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笑笑,没再说话。

揉面的时候,田姝揉了一会,便累的胳膊酸疼,换巧儿卷起袖子上。

巧儿本以为自己也揉不了多大一会,她手腕力比起田姝来,只差不强。

可是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她的双臂没有一点酸疼的感觉,连气都不喘。

田姝也发现了,“看不出来,你劲儿还真大,你怎么练的?”

巧儿自己也搞不清,“从前在家做活习惯了,天长日久,练下来了呗!”

“看来你以前在娘家日子过的很艰难,你家两个姐姐,是不是经常欺负你?”

“那都是过去的事,提他干嘛。”巧儿看着面团揉的差不多,拿来一块洗干净的棉布,盖上面团上,上面还要再加盖一层,否则天冷,面不容易发。

田姝看见了,给她出主意,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面盆摆在炕上,第二天准发。

巧儿夜里还真就这么干了,结果差点被沐爷掀了面盆。

天杀的,他都得争取半天,才能跟媳妇睡一张炕,一盆面团,它凭个啥!

揣好了面,田姝回家去了,巧儿独自坐在炕上,赶着在做鞋。

男人的布鞋,做起来比女人家的绣鞋要简单的多。

巧儿说服自己,她给沐青箫做鞋,是因为看不惯他成日邋里邋遢。

说到底,银子也是他挣来的,给他做鞋,也是应该,难道不对?

这样一想,巧儿心里坦然多了。

第62章 打群架!

从料子里挑了些棉布,给自己做了两件里衣,睡觉的时候穿着舒服。

忙了一下午,到了天黑,还不见沐青箫回来。

巧儿不自觉的朝外面望了好几回,惦记人的感觉很不好,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以为是他回来了。

晚饭她做好了,用锅筏蒸着,底下温着热水,再晚回来,饭也是热的。

天完全黑透,沐青箫还是没回,巧儿的心里多了点气愤。

看来老话说的很对,成了亲的男人,心野的更厉害。

要说沐爷现在在哪呢?

山下别院,守了一天的云千山等人,终于把沐青箫盼来了。

这还得多亏钟春劝了半天。

钟春的原话是,天泉阁的弟子们,都忙的很,让他们这么多人,守着一座破宅院,大材小用,您要不高兴,冲进去暴打一顿,或者让弟子们冲上去群殴。

出了气,让弟子们撤了,最近江湖上不太平,弟子们忙的很,天泉阁的生意很不错呢!

天泉阁除了护卫宗主的安全,还兼职做保镖的活儿。

有人出门需要保护,或者押运的货物贵重,只用镖师不安全,都会请天泉阁的弟子同行。

当然,这个同行,也不是免费的。

天泉阁由于云千山管理,上官辰只负责看账本。

沐青箫对弟子们很慷慨,每趟生意的收费,三成交到阁里,剩下的弟子们平分。

所以,总结来说,云千山做为天泉阁的阁主,人家业务真的很忙,守在这里,大材小用啊!

本来沐青箫也不在意他要守多久,是他的弟子,听他的话,那是理所当然。

可是在钟春提到生意时,沐爷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个有老婆的人,再不是一个人,养老婆貌似挺费银子。

于是,沐爷猎完了山鸡,下山来了别院门外。

“师父!”云千山领着众人,排排站,朝沐青箫拱手行礼。

没外人的时候,他们都习惯这么叫,用钟春的话说,这样叫着亲切。

再者,沐青箫的武功,在他们眼里,绝对是仰望的高度,也绝对当得起师父二字!

沐青箫伸手将背着的野鸡,扔给钟春,卷着袖子,慢悠悠的问:“那几个人呢?”

云千山回道:“都在宅院内,遵照师父的吩咐,没让他们离开一步!”

“砸门!”

“师父,您说什么?”云千山狐疑的又问一遍。

沐青箫抬头瞟他一眼,目光森冷,“让你砸门,难道你指望他们请我们进去?”

“是,弟子明白!”云千山感觉自己多余再问一遍,师父不是一向张狂到目无中人吗?难真不指望他上前敲门。

说砸门,那就砸吧!

几名弟子站到门前,凝气挥拳,只听砰的一声,双扇红漆大门,被砸的飞了出去,重重落在地上。

郑景之正在屋里烦躁的踱步,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他的事儿都要被耽搁了。

反观纳兰赫,却是丁点都不着急。

有吃有喝,还有美人做伴,他急个屁。

砸门之时,纳兰赫正享受着诗诗美人,送到嘴边的美酒。

砰的一声。

诗诗美人吓的手一抖,酒水全倒在纳兰赫的衣服上,又凉又湿。

纳兰赫下一秒便反手给了美人一巴掌,然后跳起来就往外面冲。

“是谁弄出的声响,真当本公子死了吗?”

