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一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反正长夜漫漫,也很无聊的嘛!

“不错,咱俩打了那么久,都没有分出胜负,要不是木…她插一脚,爷早把你打趴下了!”大飞哪禁得住他的挑唆,再说,他讲的也是实话,白天他俩的仗的确没打完嘛!

吴青闷头吃饭,悠哉的很,压根不理他。

何安敲着筷子,吆喝,“吴青快上,快上啊!”

彩云一脸嫌弃的看着何安,“小安子,你怂恿别人打架,那你干啥不上啊?”

何安筷子停了,反驳道;“小爷今天为了保护你们两个,都受伤了,不然你以为我不敢呢!”

“受伤?保护我们?今天啥也没发生啊?”彩云眨巴着眼睛,她饭已经吃完了,扔以,很闲的问他。

“呃…这个…”自知说错话的何安,闪躲着彩云的视线,“嗳,我说你们俩个,到底要不要打了,要打就快点,我给你俩做裁判,快点快点!”

他要躲的,自然是木香,如果有可能,他真想把凳子搬犄角旮旯去,不让木香注意到他,但是,这种愿望似乎不太可能实现啊,因为此刻,他已经觉得后脊背凉凉的。

木香伸出食指,点着何安的后脑勺,面容不苟言笑,“你今晚的话,似乎特别多,是不是嘴皮子太闲了,要不然你去外面喊两圈再回来?”

何安慢慢回头,脸上满满的,全是谄媚的笑,“小的不是话多,小的是觉得这店太冷清了,想活跃下气氛而已,主子不喜欢听,那小的把嘴巴闭上!”

他做了个关门的手势,示意他已经把嘴上了。

木朗跟彩云看他搞笑的动作,哈哈大笑个不停。

木香眼底也有着一丝笑意,不过仍是板起脸,“你要是闭不紧,回头给你加把锁,玄铁的,保准结实。”

“不用,真的不用,主子,我嘴巴可严…呃,我闭上,”何安抹了把额上的冷汗,立即捂上嘴,只剩眼珠子左右转个不停,模样更好笑了。

大飞还在跟吴青叫嚣,吴青还是不理他。

木香训完了何安,也真是被他吵烦了,冷冷的丢下一句:比武可以,砸坏了东西,你自己赔。

这么一句简简单单的话,比任何劝架的话,来的都要管用要。

大飞这个究光蛋,虽然有些银子,可他又不是大款,真要赔一家客栈的桌椅,肯定要很多钱,他才不干呢!大不了,等明日晌午休息时,选个没人的地方,再跟吴青一较高下,那样多省钱。

吴青冲木香竖起大母指,果然,拿捏人的短处,是木香最擅长干的事,一拿一个准。

他们几人吵吵着,倒把这家客栈的店小二,跟要爆怒的大厨晾在了一边,他俩人也不傻,哪能真跟他们较真,听见了也只当没听见。

店小二坐那又要打瞌睡,大厨已经准备去收碗了,木香也准备带着木朗跟彩云他们回去。

可就在此时,紧闭的店门,又被人捶的要散架了。

“店家,有没有客房,我们要住店!”

这说话的声音是个年轻姑娘,但绝不是一个人,因为木门上印有火光,应该是点燃的火把,不是一个两个,至少得有好几个人。

吴青跟严忠立刻全神戒备,示意木香带着人上楼。

可是哪来得及,店小二已经把门打开了,想走也走不了了。

店面一开,外面的冷风灌进来,把灯烛吹的晃了几下,险些灭了。

“这风好冷,”彩云把手缩进袖里,矮着身子,抵在桌边。

木朗也是,“二姐,我想去捂被窝,我脚都冻麻掉了。”

木香说道:“彩云,带木朗上楼,还认得在哪个厢房吧,喏,把这根蜡烛带上,何安,你送他俩上去。”

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从他们的衣着已经步伐来看,不是普通人,她得留在这儿,搞清情况。

何安正好冷了,也没注意外面进来的是谁,就端了蜡烛,站起来领着他俩上楼了。

蜡烛的光亮并不是太强,店小二也不可能点上很多蜡烛,所以厅里光线不充足。

那几人进来之时,只是淡淡的扫了他们几人一眼,就跟店小二说话去了。

其中一人,应该就是之前敲门的丫头,声音尖锐的说:“小二,这家客栈我们家小姐包下了,闲杂人等都不准住着,你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早些去找住的地方吧!”

