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与大洋彼岸魔修相对立的道修,也就是曾经将秀秀救走的道者。他们曾经算到大原有一劫。大原也就是他们对这边几个国家的总称,但是当那个预兆刚刚冒一个头,几大门派正在商量该怎么分担责任,怎么重新划分利益的时候,那个劫兆竟然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一样,看不清。
当然,看不清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放弃这次重新划分利益的机会,于是纷纷派出自己的弟子前去查探。云清云瑶也在其中。云清的师傅,早就有种预感,这一切或许和曾经打破了定律的那个突然身怀异能的女子有关,只是因为彼此生活的轨迹太过悬殊,他终于还是放弃了云清和秀秀的事情。
…秀秀坐在全是植物藤蔓缠绕成的秋千上面,身子斜靠在一边藤蔓上,一脚搭在木板上,一脚随着身体的轻摇而悠悠地晃荡着。她看着在院子里正在练新参悟出来的拳法的雷亚,依旧一身淡蓝色的长袍,腰间系着深色的腰带,袍角被扎在腰带里,里面是黑色长裤。
秀秀眼神迷离地看着雷亚耍的虎虎生风,冷毅的脸庞,深邃的眼眸,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拳法简单而深奥,每一招一式都隐隐透露出一种玄奥在里面,绝杀之意。在靠近他周围的植株都非常人性化的将叶子全部合拢,瑟瑟发抖的样子。要不是感应到有秀秀在,它们恐怕都会害怕的直接缩到地面上去。
雷亚缓缓收功,健硕的身躯朝秀秀逼近,蓦地,在她面前垂下一道藤蔓帘子,雷亚朝那些“碍眼”的藤蔓瞪了一眼“嗯”,那些藤蔓非常“识趣”地让开一条道来…
秀秀噗哧一口笑出来,“呵,你看你,把这些牵牛藤都吓的…”
雷亚俯下身,将对方圈进自己的苑囿内,“那我的娘子吓到没有?”
秀秀借势往对方怀里缩,噌道:“唔,吓到了吓到了…”雷亚感觉喉咙干涩,声音低哑咕哝一句:“看来我的要好好安抚一下娘子了…”
秀秀说:“我把稀饭都熬好了,还有你最爱吃的辣白菜…”
雷亚收紧圈住对方的手,在对方耳畔哈气,“我现在那里好饿,我只想吃你…”
秀秀眼睛咕噜一转,“对了,你不是说明天我们去渝州采办东西吗?而且,以后我们到大洋上…可能几个月都看到陆地,我们有…有好多时间…”说到后面声音细若蚊蝇,秀秀发现自己老脸烧红,心跳加速,浑身发软…
…两人正你侬我侬要干爱干的事情的时候,一个异常突兀的声音响起,“亚——”
雷亚极其不情愿地抬起头来,低声咒骂了一声。秀秀说:“他这次来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雷亚想说,在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跟娘子干那个事情重要呵,不过看在他们还算投缘的份上,而且也是对方这一年多来第一次到这里来主动找他们的份上,姑且去看一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年前与雷亚秀秀两人生死较量的鹰戍。
其实当时鹰戍并不是不想回去复命,但是一来他被雷亚重伤,二则有差点被秀秀杀掉。正是因为他的一念之仁以及当时真心被这种强烈的生之气所感染,让秀秀忍下杀心。唔,其实对于秀秀来说,她当时最最关心的就是雷亚,在确认对方没有生命危险的时候,觉得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在知道了鹰戍也不过是一个受命行事的小卒,杀意也渐渐消退。
鹰戍适时隐退,以他当时的伤势也一无所有,根本无法横渡大洋回去复命,再则,复命也是被苛责斩杀,最好的就是继续在那个死寂的地方…
雷亚略微安抚了一下秀秀:“你就在院子里等我呵,我去看看他有什么事情。”
秀秀嗯了一声,她放心让他一个人去,但是并不表示她不会暗中接应。
雷亚起身,身形一动,便嗖地凭空飞起,一个眨眼间便出了树屋范围,负手屹立在一株最高的铁杉上面,在他对面一百步远的一株铁杉上站着一个黑袍男子,正是鹰戍,虽然整个人看上去依旧的阴冷,但是总感觉多了一丝活人的气息,甚至还有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雷亚还在为刚才对方干扰了自己的好事有些郁闷,所以,神情也冰冷的很,“你现在找我谁有什么事情?”
