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中,鸟叫声越来越多,清脆悦耳。

天亮了,才能看清,山腹中有迎着寒风,盛开的山茶花,还有那含苞,快要开放的野杜鹃,有这一片枯黄之下,这一抹红,尤为醒目。

“相公,你说我原来的世界,如今是个什么样子,”木香摸着脖子上的血玉,看着天边的升起的一轮红日,喃喃的道。

赫连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跟她一样看着那轮红日,过了放久,才说道:“原来的怎样,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将来,糖糖跟小葫芦会一天天的长大,咱俩会一天天的变老,等到我们百年之后,再了阴曹地府,我一定会去问阎罗王,让他给你一个答案可好?”

木香往他怀里倚了倚,“我不是非要一个答案,是什么样的真相,我并不想知道,有时候我就在想,可能从前的那些,都是做梦,这一世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她也想看着糖糖跟小葫芦长大,陪着他们一起,一天都不想分开。

“不管是做梦,还是真实,都有我陪着你!”

男人的肩膀很宽,很厚,像一堵厚实的墙壁,替她挡去寒风。

木香深深的吸了口气,郁结的心情,顿时消散,“好吧,那咱们就一直做真实的自己,赶紧收拾东西回去,他俩醒来见不到我,一定会哭的。”

母性这个东西,就像一条线,将她跟孩子紧紧的连在一起,走到哪,都得牵肠挂肚。

赫连晟俊眉舒展,抱着她起身,“好,我们回家!”

吃饱的男人,心情自然好不得了,抱着木香回山洞,还亲手给她穿上衣服,替她梳好长发。

这里居然连梳子都有,肯定是赫连晟准备的。这家伙,不知筹备的多久。

下山的路,木香不用他抱。

虽然腰是很酸,腿也酸酸的,但是就当晨跑锻炼了,有氧运动嘛!

赫连晟始终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看着她在晨雾中奔跑的身影,嘴角挂着淡淡的笑。

他身姿挺拔,步伐稳健,走在山间,如一道不得多得的美景。

而走在前面的木香,一路上,蹦蹦跳跳,经过几个月的调养,身形又似从前那般苗条轻盈,像个山中精灵似的。

旁人如何看,那不重要,反正在赫连晟眼里,她就是独一无二的美人。

离房子近了,木香步伐更快,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她好像听到孩子的哭声。

“相公,我先回去,你慢慢走吧!”当娘的,听见孩子哭,当然着急了。

赫连晟没有说话,索性在原地站着了,看她提着裙摆,朝着家门的方向奔去。

晨间的阳光照着她的背影,影子拉的很长,因为快速奔跑,长发散在身后,跟着裙摆一起飞扬。多年之后,每当赫连晟回忆起这一幕时,心总是被填的满满的。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全文完)

------题外话------

亲们,你们以为这样就是完结了吗?

不对哦!偶休息两天,然后开始更番外,一天四千字的番外,另外还会准备新文,总之,偶不会从你们视线中消失的。

另外呢,番外有两位小包子的哦!敬请期待!

最后再说一下下,亲们要全文订哦,不许跳订,不许!不许!就是不许!

以后要事情,偶会在评论里说的,或者是公告,亲们注意查看!

第一章 初遇小桃

南晋东北方的边陲小镇,高塘镇。

时间到了秋初夏末,虽说酷热的天气已经快过完了,但秋老虎依然横行。

下午临近傍晚时分,按理说,应该凉快些了,可是不然,依然能热死个人。

实在是热的不行,镇上的男人们,都打着赤膊,上身只穿着件马甲,下身一条七分短裤。

这是贫苦短工的装扮,但在这种热死人的时候,这样的装扮,却也是最凉快的。

在镇子的主路边,一间废弃的茶棚此刻正排着长长的队伍。

队伍的尽头,是一个捻着胡须的老者正给一位老妇人诊脉。

小桃裹着又厚又严实的衣裳,忙前忙后,忙着给病人发号,忙着喝斥那些妄想插队,还得时刻监督那些想混水摸鱼,穿着还算不错,生着小病,却想占义诊便宜的人。

她虽个头小,身材也小,但吼起来,嗓门可一点都不小。

“喂!你你你,说的就是你,你昨儿不是来过一趟了吗?领了一包不要钱的草药,今儿怎么又来了?”