这个要求让店小二为难了,“这…怕是不妥,大雪天的,人家又是先来的,哪有赶人出去的道理,几个客官,我们这儿的上房还多着呢,也够你们住的了,不需要轰别的客人走嘛!”

那丫头梳着两个羊角辫,长的不好看,跟大梅一个型,态度更是恶劣又嚣张。

“你区区一个店小二,也敢我跟我家小姐讨价还价吗?你知道我家小姐是谁吗?听过木氏商行吗?我家小姐可是木氏商行的二小姐,你说你得罪的起吗?还不赶紧的,把人都轰出去,我家小姐不会少了他们的好处,不就是银子嘛,我家小姐有的是,快让他们走,每人补给他们一两银子就是!”

说完,她还挑衅的朝着木香他们这一桌看了一眼,那意思再显然不过了,摆明了就是要撵他们走。

大飞这次不敢乱嚷嚷了,他摸着大胡子,看了看叫嚣的小丫头,又看了看木香,没吱声。

嚣张小丫鬟的旁边,坐着个女子,身上也裹着披风,帽子盖在头上,好像把整个人都塞进披风了似的。

她对身边的小丫头,不阻止,也不干预。

除此之外,他身边还立着两名穿着杂役蓝衣的年轻人,以及三个配剑的男子。

那三人,在进店之时,目光落在吴青几人的背后,略微停顿了一下,才移开的。

都是高手,有些事就不必挑明了,大家心知肚明。

店小二一听她提及木氏商行,表情立刻就变了,点头哈腰的跟她赔不是。

不一会就奔到木香他们这桌来了,支吾着跟他们道歉,“真是对不住几位了,本店小本经营,得罪不起木家的人,您看这样成吗?我带你们找地方住,住宿的钱我全退给你们,另外这些吃食也都不要钱了,您看,这样行不行?”

吴青也不看他,品着茶,讥笑道:“不就是木家吗?你得罪不起他们,又怎知能得罪起我们,你又知道我们什么来历吗?”

“嗳,来历不重要,”木香微笑着,貌似很和善的说。虽说这也是拼爹的时空,但也没必要张嘴闭嘴的,都挂在嘴边。

“哦?既然来历不重要,那什么才重要?”吴青知道她有话说,便接下她的话茬子,否则她也没法继续说了。

“当然是有个乱叫乱嚷,嚣张跋扈,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小丫鬟,最重要了!”

她这声很大,故意要让那桌的人听见,特别是那个梳羊角辫的小丫鬟。

“啪!”

那丫头把桌子一拍,怒着站起来,“你说谁狗仗人势了,你们又是谁,死赖着不走,是想讹钱吗?胆子可真大,连木家的钱也敢讹,我看你们真是活腻了,听过襄王的名号吗?哼,再过不久,我家小姐可就是…”

“银杏,不可乱说,”头盖着披风的女子,轻声开口。声音倒是挺好听的,但是语气中有几分骄纵的感觉。

木香想起那天何安说的,他说木家这一辈之中,除了木清扬,便只有一个入了宫的木凤亭,哪里又冒出来的二小姐呢?

她冲吴青投去询问的眼神,吴青靠过来,小声给她解释,“这位二小姐,原本不姓木,是木老爷子嫁出去的小女儿,过继给木清扬他老爹的。”

木香恍然大悟,木家的人,还真个个都是人精。

这位本该异姓的小姐,因为过继,又回到木家,姓了木,其中的含义,可就大有不同了。

可是她提到襄王,又是怎个意思呢!