鹰戍并不知道自己干扰了对方的好事,不过对对方的这种态度不以为意,在他所有认识的人中或者说他所有的认知中,便没有“笑”这个词,即便是有,也是“冷笑”“阴笑”。鹰戍语气平缓无波:“你们要去魔州了吗?”
雷亚眉头一皱,正要发问,对方继续道:“我有一艘大船,可以放足够三个人生活的物资,也足可以抵挡大洋上面的风暴和海兽袭击…”
雷亚顿了一下,对方这么说很显然是想给他们一个好处。他们的交集就是一场生死恶战,对方没有理由对他们好。不过他们现在的确是在为船的事情发愁,便说:“你的条件?”
鹰戍说:“带我一起走。”
雷亚说:“你不会觉得我们会答应你的条件吧?到了那里你就可以将我们交给你的主人…”
鹰戍抢白道:“不,虽然我是魔修,但是我也有我自己的原则,我拜主人,便是说好并非终身奴役,当时便约定好,只要供他驱使十年,或者帮他完成十件事,或者我自己退出,都可以解除主仆关系。而现在这三个条件都满足了。”
雷亚:“那你还回去干什么?根据你的描述,那里甚至比一年前的荒原还要荒芜,还要死寂,莫非你喜欢那样的地方?”
鹰戍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呼哧声,像是在笑,不过很显然笑的很难听,“那么你们为什么又非要去?”
第二百六十章 约定
雷亚愣了一下,“我们?你上次不是说如果我们不去的话,他便会过来滋事吗?”
“仅此而已?”鹰戍反问。
雷亚一滞,这个问题他也觉得自己为什么一定要漂洋过海去到那一片死寂的地方去呢?在树屋里面的秀秀也听到两人的对话,和雷亚一样,心中也充满了疑问,或许以前他们总是觉得自己应该去,但是为什么是“应该”?在芸芸众生中,他们就是平凡而微不足道的一粒尘埃,可是,他们却要“担负”起避免更多生灵遭到涂炭的责任,凭什么。
再说了,一切还是未知,跖炎王也没有来,即便来了也有那些正义的道者阻止魔修…什么时候就轮到他们“应该”了?
鹰戍轻笑一声,并没有想从对方那里得到答案,继续道:“其实魔州并非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那里和你们的大原一样,也是分由不同的势力把持,如果他要来的话最迟在一个月前就到了…所以,我想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我要回去看看。”
“仅此而已?”轮到雷亚反问了。果然,对方一直留在这里,原来是在等他的主子。不过,反过来一想,对方神情冷然,语气中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杀意,不像是要对付自己两人的样子。
鹰戍不再说话,难道要说他是对秀秀的生命植物异能有种天生的敏感么,生机对于死寂来说有种天生的吸引。他潜意识觉得,秀秀就是那个能够将生机带到魔州的人!而这,也是刚才雷亚和秀秀为什么觉得自己“应该”要过去的原因,这,就是宿命。
既然上天将生命异能降给一人,那么肯定就在世上某个地方有需要这个人的存在。当然,这个人也可以选择窝在一个角落过过自己的小日子。但是这样的选择不是说秀秀就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相依相偎到老,而是这样的平静都必须建立在一个心安的基础上,而不是身怀异能。东躲西藏,生怕被人发现,生怕被有心人觊觎…与其“蝇营狗苟”地过活,她更需要的是一个坦荡的。安逸的,自由的生活。
