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打你们是轻的,换在别的村,浸你们猪笼都不亏。”

大溪村是杂姓而居的村落,没有宗祠没有宗长,自然不存在动用私刑的事情。可若是换做那种整个村都是一个姓的地方,族长有着莫大的权威,族里有妇人不守妇道,被浸猪笼的不在少数。

胡氏这个人是没理都能将自己说成有理的一方,自然不甘示弱,在她嘴里卢广仁成了血气方刚的小伙儿,而钱家小寡妇成了特意勾引她儿子的狐狸精,总而言之,他儿子没错,都是钱家小寡妇的错。

钱家小寡妇也知道若这事真让她一个扛起来,钱家人是绝不会放过她的,她只有死这么一个下场,遂哭得声嘶力竭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勾引他,我们是两情相悦!仁哥,仁哥,你跟他们说啊,咱们是两情相悦的!”

“我去你娘的两情相悦,你们两情相悦了,我咋办?”

随着这个声音,小胡氏宛若冲天炮似的冲了过来,一下子扑在钱家小寡妇身上,劈头盖脸地向她打去。她仗着体积大,不光打小寡妇,还抽空去拧卢广仁。

“卢广仁你个没良心的,我在家里侍候你娘你爹,做家务照顾贵女,你倒在外面偷起小寡妇来了。”

一时间,混乱至极。

对比长得丑且凶悍不讲理的小胡氏,钱家小寡妇那种嘤嘤嘤的羸弱之态,自然占了上风。卢广仁本不打算出头的,此时不免也有些恼了。

“你给我滚,不愿跟老子,滚回你胡家去!”他不光说,还将小胡氏扯起来,一把摔了出去。小胡氏被摔懵了,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虽然可以理解为卢广仁是被小胡氏闹得有些恼了,到底他这种行径还是让村里一众年长者的摇头叹息不已。不看僧面看佛面,总是帮自己生儿育女侍候一家老小的原配妻子,怎么能这样对待。

钱家人笑了。

“你们卢家人闹够没?今儿这事你们打算怎么办吧,若是不给咱们一个交代,我们今天就打死这个奸夫!我就不信到时候闹去了县衙,县太爷能拿我们咋样!别忘了,按咱大乾国的律例,当场捉奸,奸夫□□打死不论!”

说话的人是钱家小寡妇的大伯子,钱老大。钱老大当年也是念过两年书的,自然懂得比别人多,所以那句吃牢饭还真吓不住他。

听到这话,卢家所有人都僵住了。

胡氏也不还嘴了,小胡氏也不打人了,至于卢广仁则是腿一软,当场就瘫倒在地。

“你们想咋样?”卢明川问道。

“我们想怎么样,应该是问你们卢家人想怎么样吧?你儿子偷了我弟弟的媳妇儿,现在倒问我们想怎么样了?”

卢明川脸黑如墨。

他自认说话做人堂堂正正,从不叫人指摘,今儿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让人用话逼迫成这样。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事是卢广仁做得不对,他总不能当场将自己儿子打死,这毕竟是他的种。就算他今日把儿子打死了,以钱家人的秉性,恐怕也不会善罢甘休。

作者有话要说:ps:乡下的那种草垛子大家应该都知道,中间刨个坑就能睡觉,且还很暖和。

面面虽然没尝试过,不过我老公小时候尝试过,说大冬天的睡着就不冷。O(∩_∩)O哈哈~

☆、第70章

第七十章

卢明川不禁望了一眼卢老汉,又望了望人群里的卢明海和卢明山。

梅氏和乔氏自然看到这个眼神,手下意识拉住自己的男人。

卢明海知道按私怨的话,胡氏的儿子他不应该去管的,可这中间还有他大哥,且乡下人行为处事,都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家人一起上的。一家人抱团,在乡下这种很多时候不能讲理的地方,才不会受人欺负。这种时候,他若是不出面,待事情过后,恐会受人指摘。

卢明山大抵也是想到这点,与卢明海对视一眼,两人走上前去。

见老二不计前嫌地来帮自家,卢明川眼中闪过一抹愧疚。

卢家几个男人去了一旁拿主意。

方才听钱老大的口风,恐怕也不想将此事闹大。毕竟就如同方才别人所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总不能将人打死。就算奸夫□□打死不论,出了人命还是要过堂问话,乡下人没几个愿意去县衙走上一遭。