那个叫银杏的丫头,似乎很不服气,“小姐,这怎能是我胡说呢,襄王殿下对你如何,这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到现在还没有定亲,还不是为了等小姐成年吗?这般明显的事,小姐,你就别不好意思了,此次回京,依奴婢看,这事*不离十。”

那二小姐取下头上的披风,露出一张含羞带臊,却又有几分英气的脸。

怎么说呢,这位二小姐长的不算倾国倾城,至少连赵念云都比她好看,五官只能算得上清丽可人。

她给人的感觉,很干练,说白了,就是白领一族的女子。

木月岚伸出纤纤玉手,戳了下银杏的脑门,嗔怒道:“还敢瞎说,没有定下的事,不准再说,赶快把住宿安排好,我乏了,明儿一早还要赶路,想早些睡下。”

银杏咯咯的笑,“是,奴婢这就去撵他们走!”等她转头面对木香他们时,立马换了一副嘴脸。

“嗨,我说你们几个,到底要不要脸,撵都撵不走,是赖上了还是咋了,你们要真的不想走,那就去后面睡马房,我家小姐善心,可以送你们几床被子,省得大半夜,还得起来给你们收尸!”

木香搓着手,冷笑道:“小丫头,你长这么大,就没人教你,嘴上要积德,小小年纪,张口闭口都是骂人的话,别人不跟你计较,可不是怕你!”

银杏被她眼里的冷意看的,打了个寒颤,虽然隔的远,光线也不充足,可她分明感觉到了杀意。

可她还是嘴上逞强,“你,你别再争辩,赶紧的收拾东西走,走晚了,连这一两银子可都没了!”

吴青忽然站起来,银杏看他的架势,以为要打架呢,吓的往后跳了一大步。

“你…你要干什么?我家小姐也带着人呢,我们也不怕你!”

木月岚身后的两名杂役,此时也站了出来,“都说了我家小姐是未来的襄王妃,你们还敢造次,就不怕满门抄斩,死无全尸吗?”

“满门抄斩啊,那我可是很怕的,哎呀,好怕…”木香做出一副害怕要死的模样。其实此时,她完全可以将赫连晟给的主母玉佩拿出来,什么也不用说,只把玉佩往他们眼前一搁,这些人,统统都得闭嘴。

可是不行,节外生枝,莽撞行事,一直都不是她的风格。

此事,也不木月岚怎么发现的,她竟认出了吴青,态度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你是吴统领吧,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不是早该跟着襄王进京去了吗?难道…难道赫连也在这里吗?”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木月岚平凡的眼睛都要放出光了,她奔过来,抓住吴青的手追问个不停。

吴青甩开她的爪子,退到一边,跟她拉开距离,客气却又疏远的回答她的话,“我主子不在这里。”

能说这一句,就不错了,难道还要告诉她,赫连晟提前进京了吗?

木月岚的眼神在听到赫连晟不在时,一瞬间又暗淡了下来,“又没碰上,呵,既然是你们,那便住下来,房钱都算我的。”

她说完话,也没走开,而是就着吴青的位子,坐下了。

大飞不高兴了,“嗳,你这个女子,咋能随便坐别人的位置,那么多的地方不坐,偏偏坐这里,再说了,俺们跟你好像不熟!”

经他一说,木月岚才把目光放在同坐的另外几人身上,最终在木香的脸上停下目光,很不友好的质问吴青,“她是谁?你为什么跟她在一块!”

她见过吴青,也知道他是赫连晟身边的人,一向是赫连晟走哪,他便跟哪。

怎么他在这里,跟一个陌生女子同坐,却没有在赫连晟身边呢?

“她…”吴青正要解释木香的身份。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王妃,都拜了堂,就差入族谱了。哪像您这样的,仗着自己的身份,搞的人尽皆知,到头来,还不是真的,只是您一厢情愿的而已。

“哦,我是襄王身边的婢女,因为风雪,所以在路上耽搁了,” 木香说的堂而皇之。

“殿下身边何时用起婢女了?一向都是小厮服侍着,你…我好像从没见过,你从哪来的,伺候殿下多久了?”木月岚娥眉皱起,不是不信,而是不理解。

木香摩挲着杯子,学着赫连晟平日的样子,似笑非笑看她,“我既是襄王的婢女,又何须让你让见过,又何须跟你解释,吴青,有这个必要吗?”

吴青轻笑,“没有,我家殿下跟她没说过话!”

