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学之后,又觉得这些书最有意义了,但是,她读的真不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叶清静下心来,也想看一看她家老公平日所看的书。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
叶清歪着脑袋想了想,凭着自己的聪明,她大概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在古代,意欲将高尚的德行弘扬于天下的人,则先要治理好自己的国家;意欲治理好自己国家的人,则先要调整好自己的家庭;意欲调整好自己家庭的人,则先要修养好自身的品德;意欲修养好自身品德的人,则先要端正自己的心意;意欲端正自己心意的人,则先要使自己的意念真诚;意欲使自己意念真诚的人,则先要获取知识;获取知识的途径则在于探究事理。探究事理后才能获得正确认识,认识正确后才能意念真城,意念真诚后才能端正心意,心意端正后才能修养好品德,品德修养好后才能调整好家族,家族调整好后才能治理好国家,国家治理好后才能使天下大平。
——
驾…
两匹马,两个人,齐晟和钟熙趁着夜黑,一块出行了。
庄亲王府。
到了夜深之时,这里也寂静一处,各房的灯全都熄灭了。
两条黑影,沿着屋檐飞速而来,轻轻在房顶之上趴下,观察了一下院宇中的动静。
静,只听见夜风的声音。
为了避免被认出来,两个人也是改装了一下的,都穿了一身的黑袍,还都戴了银色的面具,连手中的兵器都换成了普通的兵器了。
“你在这儿等着。”齐晟的声音在黑暗中轻声传来。
他自然是来过庄亲王府上的,对于庄亲王府的地形,还算熟悉,甚至知道庄亲王的世子住在哪一个房间。
齐晟悄无声息的从屋顶上落到地下,径直走向那扇门,抬手推了一下,门自然是从里面上了门栓的,他拿了匕首,利落的把门栓给撬开了。
门被轻轻推开,他走进屋里,忽然就听身后传来一声:“你谁啊?”就见庄亲王的世子齐相意一身酒气的过来了,他反应极快了,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退后撒腿就跑,直叫:“来人,来人,有刺客,有刺客。”他一嗓子喊了出去,庄亲王府夜巡的侍卫立刻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齐晟已转了身,毫不犹豫的拨了身上的刀。
四大王府这些年来因为帝后的器重,向来嚣张,以至于,都不把皇室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里,他们觉得自己姓齐,与皇上是皇兄弟,便可以为所欲为。
一个不受宠的齐广陵,他们真的不放在眼底,欺负了就欺负了。
齐晟拨了佩剑,只是一把普通的佩剑而已,但已足够。
手中的佩剑瞬间刺了出去,本来跑着的齐相意脚步一滞,身体一僵,那一剑,生生的刺在了他的后背,没有一丝犹豫,齐晟手中的剑拨了出去。
齐相意脚下再也无法移动,身子朝前扑去。
“世子。”冲过来的护卫已有人把他给扶住了,迅速护着他离去。
随着齐相意离开,整个庄亲王府也瞬间热闹起来了,灯火通明起来了。
庄亲王带了人匆匆赶了过来大声喊:“把这个刺客给本王抓住。”
齐晟瞬间被院子里涌上来的几十个王府护卫团团围攻,趴在屋顶上观看的钟熙暗暗摇了头,这一出现就让人发现了,说没有人通风报信,反正他是不信的。
这种事情,还是要速战速决的好,钟熙从屋顶上飞身落在了齐晟身旁,压着声音和他讲:“撤不撤?”
“不撤。”
“…”
“既然来了,就好好把这庄亲王府洗一洗。”
说这话,就有点齐晟的味道了,钟熙因这话心情有几分的愉快:“好。”洗庄亲王府,那就需要大开杀戒了。
片刻之时,这里已是刀光剑影,死伤一片。
庄亲王又惊又怒,他已经调来了一百多的王府护卫,都是他平日里训练出来的,个个英勇善战,万没想到,即使是这样子,竟敌不过这两人。
这么多的王府护卫死于这两人的剑下,这就令庄亲王很恼火。
“哟,今天晚上庄亲王府,热闹的嘛。”一道声音在夜空中传了过来,那声音动听极了,就像空灵,无法捉摸的声音,好像来自遥远之地。
“庄亲王,需要帮助吗?”
