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致恒对司徒老先生赞赏不已,如此明正识大理,不愧是百姓心目中的好大夫。

他移目过去,见那些刚拉下了脸的官差,因为司徒老先生的一席话,脸上已无不悦,淡淡的有藏不住的满意。

豆豆心知,这事于情于理都不该是她和符致恒能插手的,如果真要帮忙,那也是等官差离开之后,她随司徒老先生去一趟贺家,看看那个贺老爷究竟是怎么回事?

符致恒的身份太敏感,而她又确定这柳州城的官府是不是像王太守那样的一路货色,所以,她不会拿符致恒的安危来冒险。

“司徒少爷,请你随我们兄弟走一趟吧。”官差抬目望向司徒夫人身后的司徒彬,拱手相请,并没有因为对他的怀疑而对他失礼。

司徒彬微微一颤,扭头看向豆豆,见她由始至终都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禁有些着急了,他并不是怕上官府,而是怕因此豆豆会对他产生不好的看法,对他减去好感。

对于豆豆,他抱有很大的决心。

见他不为所动,司徒老先生沉声提醒,“彬儿。”

司徒彬抽回目光,看了一眼司徒老先生,这才慢吞吞的从司徒夫人的身后走了出来。司徒夫人条件反射性的紧抓住了他的手,面露忧色的冲他摇摇头,轻唤了一声,“彬儿…”

眸中含泪,满目都是慈母对爱子的担忧。

“娘,我没事!你做好好吃的等我回来。”司徒彬强打起笑容,故作轻松的宽慰司徒夫人。

司徒夫人含泪笑着点点头,鼻音浓重的点头,轻应:“好!娘做好吃的等你回家。”

“彬儿,随差爷去吧。爷爷待会就去贺家看看,爷爷相信你!也相信官府的公正,如果不是你的问题,就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司徒老先生看着女儿与爱孙,心中酸涩,可身为一家之主,他不能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不够坚强的样子。

司徒彬看着他,点点头,“嗯!”说完,他移目看向豆豆,就在这时,豆豆抬起了头,两人目光相撞,豆豆出于礼貌性的朝他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司徒少爷放心!我会陪司徒老先生一同去贺家。”

她能帮的并不多,也就只能帮忙一起查明原因。

她的话让司徒彬展开了笑容,他笑着点头,一扫刚刚的颓然,深看她一眼之后,转身昂首挺胸的走在官差前面,一步一步的走出司徒家大门。

他相信有她在,自己一定不会蒙受不白之冤的。

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明媚、温暖,让司徒彬的心深陷得更深,无法自拔。

胡彩儿恨恨的瞪了一眼豆豆,见司徒夫人要追出去,连忙搀扶着她跌跌撞撞的追了出去,看着渐行渐远的司徒彬,看着医馆门口围着百姓朝司徒彬指指点点,司徒夫人悲伤的喊道:“彬儿…”

突然,她一口气喘不上来,抚着胸口就晕了过去。

“舅母,舅母你怎么了?你可别吓彩儿。”胡彩儿尖叫一声,被司徒夫人拽得身子失去了平衡,差点就一起跌到了地上,幸好站在离她们不远的豆豆及时的伸出了手,将司徒夫人稳稳的扶住了。

“凤儿?”

“都先别慌,先扶夫人回房。”豆豆制止了急切的众人,她知道司徒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忧心重,面对打击一下子承受不住而已。现在扶她回房,给她煎帖安神药汤,让她服下后再休息静养便可。

“哦,好,好,好!”丫环们上前从胡彩儿和豆豆的手中扶过司徒夫人,一行人急匆匆的回屋而去。

见此状,医馆外围观的人又纷纷朝医馆这边指指点点。人就是这样,总是攀高踩低,见人家出了事,就忘记了以前人家的诸多好处,只知道议论和指点。

某个八卦的人看了一眼还站在大门口的司徒老先生,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昨天司徒少爷把柳州城里的贺老爷给诊坏了。”

“真的吗?不会吧?司徒少爷的医术可不低啊。”听者惊讶的看了一眼司徒老先生,满目不敢置信。

站在她身旁的人,也凑了过来,点点头,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千真万确!要不然,你以为官差会随便抓人吗?”

