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珩问领路的管事,“人在哪?说完事我们还要回去。”

管事看了眼卫姝,“大少爷病态中,裴夫人实在不方便入内。”

“本将军来画遗像!不是安大奶奶用来缅怀丈夫的!?”裴芩冷声道。

她直接摆出天策神将的身份,管事顿时不好再拦。

卫姝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墨珩修长的大手紧紧握着她的不松开,执意带她一块,而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冷意般,她心里很是难受。

裴芩跟墨珩一块进了屋。

卫姝跟在最后面。

安周原身边伺候的奶娘看墨珩来了,擦擦眼泪,低声唤,“大少爷。墨侯爷来了。”

听墨珩来了,安周原睁开眼,“九衡!”

“墨珩。”墨珩纠正他。名字是他娘起的,这个字,早在十年前就不再是他!

安周原扯动嘴角笑了下,“脾气一点没变。”让奶娘扶他坐起来。

奶娘拿了大迎枕扶着他靠坐起来。

安周原靠好,这才看见不单是墨珩,还有一个女人,愣了下,就看见两人相握的手,顿住神色,看看墨珩,又看向裴芩,“这位…就是鼎鼎大名的,裴将军吧!?”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少人说我没见识,我家男人就拉我过来见识见识。”裴芩冲他笑笑。

不是她要来的,是九衡拉她来的。安周原顿时满眼苦涩。九衡那么聪敏…

“你们说,我大概需要半个时辰的功夫,应该够你们说的。”裴芩朝身旁人伸手。

墨珩把画夹递给她,吩咐,“搬个火盆过来。”

卫姝怎么也笑不出来,点头,示意下人去搬。

墨珩就坐在裴芩旁边,等着她,也跟安周原说话。

裴芩翘起腿,把画板放在腿上,观察了安周原一会,开始下笔。

“写实画法我不精,芩儿会帮你画一幅遗像,以供你太太缅怀。”墨珩看他疑惑,直接介绍。

芩儿…他从不曾如此亲昵的称呼哪个,他们幼时关系就好,他对她的称呼也只是简单的卫姝两个字。

安周原愣了下,看了看卫姝苍白的面庞,他所有话都堵在了肚里,再说不出来。遗像啊!只有他爹娘会喜欢珍视吧!

墨珩看他不说话,问起他的病情,“我带了个太医来,给你瞧瞧,起码过个年。”

保他十天半月。

安周原忙摇头,笑道,“不用了,我的身子我自己最清楚,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墨珩说下话,外面太医已经过来。

一同过来的还有安太太,两个眼睛都哭肿了,求着让太医给安周原看看。能让儿子陪他们这最后一个年!否则儿子去后,他们老两口,哪还能过安生一个年啊!

安周原却非常执意,“让我跟九衡说会话吧!”

安太太看了他一会,哭着出去。

卫姝跟出去劝解她。

安周原喝了两口参汤。

而裴芩笔下的安周原也渐渐显形。黑白色的她不太会,她就会用各种色彩刷,然后刷出她想画的。

因为刷的是平面了,也不需要画腰身,只用画个头像,速度也快了些。裴芩就当是在画乌龟了!

安周原的话,也因为墨珩带了裴芩过来,变了味儿,“我这些年病中,也最是苦了姝儿妹妹!”

墨珩冷冷看着,眼神带着些嘲讽,“活够了,早死早托生。”

安周原笑,“我已经很知足了!有这么几年,很知足了!是我强求来的。”

“强扭的瓜不甜,但是解渴啊!”裴芩头也不抬的接了句。

墨珩看向她,“我扭了,很甜。”

裴芩翻他一眼,专注画她的。

安周原听这话的意思愣了下,“你们…强扭的?”怎么意思却是九衡强求了裴芩?

墨珩看着裴芩弯起嘴角笑了笑,拿出随身带的小水壶给她。

烤太多火,就容易干。裴芩每次都要被喂不少的水。

看墨珩神情中流露的宠爱,细心到给她送水,更是对他们防备到连水都不沾一口,安周原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裴芩喝了半壶水,扔给他,继续画结尾的。

卫姝再进来时,裴芩的画已经完工了。

“等干了就可以裱起来了!供牌位太没感觉,还是供遗像更好,像不像面对面一样!?”裴芩笑着拿起来给卫姝看。

卫姝心中猛的一击,画的…太像了!

裴芩又拿给安周原看,“有照镜子的感觉吧!”