或许在秀秀的潜意识里也是充满了冒险和激情的因子,有雷亚这个陪自己走天涯的人,她更向往那种风云跌宕的生活。唔,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雷亚说:“我要和娘子商量一下。”
鹰戍静立着不说话,从上次他看到两人那么情深意重的样子看来,现在雷亚即便说成是“请示”娘子。他也不会觉得突兀。
恰时,秀秀漫踏着重重叠叠的植物堆叠的绿色道路“走”了过来,一袭奶白色的薄纱齐胸儒裙,在习习夜风的撩拨下袅袅娜娜,翩若惊鸿,翩翩然若鸿雁之惊。这是以前雷亚为秀秀买的,现在穿上依旧十分合身。秀秀走到雷亚身侧,轻轻依偎过去。后者下意识扶住对方的小巧腰肢。秀秀看着雷亚柔柔地点了点头。
原本平静无波的鹰戍感觉喉头有些干涩的很,要不是他见识过秀秀狂怒时候的杀意凌然的样子,很难想到对方也有如此柔情似水的一面。如此,既给了雷亚面子,又不会显得唐突,更是在一个陌生男子面前证明了自己是“名花有主”。
鹰戍不想多待,说不出来什么感觉,他猛地觉得已经习惯了几十年的孑然一身,突然感觉到旁边有些空落落的,闷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雷亚说:“你不是说那边物资十分匮乏吗?我们还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
鹰戍觉得自己是有些急躁了,顿了一下,说:“也好。一个月后在海边见面。”说完便倏地消失在苍茫的原野上,只有他刚才站立的那株铁杉枝桠微微摇动证明他曾经来过。
雷亚和秀秀静立片刻,而后雷亚伸手一揽,将秀秀收入怀里,身形一动,穿过朦胧的夜色便落到树屋的院子里。
灶台上的稀饭正好温热。就着辣白菜和加了肉末的烤馍,两人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
现在大船的事情解决了,想着在海面上至少几个月的航行,天天吃干粮喝清水肯定受不了。在第二天,雷亚秀秀两人便开始商量着需要准备的东西了。这几个月雷亚秀秀两人将院子周围全部开垦出来种上应季蔬菜,每过大半个月就能运一批到布吉岛去卖,也筹集到了不少银钱。
这些银钱他们原本打算是要去购买船只的,现在正好用来购买各种生活物资。要煮热食,首先便要准备大量的柴火,同时还要备置一套齐全的锅碗瓢盆。虽然说神识空间里面可以供给植灵的生长,而生长肯定是有植株枝桠根茎的,在平常的生活中都是将这些植物枝干当柴火…
且说,当初秀秀知道自己的空间可以进行种植后,便立马去采买了大量的小麦稻谷包谷等等主粮的种子回来,即便是有很多卖的种子可能并不具备足够的发芽能力,但是在她的植物感应能力之下,几个翻弄便将那些有生命力的种子和没有生命力的种子全部分开了…距离第一次种植下去的麦子已经过去小半年,正是到了收获的时节。秀秀发现在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的神识空间,在收获中也是那么的随心随性,不用镰刀不用石碾子,不用冒着被针芒扎的又痒又痛的不适,一个念头,便让麦粒自动地从麦穗上脱力出来,然后如同漫天的麦雨一般,飞到旁边指定的地方…
但是唯一让秀秀有些“不满”的是,当果实一旦被收获了后,其余的枝桠根茎便全部归复于空间。那些都是用空间的能量生长起来的,所以,当重新回归空间后还可以回收一部分的能量。