庄亲王四下望去,没看见人,只听见声音。
仅凭这声音,他足以相信,此人的武功一定不会比眼前这两个人弱,不然,他也不敢说大话前来相助。
“高人,您速速出手杀了这两个人,本王一定重谢。”
“那我可等着你的谢礼了。”随着那空灵的声音结束,一道白影,不知从何处飞身而来。
“撤吧。”齐晟忽然冲钟熙道了一声。
夜空下,两道黑影相继离去。
两人欲撤,那怎么成呢。
“这就怕了吗?”那道空灵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没有讥讽的意思,就是一句平常的问话一般。
一条修长的身影站在屋顶上。
黑夜中,他这一身的白,格外的明亮,黑亮的头发不扎也不束,随风肆意的飞扬,一如他的脸一样,张扬,绝美。
那是一张极美的脸,是齐晟不认识的脸。
这两人与人家的白,那是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白两黑,在屋顶上随意的行走,脚下如飞。
齐晟说:“想要较量吗?那就跟上来吧。”
那人不慌不忙的跟着,脚下事实上也如飞一般了。
三道身影,瞬间便出了庄亲王府了。
~
“你们两个,要一块上吗?”那空灵的声音在夜空中又传了过来,此时,他正站立在极高的树端,白衣飘飘,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也分外的显眼,但那两人一身的黑,隐藏在这树林之中,就不那么容易被发现了。
齐晟说:“我一个人,足够。”又对一旁的钟熙交代:“你退下吧。”
“倒也算公平。”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对方已霍然出了掌,在他的掌中,赫然有一把锋利之剑,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也闪起了耀眼的光芒。
白色的身影以迅雷不掩耳之势来了,好像忽然从天而坠的月亮,连打个架的姿势,都美得无与伦比了,好像他不是来打架的,而是下凡来了。
齐晟手中的剑划出,虽是一把普通的剑,但在他手里,好像真的足够了。
哧…
好像有什么划破了。
是对方的手臂,被划破了。
黑暗中,钟熙嘴角扯了扯,还真以为有多高的本领了,结果还不是没躲过殿下的神来之剑。
旁人可能不太了解,对于齐晟来说,他最厉害不是剑,而是他出剑的速度。
即使他手里只是一把普通的剑,也丝毫不影响他的正常发挥。
当然,齐晟的情况好像也并不乐观。
在意识到什么后,钟熙已飞身来到他身边了。
第325章 尘尘受了伤【3】
齐晟作了个手势,示意钟熙闭嘴,手中的剑在他的手中微微紧了一分,他语带讽刺的说:“也不过如此吗?”言毕,手中的剑霍然又刺了出去。
对方的胳膊被伤到了,因为是白衣,即使是在这样的夜晚也能看得见,他的白衣正被鲜血染红。
对方的声音已染上了冷意,与先前的空灵之间大不相同了,显然因为自己竟然也受了他一剑,被激怒了:“有时候嘴硬可不是一件好事。”随着他的话落,他手中的剑也没有丝毫的怠慢。
砰的一声,是剑相击的声音。
一把普通的剑,真的不能与一把好剑相比。
好剑自然有好剑的妙处,若不然,何必要千辛万苦的觅好剑。
齐晟手中的剑一下子就被对方手中的剑给削断了,只剩下半截了。
“…”钟熙愣了一下,立刻唤了一声:“接住。”他手中的剑立刻抛了出去,齐晟伸手接住。
“有什么用呢。”对方手中的剑再次削了过来。
是的,他就是要削了他手中的兵器,没有了兵器后,看他又当如何。
但是,右手臂上的伤…
他毕竟是血肉之躯,并非铁打的,是会有痛觉的。
再次出剑之际,威力已经减去大半,齐晟的灵敏度虽然也比之前慢了一些,这一次却是没有被他削去手中的剑的,两剑相碰,击出砰的响声,剑气所发的威力把两个人各都逼退了数步。
在这样的夜晚,被逼退的两个人相视。
他衣衫的鲜血,格外的醒目了。
齐晟说:“你的样子,真像极了一个我所熟悉的人。”
“像谁?”他反问一句,对于自己胳膊上的伤,他也迅速的封了穴位,免得血流不止。
“你猜。”
猜,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两个字吧,那人冷淡的道句:“没兴趣,后梅有期吧。”一句凉凉的话语后,他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后面的林中去了。
“他逃了。”钟熙紧一步上前。
明明自己也受伤了,偏偏装得好像自己还能打一样,有本事别走啊!