被她指着鼻子骂的男人,身材短小,长着一副奸邪样,至少在小桃看来,就是这个意思,只见那人嘿嘿一笑,露出满嘴的黄牙,跟她讨好着笑道:“麻烦小哥行个方便,我家里又不止我一个人病着,还有我老母亲呢,她也得了风寒,我今儿来,就是给她买药的!”

他刚说完,前后排队的人不干了。

“雷黄牙,你娘十年前就死了,你哪来的娘,我看你就是想占便宜,看着不要钱的东西,就走不动道,忒不要脸!”一个抱娃的妇人,愤怒的啐了他一口。

“你管呢,老子就不要脸了,怎么地!季郎中又没有严明,不准我每天都来领药,反正你们领也是领,我领也是领,你得得着吗?”这个叫雷黄牙的人,说起横话来唾沫星子横飞,嗓子震的老粗,就是脊背没直起来,一直在那弯着,他自己不觉得,但旁人看上去,就是一副理亏的样。

旁边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中年短衣汉子,抱着手臂,呵呵笑着调侃道:“我们是管不着,可你凭白无故多了个老娘出来,我们还不能问一声,就是不知是哪家的老妈子,叫你认做干娘了,说出来,让我们也见识见识!”

这是荤话,男人们在一块,就喜欢看这种玩笑,有了一个开头,不少人也就跟着起哄。

“啥老妈子,我说你赵四消息可真是一点都不灵通,雷黄牙认的可是杀猪的王寡妇,天天跟着在人家屁股后头喊小娘亲,巴着人家每天佘几斤肉给他呢!”

先前说话的短衣汉子,貌似恍然大悟,“哟,雷黄牙,你还有这等本事哪,那王寡妇,给的你啥肉?是胸脯肉,还是座子肉啊?”

众人一通哄笑,站在前面抱娃的妇人满脸通红的转过身去。

在他们哄笑的时候,小桃一直扛着她用来指挥排队,三尺长的木棍,一只脚颠啊颠,半边身子歪着。

她从没穿过女装,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一副短工的打扮,哪怕是再热的天气,也装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连胳膊肘都不露。

因为从没穿过女装,也没梳过女子的发髻,更没用过什么胭脂水粉,除了已知的女子身份之外,她从没觉得自己是女子。

呃…这样说好像也不对,她每个月还来月信呢,也只有那几天,她会觉得自己怪怪的,有点…有点不男不女。

不过小桃不在乎,她不觉得做女子有什么好。

看看那些为人妻,为人母的女子,软弱可欺,三从四德,被人呼来喝去,那样的女子她见的太多太多。虽然她是个孤儿,自小无父无母,那也不代表,她得像那些寻常女子一样。

她…季小桃,就要做个女儿身的男儿。

“哎哎!都别吵吵了,我师傅自掏腰包,上山采了药,又费心晒干碾碎,他老人家费这个心思,可不是为了给你们占便宜的,我再说一遍,”光说还不够,她还挥着木棍,对着众人划过去,最后停在雷黄牙面前。

“还有你!”她突然拔高嗓音,把雷黄牙都震住了,“闲扯打屁的,都滚一边去,别看旁人,说的就是你,还有你!你!你!”

她一一点过刚才几个说小黄段子的中年汉子,“你们几个壮的跟牛一样,看什么病,从哪来的回哪去,别在这儿捣乱,否则别怪小爷动粗!”