安周原看着那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画像,恍惚了下,“听闻裴将军进献过一幅美人图,形似真人,惟妙惟肖。今日一见,画技果然非同一般。”

墨珩把画扔下,搓了搓她冰凉的手,“该走了。”

裴芩也困了,这几天搬家,宴请的,她都没有睡太好。

两人直接告辞离开。

卫姝出来送。

墨珩牵着裴芩前面走,她在后面看着,心上划开的那一刀,像是被撒了盐一样。

坐上马车,墨珩就包住了她的手,放自己身上,“我给你暖手。”

裴芩已经无视他的不要脸了,有谁是用那个地方给暖手的!?

回到家,君夙雪就迎上来,“厨房准备了鸡汤馄饨,和米酒元宵。”

“那给我来半碗馄饨。”裴芩不喜欢睡觉前吃甜的。

君夙雪看墨珩没说,也就比照着裴芩一样,两碗鸡汤馄饨配一碟豆苗,看裴芩神色还好,就笑着问,“那安大少爷情况还好吧?”

“应该不怎么好。”裴芩看安周原那虚弱的样子,估计撑也撑不久了。

“那临终前能见见故友,也算了无遗憾了。”君夙雪点头。

裴芩只呵呵,吃完去洗漱,转悠一圈睡觉。

次一天,蒋大奶奶差人来报信儿,安家天不亮就到卫府抱丧了,安周原病逝了。

“这么快!?”裴芩看他那精神头,起码还能再活几天的,回光返照!?

君夙雪问了墨珩,不用过去传丧礼,就不打点,只管好天策府的事,让人看着点外面的消息。

谢怡也很快得知了消息,她住的远,但她发现也有点好处。在将军府,谢泽不跟她一块住,现在姐弟住一块,她不能出门,谢泽却要去学堂念书的,能带来外面的消息。

郑家一得到消息,就给谢泽送了信儿,他带回来就告诉了谢怡。

谢怡过来请安,看君夙雪再跟裴芩说各府年礼的事,就冒着胆子问,“夫人事忙,天策府大事情也多,要不我也来帮忙吧!我跟裴芫姐也学了些官家的。”

君夙雪看她一眼,笑道,“好啊!将军和侯爷一家搬进来,又赶上年关,一下子好多事!将军事忙,还要看着制造局,我一个人都快忙不过来了。你要是能来帮我,那再好不过了!”

见她叫苦,裴芩狐疑,“我们来往的人不多,也不算太多事。”目前家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也算好伺候的啊!

君夙雪朝她笑了下,“让谢小姐来帮忙吧!我也能轻松些。”

裴芩看她都这样说了,就应了她。

谢怡一阵心喜,这样她就能天天过来,也能和墨珩频繁见上面了。

有小丫鬟来回事,“夙雪小姐!给夫人订的鱼到了。”

君夙雪一听鱼到了,忙应了,就拉谢怡一块去看。

谢怡有些懵,这一会听见下人们对君夙雪的称呼她才反应过来。君夙雪,之前也是一位殷实人家的小姐,又和裴芩有着渊源。而裴芩对君夙雪的态度也很明显,要比对她好太多太多。整个天策府的事都让她管着。难道,裴芩准备把君夙雪给墨珩收房吗?

存了这个心思,再看君夙雪,她的眼神就变了。

她只是个没出过门见识的深闺小姐,又没有父母精心教养。

君夙雪虽不是官家出身,在县城也是小富之家,爹娘对她从小教养,又被反军抓去当裴芩的未婚妻,从大兴到京城,历经种种,心性眼光都比从前。看谢怡说话就问她的终身事,又有裴茜提前打的招呼,还有她和郑家的女儿偷窥墨珩的事,她不得不多想,“我啊!将军已经说了,让我嫁在天策府里。”

谢怡目光一变,“嫁在天策府?那…那你还真是好福气!”

“能伺候将军,的确是我这辈子的福气!”君夙雪笑道。

原来裴芩已经给墨珩选好了妾室,就是这个君夙雪。谢怡表示了祝贺,又说起,“侯爷和夫人感情真好!”以墨珩对裴芩的情意,不会这个时候轻易的纳妾。

“就是夫人不能再生养。”君夙雪低声感叹。

谢怡更加相信,君夙雪是为墨珩安排的妾室,让她生下墨珩子嗣的。她是已经过了裴芩那一关的,即便墨珩不喜,也会制造很多机会的吧!?那她跟着君夙雪,也能得到这些机会了?!君夙雪是长的清丽,可她的容貌姿色,更惹人怜爱。

君夙雪余光盯着她,看她神色变幻,目光渐冷,“你也不错,虽然裴少爷要娶希芸君主,但对你有情有义,以后也保准错不了的。”

说起裴文东,谢怡神色一僵,就不是太热忱了,反而换上一副忧郁的模样,“我哪有那个福气。不提也罢!”不愿意多说。

看这样,君夙雪基本已经可以确定她有异心,决定试她一试。看试出来,她还有什么脸面再待在天策府!