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拿银子出来安抚住钱家人,钱家人素来贪财,这招应该可行。至于卢广仁的名声,如今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再说名声就有些矫情了。

整个卢家若论名声好,还是要属卢明海。这种名声好,倒不是指别的,而是他为人实诚,做事实在,村里愿意与他打交道的人多。

当然,之前卢明川也是如此,可胡氏连着闹出几次丑事,他受了自家婆娘的牵连,早已不如往昔。虽说那些事是胡氏干的,与卢明川无关,可人们下意识认为两个人都是一个被窝睡觉,怎么可能当汉子的不知情。且就算他真不知情,也有失察之过,亦或是耳根子太软,受妇人摆布被其蒙骗。

所以说乡下人,你别看他们大字不识一个,论识人的话,却并不弱那有些读书人。

经过一番商量,卢明海走到钱家人的面前。

“这事确实是我那侄儿做得不对,不过这事说白了,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卢家确实没教好孩子,可你们钱家也没看好自家人……”

这话一出,就遭受钱家人的指责。

“你侄子偷了我家的媳妇儿,难道还是咱们的错了?”

“照你们说的这话,咱们钱家就应该自认倒霉?”

有与卢明海交好的村民,上前说话:“钱老大,你们也别这么说,人家卢老二说得没错,这本就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若是你家那小寡妇不愿意,难道卢广仁还能按着她硬上不成?”

“就是,咱们可不止一次听说她对村里年轻的汉子勾勾扯扯,就一个村里,谁家不知道谁家那点儿破事啊。若是她没问题,你家至于看她看得那么紧?”

这倒是事实,钱家的小寡妇虽长相只能算清秀,但架不住人家会打扮。早先钱老五还没死的时候,她成日里就穿红着绿的,打扮得花枝招展。明明看脸也就那样,可视线往下一挪,就能看到那对鼓鼓囊囊的胸脯,且看人就是一脸笑,大哥长大哥短的,没少有村民私下里议论这小媳妇不是个老实的。

钱老五死后,她也不改往昔。期间,闹出过几次她与村里汉子们调笑的事,自那以后钱家人就将她看了起来。

这下轮到钱家人脸黑如墨了。

虽这几个村民说话是难听了些,但理确实是这么个理。且钱家人在村子里素来不遭人待见,与之相反,自然帮卢明海说话的人多。这与对错无关,与人情世故有关,毕竟人们潜意识里都是愿意帮助对其有好感之人。若是恶感,恐怕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这也是为何卢家会让卢明海出面的原因所在,卢明海在村里人面广,吃得开,大家都愿意给他面子。

卢明海又道:“这事确实是我那侄儿不对,咱们也承认了,之所以会说一个巴掌拍不响,都有责任,不过是陈诉事实。既然你家要个交代,咱们总得将这道理论一论,才能清楚明白。如今事情摆在这里,道理大家都是门清,你家就给个实诚话,看怎么才愿意将这事揭过去。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想彼此撕破脸皮。”

钱家的儿子中,有一个脾气暴躁的,顿时跳了出来:“这事本就是你卢家不对,你倒是语气挺硬的……”

话才说了一半,就被钱老大给拽身后去了。

钱老大对着卢明海笑了笑,“明海这话是挺有道理的。这么着吧,我那兄弟毕竟不在了,我也不能当我弟妹的家,我和其他兄弟商量商量。”

说完,便叫上家里的几个男人到一旁商量去了。

卢明海眼光闪了闪,卢老汉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既然钱家人愿意松口,就代表这事可以谈。

就如同卢明海所言,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也不愿意把脸皮撕破了。尤其与卢明海不同,钱家在村子里风评并不好,钱老大也是非常清楚,才会拉住自家那脾气暴躁的侄儿。

按钱老大的想法,找卢家要些银子就罢了,显然有人有不同的意见。

“要银子我是没啥意见,可那女人也得处理。总是这么着,谁家有那闲工夫总去看着她,等再闹出些什么事,咱家脸可就丢大了,还不如趁着这机会……”钱家老二做了个手势。

“你的意思是?”都是兄弟,自然明白彼此的意思。

钱家老二点点头,“这样一来,也能洗清咱家霸道不让她改嫁的名声。”

钱老大沉吟不语。

半响,才面色沉肃地点点头,“那就这样吧。”

