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罗氏也有心把话说清楚,她当然可以等魏钰娘出了月子养好身子,回娘家时再细细分说,可她却实在是等不住了,先是三两语的将小姑太太的事情讲了一遍,之后才劝道,“我算是看透了,日子本来就是人过出来的。有些人给她再好的日子都过不好,而你要是一心想把日子过好,哪里理不顺的道理?”
最初,魏钰娘没反应过来罗氏这话的意思,而是将心思放在了小姑太太的遭遇上。
苏家的门第太高了,家规也是偏森严的,魏钰娘平日里除了跟妯娌们小聚外,也就只能偶尔回一趟娘家,极少跟外界联络。至于门第远远不及苏家、魏家的小姑太太夫家那头,更是多年未曾联系了,也因此她完全不知道那头发生了什么事儿。
一开始没品过味儿来,不代表她之后也没想通。
半晌后,魏钰娘抬眼看向罗氏,又瞧了眼弟媳娇娇,就在娇娇迟疑着要不要避开时,就听魏钰娘微微叹息道:“我何尝不想好好过日子?可他有时那做派实在是叫人难受。”
罗氏摇头:“苏家的家风摆在这儿,你指望姑爷改是不可能的。好在,你看他庶子庶女虽然都有,但规矩还是严苛的,也不曾宠妻灭妾,更别提看重庶出了。”
“我知道。”就是想不开。
魏钰娘打小看到的都是父母恩爱的模样,习惯了夫妻二人有商有量的过日子,哪怕魏大老爷也曾有小妾通房,但却没真将她们当回事儿,诞下的庶女也是随意往后宅一丢,不到年节甚至想不起还有个庶女。
然而,苏家不是这样的,各房男丁都有好几个小妾通房,且许多都是生意伙伴相赠的,有些还是下属拿亲生闺女赠予的,是有着正经纳妾文书的良妾。
这些良妾多半都会诞下子嗣,男孩儿们都会去家塾上课,女孩儿们则是白日里聚在嫡妻跟前,晚间随生母歇觉。
总得来说,各方面都还是有章程的,端看能不能习惯便是了。
魏钰娘习惯不了,这才有了婚后两次流了孩子的经历。其实没人害她,只是她自己想不通,钻了牛角尖,总觉得眼下的生活不该由她来承受,尤其当她夫君夜里宿在小妾房中时,她总也忍不住胡思乱想,没得将夫君盼来,反而又害得自己平添一肚子气。
“看开点儿,好也是一天,坏也是一天。再说了,你真以为姑爷没感觉?你带着满心的不甘怨愤过日子,他如何能对你掏心掏肺?”
罗氏这话叫魏钰娘蓦的一惊,依稀想起刚成亲时,她夫君似乎没那么过分,尤其是新婚之初,哪怕房中也有小妾通房,却从来不往那头去,只夜夜陪伴着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魏钰娘面色隐隐有些发白,罗氏原本是想多劝劝的,眼见她这般,又忍不住心疼上了,忙转而安慰道:“你也别着急,慢慢来。横竖苏家还是重规矩的,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威胁不到你。”
“是啊,威胁不到我……”魏钰娘喃喃自语着,忽的一把抓住了罗氏的手,焦急的问道,“母亲,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太执着的想过我心目中的日子,越是做不到我就越想改变。”
罗氏心疼坏了,却不得不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也怪我,当初忙着气愤,连累得你也跟着不甘心起来。”
改变自己都不容易,更妄论改变别人了。
魏钰娘最大的错并不是执拗着想改变她夫君,而是带着满腔的不甘心嫁了过来。你心有不甘,别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再说苏家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你既不喜欢,就别嫁,没的嫁过来了,还带着不情不愿。
罗氏一点一点的规劝她:“当初,苏家其实是愿意接受退亲的,只是老太爷觉得面子过不去。再一个,若是退了亲,小姑太太想要再则一桩门当户对的亲事怕是不可能了。老太爷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女儿的幸福,这才舍了你。可说白了,苏家没错啊。”
结亲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没有谁逼迫谁的说法。
在魏家有意退亲时,苏家也表示可以接受,但魏家最终不曾退亲。
之后同样是魏家提出来要换一个人选,苏家仍然没反对,高高兴兴的下定迎亲。当然,这其中也是因为苏家觉得魏家的嫡长孙女要远远好过于魏家嫡幼女,但他们让步却是真的。
一而再再而三的妥协,结果魏钰娘还是不情不愿的。
而一个人一旦带了抵触的心态去做事、过日子,那么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必是不会尽如人意的。
……
离开苏家时,罗氏整颗心都是揪着的,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放手让女儿自己走了。
等坐上回府的马车时,她只拉着娇娇的手,红着眼圈摇头叹息:“这儿女啊,真的是上辈子欠下的债,唉!”