被点到名字的几个人,悻悻的摸摸鼻子,除了雷黄牙之外,都不好意思的走了。

雷黄牙瞄了眼正专心看病的季郎中,还有堆在他身后的草药包,扭着嘴,做出一副凶恶样,凑近小桃,压低了声道:“小子,你们是外来的,不清楚本地的规矩,这个地方是哥哥我罩着的,你们要想在这里摆下去,最好别得罪我,否则后果你们承担不起。”

小桃一抹鼻间,“我呸,就你也配叫哥哥,你有脸没有,小爷我再说一遍,没病就赶紧走,后面还有多的是病人呢,赶紧的!”

已经有人在焦急的催了,小桃也不管他乐不乐意,拖着他就往旁边走。

“哎哎…你拖我干啥,我警告你赶紧松手,否则我要你吃不兜着走,听见没有!”雷黄牙被他揪着后衣领,死死的往后面拖。

小桃对他的拖扎不闻不问,直接将他拖到大街上,再随手往街上一扔,指着他破口大骂,“滚,别让我再看见你!”

大街上,可多人了,小桃嗓门又大,自然引来不少围观。

雷黄牙哪肯丢这个面子,而且他也知道这两个师徒,就是外面来的,没权没势,他才不怕呢!

“喂,小子,你叫谁滚,别忘了这里是高塘镇,你们师徒这是流落到这里,又不是衣锦还乡,你横什么横,到了别人的地盘,还敢耍横欺负人,看爷怎么收拾你,”雷黄牙挥着拳头,对着小桃那张脏兮兮的脸砸了下去。

按理说,小桃脾气这样凶,应该有两下子才对。

可事实也刚好如此,她真的只有两下子。

偏偏雷黄牙的两下子,比她多了那么一丢丢。

这不,刚躲过迎面的一拳,还没站稳,就被雷黄牙的一记扫堂腿抡倒了,正中眼睛。

“哎呀,好疼!”小桃坐地上,捂着眼睛,龇牙咧嘴,露出痛苦的表情,“你真敢打我?”

雷黄牙也学他之前的样,呸了一口,“打你怎地,惹爷不高兴,爷还能卖了你信不信?瞧你这模样,肯定是个没人要的孤儿,虽然长的像小白脸,还一副娘娘腔,可也说不定有哪家寡妇能看中你,招你当上门的呢!”

他带头哈哈大笑,挺着胸脯,模样好不嚣张。

别看小桃平时看上去挺温和的,可就是脾气暴躁的很,不惹她没事,一旦惹着了她,非跟你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为此,季郎中不知说过她多少回,还有很多回,把她一身是伤的揪回来。

小桃坐在地上,揉了几下眼睛,狠狠的瞪着雷黄牙。

她最恨别人骂她小白脸,因为她潜意识里,还觉着自己是个男人。试问,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话。

雷黄牙笑够了,也揉揉拳头,暗骂这小子脑袋可真硬,就是功夫不咋样,看他咋咋呼呼的样子,原来是虚张声势,顿时,雷黄牙底气足了,“小子,现在知道你雷哥的厉害了吧?早点跪地求饶,雷哥或许还能放你一马!”

小桃捂着一只眼睛,用剩下的一只眼睛,愤恨的瞪他。

突然,她爬起来,冲着雷黄牙,就扑了过去。

俗话说,冲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小桃就属于最后不要命的一类。

只见她向饿虎扑食一般,将雷黄牙扑倒在地。

变故来的太快,雷黄牙压根没想到这小子打架竟然不要命,一个没留神,被她压在了下面。

小桃打架从不含糊,哪怕此刻姿势十分不雅,也不管不顾。

爬坐起来,双拳对着他的脸,一顿狂揍。

这根本就是毫无章法的暴力,没有防点可守。

雷黄牙被她打的,睁不开眼,好不容易瞅到个机会,踢脚想将她掀翻过去,哪知小桃死不松手。

两人就这样滚在了一起。原本就是在路上打架,再一滚,直接滚到了路中间。

十步之外,停着一辆黄漆马车。

不是他们想停,而是前面打架的这两位,正好将路堵了,他们不得不停下。

车前面坐着的车夫,盯着地上滚着的两个人,面无表情的向着身后的车帘发问,“主子,可否要将他们踢出去?”