第二百七十二章 过继给你个儿子

裴芩和墨珩要忙制造局烟花制作售卖之事,但也是每天都回家来的。

君夙雪打理天策府的一切吃穿用度,只要裴芩和墨珩回来,就会在正院这边伺候。

没等她要开始试,知道消息的谢怡就自己跟着她了,很是殷勤的帮忙,想要好好表现的样子,时不时打听裴芩和墨珩出行和回来的行程。

裴芩晌午回来跟九儿和喜儿用午饭。

谢怡摆碗筷的时候,就把自己和君夙雪的也摆上了。

九儿虽然不讨厌君夙雪,她很细心体贴,但爹说了,她是跟她们抢娘亲的,所以对她也就喜欢不起来。至于谢怡,她更不喜欢。看她多摆了两副碗筷,诧异道,“家里今天有贵客来吗?怎么没听说是谁?”

谢怡动作一僵,看她诧异无辜的样子,忙看向君夙雪。难道她们不是跟着一块吃饭的吗?

君夙雪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没有赵夫人和方夫人她们谁要来啊!”

能跟墨珩和裴芩坐一块吃饭,不用男女分桌的,只有自家人。

谢怡看了眼洗完手过来的墨珩,满脸通红难堪,小声道,“对…对不起,是我一时失神,多摆了。”

“这些事让丫鬟来做就行了。”九儿直接道。

谢怡顿时委屈的咬住唇,红着眼收了碗筷退下去。

君夙雪等摆了菜,裴芩一家吃上饭,这才出来,看谢怡红着眼眶在耳房里,“你怎么了?怎么在这哭?”

“没有!”谢怡忙道。

君夙雪笑着问,“刚才你多摆了两副碗筷,是摆的你和我的吧?”

谢怡被当众办了难堪,墨珩却连眼神都没有一个,她只是客居在这,不是下人!

君夙雪劝她别往心里去,“太皇太后一直说要见大小姐和小小姐,侯爷特意请了宫里的嬷嬷来,正教两位小姐礼仪规矩。马上快年节,大小姐学的很谨慎呢!”

谢怡听这话,哪是劝她的,让她心里更难受了,可又不能说,“侯爷请了宫里的嬷嬷?”

“是啊!天策府大,规矩也大。那嬷嬷还说大小姐的年龄学规矩都有些晚了呢!幸好侯爷不是看重规矩的,将军也宽厚有时候会懒散,不然那教养嬷嬷早把俩孩子训的不行了。”君夙雪说着笑起来。

谢怡想也是,墨珩既然宠爱裴芩那样的,裴芩才是最没有规矩的,身为女人却扮成男人混在军营中,虽然得了荣耀,不过也有报应,再不能生养。

君夙雪话音一转,“侯爷和将军虽然不说,但我们底下的人却不能真没有规矩了!能跟侯爷将军同桌吃饭的,只有两位小姐。将军让的时候也不能真妄自尊大了。”

谢怡脸色又是一紫,偏她说的都有理有礼。想说她是客居,不是下人,可君夙雪在天策府也是‘夙雪小姐’。

厨房的小丫鬟过来问,“夙雪小姐!你是回去吃饭,还是在这边吃饭?”

君夙雪看了看谢怡,“以后晌午饭就在这边厨房吃吧!”

天策府大厨房很大,旁边有隔间,可供吃饭喝茶。

君夙雪看了谢怡的神情,“你还没在厨房这样的地方吃过饭吧?”

谢怡的确没有,即便跟裴文东搬出去那一段,也就做过一天饭,还是裴文东帮忙的,她一直都有婆子伺候,洗衣做饭这些没有沾过。

正房里,裴芩吃完饭就匆匆忙忙又去制造局了。

九儿拉住了墨珩,“爹!你看见刚才的眼神没?好恶心!”明珠姨姨在温泉房里见到她的蛇,也肯定是她做的!却把罪名推到她头上。

“嗯。”墨珩点头,又跟她道,“你看着就是,不用多管。好好学你的东西。”

九儿现在时间恨不得掰成两半用,她要念书,要学书画琴棋,还要学算术和化学。算术她还能通,可是学弹药,娘还教她化学,太晦涩难懂了,她根本没有概念。不过,家里要是敢出幺蛾子,她绝对不会放过!