娇娇想起她娘家嫡母秦氏,生了七个嫡子,又多养了两个庶子,要是连带她算在内的话,就是十个儿女了。不过,秦氏活得挺潇洒的,除了三不五时的被娇娇气得脑壳疼,就没见她记挂过别的孩子。
迟疑了一下,娇娇就说了秦氏的事儿,以此来宽慰罗氏。
说真的,娇娇打小就不会安慰人,不过这回也是赶了巧了,秦氏那心态简直绝了,遇到娇娇也是棋逢对手,可其他人却是被她收拾得服服帖帖的,没人敢冒犯她。当然,也没见她为了通房小妾、庶子们犯愁过。
“……我娘家嫡母便是这样的,您看她连对我这个半路进府的庶女都这般好,我出阁时,她还自掏私房给我添了嫁奁。倘若她是为了颜面这么做的,我也不说什么了,可她真的不是,她是实实在在的盼着我在夫家过得好,越幸福越好。”
秦氏:……
不然呢?你要是过得不好,不得三不五时的回娘家哭一通?我还怎么好生过日子?
罗氏自是不知晓这里头的真相,只是无比的敬佩秦氏。尤其是她房里也有个庶女,打从那通房意外怀孕后,她就满心满眼的不舒坦,直接将人搁到偏僻的院子里养胎,生下孩子后也没多瞧一眼,即便那庶女仅仅比锦娘小了两个月,也该是说亲的时候了,她却从未将此事放在心上过。
想起亲家母,罗氏不由的有些羞愧,她方才还劝女儿看开点儿,毕竟姑爷是没错的。可再仔细想想,她不也一样苛待了庶女吗?
“唉,我算是明白了,谁夸的都不一定当真,除了庶出子女。”
身为嫡母,能叫庶子庶女发自内心的夸赞一句,那可真的是实实在在的好了。罗氏倒是不稀罕这些名声,可想着大女儿魏钰娘这些年吃的苦头,琢磨着就算是为了儿女积德,也该对庶女好一点儿。说白了,托生到了通房丫鬟的肚子里,也不是孩子的错啊。
国孝头一年还是得避讳一些的,不过这个避讳指的是议亲,私底下打量着却是无妨的。
等回到了府上,罗氏先是将合适锦娘的人选在脑海里罗列了一遍,又问了娇娇有无任何人选,之后才开始琢磨庶女的亲事。
年后,二房就要分不出去了,因此甭管二房的儿女亲事是如何处理的,都妨碍不到他们大房这边。而算算日子,先帝驾崩的消息虽然是十月里传来的,但其实驾崩的时间要更早一些,按着九个月重孝而言,待来年六月,差不多就可以托人相看了。
罗氏正美滋滋的盘算着,却没料到,二房还没离家,小姑太太再度上门。
梁家是真的凉了,透心凉的那种。这覆巢之下无完卵,她一个后宅女眷,还是嫁妆尽数填进去的那种,当真是无回天之术。可她又是真的不甘心,打小锦衣玉食的她,根本就过不了苦日子,哪怕是那种殷实的小门小户,她也受不了。
只是这一次,小姑太太直接没见到魏家的主子们,而是在前院喝了一肚子的茶。
茶水点心管够,想见面说话没门儿。
不得已,小姑太太只能托人传了口信过来,就是这个口信,差点儿吓死了长房的人。
小姑太太是接连来了好几次都没见到正主后,这才不得不改了法子。不过,那会儿已经是正月里了,二房是还没搬走,因为正月十五之前都不能搬家,得出了元宵节才算是过完了年节。
口信是通过管事嬷嬷送来的,哪怕只是帮着捎带个口信,也着实叫人家嬷嬷为难了许久。
“太太,小姑太太她说她想自请下堂。”
罗氏:……
娇娇:……
锦娘:……
自请下堂只是一种委婉的说法,稍微直白一点就是和离。而女方提出和离,几乎等同于男子休妻,是对夫家的一种极大侮辱。假如是两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这事儿是绝没可能成的。可如今这情况倒是有些特殊,梁家原就不如魏家,又接连遭受重创,即便魏家故意欺负人,那头也不敢如何的。
可凭什么呢??