“不必,等他们打完再走,”车厢里传出的男子声音,温润如流水,清幽如琴音,令人听之,过耳不忘。

“是!”车夫不再言语,连他赶着的马,也不动了,一人一马,静静的盯着前而滚成一团的两个人。

镇子里街道的地面,虽然也铺着青石板,可是因为年代久远,青石破损的严重,坑洼的地方特别多,加之前两天下过雨,又是泥又是水的,只滚了几圈,那两人身上的衣服就已经面目全非,连头发也全是沾巴,跟用泥糊过的一样。

这种打架的法子,连那面无表情的车夫都看不下去了,“主子,要不还是将他们扔开吧,否则弄脏了马车,还得找地方刷洗!”

------题外话------

此篇故事,是轩辕恒与小桃。

小桃的个性与木香不同,亲们别看混了,小桃没那么强大,内心却也是坚强的。

从今天开始,每天凌晨更新!谢谢亲们支持轻烟。

第二章 是男是女?

起哄的人群中,还有那半大的小娃,包括马车里的人在内,没一个认为小桃是女娃,所以雷黄牙的行为,也没有欺负在妇孺一说。

小桃很久没有打架打这么痛快了,从前跟着师傅走南闯北,每挪一个地方,都是因为她好打架,闹的太凶,季郎中不得不带着她逃走。

只有上次去京城待的时间最久,之后离开,不止是因为襄王妃有孕这个事,还有她在京城里闯下的祸,令他们师徒二人,不得不远离京城。

地上的两人,不知啥时候,停止了打架,各自喘着粗气,坐在一边。

雷黄牙翻着白眼,冲她竖起大母指,断断续续的说道:“小子,爷…爷佩服你,打架不要命,你绝对能算上高塘镇的头一号,留个姓名,也好让爷知道,今天遇到的刺激儿头姓甚名谁!”

小桃用袖子抹了把脸,吐掉嘴里的泥巴,双手抱拳,对他拱手道:“在下季小桃,我知道你外号叫雷黄牙,我跟我师傅还要在这里义诊几日,麻烦你回去跟你的那帮子人说,义诊是给有需要的人治病,不是给你们这帮没事吃饱了撑的人送药的!”

雷黄牙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她哈哈大笑,“一个大男人却叫着女娃的名,你莫不是男扮女装的吧?”

当然,他说这话完全是开玩笑的,从没真的想过眼前这个跟他打泥仗的小子是女娃,这根本不可能嘛!

季小桃也从地上爬起来,又呸了他一口,“滚你丫的,你才是男扮女装,你全家都是!”

“小桃!”人群后头走出来的一老者。

原本斜斜站着的小桃,攸地挺直了脊背,站的比竹竿还要直。

然后她才回头,一脸讨好的笑着,“师傅,我没打架,就是刚才摔了一跤。”

此言一出,有人忍俊不禁。

对面的车夫,表情甚是古怪,马车里面的人,翻书的动作为稍一停顿,修长如玉的手指,停在书页的最上端。

微低的眉眼,光华流转,似明珠,似黑玉。

俊容隐在车厢的阴影之下,看不真切,唯有气息,稍显急躁。

季郎中肃目瞪她,“哼,你还敢狡辩,以为师傅眼睛瞎吗?有功夫跟人在这里胡闹,还不快过来帮师傅看诊!”

“是…”小桃颓丧的低下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认命的跟在季郎中身后。

这时,从马车里探出个光溜的脑袋,虽是光头,却不是和尚,他眼睛看着小桃的背影,话却是对着车夫说的,“十七,你说说,这是不是主子常挂在嘴边的,一物降一物?”

被唤作十七的男子,仍是一张冷脸,“丁平,别乱说话,主子不喜欢被打扰!”