他正发愁没机会给木香解释呢,这不正好来了机会,得把主子跟木月岚的关系撇清才行,否则回京之后,主子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

木香被吴青意有所指的话,逗笑了,“原来连话都没说过,唉,自恋呢,也得有个限度,否则真叫人看不下去,走吧,都回去休息吧,我累了。”

木月岚看着她站起身,看着她上楼。

不管她怎么看,都觉着眼前这丫头,不像婢女。

敢命令吴青,又让吴青心甘情愿的听命,咋可能是个婢女的身份?

大飞起身之后,对着木月岚重重的哼了声,警告她,“丑女人,收起你的废话,不管她是什么身份,都别乱说话,否则,爷的剑,一定在你们身上留几道豁口!”

明目张胆的威胁,木月岚身后的那三个侍卫,哪能袖手旁观。

三人围过来,将大飞团团围住。

“都住手,本小姐不想跟一个粗鄙之人动手,逞口舌之快而已,有什么可计较的,”木月岚也站起来,准备去厢房。

那三人收到主子的命,都退到了一旁,但个个剑拔弩张,对着大飞怒目瞪着。

大飞也是,脸颊上的肌肉,都在抖啊抖,额上更是青筋突突的。

木香停在二楼围栏处,“大飞,你丫脑子真进水了吗?跟这些人,有什么可打的,浪费时间,浪费精力,回来休息,明天还得赶路!”

虽是埋怨的口水,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命令。

大飞虽然笨,听不出话外音,可有些话还是能听明白的。随之,气势一收,“今儿爷就放过你们,下回可别再让爷碰见了,见一次,爷打你们一次,还有你,小丫头,再敢嘴贱,爷可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爷一样照打不误!”

这个叫银杏的小丫头,嘴巴太贱了,又呱噪的很,真真的惹人讨厌。

吴青等人也随之上楼去了,大飞走在最后一个。

银杏平日里跟着木月岚骄纵惯了,哪听得了这个野蛮人侮辱自己的话。

气的直跺脚,“你…你混蛋,我们是木家的人,连皇上都得给木家几分面子,襄王殿下也不敢为难木家,他还要求着木家呢!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敢这么跟我们说话,等到回京,准有你们好果子吃!”

嗖!砰!

银杏的话刚骂完,一个黑色物体从楼下嗖的往下一掷,紧接着,众人只听到砰的一声,那黑色物体,正砸在银杏的头上。

“啊…”银杏当场惨叫一声,躺在了地上,手捂着额头,有血丝从指缝里流下来。

木月岚面色未动,波澜未惊,不光是她,就连她身边的两名杂役,三名侍卫,也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

木香收回手,冷冷的看着下面的木月岚,“奉劝木小姐一句,身边的人可要管好了,若是连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都不清楚,这样的人,要她何用,难道木小姐身边无人可用了吗?”

吴青这时也走到她身边,以同样的姿态望着木月岚,语气微带怜悯,“我家主子是怎样的人,姑娘应该清楚,莫须有的话,最好别到处乱说,省得最后一无所有之时,姑娘没脸见人。”

“月岚不敢,是我管教下人不利,还请吴统领莫往心里去,”木月岚微微垂下头,隐在袖内的手,抖的厉害。

楼上那两人说的话,另她难堪,又教她无从反驳。

赫连晟是怎样的人,她耳闻的太多,却没有真正的见过,所以才放任银杏对他们指责谩骂。

一方面,她想知道吴青会是怎样的反应,如果吴青顾及到她的身份,那便说明,她有几分希望,若是没有…

木香冷哼一声,转身进屋去了。

吴青招来老六老七,让他俩守在厢房外。

他们几人的房间相继不远,让老六老七守上半夜,他跟严忠守下半夜即可。

至于大飞跟何安,这俩货哪能干守夜的活。

木月岚等人住的厢房,离吴青他们所在位置并不远。

上了楼之后,木月岚想跟吴青拉拉关系,便捧着一张上等的狐皮衣过来了,却在几米之外,就被老七拦下上了。

“姑娘留步,你们的厢房在另一边,不必从这里走!”

木月岚站在那,弱弱的道:“这位大哥,我来找吴统领,他不在吗?”