几个人又商量了几句,才往那边走去。

显然钱老大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不光是他,钱家其他人面色也好了不少,至少没人怒气腾腾地瞪着卢家人了。

钱老大对卢明海亲热地笑了笑,道:“明海,这今天是你,若是换做别人,我是万万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这有损的可是我钱家的颜面。”

既然对方递了梯子,卢明海也不介意说两句好听的话:“哎,谁家也不愿意发生这种事,可事情已经出了,咱们应该做的是想办法解决了,而不是闹得不可开交。也幸亏你家明理,若不然这事……”

两人来回说了几句场面话,才拉着去了一旁说话,仿若方才的剑拔弩张,从没有发生过。

众村民见到这种场景,自然知道这事是闹不起来了。

当然想看热闹的人有许多,到底厚道的人还是占大部分,且去年才在人家明海家吃了一顿杀猪饭,吃了人家整整一头猪,这会儿也不好不给面子。

于是,不相干的人纷纷走了。

对于之后这事是怎么解决的,村里人并不清楚,不过之后就传出钱家小寡妇要嫁入卢家大房做平妻的消息。

乡下人是没有纳妾一说的,倒是有那种娶平妻的人家,可俱是因为原配不能生,或者身染恶疾,而婆家为人厚道不愿休妻,又给自家儿子另娶一房妻子回来。不过大溪村倒是没有发生过这种事,只是听说别的村有这样的人家。

当然卢家大房肯定是不存在这种情况,可有着之前的事,大家也不难以理解。看来卢钱两家是达成了共识,打算联手将这事掩盖下来。最起码这件事的本质从奸夫□□,转变成了男女之间两情相悦,钱家不忍儿媳妇年纪轻轻守寡,才将她当做自家女儿嫁去卢家。

可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其实大家都门清。不过人家都这么做了,若不想得罪两家人,一般都不会人不识趣地主动去戳破。

当然事情的真相不仅是这样,这个结果是钱家人硬压着争取来了,为的不过是名正言顺从卢家讹点儿银子。

要知道他们大明其白就找卢家人要银子,说出去就成了钱家拿自家当寡妇的弟媳妇讹钱。而将小寡妇嫁入卢家,再找卢家人要银子,就成了卢家给的聘礼。

卢家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谁叫自家理亏呢,只能咬牙吃下这个哑巴亏。

总而言之,这个结果对两家人来说都算得上是一个好结果。

只是对一个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那人是小胡氏。

这莫名其妙家里多了个什么平妻,还是男人偷寡妇偷出来的,她怎么能咽下这口恶气。

小胡氏自然是闹过了,可在卢家怎么闹也没用,一家子合起伙来镇压她,她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她也回过娘家,她娘家人并不愿意她和离,还是打着劝和的态度,且家里兄弟都成亲了,根本没有她呆的地处,她只能又回到卢家来。

小胡氏心里那个窝火啊,简直都没法说了。

为了发泄心中那股怨气,她回到卢家后,天天在家里闹,闹得卢家大房这边是鸡飞狗跳。卢广仁打也打过了,可一点用都没有,再过分些,胡氏就出面拦了。儿媳妇毕竟是自家侄女,本就是自家理亏,再过格胡家人就要出面。要知道胡家那边之所以没闹到卢家来,还是因为看着她的面子。

其实胡氏心里也挺窝火的,钱家一下子狮子大开口要了二十两银子,直接把整个大房的家底都给掏空了。且她还不能不给,不给的下场就是儿子被人当奸夫打死。

她只能咬牙吃下这个哑巴亏。

*

二房一家人目睹了整个事件的过程。

对于事情发展到如今这副局面,他们只能说这都是命。

卢娇月却是心下微妙,她已经从卢广智口中得知这件事是他干出来的了。

胡氏丢了大脸,大房的银子被掏了个空,这样的报复对如今两人来说,已经是能做到的极致了。毕竟他们爹和大伯是兄弟,大家都姓卢,闹得太难看,谁家也跑不掉。

当然,这事肯定是不能跟卢明海说的。

卢明海这几日为了这事连连奔走,好不容易把事情办下来,他也是身心俱疲,只说了一句以后有这样的事,他再也不管了。

之所以会这么说,一来是心里厌恶,别看卢明海出面了,到底因为胡氏,他心里还恶心着。二来也是当初钱家人要银子,胡氏掏钱掏得不爽利,总是一副卢明海故意害大房多出银子的模样。若不是卢明川生了气,当着人面就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卢明海非当场扭头就走。三则是因为钱家人要将小寡妇嫁进卢家之事,其实卢明海是不赞同这事的,但他爹和他大哥大嫂都同意了,他自然不能说什么,只是多少心里有些不舒服。