由于齐晟也受了伤,钟熙也赶紧过来扶他,就听他说:“他逃不了的,先离开这儿。”
他的腹部,被那人的剑所伤,这也正是他没有追过去的原因。
钟熙忙扶了他离去,片刻间,也消失在树林之中。
~
大明宫。
夜,已经很深了,竟还没有困意。
以前觉得非常无聊的书,在这样无聊的夜晚,叶清竟然一字不漏的给看完了,而且越看越精神,直到被尿憋得不行了,不得不起了床,出去撒尿。
恭桶放在不远处的浴房那边,她过去解决了内急的问题后,洗了一下手,再次走了回来的时候,忽然就见床上多了一个人,齐晟靠在那边,钟熙一旁待着,正解他的衣裳。
“…”叶清愣了一下后,快速奔了过来。
“尘尘,你受伤了?”她惊得心脏差点要停了,衣裳解开,就见他腹上一片鲜红,触目惊心。
他之前说要出去,结果弄一身伤回来了?
“没事。”他靠在那里,声音明显虚弱。
钟熙给他熟悉的处理着伤口,表情微绷,说:“殿下,这伤口过深,需要缝针。”
“嗯。”他应了一声。
缝针,叶清站在那里,愣怔的看着他,心疼得不行了。
钟熙直接拿一块帕子塞在了他嘴里,一边对叶清吩咐:“去拿水,不要惊动任何人。”
叶清转身便去了浴房那边,把水端了过来,钟熙清理了一下伤口,血很快染红了那盆水。
叶清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心乱如麻。
以往她也受过伤,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疼过就好了。
看齐晟受伤,这是头一次,尤其看到他腰上那么深的伤口后,她就觉得难受,心疼,胸闷。
她的尘尘,她一直觉得他就是那种要被娇惯着的男人,摔不得伤不得。
再则,他是齐晟啊!什么样的人,能把齐晟伤成这样子?
从冀北十二庄返往京城的路上,不知道遇了多少袭击,这一路行来,他都没有受过半点伤,在她心里齐晟当然也是一个强大的存在,比她厉害多了,基本上是不可能会受伤的。
她紧紧的盯着他的脸,看得出来,他在极力的忍着。
她想说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说,也不敢上前碰他。
这个时候他应该很疼的吧,应该只想安静,因为他需要去忍耐。
她甚至不太敢去看钟熙如何为他处理伤口,那么深的伤口,她只看一眼,就觉得自己这辈子也忘不掉了。
这辈子她都希望他好好的,一根头发也不要掉才好。
她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男人,哪个天杀的这么狠心伤了他,叶清心里又愤怒又心疼,她真想杀了那个伤尘尘的人。
好在钟熙的处理手法极快,很快把他收拾干净。
叶清拿来干净的衣裳,给他换上。
钟熙把换来的脏衣拿走了,去处理。
~
钟熙出去后,叶清也就坐了下来,坐在他旁边,伸手摸摸他的手,紧紧的握住:“疼吧,疼了你就叫一下啊!”开口,她自己的声音都不对了。
他肯定是疼的,因为刚才缝针的时候没上麻醉。
“不疼。”他看着她,脸色有些苍白,手上也无力,但还是轻声说:“傻瓜,又没死,干嘛哭丧着这一脸。”
叶清吸了一下鼻子,眼睛红了些:“你告诉我谁伤的你,咱找个机会,找他报仇雪恨去。”
“去了一趟庄亲王府,半路杀出了个高人,与他交手,受了点伤,不碍事的。”
庄亲王府,叶清明白了什么,之前庄亲王的世子把大皇子弄到河里了,他莫不是为这事去帮大皇子报仇了?