“统领休息了,姑娘请回,”老七面无表情,整个一僵尸脸,连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木月岚站在那不肯走,“呃,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打听一下,里面那位姑娘,真的是殿下的婢女吗?我看着咋不像呢!”

说着,她从袖里掏出一锭金子,就要往老七怀里塞。

“姑娘自重!”老七敏捷的往后一闪。

金子没塞出去,又接二连三的被人拒绝,木月岚再厚的脸皮,也快撑不住了。

就在此时,一直紧闭房门忽然开了。出来之人,却不是木月岚期望的吴青。

“老七,你说说你,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人家姑娘大半夜的非要送金子给你,这等好事,你还要拒绝,真没风度!”

第127章 夜半鬼心

木香穿着一身颇为秀气的小棉袄,把身段突显出来了,不像有些厚重的棉袄,把人裹的跟球一样很臃肿。

老七见木香出来了,又听她这样说,万分无语的背过身去,不看她。

木香走到木月岚跟前,手一抄,那锭金子就落到了她手里。

金粒不大,大约只有指甲盖那大,看成色,应该是足金的,颜色很正,份量也足。

“哎哟,这金子值不少钱呢吧,姑娘,这金子我收下了,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本人就行,哦,你是要问,我是不是真的赫连晟的婢女是吧?”

“是…我的确想知道,姑娘可否告知?”木月岚现在是骑虎难下,再说,她是真的很在乎这个问题。

因为以前有传方,赫连将军有特殊的癖好,因为他身边从没女子可以近身,二十几岁了,府里连个通房侍女都没有,这能正常吗?

可是对于即将听到的答案,她是喜忧参半的。

木香故作不好意思的揉着脸蛋,笑的十分腼腆,“其实呢,算是…也不算是,殿下有时会召奴婢陪寝,只是偶尔罢了,次数不多,姑娘,你懂的!”

木香对她抛了个媚眼,身子一旋,飘然离去,进房关门,把外面的人晾在那。

“嗳,你话没说完…”

木月岚心情复杂极了,也没计较金子被拿走了,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木香最后那句:你懂的。

到底是怎样个意思呢?她也没明说,难道那个陪寝的意思,便是他们同榻而睡吗?

不对不对,肯定不是这样!

木月岚想的太出神,差点就走错门了。

老七跟老六一起摇头,瞧他们家王妃说话这技巧,把木月岚弄的魂不守舍,估计这一晚,她肯定睡不安稳了。

次日一早爬起床,没有停下的雪,又下了起来。

吴青让店小二熬了些粥,做早饭,还蒸了些馍馍,就着咸菜疙瘩吃。

吃着那咸菜疙瘩,大飞跟木朗又想吐槽。因为这个咸菜疙瘩太难吃了,又酸又涩嘴,也不像新鲜的咸菜,像剩了好几天的。

吴青拦着他二人,吃过饭就走了,啰嗦个什么劲,没事找事嘛!

木香喝了碗粥,感觉身子暖多了同,看着店门外,白茫茫的雪地,以及偶尔走过的路人。

她想起家里的作坊,这么大的雪,作坊的顶棚,得要及时扒雪才成,不然雪积的太厚,可能把会把屋子压塌。

“唉,早知道雪这么大,我就在家待着了,出门太受罪,在家守着暖炉,磕着瓜子,那得多舒坦,瞧瞧这雪下的,这么大,可别等我们回去了,只看见一堆破砖瓦堆在那!”

大飞太赞同这个话了,“可不是吗?在家待着多舒服,还不是你,禁不住赫连晨那家伙哄骗,现在可倒好,他把你丢下,自个儿先回京去了,害的我们被困在冰天雪地里,这要走起来,肯定老费劲了!”

大飞抱怨个不停,其实他早就想抱怨了,一路上都口饱饭也没吃上,呃,除了船上那几顿还凑合之外,这几日走陆路,吃的一次比一次差。

何安自动忽略掉大飞的抱怨,劝她道:“几间破屋子而已,倒就倒呗,倒了更好,要真能倒了,你也来京城开在个大作坊,这样我们还方便了呢,不用两边跑,又能回王府,又能跟着你,两全齐美。”

木香斜瞄他一眼,抽着下巴,慢吞吞的说道:“你这么积极的想回京城,难不成也跟吴青一样,你在京城也有个相好的?”

