其厉害的主。
但人无完人,他们几个,也都有各自的缺陷。
葛大壮的弱点,便是艳娘,两人的渊源太久太长,不提也罢。
那位出尘子,其实就是个假道士,假模假样,背地里,除了没娶媳妇,啥都干了。
但他算命看相,耍嘴皮子,的确很有两把刷子。
“宗主,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虽然喝满月酒也可,但贫道不想两桌喜酒一起喝了。”出尘子很平静的问。
沐青箫从思绪中回神,“等这边的事完了,你们跟我一起回九台镇,宗门要另立门户,我已经看过地方,你去看看风水。”
沐青箫跟王易之离开后,剩下不相干的人,火速跑了。
只剩葛大壮,艳娘,和一个不受欢迎,却死赖着不走的老道士。
瞅见众人都走了,葛大壮心里正乐呢,这下可以跟艳娘好生说说话了。
一抬头,看到淡定坐着的出尘子,恨的牙痒痒。
“臭道士,你怎么还不走?”
“淡定!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贫道为什么要走?你们要做什么,只管做,不用顾忌贫道。”出尘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又垂目眯着眼,像是入了定。
第183章 谁也动不了你
“废话!你他娘的,分明是故意的,你不介意,老子介意!”葛大壮冲过去,揪起他的衣领,就要将人拎起来。
可是拎了一下,没动…
再拎,还是纹丝不动。
艳娘坐在一边,半掩着嘴笑,“这叫千斤坠,他没两样绝活,你以为他敢行走江湖?”
葛楼主绝望了,“臭道士,你究竟还有多少绝活?”
来来回回已经好几次了,每回都得憋屈的败在他的手上。
“很多啊,你还要继续看吗?”出尘子忽然淡淡一笑,看似随意的轻轻挥了挥手,葛大壮就像失了控一样,庞大的身子往后倒。
出尘子拍拍衣服的褶皱起身,“告诉宗主,贫道先行一步,在九台镇等他。”
衣袂飞扬,拂尘飘荡,弧度很优美。
葛大壮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出尘子离开的方向,骂骂咧咧,“你个老不死的臭道士,下次再让老子遇见,定不让你得逞!”
敢情老道士迟迟未走,就是为了看他出丑啊!
好像他是故意当着艳娘的面,让某些人下不了台。
艳娘也起身,“算了吧!你永远也算不过他,他是神棍嘛!你跟罗金子的事,还是要小心应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天虎帮最近势头很猛,不容小视!”
“哼!想跟我打仗,我会让他知道,什么谁的拳头最硬,”葛大壮也并非真的鲁莽,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艳娘,你看…现在宗主都成亲了,咱俩的事,是不是也该提一提?”
艳娘忽然回头瞪他,“咱俩能有什么事?一把年纪了,还谈什么婚,论什么嫁,再说了,你娘那关,你过了得吗?”
瞧瞧葛大壮的身板,也知道他娘,也绝对是个身强力壮,膀大腰圆的妇人。
那嗓门,吼起来比葛大壮还大。
葛氏现在过着贵妇人的生活,骨子里有着陈旧的观念。
每回葛大壮提到艳娘,葛氏都得拿擀面杖,把俘暴打一顿。
最后放了话,除非她死了,否则艳娘永远都别想进葛家的大门。
艳娘骨子有自己的傲气,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想进青楼。
当初她也曾红极一时,但奈何容颜易老,加上同行之间的妒忌,她被打的奄奄一息,丢在肮脏的后巷。
后来宗主救了她,治好了她的伤,盘下那家青楼,让她亲手报了仇,也不会有今日的艳娘。
见葛大壮不说话了,艳娘说不出的失望。
到了她这个年纪,求的不多。
能有个男人明媒正娶,她也心甘情愿,跟着他好好过日子,可是葛大壮,始终不明白她的心,以为她在故意拿乔。
“算了,老生长谈的事,我不想再拿来说,以后别再跟人说,你我之间有什么关系,我怕你娘再提着刀,杀上门来!”
艳娘失望的离开,留下葛大壮,一头雾水,摸不着头脑。
“现在的女人,真难捉摸,成个亲而已,为什么她一定得在乎我娘呢!”
以他的脑筋,根本理解不了艳娘的想法。
反正他有的是银子,在哪都能置办两套宅子,到时他俩过自己的日子,母亲那边,应付一下不就好了。
为什么非得纠结呢?
真是搞不懂女人的心思,叫人抓狂啊!
艳娘走到外面时,发现出尘子还在慢悠悠的晃,“你走的这么慢,难道是在等我?”
艳娘整理了下长发,媚色十足。
“知道你很快就出来,等一等又何防,恕在下说的不好听,你跟老葛不是良配,千万别跟他成亲,否则你下半辈子,就等着每天被气个半死吧!”
“呵!你这话好像不是道士该说的,怎么,你想还俗娶我了?”艳娘伸出手臂,勾上他的肩。
艳娘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对比宗主的做法,便能看出葛大壮是个什么样的品性。
怕老娘,怕成这副德行,只能说明他的无用。
“只要你想,又有何不可,贫道孑然一身,可不比他强?”