先前庆亲王的世子要凌辱大皇子,被他把人给从窗户里扔出来了,这一次又…
叶清有点不太能明白,两位皇子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她明明感觉出来,他们兄弟之间的暗潮汹涌着,他还一再的警告自己不许靠近大皇子,可他自己却三番五次的去帮大皇子报仇雪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第326章 不能叫尘尘,威严都没了
兴圣宫,夜半人静。
端了一碗药,钟熙一步步走了过来。
“钟神医?”宫前值夜的护卫正靠在门口的墙边打盹,乍见他忽然来了,微微愣怔,也清醒了大半。
“给大皇子送药。”钟熙打了声招呼,朝里面走了进去。
大皇子又感染了风寒,钟神医给他看病,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自然是可以畅通这里的。
钟熙走到大皇子的寝宫门前,有个寝宫门口值夜的宫女也正在打盹,根本不知道有人走了进来。
钟熙推门而入,走进室内,来到榻前。
帐已放下,黑暗中,依稀可见榻上有人在睡觉。
放下手中的药,钟熙伸手拢了一下帐子后坐了下来,伸手,去抚他的额头。
还有些余热。
抬手,钟熙伸手准备摸下他的胳膊,之前被齐晟一剑所伤的地方,正是他的握剑的右臂,他只要摸一下,便知道他究竟有没有受伤了。
虽然,那个人的脸,根本不是大皇子,但行医的他太过清楚了,这个世上有的是易容之术。
一张薄到透亮的皮往脸上一粘,完全就可以蒙骗人的眼睛,这种东西,他也会作。
“谁…”他的手还没有触摸过去,床上睡觉的人忽然就醒了过来,大皇子齐广陵一坐而起了。
“是我,给你送药来了。”
齐广陵蹙了眉,语气有些不悦了:“大半夜的喝什么药,不喝。”
往常也生病,也没见他大半夜的来给他送药。
“你还有余热未退,要喝的。”钟熙把药端了过来,示意他喝下,眼神在他的胳膊扫了一圈。
穿了宽大的深蓝色的亵衣,用肉眼难以看出什么。
“你真是够烦人的,为什么要半夜喝药。”因为钟熙的执着,大半夜扰人清梦,令他有些的怒意,伸手一扬,便把他手里的碗给打了出去。
碗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侍候在外面的宫女立刻惊醒,跑了进来。
“大皇子。”
“请钟神医出去。”大皇子声音微冷的吩咐下去。
钟熙也不尴尬,只道:“把地上收拾一下吧。”眼目,并不离开齐广陵的手臂。
“…”没想到钟神医这个时候来了,宫女赶紧上前把烛火点上,拿东西来收拾地上的碗和药水。
齐广陵蹙着眉宇,看了一眼钟神医,好似有些无奈,又有些气闷,重新躺了下来。
钟熙看他一眼,道:“既然如此,那就等天亮了再起来喝药吧。”留下这句话后,转身走了。
齐广陵躺着没动,静静的等着人离开后,他蹙着的眉微微舒展开了,慢慢坐起,瞅了一眼自己的手臂,那里赫然有鲜红的血渗了出来,只因穿的衣裳颜色比较深,并不明显。
新伤,还没来得及愈合,刚刚他又举臂扔碗,一下子便又被扯动了。
他暗暗的闭了一下眸子,无力的躺了下来。
被齐晟伤了手臂,当然不会太开心,他的剑,还是那么的快啊,竟然还是没有办法躲过去。
真要与他单打独半的较量下来,好像也没有把握可以完全赢了他。
这个人,天生就是打架的料,一身用不完的力量。
想到此处,齐广陵默默的叹口气,这样的对手,让他也很无力的。
似乎除了认输,别无它法了。
等到了天亮,身体好一些了,他还要去慰问一下他,问问他有没有去庄王府为自己报仇雪恨,还人假装自己什么事情也没有做过。
到时候若见了他,齐晟指不定要想出什么法子来试探他了。
他小心翼翼的隐藏了这么多年,在他面前藏不住了吗?
就在钟熙过来送药的这一刻,他确实的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多半已经在齐晟面前暴露了。
以往生病,从来都是睡前喝一碗药足够了,等天亮时,若病情没有控制住,再继续喝一碗,几时半夜喝过药了。
钟熙这次前来,恐怕不是送药,而是为了试探他的吧。
他半夜的窥探,也就令齐广陵心生了防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