兴许是因为同小姑太太没打过几次交道,娇娇比婆母和小姑子更平静一些,短暂的惊讶之后,她开口道:“锦娘还没说人家呢,底下还有三姑娘的亲事未定,将来咱们家也说不准会不会有姑娘……小姑太太完全没考虑过这些吗?”
和离是那么好玩的?一个大家族,只要出现了一个特例,其他的未嫁姑娘皆会受到牵连。
当然,假如确实是对方欺负人,让自家出嫁女平白受了委屈,身为娘家人为其出头也是应该的。但眼下明显不是这样的,梁家哪怕在生意场上爱走捷径,可对小姑太太确实是不差的,起码房里没人,更别提庶出子女了。
“她会考虑这些?她只会在意自己!”罗氏第二个开口,只是不同于娇娇的惊讶,她是满腔的愤怒,“告诉她,一旦梁家不要她了,就立刻送到庵堂去,青灯古佛伴她一生!这辈子都别想踏入我魏家的大门!”
管事嬷嬷麻溜儿的跑去传话了。
据说,这天小姑太太是哭着跑出去的。
等元宵节过后,二房离开魏府,搬到了后头小巷的三进院子里时,就听说梁家彻彻底底的凉透了。
变卖一切家当,包括祖祖辈辈生活的祖宅,甚至连学田都卖了,仅留下了不多的祭田。之后,一家人就搬到了城北那头,买了个小小的一进院子,遣散了奴仆,只雇了个粗使婆子帮着干些琐碎的活儿。
老话说的好,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就是不知午夜梦回间,小姑太太会不会后悔当初的悔婚,毕竟苏家人做生意的能耐是毋庸置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傅二蛋家的暖气特别不给力,把她给冻成冰蛋了→_→
第069章
第069章
年关过后, 天气却并没有转暖的迹象,甚至在开春前夕, 莫名的又下了一场雪。那雪虽然不大, 可天气却着实反常,再联想到年前先帝驾崩一事, 总叫人心头发慌。
结果才这般想着, 步入了三月里, 仿佛一下子热了起来,明明是春日里, 却热得好似初夏了。更要命的是, 人们才换下了春衫,冷不丁的又来了几场暴雨, 天气骤然转凉。
这古里古怪的气候, 着实叫人防不胜防。
像娇娇他们这些富户也就罢了, 左右身边跟满了伺候的人, 再说就算临时发觉下雨了起风了, 立刻换上厚衣裳也是来得及的。倒霉的永远是那些在温饱线上挣扎的小老百姓,因着这忽冷忽热的天气, 着凉得了风寒的人不计其数。
好在, 府城这边还是富户比较多,眼见这般情形, 也担心自家受到连累,毕竟有些风寒是能传人的。当下,便有人牵头, 捐钱捐药材的,供普通老百姓治病。
至于富户们必然是三天一请平安脉的,尤其家里有老人孩子的,这点儿尤为重要。
魏家这边,老太太已经没了,二房也分出去了,剩下的倒都是身子骨不错的。平安脉自然也没省下,还特地遣人去省城请了一位老大夫来。
初时,娇娇听说是特地从省城请来的老大夫,还微微有些诧异。要知道,他们府城也不差的,怎么就非得去省城请大夫呢?家里人也都健健康康的,仅仅是预防何至于这般大动干戈。
话是这么说的,她还是乖乖的听话去了罗氏的正院里,让老大夫替她把脉。
待老大夫下去开方子了,娇娇才好奇的问出了自己心头的疑惑。
罗氏笑道:“方才那位可不是一般的大夫,那是一位老食医。”
这下,却不光是娇娇纳闷了,连坐在一旁的锦娘也是一副稀罕的模样。见状,罗氏索性耐着性子给她们分说起来。
“大夫这一行,细分的话该是食医、疾医、疡医和兽医。”
“撇开兽医不提,前头那三种里,咱们府城这边最多的是疾医,像先前给老太太看病的便是疾医。疡医也有,不过数量不多,接诊的多半是意外受伤的人,听说军队里倒是有不少疡医。”
“而食医便是医之首,咱们府城原也有的,不过前两年返乡去了。这食医管的是饮食的寒温、滋味、营养等等。”
“跟其他大夫不同,食医讲究的是未雨绸缪,没病没灾的时候先将身子骨调养好了,总比病了才治来得好。再就是嘛,娇娘和锦娘……我可不得提前替你们想周全了?”