“这倒也是,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司徒少爷可是[回春堂]的未来当家人,他的医术都是由司徒大夫亲授的,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这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谁能保证一个人,从来都不会出差错?”

众人纷纷看向那人,问道:“那我们今天还要看诊吗?”

“我看还是别看了,现在司徒家人心惶惶的,要是一不小心也给咱们一个误诊,那可是要命的事儿。我是不看了,你们看不看,那是你们的事儿。”这人说着,扭头就走人。

医馆前围观的众说纷纭,司徒老先生听着也不气恼,他一如继往的和蔼看向大伙,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各位乡亲,今天【回春堂】出了一些事情,是什么事情想必各位也有听说了。但是,老夫在这里可以保证,此事一定有误会,我孙儿司徒彬不是第一次出诊,而他的医术我也相当有把握。待会我将亲自去看望贺老爷,官府也已经介入调查,是不是我们【回春堂】的问题,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今天呢?【回春堂】照常开业,一定不会耽误了各位乡亲的病情。”

司徒老先生的话就像是无形中给众人打了一支强心针,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起了【回春堂】这些年来对千峰山百姓的照顾,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喊了一句,“司徒大夫,我们相信【回春堂】,我们相信司徒少爷。”

话落,众人纷纷咐合。

“对!我也相信【回春堂】,司徒大夫的医术,我们都是清楚的,这中间一定是有误会。”

“没错!司徒少爷也替我们看了不少诊,也不见我们有什么问题,这事一定是误会。”

“司徒大夫,你放心!司徒少爷一定很快就可以回来的。”

众声此起彼伏,得到大家的信任,司徒老先生不禁双眼泛红,笑着对大伙拱手道谢,“谢谢各位乡亲的信任,谢谢各位乡亲的爱戴。【回春堂】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一定不忘初衷的为乡亲们效劳。”

说完,他因放心不下司徒夫人,对大伙致谢后,就转身回内院。

这边【回春堂】一团槽,山中村那边也是气氛沉闷。

皇甫杰和唐子诺连同【影门】的人,对山中村附近搜查了遍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人物,那些处心积虑坏事的人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让人没有半点头绪。

是夜,唐子诺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房。

推开房门,看着灯光下坐在桌前等他回房的乔春,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他扬起笑容走了进去,“春儿,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以后,如果我没有回房,你就先睡,不用熬夜等我。”

“二哥,我不累!你不回来,我哪能安心睡觉?”乔春起身迎了过去,解下他腰间的剑熟练的挂到墙上,返身回到桌前,又替他倒了一杯热茶,伸手指着桌边的凳子,道:“二哥,坐下来喝口热茶。”

唐子诺笑着走了过来,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表情有点夸张的道:“哎——真是舒心啊!这就是家有娘子等待的感觉,无论你何时回家,她都会点着一盏灯,坐在灯下等你的归家。”

乔春轻声不已,娇嗔了他一眼,道:“二哥,瞧你说的,也未勉夸张了一点吧。”

“哪里夸张了?一点都不夸张,我觉得还有点意犹未及呢。”唐子诺伸手将乔春抱坐在他的膝上,长吁了一口气,“春儿,有你真好!你知道吗?这些天,追查那些事情,我真的很累也很挫败。我们居然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到,眼看着那些失去家人的家属越来越沉不住气了,我真的有些担心。我也觉得很愧疚他们,我根本就给不了他们真相,也对不起那些无辜的亡魂。”

乔春拉起他的手,一指一指手开,再用自己手与他交叉紧握,扭头直直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道:“二哥,你不必感到愧疚,这事我们都尽了心,也努力了。这事那些人既然是早已计划好的,自然就不可能轻易留下线索。搞不好,我们在明处忙得像只无头苍蝇,而他们却在暗处看着我们的焦头烂额的模样偷笑不已。”

“四妹,你知道了?”唐子诺吃惊的看着她,随即又道:“我真傻!这事还想着暂时先瞒着你,我根本就忘了四妹的厉害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事情能瞒得过四妹的眼睛。怕是当时,你就知道了这些事情是晋国人干的了吧?”