墨珩也有事要忙,停了一小会,也就很快出门了。

等谢怡吃完出来,见墨珩出去的背影,望了望。回去听了郑家让谢泽传回的消息,卫家提出让卫姝大归,安家那边已经同意,立马决定要先行动起来。那个卫姝既然是墨珩的旧情人,她大归之后,再跟墨珩旧情复燃,怕墨珩眼里就看不见她了。

趁着现在,年关事多忙,裴芩也没有空闲的功夫,还要跟外面那个卫姝防备斗智,也没空注意她。她就趁着这个机会,拿下墨珩!

郑家都能打听到消息,那些包打听也很快就打听了消息,安大少爷病逝,那个被称为墨珩少年时的旧情人的卫家姑奶奶要大归了,会不会和裴芩抢丈夫!?毕竟墨珩独立开宗了,不能没有儿子传承香火。裴芩不能生,就只能找别人生了!

消息很快在京城传开。

安周原刚刚小殓,还没下葬,外面就传遍了卫姝大归要改嫁墨珩的流言,安夫人气的几欲昏倒,“我儿还没下葬呢!那些话是从哪传出来的!?”

可外面流言越传越烈,就连卫家人早在之前就跟墨珩通过信儿,卫老先生做过墨珩的老师,也会促成俩人全都被传的街头尽知。

方慧只想再加一把火,可恨她没有闺女,他们家更没有年轻的女娃儿,想用也用不上。所有就到处跟人说,裴芩不能生,墨珩就算不休了她,也会再娶一个平妻生儿子,到时候人家生了儿子,她就算再能耐,自己肚子不争气,生不出,也怪不得别人!只能自己熬死!

冯波却拦住了她,“怕她那么强势的人也不同意墨珩娶那个卫家姑奶奶回去生儿子,她们自己生不出,完全可以过继一个亲戚家的男娃儿。”

方慧一个激灵,看向她俩孙子,李花玲肚子里又怀上了一个,都已经俩儿子了,再生个闺女的好,以后他们家女娃儿也能嫁个富贵人家!可要是现成的就有,她干啥还想着多少年之后的!?

立马拉着冯波商量,“你是说让咱家玉郎过继给裴芩!?”

冯波点头,“她们怕是不会情愿。”

“认别人家娃儿她们就能好了!?认咱玉郎,好歹还是有血缘关系的!是血亲!”方慧一下子澎湃起来。她最恨的就是裴芩跟他们家断了关系,不承认她这个小姨,没有过的比她们差,反而越来越富贵荣华!她都几次放下身段,低声下气的求,还不承认他们。

这一次,要是认了玉郎过继给他们,那玉郎就是天策府未来的继承人了!

冯守兴听到这个打算之后,两眼都亮起来了,“要真是这样,咱们家可大发了!你们不知道,墨珩那西宁侯的爵位,是世袭的!咱们玉郎过继之后,以后就是侯爷了!那整个天策府,也是咱玉郎的了!”

打算好,方慧一家立马就决定上门去,至于李花玲的意思,就不用过问了。

方慧咬咬牙,拿了钱给一岁多的冯玉郎从头到脚换了一身,洗的白白净净,然后抱到天策府来。

裴芩从早忙到晌午,都没动一下地方,昨晚给九儿小萝卜讲化学又睡的太晚,整个人急需补充能量。马车停了下来,她还以为到家了,奇怪今儿个咋没听守门卫行礼的声音,掀开车帘子就下来。

刘沨在车辕上坐着,见她要下来,坐着没有动,冷冷着脸看拦在马车前面的方慧一家。

卢海把裴芩又拖回去坐着,“冯家人拦了马车。”

裴芩已经看见了,打个哈欠,“干啥的?”

方慧立马抱着小孙子,满脸笑的上前来,教给他叫人,“这个叫表姨的!快叫表姨!”

冯玉郎一岁半多已经会叫人了,看着马车的裴芩,虽然穿的不华贵,但坐着大马车,还能给他天天吃好吃的,给他钱花,大声道,“表姨!”

裴芩挑眉。

方慧笑嘿嘿的上前来,冯守兴也笑的满脸挤上前来。

“芩儿啊!外面传的话你都听说了吧!那安家的大少爷死了,那个卫姝要大归回娘家改嫁呢!你这不能再生养,墨珩总得有儿子,她又是墨珩的旧情人,差点就成了亲的,那安大少爷不能生,那个卫姝可是能生的。你可要早作打算,别等火烧眉毛,墨珩把人接进了家里,你再想办法就晚了!”方慧一脸我为了你着想为了你好,直接把一口气把话都说了,“你是不能再生养了,可还能收养一个!收养个亲戚家的有血缘关系的,那跟亲生的一样!我们家玉郎,人长得齐整,又聪明,这模样,长大保准英俊有本事,还孝顺你!可比那些野路子生的强吧!?”