如此,秀秀自然更加乐意在外面就准备足够多的柴火,免得到时候消耗自己的能晶。
至于清水也是这样的,神识空间有供给植株生长所有的一切,自然也包括水,但是和那些植物的根茎枝桠一样,从根本上来讲,也是由能晶转换而来的。秀秀听说鹰戍的船足够大,那么她自然不会白白地损耗自己的能晶了。
但是要准备三人几个月饮、用的量实在有些庞大,所以,雷亚便四处收集关于怎么将海水净化的装置。
两人为了采购到足够的物资,索性到离青州最近的渝州,采办了几大车的柴火,粮食,还包括大量衣物。秀秀想起自己刚到荒原的时候,入目一片苍凉,她知道越是荒芜的地方生活物资越加匮乏,人们连独自都填不饱,哪里来的精力和物力顾及到其它呢。所以,这次也结结实实地卖了一大堆的衣物,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从冬到夏,两人都准备了好多套。
幸好他们在逛渝州城的时候便雇了一辆马车,才勉强将秀秀疯狂购买的东西装下。买东西其实不仅仅是需要,更是一种精神上的满足,现在,秀秀就大大地过了一把买东西的瘾。
一切准备妥当,离与鹰戍约定的两月之期还有一个多月,秀秀想着这次到了大洋彼岸恐怕至少需要三五年…这只是一种预感,想着家里的爹娘和弟妹也好久没有回去看看了,说不惦念是假的,便对雷亚说:“相公,我想回去看看他们。”
雷亚怎么会不知道娘子的心意,温厚地笑着道:“喏,看岳父岳母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
秀秀只顾着自己买东西了,现在才发现原来雷亚已经准备了一堆东西,一看,是几匹布,不管是花色还是质地都很合适给家人做衣裳。她轻捶了对方一拳,“哼,都准备好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雷亚被秀秀那一“拳”打的心神荡漾的,索性将对方娇弱的身躯往怀里一揽,俯身故意在秀秀耳畔低语:“我就是等着娘子说呢…”
月国的渝州到夏国的并州直线距离不过几百里,不过中间相隔重重大山,一般人如果乘坐马车绕路的话至少要十天半月,但是这对于秀秀来说正合适。大山上面是郁郁苍苍的树木,连人带车,直接通过植物铺就的大陆直直地朝并州而去…
为了不会太过突兀,秀秀决定不用直接“突然”出现在娘家的院子了。两天后,一辆精致的马车从林间小路上得得而出,前面就是月亮沟村村头的那个坝子了。
坝子还是那个坝子,只是中间的那棵老榕树已经换成了新的皂荚树,不过手臂粗,相对与偌大的坝子来讲,显得很是瘦小。旁边的石碾房好像被重新翻新过,木椽子和房顶的茅草都还有几分新色…
秀秀看见石碾子,听着耳畔树叶沙沙的摩擦声,她蓦地想起经年前自己就蹲在石台旁边等家人来将东西拉回去,撞见了余寡妇的“好事”…现在物非人亦非,秀秀感叹了一下。她看着这熟悉而陌生的一切,很奇怪,心里除了那泛起的一丝记忆,竟然没有丝毫的悸动…
是的,现在的她已经不是月亮沟村的人了,是雷亚的人,他的家在哪,她就在哪。
第二百六十一章 践诺的时候到了
马车在斑驳光影的林荫道上缓缓而行,留下一串叮铛的铜铃声。即便是几年后回来,马车对偏僻的山旮旯来讲仍旧很新奇,已有稚童在欢快地奔走呼喊,都围过来看马车,看马车上坐着一对像神仙一般的人儿。当时秀秀成亲的时候也有乡邻见过他们二人的,只不过现在看上去两人和当初一样的年轻俊美,甚至更加好看了,是以,一时间还有些难以置信。有两个对王家熟悉一点的婶子朝秀秀试探着说道,“哟,这…这不是王家小娘子吗?”