乔春点点头,“那天我听到了你和大哥的对话,不过,我有点想不通。我们和晋国交好多年,这些年来我们更是带给他们不少好处。晋皇怎么会突然就对我们出手呢?”

唐子诺看着她摇摇头,脸色凝重的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知足常乐的人。当年,你也见过晋皇,他又岂是真如恒王所料的那般无能呢?恒王以为自己很厉害,却不知晋皇是螳螂捕食,黄雀在后。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在了晋皇的眼中。春儿,也就你一直拥有一颗赤子之心,当年的晋皇,恒王,先帝,阿卡其诺,再有现在的小皇帝,又有哪个是简单的人物?”

人心本不足,更何况那些处在高位上的人。

如果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政绩,如果可以看着自己的国家在自己手中变得强大,无限扩展,他们又岂会甘于平静安稳呢?

这世上就没有不野心勃勃的高位者。

“难道他是想趁大齐皇帝还小,图占我们大齐?”乔春惊讶的问道,这事她总觉得有些地方说不过去,如果晋皇有这个心,那他为何不趁早些年皇帝更年幼的时候动手?

唐子诺看出了乔春的疑惑,伸手轻柔的熨平她紧皱的眉头,疼惜的道:“别皱了!这样的你,看着让我心疼。我喜欢看到你明媚的笑容。这事我和大哥已经分析过了,早些年,晋皇不动手的原因有几点,第一,他与大齐签的约还未满,他不想失信于天下;第二,那时太皇太后身体还很硬朗,大哥培养的人也都在朝堂。”

乔春豁然开朗的点点头,眸中满是惊讶。

唐子诺这么一解释,她大概就明白了。

那晋皇前面不动手,无非就是想保住自己守信的形象,而且也惧于逍遥王培养在朝堂的力量。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实逍遥王的那些人,有部分已经不在了。重点是这么多年了,如果他有心要做这事的话,那他一定会想办法来瓦解逍遥王的人。

那他现在动手,是不是就表示他藏在大齐朝堂的棋子已经开始动了。

“啊,我知道了。”乔春突然一拍桌面站了起来,垂眸看着唐子诺,道:“那个符致恒就是他们要动的第一个目标。”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太皇太后信中那秘密的出京会被人知道,还被人半路拦截暗杀。现在看来,查清这事是当务之急,派人查到符致恒的下落,并让人暗中保护也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

她不会让一个爱国爱民的人,被歹人暗害。

“二哥,你马上让【影门】的人尽快查出符致恒的下落,并派人护他周全。我们一定不能让晋皇的歹计得逞,大齐朝才刚刚稳定,盛世太平也才享有不久,我们不能容许那些人因为自己的野心,而置百姓而不顾。”

闻言,唐子诺微眯双眼,沉吟了一会儿,突然,他站了起来,看着乔春叮咛了一句,“四妹,你先休息。我去一趟大哥家里,此事关系到【影门】和朝堂,大哥应该悉数知晓,接下来该如此处理,咱们也得多听大哥的。大哥处理过不少这样的事情,朝堂之事,也只有他最为清楚。我现在就过去找他,你休息吧。”

乔春拉住了他的手,看着他坚定的道:“我也一起去!”

这个时候让她睡,她也是睡不着,还不如与唐子诺一起过去看看,听听皇甫杰的意思。

夫妻二人牵手走出房间,突然,唐子诺一脸凝重的与乔春对视了一眼,两人眼神交汇,彼此心领神会,忽的同时朝屋顶纵去,左右攻向一个白衣人。

大白避开了唐家暗卫的眼睛,暗中躲在唐家屋顶观察着唐子诺夫妇恩爱的举止,她看到乔春的真容时,没能忍住的低呼了一声,暗讶豆豆与乔春的神似。却不料只是这么一点轻微的动静,就被唐子诺夫妇发现了。

大白一边闪躲,一边喊道:“唐当家的,唐夫人,手下留情。唐家大小姐是我的新主子,我是奉她的指令,特来向柳如风神医索要一个治伤疤的药方子的。”

闻言,唐子诺与乔春对视了一眼,见她只躲闪并不还手,便双双住手,一脸防备的看着大白,厉声问道:“你说你是我家闺女派来的人?可是,我家闺女从来都没有收随从的先例,你教我们如何相信你?”