裴芩目光从她脸上到冯守兴脸上,最后落在冯波脸上。

见她看过来,冯波顿时提高警惕,直直看着她,“表姐!我爹娘虽然之前有些不懂事,但这次真心为表姐着想。玉郎过继给表姐,以后就是表姐的儿子。我们一家会离开京城,不会再回来。这也算是我们对表姐的歉意和补偿!”

裴芩冷冷看着他,“冯波!你知道在你和方留明他们之间我最不喜欢你在吗?”

冯波睁直了眼。最不喜欢他!?

“你这个人,太阴郁,太算计,心胸狭窄,幸而能力全无。不过我警告你,再让我见一次这种算计的事,你们家的事,我不会再袖手旁观!”裴芩目光凌厉的看着他直接道。

冯波被她看的脊背一阵阵寒意,却也更加恨毒。啥叫最不喜欢他,因为他阴郁算计!?他把一颗心捧给她的时候,她却是践踏他的真心!看不起他!对方留明和方留阳,连外人都那么帮扶,却独独看不起他!

方慧看这样,脸色就有些不太好了,“裴芩!你可别忙着拒绝!玉郎长得比小郎还好还聪明,我们都还舍不得呢!这不是看你不能生,还要被人打上门,抢走丈夫,这才忍痛把玉郎送来,换换人,谁会舍得把好好地儿子送来!?再说那没有血缘关系的,随便送来给你们当儿子的,人家都打着如意算盘要算计呢!我们是你亲小姨,可是为你着想的!玉郎给你们之后,我们一家就远离京城不再回来了!玉郎以后就是你儿子,长大也是孝敬你了!”

裴芩简直要气笑了。

她昨儿个做梦念着甜甜圈,墨珩今儿个特意早回来下厨炸了甜甜圈,到时辰了见人还没回来,就出来找。刚拐弯就见裴芩被方慧一家堵在路上,眼神扫了眼打扮一新的小孩,墨珩眼中杀意四起。

冯守兴顿时汗毛就立了起来,伸手拉了一把方慧。

墨珩本就生性冷,在战场上,用敌军鲜血和亡魂淬炼出来的煞气,威压更是非同寻常。

冯波阴着脸,转头看着马背上的墨珩,“你不是自称会专情一辈子,现在表姐她不能生养,你许的诺可还见效!?你会容忍自己没有儿子!?你会守着她过一辈子,不纳妾,不收通房,找外室!?”

“你无权质问我。”墨珩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

裴芩看见他,立马委屈的告状,“他们欺负我!说我不能生,要卖个儿子给我!”

“买卖稚童,去问京兆府尹该怎么定罪。”墨珩直接吩咐。

他身后跟着的两个侍卫立马上前来,要送方慧他们到京兆府去。

方慧立马跳了脚,“谁要卖娃儿了!你们别仗着权势就冤枉人!裴芩我是你小姨!我把玉郎送来都是为了你好!你不识好歹,还反手报复我们!?你就不怕被那卫姝赶出来,抢了男人!?”

冯守兴吓的也赶紧道,“我们不是卖娃儿的!不能抓我们!”现在她们权势高了,只要动动嘴皮子,就把他们弄到牢里去。叫喊道,“就算是卖娃儿,我们自家娃儿愿意卖,也不犯法!不关别人的事儿!”

“真要卖,我帮你们找个买家。”墨珩的犀利看三人一眼,吩咐刘沨赶车。

裴芩忙坐好。

墨珩勒着马缰掉头,护在马车旁边,“下次再被这种人拦车,刘沨你就去琼州府搬货吧!”

刘沨冷汗顿时就下来了,琼州府听说在最南边的海里,那边都是蛮夷之人,沈少爷带回来两个那边的人,说话叽里呱啦一字听不懂。忙点头应声,又看向墨珩。将军早说让他今年娶卢海,可今年都快过完了,没几天了!

“明年吧!”墨珩冷笑一声。

刘沨脸色一拉,觉得卢海说的话越来越对!这位墨侯爷,真难伺候!也就将军能忍受得了他!他回头还是跟将军说吧!他和卢海都是将军的人!不归他管!

裴芩正准备伤心伤心,结果一回来就看到金黄诱人的甜甜圈,立马阳光明媚起来,“长这么丑的甜甜圈,一定是某人炸的吧!”

“尝尝。”墨珩拈起一块喂她。

裴芩咬了一口,不住点头,“你有当厨师的潜质!好好修炼,还是可以追一追咱家大厨的!”

墨珩眼波荡着温情宠溺,继续喂她。

裴芩就一口一口吃,“炸的刚刚好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