沐青箫大步迈进来,刚好迎上怒吼的纳兰赫。

云千山带着几名弟子,紧随在他身后,站成一排,这是绝对拥护的姿态。

刮起的寒风,吹动少侠们的衣摆,青衣翻飞,飘逸洒脱。

府门外,匆匆赶来的严文清,踹着粗气,看到站在外面的杜岩,赶忙上前见礼。

“拜见杜师兄!”严文清是后进宗门的,见了谁都得见礼。

杜岩一手背在身后,一手垂在身侧,陌生的看了他一眼,“你是…”

好嘛,人家根本不认得他。

也难怪,宗门里那么多同门,他哪能都认识。

严文清丝毫不觉得尴尬,杜岩师兄能跟他说话,已经让他欣喜不已。

“弟子严文清,才刚宗门不久,师兄不认得,也属正常,前几日我回家探亲,还没回宗门,不知师兄在此有何公干?”

杜岩有点不喜他面上的讨好,不屑的撇了下嘴角,“师父在此办事。”

“师父来了?”严文清惊讶的嘴巴能塞下一头驴,跟他一样表情的驴子。

他这么一问,杜岩才想起师父的行踪,是不能随意头透露的,“你虽然才入宗门,但门内的规矩,你应该也知道一些,不可多言,不可多问,该你知道的,你自然会知道。”

严文清低下头,“师兄教训的是,我也只是听说师父在此,一时情急,望师兄见谅。”

严文清站到杜岩身后,心想着,待会师父出来,他一定要一睹师父的真容。

自打入了凌泉宗,他对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又好奇又敬畏。

宗门内所有弟子,提到宗主师父,都是又敬又怕。

在外是宗主,在内是他们的师父。

宅院内,纳兰赫呆愣的看着闯进来的一拨人。

看到沐青箫时,他一时没认出来,“你们敢闯进来,谁给你们的胆子,本公子可是堂堂的宁郡王,连本地官府见了本王都要跪下磕头!”

这番话,纳兰赫说的倒是不结巴,就是眼神不到位,总是不敢看沐青箫的眼睛。

郑景之也随之赶来,看见这阵势,他比纳兰赫聪明的多,一看这些人都不是善茬,他果断没有上前。

沐青箫手一招,云千山立马跑去搬了把太师椅。

沐爷叉开双腿,身子斜靠着椅背,一手搭在扶手上,一手摩挲着袖子的绣纹。

第63章 扣你又怎样!

这样的坐姿,十分不雅,但气场够了。

其实沐爷也不太清楚,坐在这儿的原因,这两个男人跟他小媳妇应该是不认识。

但是巧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又为什么要对郑景之说那些话,却叫他百思不得其解,难道真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想到这儿,沐青箫不理纳兰赫的叫嚣,指着郑景之,用命令的口吻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郑景之心中一惊,“我并不认识你,也没什么好跟你谈的,如果阁下非要扣押我们,也请想想后果,我们都不是普通人!”

沐青箫笑了,“爷也不是普通人。”

云千山示意身后两名弟子,冲上去扯出郑景之。

郑景之是个文弱书生,不会武功,被他们用力一扯,胳膊差点被扯断。

沐青箫鄙夷的很,“爷只问你一句,认识孙巧儿吗?”

郑景之看清他眼中的鄙夷,心里羞愤不已,紧抿着唇,死瞪他,就是不说话。

钟春一个健步上前,甩了他一掌,“我们爷问你话,瞪什么眼,真以为自己是个官,就无法无天了?”

郑景之听到这话,血气上涌,差点吐一口老血,到底谁无法无天?

颠倒黑白,也不是这么来的。

郑景之半边脸都被打肿了,自打他中了状元,与公主成婚以来,还没有受过此等大辱。

纳兰赫也看傻了,他到现在才搞清,这帮人是真的敢动手,不是说说而已。

郑景之被下人扶起,嘴角有血流下,他疼的脸色扭曲。

扶着他的下人,看不过眼,叫嚷着道:“知道你们打的是谁吗?这位是当朝驸马,五公主的夫婿,朝中大员,你们不过是江湖草莽,竟敢对驸马爷动手,胆子未免也太大了!”