秀秀听到别人带着羡慕和尊敬的称呼,心里感觉很舒服,微笑着一一躬身颔首回应打招呼。
两妇人得到回应,看看秀秀,又看向她旁边的雷亚,眼里冒着星星,“这,这位一定是姑爷了吧,啧啧,秀秀真是好福气呵…”
秀秀淡笑不语,过往种种她已淡忘,对于相邻的艳羡,她受用地一笑置之。倒是雷亚索性手臂环住秀秀的腰,让对方半倚靠在自己的怀里,这让平常连跟自己另一边牵手都十分别扭的村人来说,显得十分的“扎眼”,当然,更多的是羡慕。
很快,王家二老便沿路寻来了,一看到秀秀,激动的不能自已…这才一年多,但是秀秀分明看到爹娘头上白发又多了许多,脸上皱纹也添了不少,腰背也佝偻了一些…爹娘老了。秀秀看到二老在小路上急急地迎过来,禁不住鼻子一酸…
雷亚拉停马车,当先跳下来,返身将秀秀抱下马车。这个细微的动作看在王家二老眼里尤为宽慰。
王母拉着秀秀的手,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个遍,又细细地摩挲:“秀,你你可回来了…”
感慨了一会,二老才想起旁边的雷亚,看着对方。似乎比以前更加的英俊挺拔,特别是看到自己女儿还是和以前一样细皮嫩肉的,知道对方没有亏待秀,心里对雷亚又多了一分欢喜。
回到半山腰的院子里。小院已经完全翻新,打理的更加宽敞舒适了。大壮和小宝今年开年便和同村的一个后生一起到县城去找工做了,所以现在院子里只剩下王家二老和两个媳妇。秀娥已经有了身孕,有些显怀,看到秀秀雷亚,还是和当初一样的腼腆。
小东东快两岁了,已经能够蹒跚学步。他看到秀秀两人便咿呀着直吼。秀秀一看这个机灵的小东西,心中一动,便俯身将他抱起,从兜里拿出一个小金锁放到他小手里。大壮媳妇见了,连忙说,这怎么使得?
秀秀也问了小妹的事情,在婆家还算待见,过年的时候和相公一起回娘家拜年。和乐融融的样子。秀秀见家里一切都好,心中大定。其实她心里并不是很担心,只是感觉就要几年不见了。心里总有点心心念念的感觉。而见到了,她发现自己内心貌似已经没有了以前那种“家”的感觉,这里,对于她来说,已经陌生了。
和王家二老聊了一会家常,便感觉没了话说,秀秀说:“我们在县城还买了一些东西,说好明天就去拿的…”
二老一听秀秀的话知道对方想走,他们很是舍不得,虽然说这个女儿曾经让他们很是“蒙羞”。但是现在却是他们的骄傲,随便走到哪,但凡认识的人都会说他们的女儿好福气,找了一个好相公…二老将目光转向雷亚,后者笑着说:“我我们有空了就会来看望你们的。”
临走,秀秀想着自己以前赶集便要天不见亮起床…便将马车和布匹一起留给家里。马儿可以让家人赶集的时候代步。
果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雷亚和秀秀出了院子,在二老的殷殷目光中隐入林间小道。雷亚说:“娘子,你…”
秀秀偏过头,淡淡一笑:“呵,我没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们一切都好,心安了,但是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归属感,所以便想快快地离开。”
雷亚见对方却是没有伤感,便放下心来,“这就好。”
待行的偏僻地方,两人正想走近树林,直接通过异能从山间穿越回去。恰时,小路另一头想起了急急的马蹄声。
两人愣了一下,秀秀说:“咦,怎么会是他?”
雷亚说:“谁?”
秀秀:“就是上次我们去告别的那个大夫呵。”
雷亚一听,身体蓦地一凌,有种如临大敌的样子。秀秀笑道:“呵,你怎么了?”
这时马车从林间钻了出来,驾车的正是那个一身书卷味的吴大夫吴羲和。见到两人站在路边,连忙将马车拉停,还不待停稳,吴羲和便一下子从车上面跳下来,急急地朝秀秀跑来。
秀秀看向吴羲和,可能太急太累了,脸色红扑扑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胸口剧烈起伏,喘息着…“秀,秀我终于找到你了。”
秀秀被对方这话弄懵了,想着自己曾经和对方有那么一点“过去”,对方说这话很有歧义,便看向旁边的雷亚,那意思就是“我不知道…”,不过还是对吴羲和淡淡说道:“吴大夫,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好一会,吴羲和才缓过劲,也觉察到自己孟浪了,讪笑了一下,“我,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的…”
秀秀更纳闷了,“谢谢?谢我什么?”