大白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突然朝着唐子诺和乔春单膝跪下,恭敬的道:“属下大白,参见主子老爷,主子夫人。大白真的是主子的随从,同为主子随从的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属下的同胞妹妹小白。我们姐妹俩前是【姑苏派】的人,后来,被主子指派给了现在的主子。”

“【姑苏派】?”乔春与唐子诺疑惑的对视了一眼,又问:“可我们唐家与李文贵并没有任何接触,更不相识,他为何派人保护我的女儿?”

“你们是不认识,可是乔四姑娘,乔冬大掌柜却是与我们的前主子相熟的。”大白的笑容中含着一些暧昧,又道:“就是乔冬大掌柜找我们前主子要的人,这样我们才跟随了主子。”

第178章 一样的目标

“你们是不认识,可是乔四姑娘,乔冬大掌柜却是与我们的前主子相熟的。”大白的笑容中含着一些暧昧,又道:“就是乔冬大掌柜找我们前主子要的人,这样我们才跟随了主子。”

“乔冬?”乔春轻蹙眉头,细细的打量着大白。

乔冬在泉州虽然混得很开,可她还真的没有听说那丫头还与[姑苏派]的人有来往?她是怎么和那个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风流不羁的李文贵认识的?听这个大白的口气,好像那丫头和李文贵还很是熟稔。

唐子诺听着大白说奉了豆豆的命令来找义父要治伤疤的方子,顿时就急了,急切的问道:“可是那丫头受伤了?”

好端端的干嘛要找义父要药方子?她自己的医术就不凡,简单的伤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而身上的伤如果留疤也无碍,难道是脸上?如此一想,唐子诺扭头焦急的看向乔春,乔春的心咯吱一下,两人齐声问道:“难道是豆豆的脸上受伤了?”

前不久才收到乔冬代她捎来的信,不是说她很平安吗?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大白微愣了一下,被唐子诺夫妇的默契给闪了一下神,见他们脸上浮上浓浓的担忧,立刻摇头,解释道:“不是!主子没事!只是,主子在路上救了一个人,那个人的脸上受了剑伤。”

“救了一个人?”夫妇双双想起自己闺女的热心肠,想到她路上救人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便也没有多问关于那个人的信息,“姑娘,最这山中村不太平,我们也无法凭你的几句话就相信你的话。”

唐子诺说着,突然身形一闪,闪电般的点住了大白的穴道,朝她拱拱手,略带歉意的道:“在我们未证实姑娘的身份之前,就先委屈姑娘在唐家做客了。”

一声清脆的口哨声在寂静的夜空中骤然响起,顷刻过后,几道黑影跃到了唐子诺的面前,“唐大哥,唐大嫂。”当他们看清一旁的大白时,脸上闪过愧疚,拱手道歉:“唐大哥,唐大嫂,我们疏忽了,请责罚!”

唐子诺摆摆手,道:“这姑娘的武功不错,你们这些日子也太累了,稍有不备是正常的。现在是非常时刻,你们要打起精神,别让有心人,钻了空子。这个姑娘先送去客房,在我还没有证实她的身份前,你们一定要以礼相待,不能让她离开客房。”

不是他小肚鸡肠,也不是他草木皆兵,而是他冒不起险。

这山中村的村民,大部分都是他们唐家的工人,还有的就是多年的亲朋邻居。前烧窖场的事情还处在焦头烂额之际,现在的唐家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是!唐大哥,唐大嫂。”