这么一番解释下来,娇娇和锦娘自是听明白了。
锦娘满脸的羞涩,她知晓最近一段时日,罗氏略有些着急了,替她将府城里各家适龄的儿郎都盘算了一遍,估摸着心里头已经有了人选,这次愈发的希望在出嫁前让她调理好身子。
调理身子,其实就是希望她出嫁后能立刻怀孕,毕竟魏家这边肯定是女儿高嫁的。事实上,除非是像娇娇这种特殊情况,多数人家都是秉持着高嫁女、低求媳的原则来着。
对比锦娘的羞涩,娇娇面色微微有些凝重,她想起的却是上辈子的事情。
因着时间隔得太久远了,很多事情她肯定记不清楚了,可有些特殊的事情,她多少还是有点儿印象的。譬如,上辈子她怀孕以后,甄家那头特地去府城仁善堂的坐堂老大夫处特地开来的药膳方,天天唤人按着方子炖药膳给她吃,美其名曰好生调养身子骨。
可方才罗氏却道,如今府城根本就没有食医。
娇娇上辈子嫁得更早,毕竟没了在府城府城的那一年,因此她比这辈子要早一年嫁人。算算时间,她是在国孝来临之前就怀孕的。也因此,那个时候府城该是没有食医的。
迟疑了一番,娇娇问罗氏:“我依稀仿佛听人说过,府城的仁善堂有食医坐堂?”
罗氏笑着摇了摇头:“娇娘你记错了,原先那位老食医不是仁善堂的,而是福济堂的。再就是,食医是不坐堂的。”
见娇娇不明白,罗氏又接着解释道:“坐堂的都是疾医,那些家境一般的平头老百姓,得了病也没钱请大夫来家里诊治,所以多是病人去医馆里看诊拿方子。可穷人连病都看不起,如何会特地请食医开方子?疾医的药方多是便宜的药材,食医却正好相反,经常有名贵药材混在其中,若不是家境富裕的,便是开了方子也无用。”
“所以食医才不坐堂?”娇娇面色倒是如常,只是拢在袖子的手却仅仅的握成一团。
“是呀,有钱人家又不可能去医馆里开方子的,都是请了食医来家的。况且,让开食方和药膳方子的,多是女眷,怎么可能亲自前往呢?你要明白,食方也好,药膳方子也罢,除非是药效不明显的,不然还是得看各人的体质来开,没的不把脉就开方子的道理。”
罗氏知晓娇娇的身世,哪怕直到如今,也没人知道娇娇的生母究竟是谁,可她外室女的身份却是坐实了的。因此,罗氏倒是极为耐心,无论娇娇问什么,都一一解答。
其实,也不光是给娇娇解答,罗氏也乘机在同锦娘分说。锦娘平日里胆子倒是大,脸皮也厚实,偏每次说到这些事儿,就忍不住脸红难为情,甚至故意避开不谈。罗氏因为大女儿一事,对小女儿极近疼爱,更是舍不得说她,只能借着一切法子,尽可能的让锦娘多知晓一些事儿。
“食医的能耐还不止这些。”
“寻常人只知道‘是药三分毒’,却不知晓有些相冲的食物若是吃下了肚,闹不好比吃药还要命。还有一些食物,吃个一两回倒是无妨,就怕日积月累的,时间一长坏了根本,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咱们女子,因着承担着生儿育女的职责,自是应该多注意一些。你们想啊,平头百姓中,那些生过孩子的妇人老得多快呢,这就是不曾好生调理身子骨的缘故。但调理也不能胡乱来,要是光想着滋补,专挑好东西吃,也极容易出问题。”
说到前头那些时,锦娘倒还算好,可一听罗氏提到了“生儿育女”,她的脸一下子爆红,有心想要开口阻止,偏罗氏一点儿也没往她这头看,只一副给娇娇解惑的模样,弄得她想躲开都没法子。
娇娇也注意到了锦娘的异常,原本略显凝重的心情,反倒是轻快了一些,还有心情同罗氏说笑:“还是太太懂得多,这些事儿我身边的丁嬷嬷倒是提过几句,不过我都没往心里去,还以为是她太过于谨慎了。”
“是不是丁嬷嬷去年间不让你吃螃蟹?”罗氏笑道,“她也是为你好,寒凉的东西吃多了,兴许一时半会儿的没什么,可积累下来,要彻底驱除寒气却是不易。”
这厢娇娇才点了头表示知晓了,那厢罗氏冷不丁的转了话锋:“对了,娇娇你可知江家,我记得你娘家有个庶出姑娘嫁到了江家去。”
“就算真的有,我也不相识的。太太怎的突然问起了这个?”