按下不提,事情敲定后,就该钱家小寡妇就进门了。

因为当初卢钱两家的商议,她进门自然不能偷偷摸摸的,得在村里摆酒才行。为彼此做面子是其一,另外也有想堵住村里人嘴的意思。

毕竟,吃人家的嘴软,吃过卢钱两家的饭,以后再说两家的是非,多少都会收敛些。

当日,卢家和钱家各自在家中摆酒,请了整个村子的人来吃饭。

一顿饭吃罢,再没有村民提之前捉奸的事了。

小胡氏自然恨得咬牙切齿,要知道她当初嫁给卢广仁的时候,也没这么风光过。她自然不能理解卢家人这么做的含义,也许她心里也明白,只是被妒火冲昏了头脑。

而卢广仁,因祸得福,又当了一回新郎。

虽然大家彼此都是‘老熟人’,可关键它意义不一样啊,等吃喜酒的人散了,卢广仁满面红光迈着阔步准备去洞房。

在这里就要说一下,自打家里分家后,卢桂丽又出嫁了,大房这边的地方就宽裕了不少,不过大房一家子一直还住在东厢。这次卢明海又娶了个媳妇,东厢肯定是不够住了,大房两口子索性搬到上房的东间去,西间给卢广礼住,至于东厢,则是留给卢广仁一家人。

三间房,中间空着,小胡氏带着女儿小妞妞住东间,钱家小寡妇,哦,现在不叫钱家小寡妇了,她本姓邱,名翠荷。邱翠荷住在西间。

此时,喝了一些酒的卢广仁站在东厢前,颇有一种自己成了皇帝的感觉。两个媳妇,换着以前想都不敢想。

也算是因祸得福。

卢广仁自是到了西间去,揭了盖头,正欲搂着邱翠荷歇下,就听到东间那边传来女儿的哭声。

邱翠荷靠在他怀里,娇嗔看了他一眼:“你不去看看?”

“不理她!这婆娘,就喜欢闹腾!”

两人干柴遇见烈火,顿时滚到了一处去。正折腾得起劲儿,突然门从外面被人撞了开。小胡氏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拽着邱翠荷的头发便往炕下拖。

“你这个不要脸的臭婊/子,老娘是阻止不了你进门,不过我是大,你是小,从进门这一刻就注定了。想要洞房花烛,看老娘不撕破你这张□□脸!”

邱翠荷不停地挣扎,卢广仁正在兴头儿上,就这么被打断了,也是一肚子火。他本就嫌弃小胡氏,此时见心肝宝贝儿被打,自然要帮着小媳妇儿,遂他与邱翠荷两人一同去打小胡氏。

小胡氏也不是吃素的,眼见自己打不过,就往地上一坐,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丧尽天良的卢家,黑了心肝烂肺肠,欺负我孤儿寡母可怜人,这两个不要脸的合伙起来打我一个人……我的小妞妞啊,娘抱着你上吊去……”

衬着小妞妞在那屋的哭声,果然是凄惨至极。

上房那边,卢老汉被气得连连拍炕,崔氏唉声叹气着。两个儿媳妇打架,做公爹的卢明川自然不好出面,胡氏被派了过来。

“闹闹闹,你们到底想怎么样?若是不想过了,都给我滚出去!”胡氏恶狠狠地瞪着三人,一副恨不得将他们吞了的模样。

她面容憔悴,头心里都有白头发了。这段时间为了大儿子这事,她是掏钱出力还被男人骂教不好儿子,更不用提外面那些流言蜚语以及看笑话的眼神,还有胡家那边也得她泼下脸皮去安抚。

三人顿时噤了声,也不闹了。

不过可以想见,未来的日子一定会很美好。

*

与大房不同,现如今二房的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春耕过后,地里的活儿就不多了。因为梅氏那边的生意越来越好,卢明海和卢广义商量了一下,由卢广义每天挑着担子出去卖豆腐,而卢明海则留在家里照顾地里的庄稼,顺带去县里给梅氏帮忙。