暗卫朝唐子诺夫妇拱拱手,转身看向大白,面无表情的道:“姑娘,得罪了。”说完,两个人左右架着大白就往客房走去。

大白心中大急,想要喊着解释,奈何又被唐子诺点了哑穴,她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此刻,大白很后悔。这事明明就不用她亲自出马的,可她为了满足的好奇心,愣是说服了小白,偏偏要自己亲自来一趟。现在一来就踢到唐子诺这块大铁板了,她真心的悔啊。

如果小白知道她沦为疑犯,那不笑死她才怪。

悔啊!主子,我错了。

大白正悔不当初,耳边就传来了乔春的声音,“姑娘,你不用着急,我很快就会与乔冬取得联系,一旦证实了姑娘的身份,我们立刻就会还姑娘自由。现在山中村形势逼人,我们也唯有小心行事了,望姑娘见谅。”

大白刚刚还悔得跳脚,现在一听乔春的话,内心立刻就平静了下来。

她睁大了眼睛看向乔春,猛的朝她眨眼,眸中满满都是孺慕之情。

呜呜呜…主子,你的娘亲真是仙女啊!一句话就抚平了我受伤的心。

呜呜呜…看来,自己也并没有来错地方。

算了,被抓就被抓吧,关就关吧。她就权当是住在主子的家里,感受一个主子的成长环境。

住了另一个院子里的李然闻声赶了过来,看着暗卫押着大白离开,他上前看着唐子诺,问道:“大姐夫,可是抓到可疑人物了?”这些人不会这么嚣张吧?只身一人就敢潜到唐家来。

“我看不像。她自称是豆豆的随从,说是冬儿从李文贵那要了两个人保护豆豆,这个时候来,是因为豆豆让她回来找义父要治伤疤的药方子。现在这情况,我也不敢轻易相信她,只好先将她看管起来。”唐子诺抽回了目光,看向李然,交待:“李然,你马上传信给冬儿,问问她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证实一下这位姑娘的身份。”

“好!李然立刻就去办。”看着唐子诺牵着乔春的手往外走,李然又喊住了他们,“大姐夫,大姐,夜深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去一趟大哥家,你先把事情办了,然后陪秋儿吧。她快要临盆了,身边不能没有人。”乔春扭头应道。

李然点点头,应道:“大姐,我知道了。”

两人牵手出了家门,站在夜空下,微风吹来,空气里飘来了浓浓的茶香和花香味,两种香味夹在一起,让人闻着不由精神一震。这就是专属山中村的味道,空气中无时无刻都萦绕着花香和茶香。

现在正是收茶旺季,不少人家为了在茶叶最新鲜的时候把茶叶炒制出来,常常都是连夜不休息,加工赶制。山中村是大齐朝的茶叶之乡,这里的家家户户都会做茶,采茶,制茶。

唐家早已转型主攻普洱茶,红茶和花茶,绿茶的空间全部都给了附近的百姓。

当然,除了山中村,大齐朝基本上每个地方都有唐家的茶园,茶馆,钱家的茶庄。如今茶叶的主脉都握在了唐家和钱家、皇甫家,也就是因为有了这三家的忠心,皇甫家的皇权才会稳如泰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香味扑鼻,乔春抬眸看着月下的山中村,感慨极深:“二哥,这里真美!连空气都是香的。此刻的村庄就像是睡着了的孩子,是那么的宁静,那么的安祥。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树一木都是我们要保护的,我们决不能让人破坏这份美好。”

唐子诺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峰,闻着独特的花茶香味,重重的点头,眸底闪烁着坚定的亮光,“四妹,我们一定可以的。你别担心,一切都要会过去,这里会恢复以前的平静。”

他抽回了目光,垂眸深深的看着乔春,突然弯唇一笑,黑眸中的星光闪闪,璀璨耀眼,慑人心魂。乔春看着不觉失了神,不禁感慨岁月的多情,并没有在唐子诺的脸上留下太多的痕迹。看着眼前的他,乔春不由的想起了当年两人所经历的一幕幕。

在镇上,他戴着银色面具出手相救。

在雾都峰上,他从她手上接过豆豆时,两人不经意间,手碰到手的那种触电感;在雾都峰的夜里,两人煮茶聊天,他轻易制敌,豆豆哭着求他做爹爹,下山时,他拼命护她,她抱着受伤晕迷的他,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还有,两人身份归位后,她要求要先恋爱的点点滴滴…。最后,她脑海里的画面定在了那年,他一眼就认出易了别人的容颜的她。

这是要多么深的感情,多么的了解对方,方能第一眼就认出对方?