吴羲和说:“谢谢你上次送我的三叶兰…”
“呵,那个本来就我该赔你的呵,不用记挂心上。”
吴羲和看看秀秀又看看雷亚,眼里有种意味不明的东西一闪而过。想到自己刚才听说秀秀回来了,他便控制不住想来看看,他心里自嘲笑笑,自己究竟想看到对方什么呢?是现在的郎才女貌一对璧人,还是想看到对方落魄的样子?然后自己便可以如同以前那样伸出手…
一时间,三人站在林间小路上,尴尬起来。秀秀看向吴大夫,曾经觉得在她心目中最伟岸最高大最坦荡的一个男子,而现在看上去似乎眉宇间多了一丝沧桑,神色里多了一分踯躅。习惯了雷亚的坦荡而温厚的胸怀,温暖而宠溺的笑容,秀秀竟然有些不习惯起来。
秀秀神色郑重地说:“吴大夫真是有心了…如果有些事情我让吴大夫误会了的话,秀秀感到很抱歉。我很谢谢你以前对我的垂青,不过,那永远都只是过去,这是我相公,我愿意跟随走天涯的相公,所以,谢谢…”
雷亚刚才还紧张不已,以前他跟着秀秀来的时候遇到过吴羲和两次,他便有种直觉,对方也是对秀秀感兴趣的。根据他的观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如果没有自己介入的话,恐怕他们将会是很登对的一对…所以,他一直对这个吴大夫是心有芥蒂的,但是现在听到秀秀说的如此坦然,如此决绝,或许是有些残忍,实则对三个人都好。
吴羲和其实不想承认,可是,可是现在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自己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
吴羲和以为自己在对方再次成亲那次便死心了,可是没有。但是冥冥中他似乎又有些期盼,根据他收集来的欣喜,那个雷家也是月国大家族,对方对秀秀莫非也会和黄家一样?那么,自己不是还有机会么?
吴羲和兀自讪笑了一下,这是多么荒唐而可笑的念头。现在看到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他觉得自己现在站在这里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他猛地想起什么,说:“哦,对了,你就叫雷亚是吧?”
雷亚并不想在这个重情重义的男子心上撒盐,所以尽管心里很不爽,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来。听到对方猛地叫自己,愣了一下,“嗯。”
吴羲和淡淡道:“公子找你。”
“公子找我(他)?”雷亚秀秀两人异口同声反问到。他们一下子就想到公子是谁了,他们曾经因为他们之间的纠葛差点把命都送进里面了,现在两人和公子的事情已经了解,对方还找他干什么?
吴羲和看看秀秀说:“邢伯知道公子在哪…”
秀秀哦了一声,心道,欠的总是要还的,许下的诺言总是要兑现的。秀秀心情很平静,想到,邢伯这算是要自己践行当初的承诺了么?如此也好,倒是了却了自己心中的一结了,如此自己远赴重洋才了无牵绊的。
雷亚和秀秀两人上了马车,吴羲和驾车,一路无话,直往吴家庄去。
到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雷亚和秀秀两人经历过无数事,大小场面也见过,所以当秀秀第二次走入这个三进三出的深宅大院的时候,心情平静的很。
吴羲和将两人引到客厅,奉上茶水,刚落座,吴老爷子和邢伯便先后进来了。秀秀看去,吴老爷子看向她一点也没有第一次见时的倨傲,甚至还多了一分谦卑和谄媚。
秀秀不以为意,扫去一些客套寒暄不提,雷亚直接问邢伯:“邢伯,不知这次公子找我们所为何事?”
第二百六十二章 浪淘尽,不如平凡
邢伯见雷亚秀秀两人神情淡然,不,应该是一种淡漠,料想已经对这些权势江湖纷争没有兴趣。心里微微叹口气,果真是山十年河东山十年河西,也幸亏当年他看准了秀秀,才为现在留下一线生机。
于是邢伯也不绕弯,直接说道:“夏国在半年前已经更了朝代…”他看向两人根本没有追问下去的样子,“你们不知道?”
秀秀笑笑:“呵,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这和我们什么关系?”秀秀脑海里闪过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只是朝代更替,而不是大的政权变动,也应该是百姓之幸了。
邢伯叹口气,“也是,公子雄才大略,可是一时仁义,没能入主东宫…”
回想着那个公子,他根本就是拿他们当棋子耍,秀秀有些不耐烦,“好了,邢伯,你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说过,我欠你一个人情,只要我能办到的,绝不推迟。”
“你们帮我把公子送走,越远越好…”邢伯一咬牙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雷亚和秀秀均是一愣,他们知道公子来历不凡,再不济也用不着“浪迹天涯”吧,最最重要的是他舍得他的“天下大略”么?可是看邢伯说话的样子,又不像是作伪。
“为什么?”