下人说出郑景之的身份,也是他有意为之。

公主府的护卫迟迟不到,郑景之心中不安。

啪啪!

沐青箫起身鼓掌,笑的意味深长,“原来是驸马爷,失敬失敬!”

郑景之凝眸看他笑,总觉得那里不对劲,“阁下知道就好,今日之事,我可以不追究,只要你们现在撤走。”

“撤走不急,有句话,很想问问驸马爷。”沐青箫摸着下巴,笑容坏坏的。

“请说!”郑景之有预感,他问的绝不是什么好话,可他又不能拒绝。

沐青箫踱步走到他面前,伸长了脖子,故意大声问他,“吃软饭的感觉怎么样?”

空旷的院子,刮来一阵刺骨的寒风。

云千山跟钟春等人,纷纷侧身,掩去脸上藏不住的偷笑。

郑景之瞬间面如土色,一颗心如同坠入万丈深渊。

对于苦读圣贤书的读书人来讲,没有什么比吃软饭更难堪的羞辱。

无论他有多么大的成就,在世人眼中,他最显眼的身份,仍是五公主的驸马爷。

纳兰赫倒是想站出来,为郑景之辩驳几句。

可他说什么呢?

貌似驸马爷,就是个吃软饭的男人。

沐青箫很满意他的表情,对郑景之这个人,他骨子里就很讨厌,别问原因,反正看见他这张脸,他说话的作派,自以为是的假好人,就觉着厌恶到了极点。

“开个玩笑,别当真!”沐青箫笑眯眯的拍了下他的肩,转身离开。

郑景之铁青着脸,咬牙受着他这一拍,只感觉骨头都要断了。

云千山最后看了眼跪于地上的云千山,给了他一句忠告,“好自为之!”

钟春张嘴想说什么,可是他能说什么呢?

还是别说了,连主子都搞不清状况,他更搞不清了。

等到凌泉宗的人都撤走,偌大的院子里,郑景之颓然坐倒在地,扶着受伤的手臂,憎恨的瞪着沐青箫等人离开的方向。

纳兰赫看了半响,果断缩回屋内。

没被那个人提溜着教训,他得烧香拜佛,至于对郑景之的羞辱。

他坐观其成,对于郑景之这类,草根变驸马的人,他其实是很看不起的,骨子里透着犯贱二字。

只不过纳兰赫畏怕五公主,那个女人是个不好惹的蛇蝎毒妇,从她对付安家就能看出。

纳兰赫很清楚,五公主那般心计的女子,只有他爹宁王,才能与之相交。

严文清在外面等了许久,终于看见一行人从府门内走出来。

“师…师兄,哪位是咱们师父?”严文清激动的双手都在发抖。

杜岩古怪的看他一眼,“这你都看不出?”

明摆着不是吗?

有哪个人能比得了凌泉宗宗主的风华气度,单单是往那一站,也是气场全开,没瞧见云千山等人,都离他足有三步之远吗?

严文清听了他的话,又定睛看去,果然发现走在当先的那个人,气息沉稳,太阳穴鼓鼓的跳动,这是内力深厚的标志。

“啊!他就是师父?”严文清又激动了。

原以为师父该是年迈的老者,没想到,竟是一位容貌俊美,贵气凌冽的美男子。

可是…可是为毛他觉着有两分眼熟呢?

当沐青箫看见严文清,嘴角勾起玩味的笑。

杜岩拐了下呆愣的严文清,“师父看过来了,还不快过去见礼!”

严文清急忙上前两步,双手抱拳,腰弯到九十度,“弟子严文清,见过宗主!”

沐青箫负手站着,“跟他们一样叫师父吧!”

他突然用和蔼的口气说话,除了严文清之外,所有人都用一种古怪的眼神,看了眼宗主大人。

严文清还以为宗主对他另眼相看,欣喜的应下,“是,师父!”

“嗯,下次见着师母,记着要行大礼!”沐青箫勾着嘴角,怎么看怎么邪恶。

行大礼,顾名思义是要三跪九叩。

“这是自然,弟子见到师母,理当叩拜!”严文清哪里晓得,满心欢喜的满口答应。

钟春捂脸,为严文清默哀。

傻小子,怨你自个儿倒霉吧!

云千山想的远了点,他跟上官辰一样,跟了主子很多年,宗主是什么意思,他能不懂吗?

看来这个严文清踢到铁板了,重用不得。

巧儿点了油灯,坐在灯下做针线活。

等了又等,终于听见柴门推动的声音,她放下针线活,便要下炕,可是下到一半,又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