“哪有这等事,我就事论事嘛,你咋又瞎扯别的事上去了,”何安又气又窘。

木香没理他,而是又看了眼吴青,此次进京,如果时间允许,一定得把吴青的事情解决才行。

照那天何安跟她说的情况,以及吴青给她的资料,两者合并之后,她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吴青家的青梅竹马,居然就是木家小姑奶奶,也就是木月岚亲娘,木清扬姑姑家的丫鬟。

她就说呢,昨儿吴青在跟木月岚说话时,字字针对,不像他往常的风格。本以为他是护主,现在看来,是恨屋及乌,就是不待见这位木月岚姑娘啊!

想曹操,曹操也到。

吴青跟严忠正商量着,马车需要再加些防滑措施,木月岚就带着人下来了。

昨儿被木香砸的倒地不起的小婢女,也在其中,只不过今天的状态,跟昨天完全不同。

头上裹着布,头垂的很低,默默的跟在小姐身后,连眼皮子都不敢抬。

可木香只肖扫她一眼,便知这丫头憋着一肚子仇恨呢,要是逮到机会,这丫头肯定恨不得他们这帮子人暴尸荒野。

木月岚眼眶青黑,目光自动略过木香,视线放在吴青身上,笑容可掬的走到他面前,“吴统领,既然你们也是要去京城,不如我们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不必了,我们习惯单独上路,姑娘带的随从也够多的,自有人照应,”吴青看也不看她,径直站起来,招呼众人起程。

何安走到木月岚身边,擦了下鼻子,一脸幸灾乐祸的笑:“哎呀,自作孽不可活,不可活哦!”

他话中有话,木月岚却没听出来。就算听出来了,也不可能明白他们是咋个意思。

大飞也故意从木月岚身边晃了下,学着何安的口气,呵呵笑道:“没长眼啊没长眼,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不能得罪都不晓得,这眼睛算是白长了,不如挖掉吧!”

木朗跟在他后头,不明白他说的啥意思,懵懂的看了眼木月岚,“她眼睛长的蛮好的,干啥要挖掉?挖掉了,不就剩俩窟窿了吗?”

彩云紧随其后,戳了下他的脑门,“你咋知道她眼睛蛮好的,看到的,不一定都是真的,别跟着他们瞎起哄,赶路要紧!”

老七跟老六扛上包袱,一早就出去了,严忠也去备马,牵马车了。

等人都走了,木香最后一个站起来,颇为感叹的站到那个叫银杏的小丫头跟前,挑起她的下巴,盯着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戏虐一笑。

“怎么,恨我吗?”

木香的个子长了不少,虽然没量过,但少说也有近一米七了。

站在这两个小丫头跟前,身高的优势,立马就显现出来了,居高临下的滋味,那叫一个爽快。

“奴婢不敢,”银杏有些慌乱的低下头,不敢看她。之前离的远,她还敢跟这丫头叫板,如今离的近了,不知为何,她心里却在发抖,手心里全是汗。

“不敢吗?最好是不敢,否则你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小丫头,自大自尊诚可贵,但性命价更高,你最好掂量清楚了,看哪头更重,我身边的人都不是善茬,惹了哪个,你都吃罪不起,”木香说的云淡风轻,听在银杏耳朵里,却如给了她当头一棒。

木月岚看着木香的侧脸,突然质问道:“你不是襄王的婢女,你究竟是什么身份?”

“我是什么身份,到你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知道了,木家二小姐,后会有期!”

说是后会有期,其实不用后会。

因为自从出了客栈,木月岚的马车便一直跟着木香的车子,不远不近的跟着,也不超过,也不跟她并肩走,总之,就属于一条甩不掉的尾巴。

彩云掀开车帘子,不知第几次往车后面看了。毫不意外的,又看见木月岚那辆华丽漂亮的红顶马车。

“姐,那个小姐到底是咋回事啊,干啥一直跟着咱的马车,是不是她也要去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