“郎君娘子都是聪明人,成王败寇,虽然现在仁义天下,但是谁愿意留一个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邢伯这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也就是说现在皇帝虽然念及手足之情。但是这只是刚刚登基,安抚天下的策略,以后肯定是要拔掉这“眼中钉”的。
秀秀沉默了一会:“这是他的意思?”
“嗯。”
…
在一处僻静的院子,秀秀见到了这个曾经要指点江山的男子。几年时间。看上去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多了几分沉稳,但是神情却有些失落。这很正常。秀秀看过很多权利之争的失败者大多如此。
公子见到雷亚和秀秀两人。惊愕好久才反应过来,两人风姿绰约,伉俪情深,岁月像是已经遗忘了他们,一点也没有在他们面庞上留下丝毫痕迹。
“这些年,你们还好吧。”公子开口道,没有以前那种不可一世的逼人气势。秀秀觉得这样子看起来才舒服。
雷亚看向秀秀,语气柔和道:“还好。”
众人陷入沉默,吴老爷子识趣地退了出去,吴羲和跟着走了,看上去有几分寥落。毕竟他们最大的靠山倒了。只不过这里地处偏僻,皇权争夺并没有殃及他们。看上去吴羲和与他爹的关系融洽了很多,秀秀兀自摇摇头,将其它思绪抛开。她突然说道:“你已经做好准备了么?”
公子愣了一下,点点头,“嗯。”
“那现在就走吧。”秀秀站起身,淡淡说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讲,要带走一个人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雷亚很自然地站在旁边,对于娘子的提议。他无条件支持。
“现在?”公子和邢伯都愣了一下,惊愕反问道。
秀秀说:“有什么不妥吗?你不是说已经准备好了么?”
公子指点江山的气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被秀秀问话噎了一下,有些结巴道:“我们不商量一下去哪里吗?还有线路等等…”
雷亚也有些看不过自己曾经跟随的公子也有这么优柔寡断的一面,面露不悦:“你不是只要离开这里就行了么?我们正好知道一个地方或许很适合你。”
公子问:“哪里?”
“月国青州。”
公子和邢伯两人相视一眼,眼里流露出一丝犹疑。邢伯说:“青州,那里不是一片荒芜吗?”
雷亚看了看秀秀,嘴角轻扯,说道:“现在不是了,那里已经成为一片绿洲,相信过不了几年,那里将会成为月国最繁华富庶的存在。现在那里人少地广,你正好去那里选你自己喜欢的地方,以后来的人应该都从四面八方,只要你不说,谁也不知道你的过往。”
公子和邢伯两人还有些犹疑,秀秀有些不耐烦了,“你自己决定吧,我们只有一个月时间,等你准备好了,便来并州城外找我们。”
约定好了,雷亚两人便准备离开。邢伯说:“现在天色已晚,不如明天再走?”
雷亚连忙推却:“不用了,我们已经和老板约好了明天早上就去拿货的…”前几天为了赶路,又进行了大采购,都没有时间和娘子“单独相处”。
公子在旁边沉默了一会,就在雷亚秀秀两人刚走出门口的时候,猛地起身说道:“我们明天走吧。”
雷亚秀秀两人相视一眼,如果对方明天走的话,他们现在就不好离开了。
…邢伯将两人安排到一座僻静的小院,吩咐两个丫鬟来服侍,被秀秀直接推走了。
第二天吴家上下开始紧张地准备路上要带的东西,金银细软铺盖被褥锅碗瓢盆等等,收罗了几辆马车。秀秀看到院子里捆扎的结结实实的马车说道:“这,这些都要带走吗?”
邢伯貌似没有听出秀秀的意思,补充道:“哦,还有三辆马车是娘娘和小公子小娘子坐的…”
秀秀惊愕道:“还有娘娘和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