“因为我看来看去,就相中了江家的二房庶子。虽说那是庶出,可因为那家的主母很多年前就没了,独留下一嫡女,早两年也嫁出去了,偏江老爷长情,一直不曾续弦,只扶了原先伺候嫡妻的陪嫁丫鬟当了妾室,生养了一子两女。我仔细问过了,还真挺不赖的。”
娇娇思量了一下,她虽不知道江家是什么情况,可既然冯府的庶女嫁到了江家,那就说明必是一个官宦人家。估计品阶不会太高,可跟商户总归是有所不同的。
而就罗氏方才说的那些来看,那江家的二房也是个尴尬之处,估摸着二房该是嫡出的,只是却无嫡子。庶子充作嫡子养,甚至记到嫡母名下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可哪怕合乎礼节,听着终归有些上不得台面。
想也是,若是正经的嫡子,人家也不可能迎娶商户人家的嫡次女。
娇娇仔细想过后,才开口道:“江家那头是个什么情况,我确实不清楚。不过太太既是觉得好,我自是信赖太太的眼光。还是太太仍有什么疑问需要我回娘家去问问的?您说的嫁到江家的庶女,又是冯家哪一房所出的?”
“应该是二房?”罗氏也有些拿不准,只道:“不是二房就是三房,横竖冯府长房的姑娘,哪怕是庶女也不会嫁给一个微末小官的。至于四房,不是只出了你一个姑娘吗?”
“那太太的意思是……”
“我呀,挺中意江家二房长子的,哪怕是庶出的,可因着没嫡子,再说又是打小充作继承人养大的,倒是不必担心什么。只一点,我这是嫁闺女,总不能由我来提亲,娇娘你说对?”
娇娇懂了,彻底明白了。
“嗯,那我过几日回一趟娘家好了,先弄明白是哪一位庶出姐妹嫁到了江家。”
第070章
第070章
嫁到了江家的是冯府二房的庶女, 娇娇同她认得,或者该说, 同江少奶奶曾一同在花园小聚过。
认得, 但不熟。
不过这也够了,毕竟高门大户的都是素来爱惜颜面, 莫说娇娇同那江少奶奶并无任何过节, 便是曾经有过嫌隙, 如今各自都嫁出去了,再碰面时也必然会客客气气的。
这次回娘家, 娇娇并不曾见到江少奶奶, 毕竟庶女们本就不常回娘家来,再说又不是逢年过节的, 哪儿就有那般凑巧了。不过, 该打听的事情也都打听过了, 若真有心, 往后有的是相聚的机会。
而对于魏家这头的心思, 娇娇也尽数告诉了秦氏,主要是她既对江家毫不了解, 也对二房那庶女并不相熟。
秦氏当初曾为了娇娇的亲事差点儿愁秃了头, 因此对于府城里适合的人家都了若指掌。也是凑了巧了,江家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很早就被她从名单里划去了。
“江家并非府城人士,已故的江老太爷是贫寒出身,凭借自己的能耐科举入仕, 兢兢业业一生也不过做到了六品官。”
“他膝下有三子,嫡长子最是出息,好像已经是五品官了。不过,到底他们家底蕴不足,他本身年岁也已经很大了,我记得是跟你大伯差不多的年岁,怕是估摸着也到头了。”
“当初,我瞧上了江家的嫡长孙,后来你的规矩一直学不好,我就放弃了。”
到底时间有些久了,秦氏边回忆边断断续续的讲述着:“我比较了解的是江家的长房,你既不合适,后来你二伯母想给她房里的庶女挑亲事,问我要了先前整理的名单,瞧着江家嫡长孙不错,便定了下来。”
冯府的几位太太都不是什么坏人,哪怕对庶女没啥好感,却也不会故意苛待。像冯二太太,懒得细细挑选,不过身为嫡母该做的,她还是都做到了,至于之后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端看庶女自身了。
“那太太可曾记得二房如何?”
秦氏呷了一口茶,迟疑了半晌才道:“我之所以只提长房,其实就是因为江家二房、三房不成器。不过也是,倘若是有能耐的,也不可能同商户结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