乔春轻摇了下唐子眸含情的看着他,道:“二哥,走吧。”

“好!”

叩叩叩…

“大哥。”唐子诺轻叩朱漆大门,不一会儿,院里子里传来了脚步声,不一会儿,拉开大门里露出了皇甫莲那张俏生生的小脸,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门外的唐子诺和乔春,微笑着侧开了身子,“唐叔,春姑姑,里面坐。”

乔春看着乖巧的皇甫莲,连连点头,眼中溢满了满意,亲昵的牵过她的手,拉着她往大厅里走去,“莲儿,怎么是你来开门?你不会是还没有睡吧?”

皇甫莲俏脸一红,点点头又摇摇头,“睡了一会儿,又醒过来了。”

“你这孩子,春姑姑在你这般年纪时,睡觉可沉了,雷打也不醒,从来就没有睡不着的事儿。你啊,就是一个实心眼的姑娘,有些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不用想太多。”说着,乔春松开了皇甫莲的手,轻抬下巴,朝她的房间方向努努嘴,道:“去睡觉吧。你柳爷爷常说,女人啊,只有睡足了,这皮肤才会好。”

“好!”皇甫莲见爹娘已经迎了出来,便朝唐子诺和乔春福了福身子,细声细言的道:“唐叔,春姑姑,莲儿先回房了。”

“去吧。”乔春替她捋好耳边的散发,笑着点头。

皇甫莲转身回屋,眼中却又浮上了担忧,前几天烧窖场出了事,她给皇甫杰等人送茶水时,不经意的听到一些,听起来像是大齐和晋国迟早都会有仗要打。

听了这事后,她一直都担心刚刚去参军不久的果果。

现在看着唐子诺和乔春深夜来访,怕是事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大厅里,四人围坐在桌前,气氛不复往常的轻松和温馨,沉默了一会儿后,唐子诺抬头看向皇甫杰,道:“大哥,最近朝堂可有什么异常?太皇太后可有新的指示?”

“没有!不过,我刚收到消息,曹将军以天下已太平为由,目前已上交了兵权,准备卸甲归田。北方,七王爷秘密招兵买马,且近日与雪国联系过频。”浓眉高皱,说起刚收到不久的情报,皇甫杰的脸色变得更是凝重。

曹峰是他在时,亲力培养的一个得力干将,在自己隐退朝堂的这些年来,他为大齐朝打了不少胜仗,很好的震慑住周围那些以为大齐皇帝年幼就蠢蠢欲动的人。

而七王爷乃皇甫杰同父异母的兄弟,一直表现平庸,也没有发现他有过人的雄心壮志。当年就是因为他是这样的性子,他才建议太皇太后将北方的原州、福州、贵州作为封地给他管理。

现在看来,自己是看走眼了,他不是没有雄心壮志,而是一直在等待机会。

这一次,西方有晋国,北方有雪国和七王爷,大齐朝怕是真的难勉要掀起一场风风雨雨了。

“有这种事情?”唐子诺和乔春齐声问道,两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惊骇,“大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把烧窖场这事交给二弟和李然来处理,近期我和湘如准备带着莲儿和睿儿回京城一趟。母后的身体大不如前,皇帝又年少,如今那个符致恒又没有了下落,我不回去镇着点,朝堂难免会乱。”皇甫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看着唐子诺和乔春的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歉意。

现在是一波未一波又起。

眉梢紧拧,乔春看了看神色复杂的杜湘茹,又看向一脸凝重的皇甫杰,轻道:“大哥,你真的要重回朝堂?那你这些年所追求的生活,不就又失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