“我是不想打扰主子,可是这几天赶路,主子病着,我能不管吗?你刚才没听见那师徒俩说话的内容吗?郎中哎,咱们这一路从燕国来,路上也敢请郎中,到了这里,应该没问题了吧?”

十七又瞪他了,“你闭嘴,话那么多!”

他虽呵斥了丁平,却也一样担心主子,于是推开他,将帘子稍稍掀开了一角,语气恭敬的问道:“主子,您还好吗?要不就找个郎中过来瞧瞧,此去南晋京城还着呢,咱们走的又慢,您的身子不能耽误。”

丁平也赶忙缩回脑袋,跟着一同劝说,“是啊主子,听说现在京城乱的很,您这一路还有公务要处理,马虎不得。”

轩辕恒朝车外看了眼,随后慢慢的收回视线,“十七,将马车停在路边,别挡了别人的路,再去请那位老郎中过来吧!”

听见主子终于肯松口看病了,十七跟丁平都松了口气。

“嗳,属下这就去办!”

太子殿下为人和善,立了太子之后,待人接物也是一样的亲和,燕国上下的人,都对他又敬又爱,要是被人知道,尤其是燕国的闺阁小姐们,若是被她们知道,太子在去南晋的途中病了,不知得沾湿多少丝帕呢!

小桃被季郎中揪了回来,头发没梳,脸没洗,衣服也没换,就去帮师傅的忙了。

季郎中看起病来,专注到废寝忘食,每天都坚持看到天黑,最后一个病人离开,才肯收摊。

因为是义诊,基本上是不收钱。

但是如果有家境稍好些的病人,愿意掏些钱,以作酬谢,小桃也不会人家客气。

按她的话说,这叫合理利用资源。

钱的人,接济钱的人,天经地义。

说实话,要不是有她在,季郎中只怕早就饿死了。

“师傅,您累了吧?我给您捶捶背,”小桃见他累的连腰都直不起来,心疼坏了,赶忙奔过去,小拳头节奏飞快的给他捶起背来。

“嗯,你不给师傅惹麻烦,师傅就烧高香了,”季郎中把完最后一位病人的脉搏,正低着头写方子。

“师傅…”小桃停了动作,忽然探过头来,“师傅,等您成佛成仙了,徒儿天天给您烧高香!”

季郎中握笔的手指一顿,微微回头斜瞪她,“混小子,又乱说话!”

说着,他用笔头狠狠敲了小桃的头。

“哎哟,师傅…徒儿本来就够笨的,您还敲,再敲就成笨木鱼啦!”小桃捂着脑袋,撅着嘴,跟他抗议。

季郎中虽然打了她,但眼里的慈爱却不少,“笨点好,笨点师傅省心。”

坐在季郎中对面的是位老妇人,看见他们师徒二人相处的情景,不无羡慕的说道:“这位小大夫,你师傅说的对,成天跟人打架可不好,说不定哪天就会闯了个大祸,到时,后悔都晚了。”

小桃朝她拱手,“大娘,承你吉言,我这人福大命大,几十年之内,还死不了,您这病看完了,药也拿到了,是不是该回家做饭了?您看我师傅累了一天,也该休息,烦劳你挪下屁股。”

这个老女人,赖在这儿,听他们师徒讲话,还不肯走了,她还要收凳子呢!

“你这混小子!”老妇人红着老脸起身,临走时,留了三钱银子。

小桃拿起银子,在手心里掂了掂,“嗯,今晚的住宿有着落了,师傅,您先去客栈歇着,这里的东西,我来收就好。”

季郎中看了她脏兮兮的一身,笑呵呵的站起身,“你收拾好了,也去洗洗,瞧这一身弄的,昨儿换的衣裳还没干,再弄脏了,我看你要穿什么!”