艳娘讶然,以前每次逗他,都被他一笑了之,今儿这是怎么了?居然说了不一样的话。
“你来真的?”
“真与不真,就看你怎么选了,你若是同意,就是真,反之,便是假的,当我没说,”出尘子挥了挥拂尘,看样子更像是在赶虫子。
艳娘也收了嬉笑的神情,“抱歉,与其把希望寄托在男人,我更愿意自己一个人逍遥的过,你呀!也不是个好东西!”
艳娘伸手扯了把他的胡子,又笑呵呵的拍拍他的脸。
老道士被调戏了,也浑然不在意,等到艳娘从身边走过,他又挥了挥拂尘,念了几句道德经,叹幽着走远。
王易之走在沐青箫身后,看着这位年轻的领袖,有了巨大的变化,让他对那位还未谋面的少夫人,很期待。
“宗主,依属下的观察来看,除却三皇子跟太子,仅存的皇子中,只有八皇子最合适,只是…八皇子年纪尚小,他的母妃只是后宫的一个宫女,无论她是否活着,对八皇子,都没什么用。”
八皇子是众多皇子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皇子。
因他年纪小,也无根基,在宫中的日子,过的十分艰难。
但让人惊奇的是,他居然能在汹涌的宫斗中,活下来,并安安稳稳的长大,肯定不简单。
沐青箫陡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他,目光深不见底,“正因为他没有外戚,才是最佳人选,年纪小不怕,正好可以调教,我已经让人引他出宫,在宫外历练,远比在宫中,要来的更快更强。”
王易之心惊,原来宗主早有谋划,“您让他单独出宫,会不会太危险了?”
“暂时不会,太子跟三皇子都顾不上他,正好是个空挡,我也派人暗中保护。”
“八皇子的目的地在哪?”
“九台镇!”沐青箫神秘的扬唇一笑。
王易之真的惊出了一身冷汗,“宗主,楚将军那边…”
顾家态度不明,但楚家跟顾家是联姻,楚秋容是摆明了支持太子,万一被他们认出来…
这位楚将军,是楚秋容的堂兄,与他没有权利矛盾,又因为二人,一个在商,一个在军中,所以两人关系一直很好。
“楚敏要参加侄子的满月宴,合情合理,但是他手下的五百士兵,没有必要一同前去了,天气转暖,积雪融化,山路难行,难免遇上险境,你说呢?”沐青箫拍了下他的肩膀。
王易之心中惊叹,这么歪损的点子,都能想得到。
此事自然有他去办,沐青箫已带着人前围剿,捣毁分部的那帮人。
都是高手,行踪隐蔽,像他们这种来路的人,行踪很难探查。
九台镇内,今日全镇的乞丐,都聚集到了楚家府门外。
短短三日,楚秋容愣是将不大的院落,简直扩建成了一座王府大宅。
楚家财大气粗,在长街上摆了流水席,让本镇的人,白吃三日。
楚家大宅那边,也来了人。
楚家老太爷来的不早不晚,刚好赶上满月酒席。
一同来的,还有两个庶出的孩子。
顾家那边,顾老夫人身体不适,便由顾老爷坐船来了。
本来顾夕墨是不同意的,他也没有通知顾家,但是顾烟擅自让人送了信过去,顾老爷很疼爱这个养女,说什么也要过来一趟。
尚文才做为本地最大的官,自然也被送了请帖。
至于九台镇其他有名望的富人乡绅,他们想来,可惜没那个资格。
纳兰羽是公主,楚秋容得知公主也来了九台镇时,大惊不已,如果能请到公主跟宁郡王,那得是多大的荣耀。
他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亲自送了请帖。
五公主的收下了,宁郡王听说病了,当由郡主代劳。
三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巧儿原本不打算去赴宴,可是顾夕墨一早就来了,等在前厅。
像是打定了主意,非她不可。
“其实我不去,对大家都好,你可得想清楚了!”
楚家夫妇不喜欢她,公主那边,也被得罪了个彻彻底底。
回头想想,是不是她做人有问题啊?
怎么到处都有竖敌呢?
顾夕墨端着茶杯,一下一下的拨弄着上面飘浮的茶叶,“是敌人早晚都得与之为敌,你该不会是怕了吧?”
是祸躲不掉,她当然不会怕。
“顾大哥,只要你不嫌弃我惹事生非,我可以去,但是去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可不在我的算计之内,”想到那个场面,她自己都觉得渗得慌。
“我有在,谁也动不了你,想做什么,放手去做,沐青箫离开的时候,可是吩咐我好好照顾你,而且我也提过是不是?我缺个妹妹,”顾夕墨搁下一口没喝的茶杯。
有了妹妹这个头衔,那个醋坛子,一定能放心了吧?
会吗?不敢说。
巧儿笑着道:“你这样还有哥哥的样,我要真是你妹妹,一切该有多好。”
顾夕墨心中一疼,如果巧儿真是他妹妹,他一定将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楚家的宅子,离的不远。
今儿云千山不在,护卫巧儿的任务,便落到杜岩身上。
田姝担心巧儿身边没有侍女跟着,会被人小瞧,也一同跟来了。
顾夕墨身边依然只跟着小四,好像有他一个人,所有的事,都能包办。
侍女小厮护卫,真的无所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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