而卢娇月则负责家里的一些琐碎的家务事。

因为小摊上的豆浆卖得甚好,自然也有人问过卢家的豆腐,二房两口子动了心思,每天出摊的时候,都会带一些豆腐去卖。

二房家的豆腐和豆浆一样,没有豆腥味,去掉豆腥味的豆腐鲜嫩滑口,十分美味。渐渐的,知道的人多了,小摊上每天也能卖上几十斤豆腐。几乎可以赶得上卢明海以前每天挑着豆腐挑子十里八乡到处售卖的数量。

这一切不禁让二房一家子喜出望外。

手里有钱了,心就不慌了,梅氏也不如往日那样恨不得日日守在县里。偶尔也会让男人或者儿子帮自己替上一天,自己则留在家里和女儿一起做做家务活。

生活有了盼头,二房家院子里笑声越来越多,自然不若大房那边总是乌云密布,闹得不可开交,日日都有大戏上演。

就在这之际,桂丫母女几人做生意的事被人发现了。

其实也是可以想象的到的,云田镇离村子不远,村里时不时就有人上镇里去买东西,会被发现是注定的,有区别的不过是早晚罢了。

一时间,村子里传得沸沸扬扬。

也不知那发现桂丫家做生意的人看到了什么,总而言之,现在村子里个个都说桂丫家发了财,生意做得那叫一个好。

有替母女几个高兴的,自然也有眼红的。乡下地方大多如此,可能是因为家家都不富裕,若是哪天听到哪家发了财,自然少不了背后会议论。无心之人混就当听个故事,可落在有心人耳里,那就不一样了。

这其中就有陈婆子。

陈婆子这两日挠心挠肺的,真恨不得冲进个桂丫家,看看她们到底赚了多少钱。可之前里正的警告也不是开玩笑的,她自然不敢做得太过。

动不了别的心思,她就在陈铁根头上打主意。

现如今陈铁根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错,那寡妇人虽长得不好,但为人贤惠勤劳,一点都不比当初桂丫娘差。尤其寡妇带来的儿子,成日里爹长爹短的,可把陈铁根乐得,恨不得这是自己的儿子才好。

当然他也没放弃想生出自己儿子的打算,不过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而那寡妇比他还大几岁,还能不能生出还是个未知,不过日子终究有了盼头。

这突然的,老娘说让他去找桂丫娘俩几个,陈铁根不禁有些犹豫。

若说愧疚,当初肯定是有的,可陈铁根毕竟孝顺了陈婆子一辈子,日后也没打算改。再加上陈婆子日日在他耳边说,桂丫娘是个命中无子的,那几个丫头片子占了他子孙的位置,渐渐也就不愧疚了。

到底他还是有两分良知,之前娘将那母女几个扫地出门,连件厚衣裳都没给。人家靠着村里东家给一点,西家给一点,渐渐将日子过了起来。这会儿娘突然说让他去笼络住桂丫母女几个,好将她们手里的钱弄过来,陈铁根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可无法接受也没用,活了几十年,陈铁根就从没在陈婆子面前硬气过。

且那寡妇也帮着吹枕头风,说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有了,家里的日子困难,二房一家子又霸道,婆婆素来向着二房,能留给他们的东西极少。如今既然有了弄到钱的机会,她是不在意陈铁根去和桂丫娘套旧情的,只要能弄来赚银子的法子,日后有银子养儿子就好。

寡妇比陈婆子有远见的多了,陈婆子只想着弄人家的银子,寡妇甚至想把人家赚银子的法子弄过来。

儿子是陈铁根头上的紧箍咒,不用别人念,他日夜都在想。听到寡妇说这话,他不禁心中一喜,问道:“难道说你有了?”

寡妇露出一抹娇羞的笑:“还不知道呢,不过这个月我癸水还没有来。”

陈铁根喜得恨不得一下子跳到房顶上,来回在屋里转悠了十几圈儿,才平静下来。

“我也是为了咱们以后,你放心去吧,我是不会吃醋的!”

望了寡妇那目前还是平坦的肚皮一眼,陈铁根一咬牙,答应下来。

次日,便上那座废弃的小院去了。

如今这座废弃的小院早已不复当初的破败不堪,经过母女几人的收拾,看起来也是干净整齐的。当然东西厢还是不能用,不过桂丫一家也就四人,光上房那里已经够住了。