天气闷热,他们的衣服又在客房里头晾着,能干才怪。

可小桃却不以为意,没干的话,那就不洗澡,这有什么好纠结的。

小桃一边收着桌椅板凳,一边哼着民间小调,配上她一身脏不拉叽的穿着,怎么看怎么怪异。

丁平一路找过来,见只有小桃一个人在,知道她不是郎中,就直接询问她道:“刚才那位老先生呢?我家主子病了,想请他过去瞧瞧。”

小桃眼神也利的很,记得他是先前从马车缝里扒出来的,而且光头形象又突出,她不记得才怪。

只是她忒不喜欢这家伙说话的语气,再说了,师傅刚走,还没进客栈呢,让他老人家来回跑,不是折腾人吗?

索性她也冷了脸,“师傅休息去了,要是能走的话,就自己走去客栈,不能走,找人抬,要么背,总之,别指望我师傅亲自去看病!”

丁平将她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确定她是在跟自己说话,呵斥的话都滑到嘴边了,可是想到主子叮嘱的要低调,只能忍了,“呃…这样跟你说吧,我家主子身份贵重,不方便出来,你还是去请你师傅过来,诊金肯定不会少。”

小桃本来都想发火的,但是一听诊金两个字,立马改了主意,于是故作骄矜道:“那这样吧,先带我去看一眼,要是小毛病,我也是能看的,实在不行…再说吧!”

金钱与师傅的休息相比,还是后者重要,可她又不想白白丢掉到手的银子,那就只有她上呗!

好赖也治不死人,看他们这样的身份,肯定是有钱人,定然不会在乎那一点点诊金。

“这可不行,都说了我家主子身份贵重,怎能让你这个小徒弟随便看,你到底要不要去叫你师傅?不叫的话,我可走了!”

不知死活!且不说她懂不懂医术,光是她这一身水泥混合物,要是爬到主子的马车上,后果不堪——设想!

“哎哎,你别走,我知道你家主子贵重,就跟一头肥猪在我眼里,也是一样的贵重,你说的意思我懂,放心放心,我医术好着呢,”小桃不由分说,拖着他,就往马车那里去。

丁平被她的比喻雷翻了,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她拖着走了,“你放手,放手啊,你抓我做什么!”

马车离的不远,拐个弯就到了。

看见马车,小桃丢下丁平,便走了过去。

十七是何等的高手,在她靠近之时,长剑出鞘,横在她面前,“站住,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小桃撇了眼距离自己不到一寸的剑锋,突然指着一处大叫,“看,妖怪!”

她出招太无章法,等十七转开头的一刹那,就已意识到自己上当,等他立即回头时,车帘已经挑开,小桃像泥鳅似的,滑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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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君的《哑君的掌家妻主》

第三章 原来没胸

马车里的帘子不知何时已经放下,昏暗的很,小桃头一眼,只看见一个男人的身影坐在里面。

同时,还有一股好闻的清凉气息扑面而来,完全不像酷热的天气该有的味道。

就好比她现在,身上脏的要命,除了臭,还是臭。

这也没什么,听师傅说,是在一个泥坑里捡的她,后来又是泥坑里长大的,从小到大,跟泥巴比跟床还亲。

所以,她知道自己身上难闻,还很臭,可她不在乎。

“喂,是你病了吗?把手伸出来,给我瞧瞧,”小桃半个身子都探了进去,大概是觉得这里头太凉快了,所以她舍不得离开啊。

轩辕恒视线好的很,这只伸过来的爪子,姑且称之为爪子吧,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离他的衣袖,仅有五寸…五寸!

轩辕恒只看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转而看向外面,轻唤了声,“十七!”

虽是轻唤,但语气中的隐约的怒意,十七跟丁平都听的清清楚楚。

“主子恕罪,小的拦了,可是没拦住,”丁平搓着手,一脸的不安。

十七默言不说,伸手就要按住小桃的肩膀。

小桃机灵着呢,虽然撅着个屁股在外面,可是那样的弱点,又岂能全然不顾。

她突然后踢腿,一只后蹄高高扬起,带着一股劲风,袭向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